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bsp;&bsp;&bsp;&bsp;坐了会，估摸着再不回去，巧慧肯定要急了，遂起身往回走去。。。看着前面歌舞升平，心里却一片苍凉。觉那是一个大戏台，而我是一个看戏。上演是一幕悲剧，如果不动情，那么看完也就算了，可我现却是看得入了戏，感同身受，却又无力回天。

        &bsp;&bsp;&bsp;&bsp;正低头慢走，突然一个声音喝道：“你长眼睛了吗？往人身上撞。”我一吓，忙停下，抬头看，是郭络罗家明玉格格，正俏生生地立我前面约十步远地方，身后跟着个小丫头。我没有心情理她，想步从她身边走过，她行了两步挡我身前。讥讽道：“真是个‘野人’，一点规矩没有。”我侧走了一步，想绕过她，她也随着我侧走一步，仍旧挡身前。我有点烦，抬起头盯着她，想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她得意洋洋笑说：“听说你脑子摔坏了。”我也笑说：“有些人，不用摔，脑子也早就坏掉了。”她收了笑容，气道：“有娘生没娘养野人！”我盯着她,笑道：“有些人倒是有娘养，可却是连野人也不如！”她有些急，看她越急，我却越是觉得好笑，真是个小姑娘，这两句话也值得急。想当年我和同桌吵架，荤俗雅不忌，一边骂着还一边要笑得越坦然越开心，这样效果才越好。看我笑眯眯地看着她，她突然脱口而出：“和你姐姐一样，都是不知礼数贱蹄子！”

        &bsp;&bsp;&bsp;&bsp;说我贱没什么，只不过是我骂人词典中初级词汇而已。但说姐姐却不行。从我这个世界刚睁开眼睛时，姐姐对我细心体贴照顾爱怜娇宠，已经一点点，一滴滴涔进了我血液中，她是我这个时空中乎人！我唯一亲人！我冷冷地盯着她：“你从哪里听来话？”她看我急，有丝得意，“从哪里听来不重要，反正就是贱――蹄――”她有意地拖长声音重声道。我“啪”一巴掌甩过去。小丫鬟冲上来搀着她，叫道：“格格”，她捂着脸看着我，一脸不敢置信。我仍是盯着她，冷声问道：“从哪里听来？”她突然推开丫鬟冲过来想扇我。可惜我气势是25岁，可身体是13岁。所以接下来场面，可以用‘惨不忍睹’四字来形容。

        &bsp;&bsp;&bsp;&bsp;见过女生打架吗？就是抓，掐，挠，抠，拧，外带扯头。因为脚穿花盆底，所以当我们摔地上扭打起来后，我们还动用了‘咬’。只听到，旁边小丫头哭喊着“格格，格格”，她试图分开我们，可是两个扭打地上女人，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拉。后只听到她大喊：“来人呀，来人呀！”太监小厮丫鬟纷纷闻声而来，叫嚷着：“别打了，别打了！”可惜地上两个娇贵主子打得正欢，哪里听。他们又不敢使大力，怕伤了哪个都不好交待。

        &bsp;&bsp;&bsp;&bsp;本来就酒宴旁边没有多远地方，后终于惊动了太子阿哥福晋格格们，几个小阿哥跑得，很就过来了，大阿哥们和太子爷也随后跟了过来，女眷一则走得慢，二则离本来就远一点，所以过来得晚。十三、十四阿哥当先过来，八阿哥，九阿哥随后，十阿哥身子不太稳也晃悠着跑过来。四阿哥，太子爷比较矜持，所以走慢一些。

        &bsp;&bsp;&bsp;&bsp;十四人未到，声先到，叫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还不住手！”十三也喝道：“住手！”可谁听他呢？我们继续！没办法，十三，十四只好走过来准备动手拉。

        &bsp;&bsp;&bsp;&bsp;忽听得一声“扑通”，众人齐声惊叫。原来我们俩打架地方本就湖边，这会子满地滚着扭打一起，早昏了头，连着翻了几个滚就掉进了湖里。

        &bsp;&bsp;&bsp;&bsp;我刚掉进湖里时还有几分窃喜，心想我大学里可是考过蛙泳2米。可紧接着就现自己错了。脚蹬花盆底，身穿美宫装，头戴重头饰，再加上还有一个人紧拽着我衣服乱动，我和不会游泳没什么本质区别。只好闭着口气等人来救，心想应该很。可时间过好象很慢，我觉得我胸里已经很闷了，越来越紧张。正觉得已经不行时，感觉一个人贴着我背，手从我腋下穿过搂着我，拽着我衣服手也被拉开，然后慢慢浮出水面。刚出水面，我就开始大口喘气。上了岸后，现抱着我是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正抱着明玉格格爬上岸，她大概呛了水，双眼紧闭，身体一动不动。我虽然比她好，可也是身体无力，软倒地上，靠十三阿哥怀里只知道喘气。十阿哥冲上来，拉着我问：“有事没有？”我没什么力气地微微摇了摇头。明玉格格那边已是叫声嚷声一片，我看他们拼命压她肚子，心想难道实不行我还要过去给她做人工呼吸？正想着，看她吐了几口水出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bsp;&bsp;&bsp;&bsp;姐姐这个时候才刚到，看我坐地上，扑上前来，只是模我，手有些抖，我安慰她道：“我没事，没事！”她确定我安好无恙后，这才站起，又冲到明玉格格身边去查看。巧慧和冬云过来，从十三阿哥怀里接过我，扶我站起，又拿了披风把我裹起来。八阿哥板着脸一丝笑容也没有，身旁明玉格格那个小丫鬟正低头回话。四阿哥和太子爷无语站一旁。那厢明玉格格缓过劲来，用力搡开身边姐姐，坐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姐姐踉跄一下也坐倒地上。我一看用劲挣脱巧慧，冲了过去，姐姐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我这才闻声狠狠地站住。姐姐高声问道：“怎么回事？”我裹着披风立那里，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明玉格格，“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姐姐又转向明玉格格柔声道：“别哭了，小心伤了身子。若曦欺负了你，告诉我，我替你作主。”边抽出绢子想替她擦眼泪。她把姐姐手狠狠打开，带着哭声喊道：“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是……”我厉声大喝道：“你再说一个字！”她狠狠地盯着我，我也极其阴历盯着她，跟我比气势？她终是把话吞了回去，张嘴又想哭，我上前两步喝道：“不许哭！”她坐地上仰着头，张着嘴看着我。显然是从没有见过这么不吝主，有些吓傻了。

        &bsp;&bsp;&bsp;&bsp;不过傻当场可不止她一个，姐姐，十，十三，十四他们都有些震，四阿哥，八阿哥，太子爷也都静静地看着我，一地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后太子爷轻笑了两声道：“没想到十三弟这里倒有个妹子了！”大家这才反应过来，明玉格格依旧哭了起来。姐姐恨恨地看了我两眼，让巧慧冬云扶我回去。自己忙着照顾明玉格格。

        &bsp;&bsp;&bsp;&bsp;――――――――――――――――

        &bsp;&bsp;&bsp;&bsp;自从那日落水后，已经五天。可任凭我是做低俯小，温柔可怜，还是装疯卖傻，姐姐都不和我说话。屋里丫头也凡事都静静来，悄悄去，人人都当我是‘隐形人’。我心想自动禁足屋，也不能换来原谅，索性出了门。

        &bsp;&bsp;&bsp;&bsp;一路晃悠过去，只觉得路上碰到太监小厮丫鬟仆妇们眼光都不对，待我比平时多了几分恭敬和小心。我也不太意。仍旧园子里晃来晃去。远远瞅到十阿哥，十四阿哥身影，忙追了过去。

        &bsp;&bsp;&bsp;&bsp;他们回身见是我，都是一愣，只管瞅着我。我也歪着脑袋吊儿郎当地回看着他们。后，十四‘噗哧’一笑说：“你这是什么样子？”我裂了列嘴说：“破罐子破摔样子！”十阿哥嘻皮赖脸地道：“我以为你对我就够凶了，现看来，以前对我还是很好！”

        &bsp;&bsp;&bsp;&bsp;十四摇头笑叹道“初见还以为是娇柔美佳人！”我问：“那现呢？”他抿着笑，反问道：“你可知道你已‘一战成名’？”我心想，当时这北京城里尊贵少爷小姐们恐怕都场，总是会有人替我宣扬宣扬事迹。紧了紧嘴角，说：“猜也猜得到。”他笑道:“这几天全紫禁城公子哥们谈笑都是‘拼命十三妹’！”我“啊”了一声，他接着道：“连皇阿玛都开玩笑地问十三哥‘什么时候认了个妹子？’”我不敢置信地捂着嘴，瞪大眼睛看着十四阿哥。心想，天哪！连康熙都知道我了。十四看我反应，越笑地欢。

        &bsp;&bsp;&bsp;&bsp;正笑闹着，就看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抹了抹额头汗上前请安，然后对我躬身道:“园子里转了好几圈可找着您了！爷说要见您，书房等着呢！”&bsp;我心想审判结果终于要揭晓了。心里惴惴。不是怕他对我怎样，而是怕会牵连到姐姐。十阿哥看我脸色忧虑，粗声道:“现知道怕了？”十四阿哥却敛了笑，柔声说：“别害怕！我会帮你说情。”我诧异地看他，他微微一笑，我低声道：“那谢谢了！”

        &bsp;&bsp;&bsp;&bsp;我们进去时，八阿哥正坐桌前写字。只向十、十四阿哥点了点头，瞅也没瞅我一眼，继续低头写字。十阿哥，十四阿哥找了椅子各自坐了。我站中间一动不动，低着头心想，又来了一个把我当‘隐形人’。

        &bsp;&bsp;&bsp;&bsp;过了好一会子，十阿哥，十四阿哥茶都喝完了一盅。八阿哥才放了笔，封好写东西，对旁边太监道：“把折子直接递到吏部。”太监揣好东西自去了。八阿哥抿了口茶，对十阿哥和十四阿哥说:“你们对今儿早上弹劾常授招抚广东海盗阿保位事情怎么看？”十阿哥嚷道：“能怎么看？对这些海上横行海盗岂能手软？不杀一儆百，其余将猖狂！”

        &bsp;&bsp;&bsp;&bsp;八阿哥没有理他，只是看着十四阿哥。十四想了会说：“皇阿玛虽没话，但我揣摩他心里早拿定了主意，只怕是赞许常侍郎如此做。这二百三十七名海盗都骁勇善战，又对周边海域极为熟悉，个个都算是好汉！招抚他们为兵，既增强了海兵实力，让其他海盗心生忌惮，又扬了我们大清威仪，知道但凡有本事人，又肯为国效力，皇阿玛就会给他机会。”八阿哥听完点了点头。后面他们又说了什么我是一概没听进去，只心里想着，政治、权谋！然后我就站啊，站啊，站……。

        &bsp;&bsp;&bsp;&bsp;天已经黑透，一个太监进来问是否该备膳。八阿哥笑说：“光顾着说话，竟忘了时辰！这么晚了，您们回去也难得折腾，若是没打紧事，就这里用膳吧！”十阿哥，十四阿哥都笑说好。太监领了话转身出去。

        &bsp;&bsp;&bsp;&bsp;八阿哥看着我，手指轻扣着桌子，脸上仍带着笑。屋里静悄悄地，只听到低低敲桌声音。我还是低头站着不动，拜当年军训严格所赐，我还就这么站了两个多时辰。八阿哥转头对十阿哥和十四阿哥笑说：“你们先去吧！我随后就到！”两人站起后，十四阿哥径直去了，十阿哥却期期艾艾地说：“我们还是一块走吧！”八阿哥笑着深看了他一眼，道：“还不走？”十阿哥看了我一眼，终是走了。

        &bsp;&bsp;&bsp;&bsp;八阿哥让屋里太监也退了出去。然后走到我身前站定。只觉得一股无形地压力压得我好象要站不稳。低头看着他鞋子，心‘扑通，扑通’地跳，心思千回百转，却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过了半天，他低声道：“头抬起来！”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终是没胆，遂乖乖把头缓缓地抬了起来。脖子，下巴，嘴巴，鼻子，终于对上了他眼睛。如深湖，好似清澈却不能见底，我很想转开视线，可不知为何却没有动，只是看着。

        &bsp;&bsp;&bsp;&bsp;他面色沉静，带着丝探究盯着我似乎从我脸上找寻着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有一秒钟，也许有一个时辰。他从嘴角渐渐逸出一丝笑来，然后这笑意慢慢地扩散到脸，后眼睛里也盛满了笑。我却觉得我真地站不住了，不禁捂着胸口倒退了两步。他大声笑了起来。我心想，原来他笑声音这么好听！象是微弱电波流过心脏，让你心麻麻，酥酥。

        &bsp;&bsp;&bsp;&bsp;他嘲笑地问：“你那天晚上泼辣劲哪去了？”我头有点蒙，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傻站着。他又笑了几声，提步往外行去，到了门口，回头笑道：“你是还想再站吗？”我一听，忙转身跟出去。他吩咐完太监送我回姐姐那里去，自转身走了。

        &bsp;&bsp;&bsp;&bsp;站久了，腿有些僵，我一步一挪，太监前面提着灯笼领路。边走边琢磨，八阿哥这是什么意思，这就算完了？正走着，前面太监忽躬身请安：“十阿哥吉祥，十四阿哥吉祥！”原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正站路边。

        &bsp;&bsp;&bsp;&bsp;十阿哥看我脸含悲凄，急问道：“怎么样？”我咬着嘴唇，欲言又止，欲言又止，几次后终是低下头什么也没有说。十阿哥抓起我手，急道：“走，我们找八哥去！”我抽出手，幽幽看他一眼，然后目无焦点地凝视前方，脸上无限凄苦，缓缓摇了摇头。

        &bsp;&bsp;&bsp;&bsp;“哈，哈，哈……”十四阿哥弯着腰，捂着肚子大笑，叫道：“天哪！”十阿哥被他突然而来笑给笑蒙了，带着怒气看着他。“噗哧！”我也笑了起来。十阿哥看看我，又看看十四，突然一甩袖子转身就走，边怒声道：“我是白担了这个心！”我和十四忙赶前拦住他。敛了笑意，我软声道：“下次不敢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十四阿哥也连连做揖。十阿哥这才脸色和缓。

        &bsp;&bsp;&bsp;&bsp;我转头盯着十四，问：“是谁说要给我求情？”十四笑说：“八哥是出了名温润君子，待人接物从来都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如果你进去时，他对你一切正常，我倒是要好好想想该怎么求这个情。”顿了顿，接着道：“后来，看你站时间越长，我心想，得，这情不用求了！”我听后无语。十阿哥却怪道：“那你怎么不提醒我？”十四笑说：“等着看戏呗！”十阿哥气道：“好你！十四！你……”十四截道：“这人也看了，心也安了。该吃饭去了吧！”

        &bsp;&bsp;&bsp;&bsp;刚走了两步，想了想，我回身又叫住他们，问：“郭络罗阿附府是什么反应？”十阿哥张嘴刚要说话，十四抢道：“反正这事到这里就算揭过去了。你也不用再想了，赶紧回去让丫头好生给捶捶腿吧！”

        &bsp;&bsp;&bsp;&bsp;回了屋子，姐姐看我进来，没有什么表情，只对旁边丫鬟吩咐道：“让厨房把饭菜热热，送过来。”丫头应了声，自出去了。不一会，又进来陪笑回道：“刚出门碰到小四子，他提了个食盒子，说是给小姐。所以我回来问问还要厨房热菜吗？”身后一个小太监提着食盒子站着。姐姐看了眼小太监说：“既有现备，就不用热冷菜了。”丫头转身接过食盒，打了太监，服侍我用饭。站了两个多时辰，早饿狠了，我忙开始大吃。姐姐坐榻上，只管盯着我，一脸若有所思。一时吃毕，姐姐淡淡道：“洗洗早点歇着吧！”我叹了口气，心想气还没消，可又无计可施，只得回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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