第四十二章

&bsp;&bsp;&bsp;&bsp;脚伤还未好利落，康熙四十八年已是后一天。!!tbsp;独自枯坐。‘笃笃’几声敲门声，玉檀带着寒气推门而入。随手将手中食盒放桌上，忙回身掩住了门，一面缩着脖子嚷：“好冻呀！”我纳闷地问：“今日不是你前头伺候吗？怎么宴席还未结束，人就回来了？”

        &bsp;&bsp;&bsp;&bsp;她一面搓着手暖炉上烤着，一面侧头笑看着我说：“特意央了李谙达让秋晨替了我。反正她正好想凑这个乐子呢！”

        &bsp;&bsp;&bsp;&bsp;每年除夕宴席上近前伺候人都会得些赏赐，又有机会见着平日不可能见着人与事。玉檀为了来陪我，竟然特特地推了这些。心中感动，叹道：“我自个呆着，也不觉得孤清，何必还为此去求李谙达呢？倒是白白欠了个人情！”

        &bsp;&bsp;&bsp;&bsp;她烤暖了手，拿了食盒打开，笑说：“我备了些好吃。今儿晚上我们一面吃喝，一面聊天，也好好过个年，岂不是比伺候人自活？”

        &bsp;&bsp;&bsp;&bsp;她把杯盘炕上几案上摆好。又往熏炉中添了一小把百合香，两人半靠着软垫，自吃自饮起来。过了半晌，我还是没有忍住，假装不经意地问：“我姐姐可进宫了？”玉檀低头吃着菜说：“恩！还有八阿哥，八福晋都呢！不过大概是因为病好不久，八阿哥看着精神不大好！脸上没什么血色。”我端起酒，一仰脖子，狠狠地灌了下去，又有些呛着，侧着身子低声咳嗽起来。

        &bsp;&bsp;&bsp;&bsp;――――――――――――――――

        &bsp;&bsp;&bsp;&bsp;心中担着心事，昨晚上幷没睡好。玉檀因昨夜让秋晨代了班，今日早早就出门代秋晨当值去了。听得玉檀掩门声音，我也地爬了起来。洗漱妥当后，打开箱子，取出历年来信，手指轻轻滑过每一封信，凝注半晌，有心想打开再看一次，可狠了狠心，还是拿了宣纸全部包好。

        &bsp;&bsp;&bsp;&bsp;眼光扫过压箱底玉兰项链，也拿了出来，心中想了想，走到桌边，提笔写了封信。不想费功夫去想那些文言文行文措辞，索性就想什么写什么，反正我只要他能看懂就好。

        &bsp;&bsp;&bsp;&bsp;“奴婢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四王爷看了奴婢字和信，也就知道，算不上有文采。长得也许还过得去，可紫禁城里容貌出众姑娘多得是，奴婢也不算拔尖。现奴婢心服侍皇上，等到年龄放出宫后，奴婢自会离去。奴婢这辈子是不打算嫁人了。以前奴婢行事失常，欠缺考虑，给王爷造成很多误解。只能跪求王爷见谅。奴婢既然已下定决心孤身一人，不想婚嫁，王爷也无谓奴婢身上白花心思。”

        &bsp;&bsp;&bsp;&bsp;写好后，仔细读了一遍，琢磨了下，撕了，重写过：

        &bsp;&bsp;&bsp;&bsp;“……等到年龄放出宫后，奴婢自会离去。额娘因生奴婢而早早去世，常恨此生未能孝。奴婢这辈子是不打算嫁人，只想伴着青灯古佛，为母亲念经祈福。以前奴婢行事失常，……”

        &bsp;&bsp;&bsp;&bsp;拿了信封，把信和项链都放进去。漠然地看着桌上东西。他们若来，一切归还；若不来，那他们就是放手了，另寻了机会还于他们。忽地想起手上镯子，忙往下掳，试了几次，却未成功，摸着玉镯子，心神恍惚。

        &bsp;&bsp;&bsp;&bsp;轻轻敲门声传来，忙收拾心绪，起身开门，一面想着是小顺子还是方合呢？一面开了门。

        &bsp;&bsp;&bsp;&bsp;“姑娘吉祥！”方合利落打了个千，一面起身一面从怀里掏了信出来。我笑着接过，“公公稍等一下，我有些东西想麻烦你转交。”方合微微一愣，忙点头答应。

        &bsp;&bsp;&bsp;&bsp;我进了屋子，凝视着手中信了一会呆，打开桌上宣纸包，把信原封不动地和其它信放一起，重包好，拿了浆糊封上。

        &bsp;&bsp;&bsp;&bsp;转身出屋，递给方合，笑说：“麻烦公公了！”方合一面把纸包揣好，一面陪笑说：“不麻烦！不麻烦！”说完，打了个千，匆匆而去。

        &bsp;&bsp;&bsp;&bsp;我依着门框，定定站着，看他身影消失。心中一遍遍重复着‘从此后再无瓜葛，从此后再无瓜葛，……’

        &bsp;&bsp;&bsp;&bsp;直到午膳时分，仍然不见小顺子来，我心想，这倒也好，他撂开了手，从此后大家都清静。正琢磨着如何把项链退还给他，‘笃笃’敲门声响起。

        &bsp;&bsp;&bsp;&bsp;心中一叹，去开了门，小顺子笑嘻嘻地请了个安，“给姑娘送东西来了！”

        &bsp;&bsp;&bsp;&bsp;我接过，仍旧笑道：“麻烦公公稍等一下，有些东西烦请公公帮忙转交一下。”说完半掩了门，转身进了屋子。

        &bsp;&bsp;&bsp;&bsp;打开手中地狭长小木盒，一根通体晶莹，似有波光流动羊脂玉簪。雕琢成一朵盛开中木兰。我懒得再细看，将它丢进起先信封里，仔细封好。出屋交给了小顺子。看他接过装好，我反身关了门。

        &bsp;&bsp;&bsp;&bsp;背抵着门，过了很久，似乎才突然回过神来，想着年第一天，一切都结束了。深吸口气，挥舞着拳头，对自己大声吼道：“年气象！”

        &bsp;&bsp;&bsp;&bsp;吼完，决定开始收拾屋子，既然活着，就应该努力让自己过好一点。爱情失败！伤心一时可以，颓废一时可以，但为了一个没有选择自己男人搭进去一生一世就没有必要，不能从此生活就是黑色！我身体年龄才十八岁，没有爱情，还可以有很多别事情，再过几年也到年龄放出宫了，等出宫后，我可以自己去塞北看大漠落日，去江南看烟雨蒙蒙。当年一直想去青藏高原和云南旅游，可都未能实现。现代时，有时间没钱，有钱没时间，现我钱有大把，随便拿套饰去卖也够挥霍一段时间，为何不趁此机会去过过理想中游子生活呢？

        &bsp;&bsp;&bsp;&bsp;自从来了古代，就一直围着紫禁城打转，以后可以笑揽风月，卧看红尘，游大江南北，交天下英雄！岂不自？前面还是有很多有意思事情等着我呢！

        &bsp;&bsp;&bsp;&bsp;一面想着，一面笑着，一面手脚不停地整理着屋子，可眼泪却还是顺着眼角一颗颗滑落！止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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