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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死缠烂打


床上男子渐渐恢复了精神,如果仔细看话就能发现,虽然还是有些狼狈,却没有了方才昏迷时候萎靡,反倒是因为那双眼睛而多了一丝冷厉,喝过药和鸡汤之后,他状态显然比起一开始时候好上太多了。

        男人躺床上似乎松了口气,摸了摸身上伤口都已经得到了包扎,一路上他只记得赶路,反倒是忽略了自己身体,偏偏到京城时候居然一病不起,等他从一次昏睡中醒来时候,连跟随身边十几年军马都消失了,不得不靠着一双腿往京城走,这才有晕倒路边那一幕。

        喝过药之后,男人高烧就已经退下去许多,又喝了君长宁特意吩咐加了人参煮参汤,自然恢复一些。等到半夜时候竟然已经可以起床,自己爬起来将旁边一锅已经冷透了鸡汤全部喝下了肚子,这才抹了抹嘴,想着自己该如何做。

        好办法自然是跟着那个小少年一起上京,看他样子就知道是上京赶考学生,家世已经也不错,跟着他走话至少不用担心被人拦路上,只是他现麻烦缠身,要真跟那位恩人一起走话,反倒是容易引来麻烦。

        男人深知以自己现身体状态,断然不可能靠着一双腿走到京城,何况因为路上那次意外,他已经身无分文,唯一能拿得出手就是证明他身份东西,断然不可能拿去当铺。思索了半夜,一大清早再次醒来男人,看似已经下定了决心。

        男人身上原本衣裳已经破烂成为一片片,君长宁好人做到底,就给他送了一身齐家旧衣服过来,倒不是他舍不得自己好衣服,而是男人人高马大,比要一米九齐家也就稍微矮了一点点,君长宁衣服穿着那就得短一大截,要说君十郎对自己唯一不满意地方,大概就是身高一直未足一米八,虽然他身高宁邑男性里头已经算非常不错了,但挡不住身边一直站着一个齐家。

        男人想了想将那套衣服穿上,陌生味道让他有些不习惯,想着自己有一天居然不得不去穿一个下人衣服,心中也有些怅然,事实上,如果不是那对好心主仆,自己恐怕是活不到现了。想想当初威风八面人物,一朝居然落到了这样地步。

        男人走出房间,因为时间太早,客栈里头也是静悄悄,掌柜都还没,只有小二打扫地方,看见他下来微微一愣,随即想到是哪位,昨天还是他给送鸡汤,便笑着说道:“客官您醒了,身体好些了没有,要不要吃点早饭。”

        男人眼神微微一闪,开口之后声音却带着一种异样沙哑:“好多了,昨天我家少爷马车呢,后院吗?”

        小二只知道他们是一起过来,这时候听他叫少爷,自然以为是那家下人,便说道:“正是后院,用了好草料喂着呢。”

        男人点了点头,却又说道:“我家马每天都要拉出去溜溜,我先出去干活了,要是少爷醒来,你跟他说一声便是。”

        说完也不管小二什么表情,直接往后院走去,后面马匹不多,他一眼就能看准那匹是那位小少爷,伸手牵着出去果然也没有人来拦着他。

        这边男子已经驾马离开,那边君长宁睡了个好觉才醒过来,齐家早早给他打了洗脸水过来,两人一起下楼准备去后头院子里练拳活动一番,那小二才看见了他们,走过来说道:“客官休息可好,您家仆人可真是心,昨日还病得很,今天一大早就遛马去了。”

        君长宁眉毛一挑,那边齐家已经急匆匆赶到后院一瞧,家里头君老爷千挑万选那匹马果然不见了,老实人顿时也气得大骂:“真是救了个白眼狼,不但不感激少爷,还偷走了我们马!”

        这会儿就是不说小二也知道事情不妙,头上顿时满是冷汗,要知道一匹马价格可不低,别说那匹马一瞧就是好货色,他之前还想怪不得那么娇贵每天还得出去遛马呢!这会儿连声说道:“对不住客官,我,我以为那个人是您家仆人,他说要去遛马。”

        君长宁摆了摆手,倒是并无多少愤怒,只是略略有些失望,再说那匹马是君老爷精心给他挑选,有些可惜罢了。见那小二急得满头是汗,也知道并不是他错,毕竟他们昨天一起上门,并且单独给了那人一间房,人家自然以为是熟人:“算了,你拿钱去再买一匹吧,我们也并不是赶路,用不着那么马。”

        齐家依旧有些不痛,瞧着小二眼神也有些不善。小二也是个人精,见君长宁态度就知道不打算追究了,心中松了口气,顺着齐家话将那个人骂了一顿,无非是狼心狗肺之类话,再粗俗他没敢说,怕污了这位小少爷耳朵。只是回去之后,用恶毒话将那个险些害了自己男人骂了一顿。

        等再上路时候,君长宁心中暗暗想着那个男人是不是看准了自己不会追究,想到他那时候情形,应该是急着赶去京城,贸贸然将他们马骑走了是有些不地道,不过这也是给他一个教训,好心未必是有好报。

        因为出了这件事,齐家是有些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小少爷,有奸人靠近都没能将人赶走,君长宁拿他没办法,这个家伙是个执拗性子,认准了就是君长宁也说服不了。虽然他自觉压根不需要齐家照顾。

        越是靠近京城越是繁华,这是皇亲贵戚居住地方,据说京城随便走,碰见十个人九个都是当官,这句话虽然夸张了点,但也可见这地方底蕴。即使是郊区也跟宁邑有些不同,宁邑那边多乡村,而这边大部分都是京城里头大老爷别院,远远就有人守着,偶尔可窥见一两分精致别样。

        齐家是个木讷性子,对此毫无兴趣,君长宁倒是想着自己将来不知道要哪里发展,要是能留京城话,弄一个宅子住住恐怕都不容易,而且京城当官想升职可也不容易。正胡思乱想着,却见齐家吁了一声将马车拉停,君长宁有些坐不稳往前倾,要知道齐家为人小心,绝对不可能让他磕磕碰碰到。

        君长宁撩开帘子往外头看,果然是遇到了意外,齐家脸色铁青铁青,车前头却是趴着以为穿着白衣服姑娘,这会儿娇娇弱弱躺地上,一副受了重伤样子,大概是之前遇到了一次意外,齐家也没啥怜香惜玉心思,冷声喝道:“你那女子,平白无故从旁边冲出来作甚,不会是故意撞车讹诈吧。”

        那女人微微一愣,像是没有想到赶车人会这般说,她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带着怯弱脸颊,泪珠滴挂,倒真有几分我见犹怜,可惜她不知道,因为当初七小姐那件事,君家从上到下都对这般娇怯怯女子不感冒,其中以张氏君长宁尤为明显,齐家受到这两位影响,自然也是如此。

        那女人还未说话,齐家已经有些不耐烦说道:“你自己冲出来,我也没有撞到你,还赖前头做什么,真要讹人话,我可是要拉你见官。”

        那女人顿时捂住脸哭诉道:“这位小哥怎么这般说话,我怎么会是这种人,只是方才走太了一些扭到了脚,实不是有意打扰。”

        君长宁挑了挑眉,仔细去看那个女人,虽然脸上妆容素淡,但看得出来是精心描绘过,有一身衣服虽然是白色孝服,但该有腰身一样不少,明显就是特意准备。再一想这条路可不就是上京赶考学子必经之路,而自家马屁虽然被偷走了,但马车却还,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怪不得招了人家眼。

        齐家并不知道自家少爷心思,见那个女人一直低头啜泣,又怕后头小少爷看着心软,当下冷声喝道:“难不成爬到一边都不成了,我们还要赶路,你躺路中间算怎么回事?”

        君长宁顿时大冒冷汗,齐家这话说可真是……绝了。

        果然那女人也是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一番演出这两人根本无动于衷,猛地抬头朝着两人看来,一双盈盈双目烟波流转,风情无限,但看见车上人时微微一愣,闪过一丝嫉妒。当下又有些雀跃起来,这位少爷风姿气度看起来就是不凡,要是能攀上了自己后半辈子还愁什么!

        君长宁容貌很容易打击女子,眼前女人原本自信倒是少了一半,演出起来倒是加卖力,一双含情目欲说还羞,声音是娇滴滴能掐出水来:“小女子并不是故意耽误两位公子赶路,只是家父家母亡故,家中又有恶亲占据了家财,小女子没办法只能前往京城投亲,千难万难到了京城门口,谁知道还会伤到了脚。”

        君长宁挑了挑眉,暗道这姑娘演技看着倒是非常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专业户出来,不过他可不打算当冤大头,要是顺着这姑娘意思,肯定是要把人捎到京城,到时候人家再来一个以身相许话,他想要摆脱也是一阵麻烦,又不能直接把人宰了不是,还不如直接让她留这里,等下一个愿意挨打人出现:“即是如此,齐家,那我们靠边走就是,姑娘还孝期,我们要去过去搀扶,难免授受不亲,可不能毁了一位好姑娘名誉。”

        女人脸上一僵,抬头去看那风姿无双公子,却见他虽然唇边带笑望着自己,一番儒雅俊秀,眼睛却是带着几分冷意,女人自然是看惯人脸色,自然知道这位对自己恐怕并无几分兴趣。只是心中到底是有几分不甘,捂着脸说道:“小女子不甘妄求其他,只盼公子能伸出援手,捎带着我去京城。”

        君长宁只觉得自己牙都酸倒了,点了点齐家说道:“还不走,赖这里可要毁了姑娘清誉。”却像是完全没听见那女子话,齐家也是聪明,拉着马车从旁边就走了过去,心中暗道幸好小少爷英名,没被那显然心思不纯女子骗了去。

        被远远甩身后女人脸颊都扭曲起来,恨不得冲上去将两人都咬杀了,要知道她准备了这么久,第一次出现就出师不利,原本想着少年读书郎经事很少,肯定会心软,谁知道那人居然把自己当了空气,要知道她也是妈妈多年以来精心养起来。

        却原来这个女子原本是别人养着瘦马,因为各种原因逃脱出来,但她哪有什么求生本事,本身也是个不乐意吃苦,便想到了这一招,能坐马车,还有下人读书郎家里头肯定都不错,她能攀上一个话,即使不能大富大贵,但也能温饱不愁不是。

        女人扭曲了一张脸,却又有一辆马车飞驰而来,看见前头有人也是一阵急停,女人连忙露出娇怯怯神情,驾车是个十七八岁小子,看着心中有些不忍,连声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为何坐路中间?”

        女人眼中一转,当下带着几分苦涩说道:“小女子原本正赶路,却有一辆马车侧身而过,不小心便跌倒了,正是求助无门时候。”

        马夫一听顿时气愤叫道:“真有那么可恶人,撞了人居然也不停下来看看,真真是恶人。”这位显然将女人未语地方补足了。

        车里头这时候走出一个青年,也不过是二十出头年纪,看着来面白无须,倒是有几分俊雅,只是大冬天还端着一把扇子,瞧了一眼地上女人眼睛就是一亮,露出一个大义凌然表情说道:“天子脚下居然还有人敢肆意妄为,姑娘请放心,世间自有真情,我先送你去京城看伤吧。”

        作者有话要说:白莲花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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