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2章

上星期西蒙写信告诉我，威廉要结婚了，父亲虽然没有提起我，但如果我想回家看看，他可以来接我。

        我大嫂还跟上辈子一样，是威廉伦敦认识一位小姐，他们一次舞会上相识，然后迅速坠入情网。她有两千英镑嫁妆，这数目真不少，地位也匹配，我真怀疑威廉是怎么骗到这么般配妻子，也许对方是看上了威廉俊脸。

        上辈子我只大哥去世时候见过她，听说刚刚脱下孝服她就立即改嫁了，嫁给了一个法国来阔佬，随后离开了英国，所以想来也不是什么安分女人。

        西蒙驾车来接我了，他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亚当少爷，真高兴见到您，您身体可好吗？”西蒙微笑着拥抱了我。

        “我真想念你西蒙。”我笑着对他说：“你是怎么说服父亲接我回家？”

        “干完今年我就要离开奎因特了。”西蒙带着失落神情说：“珍妮夫人另外找了一个管家接替我，老管家后提出要求，先生无论如何也会满足我。”

        我难以置信望着西蒙：“可是您今年还不到6岁，她怎么可以辞退您呢？那个女人实是越来越嚣张了，哥哥难道没有提出反对吗？”

        “别担心，亚当少爷，我儿子已经北方默里郡找到了份管家工作，我可以去投奔他。”

        路上气氛一直很沉默，到家前，我换下了身上漂亮精致洛克公学校服，穿上一件十分朴素外衣，然后跟随西蒙走进离开三年家。

        奎因特庄园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美丽，这里景致永远也不会看厌。

        一个小小影子站大门口处，一看到我就露出了笑容。

        “亚当哥哥。”妹妹安娜向我跑来，站到我身边，先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一头栽进我怀里，轻声说：“我真想你，你离开时候都不跟我道别。”

        她抱得那么紧，我拉开她时候，发现小姑娘居然呜呜哭了起来。

        安娜也是个很孤单孩子，从小失去母亲，被父亲无视，我是极少数会关心她人，她会想念我，我早就料到了，她也是这世上为数不多会想念我人。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原谅我好吗？”我又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你这次回来还走吗？不走了行不行？”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我看向西蒙，他摇摇头叹了口气，看来安娜家里受了不少委屈。

        奎因特庄园里来了很多客人，珍妮夫人忙着招待他们，多数是娘家亲戚，听说婚礼会附近大教堂举行。

        父亲看到了我，可他没有过来跟我说一句话，仿佛我是个透明人。

        我上楼时候遇到了伊丽莎白，她正站楼梯上，居高临下俯视我：“看看这个落魄鬼是谁？这幅样子我还以为看到了路边乞丐，你这个野蛮暴徒，你回来干什么？真是惹人讨厌！”

        几年不见，伊丽莎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她继承了父母双方美貌，成了个大美人。不过眉宇间傲气增长了不少，作为一个私生女而言，她未免傲慢过头了。

        我微笑着对她欠了欠身说：“真高兴见到你，亲爱伊丽莎白姐姐，上次离开前想向你道歉来着，可惜没有机会。不过像姐姐这么善良人，一定早就把那些小误会抛脑后，原谅我了，您说是不是？”

        “哼！”她冷冷扫视了我一眼，转身去了楼上。

        当天晚上，奎因特庄园府邸里举行了一场盛大宴会。

        宴会大厅壁灯和吊灯都点满了白色蜡烛，身穿整齐礼服，头戴银色假发男仆穿梭宾客中，端着盛满酒杯和食物托盘。

        父亲和哥哥站大厅正中央，他们对彼此微笑，看上去气氛很融洽。

        父亲挽着珍妮夫人手，哥哥挽着未婚妻子手，两对人共同宣布宴会开始。

        珍妮夫人真是明艳不凡，管她大女儿都17岁了，可她还是像年轻姑娘一样活力四射。她穿了件淡蓝色丝绸连衣裙，将那苗条身姿和丰满胸脯惟妙惟肖地显现出来。她金色长发没有挽起，而是烫成小卷披散身后，像个年轻俏皮女学生，好看倒是好看，就是太轻佻，我已经想到今晚参加晚宴贵妇人们会私下里怎么嘲笑她了。

        哥哥未婚妻叫海伦娜，她应该是个纯血统英格兰人，有漂亮雪白肌肤，深褐色发色和眼珠。她穿着雪白连衣裙，臂膀和前胸袒露，胸前领口和短袖袖口上镶了一层珍珠花边。颈间和手腕上带有金灿灿珠宝首饰，高耸发间还插了一支昂贵绿宝石发夹。

        总之，两个女人争奇斗艳，着实养眼很。

        父亲拿起一只酒杯，用银汤勺敲了几下，引起全部宾客注意，然后宣布道：“大家都知道，我儿子威廉和布朗先生女儿海伦娜小姐即将喜结连理，我此向两位人送上诚挚祝愿，祝愿他们幸福美满。”

        宾客中响起掌声和欢呼声。

        然后他们四位一起领舞，宾客注目中迈动优雅舞步。

        我虽然已经15岁了，可还是孩子年龄，跟一群大大小小孩子挤一张沙发上，百无聊赖望着舞池里人。

        我身边一个少年问我：“那个是你姐姐？”

        我看向伊丽莎白方向，她正舞池里跳欢腾，满面笑容，青春洋溢，似乎整个宴会年轻人都被她迷住了，简直无法移开目光。

        “哦，也算，你知道，她是个私生女。”我说。

        少年一听私生女几个字，挑了挑眉，似乎有些遗憾，转眼看向其他姑娘。

        伊丽莎白今年只有17岁，还差一年才到社交年纪，可是珍妮夫人已经迫不及待把她推出来见人了。她身上穿着整个伦敦时兴和昂贵裙子，佩戴奢华和精致首饰，梳潮美丽发型，这样光彩夺目，简直要把今晚焦点海伦娜小姐比下去。

        看海伦娜不悦神情就知道了，我本以为她会压抑一下怒气，过后再找伊丽莎白算账，谁知道跳集体舞时，几个来自海伦娜家姑娘就悄悄向伊丽莎白伸脚。果不其然，跳舞跳得忘乎所以伊丽莎白摔了个大跟头，狼狈屁股着地。

        周围响起一阵笑声，绅士们没有笑太刻意，而女人们笑容就意味深长了，其中未婚小姐们还算矜持，太太们却不管这一套，当场对伊丽莎白议论纷纷评头论足。

        “听说是个私生女，她母亲当康斯坦丁情妇时就生下了她。”

        “长得倒漂亮，真是可惜，只怕找不到好人家，恐怕连那些富裕商户也不会让一个有碍名声女人进门。”

        “瞧瞧她，跟她母亲一样轻佻放肆，说不定嫁不出去了，也会当某人情妇，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她母亲好运成功上位了。”有尖酸刻薄妇人评价道。

        “她算什么上位，这奎因特真正女主人即将嫁进来了，还会容她这种场合丢人现眼吗？”一个妇人抱怨道：“都怪奎因特庄园没有体面出身女主人，我家这些年都甚少跟奎因特往来，娶了布朗家姑娘后，总算能回归正轨了。不然每次珍妮夫人厚着脸皮跟我歪缠，我都得勉强应付。”

        私下里声音越来越多，可怜正主珍妮夫人却一无所知，她正房间里安慰自己女儿。

        “呜呜呜，丢死人了，霍尔先生一定看到了，他会耻笑我。”伊丽莎白哭道。

        霍尔先生是伊丽莎白今晚讨好了一夜男人，他英俊潇洒，家世清贵，是男爵第一顺位继承人。当晚所有男宾中亮眼未婚男士就是他，几乎每个姑娘都盯着他看。

        珍妮夫人没有女儿那么没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凭女儿身份是不可能嫁给身份高贵霍尔先生，能够有一个有钱有地乡绅愿意娶她就皆大欢喜了。

        于是她安慰女儿说：“舞会上还有其他优秀男人，他们全都喜欢你，因为你是全场美丽姑娘，不爱你都是瞎子。”

        “可是我出了这么大丑。”说完她恨恨地说：“我知道是谁绊倒了我，她们统统都嫉妒我，那些丑陋女人，相貌不如别人美丽就使这些卑鄙手段，我一定要报复回去！”

        珍妮夫人摇摇头说：“不要这么冲动，会把事情办砸。”

        “可那个女人朋友和亲眷找麻烦。”

        “她现势头正盛，我们要躲避锋芒，等以后日子里慢慢收拾她。”珍妮夫人眼中一片野心光芒。

        “母亲，我们真一点办法也没有吗？等父亲死了，威廉那个混蛋一定会把我们都赶出去，到时候奎因特庄园就是他们了，我真害怕。”伊丽莎白说。

        珍妮夫人把女儿搂怀里，一下下抚摸着她脊背说：“别害怕，我一定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奎因特庄园是我们，是我儿子约瑟夫，谁都抢不走。你父亲站我们身边，他会帮我们。”

        “母亲，你有什么计划？”

        “慢慢你就知道了。”珍妮夫人笑着说。

        第二天，威廉和海莲娜所有人祝福声中结为了夫妇。

        海莲娜身披白色婚纱，挽着丈夫手走进了奎因特庄园，这座将来会属于她美丽庄园。

        对于一个婚妇人来说，她还算温柔，笑盈盈向我和安娜问好，然后就不再理睬我们了。毕竟我们只是他丈夫弟弟妹妹，成年后就得离开庄园，她大敌人还是来自我们继母珍妮夫人，只要迪安康斯坦丁一天不死，她就一天霸占着奎因特庄园女主人宝座。

        所以女人间斗争也很残酷，专看谁手段厉害，不过我是没有机会欣赏了，我得回学校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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