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4章

管家和男仆们收拾好餐具就离开了，餐厅里只剩下我一个。

        一切都按照我记忆中那样再次发生了。

        伊丽莎白悄悄走进来，从我背后猛地一推，我重重从座椅上摔了下去，还磕到了膝盖。我倒地上望着满面笑容伊丽莎白，她正得意洋洋看着我。

        “你们兄弟可真讨厌，现这里是我们家了，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跟我坐一张餐桌上。”14岁姑娘正是花儿一般时节，可惜那狰狞怨愤表情生生毁了这份美丽。

        伊丽莎白大约是恨极了威廉，威廉对她除了私生女和贱种外，没有第三种称呼，于是这种恨意威廉离开后被她狠狠发泄了我身上。她见我没有反应，于是抬起脚来踢我，小羊皮做尖头皮鞋踢得人很疼。

        我没有坐以待毙，爬起来就冲她打了过去，可是还没有打到她身上，她就大声尖叫了起来：“救命！救命！亚当要打死我了！”

        上辈子这个时候，我被她尖叫声下了一跳，根本没有来得及动手就被赶来父亲阻止了，她却倒打一耙说我打她，无论我怎么解释父亲都不听。被珍妮夫人眼泪一刺激，他不仅狠狠打了我一巴掌，还把我关了起来，不许别人送饭给我吃。几天后，他就把我送上了去寄宿学校马车，我被送去了一所慈善学校，直到毕业也没有再回过家。

        这次，我当然毫不留情打了上去，反正都是要被赶走，当然别被人冤枉了。男孩子毕竟是很有力气，哪怕我今年只有12岁。我把伊丽莎白踢倒地，骑她肚子上，专门往她胸口打，直到打她哭都哭不出来了，我才被赶来仆人拉开。

        父亲愤怒瞪着我，脸上表情十分可怕，好像狰狞魔鬼，他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一个大巴掌，我被扇倒地。然后他焦急把女儿抱怀里：“天哪，伊丽莎白，你还好吗？”

        大人力气对我这样孩子来说是难以承受，如果不是我有意躲避，恐怕一只耳朵都会被他扇聋，即使如此，我也被打鼻血横流。

        “去请医生！”父亲大叫道：“宝贝，宝贝你哪里疼？告诉爸爸。”

        伊丽莎白哭可怜，这回她是真很疼，疼得说不出话来。她听从母亲指示，故意找亚当麻烦，只要他一反抗就马上向父亲告状，借此把亚当也一块赶出去，要让这对兄弟从此都别她们眼前碍事。可谁知道亚当这么狠，威廉那个混蛋充其量只会骂人，而亚当这个小子居然跟街上野孩子一样抡起拳头打人。

        急急忙忙赶来珍妮夫人看到这一幕，又昏倒了。被救醒之后也不说话，只是柔柔抱着女儿掉眼泪。看到这一幕父亲急红了眼，加愤恨瞪着我。

        关心我只有西蒙，老管家匆忙给我止住了鼻血，然后问我感觉怎么样，耳朵能听见吗？有没有哪里感到不适？

        父亲却朝我大吼道：“把他，把这个畜牲给我关起来！不许给他饭吃，我要让他尝到教训！”

        事实上，我并没有被饿多久。

        老管家来看我时，偷偷藏了一大块面包给我。

        “怎么才一转眼功夫就发生了这种事呢？究竟是为什么打起来？”西蒙问我。

        “她们好不容易把哥哥这个难缠家伙给赶走了，下面当然就轮到我了。”我大口吃着面包说：“我真搞不懂她们，我根本就不继承奎因特庄园，何必跟我过不去，养我又花不了多少钱。”

        西蒙叹了口气说：“少爷，不要跟老爷对着干，这对你不好。”

        “不是我跟父亲对着干问题，是她们故意找麻烦，我躲不过去。”我郑重看向西蒙：“帮帮我吧，让我也离开这个家，我想去外面上学。”

        楼上，伊丽莎白小姐奢华卧房里，珍妮夫人正对着受伤女儿伤心垂泪，这次是真伤心，因为女儿被打很惨，整个胸膛都青紫一片，刚刚发育胸部都肿了，一碰就疼得厉害。

        “我夫人，你别难过了，我不会轻易饶过那个小子。”迪安心痛安慰她说。

        珍妮夫人却只是静静哭泣，一句话也不说，这让她看上去加楚楚可怜，迪安瞬间就心疼不行，他恶狠狠说：“我非打断他腿不可！”

        “不，你不能这么做，他是你儿子，而伊丽莎白只是你私生女。如果传扬出去，你为了伊丽莎白打断了儿子腿，你和我们名声就加难听了，我和女儿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让你声誉受到损伤。”珍妮哭着说。

        “珍妮，我珍妮，我真不知道，我让你们受了委屈。”迪安一面一疼，一面又咬牙切齿说：“为了你们，我也绝不饶他，将来休想我给他一便士家产！”

        “亚当哪里用得着你给他钱，他有他母亲留给他遗产。”珍妮幽幽说。

        迪安加愤怒了，他气来回转悠，抱怨道：“都怪父亲签下什么破遗嘱！别□子嫁妆都直接归丈夫所有，我呢？那五千英镑嫁妆连一便士都拿不到，当初我究竟为什么娶了那个女人！为什么！到现还连累我女人和孩子遭受这种痛苦！”

        “为什么你不能处理那五千英镑？女人结婚后，嫁妆不都成为丈夫私产吗？女人婚后是不能有财产，不是吗？”珍妮头一次，小心翼翼问起玛格丽特嫁妆，那是一大笔钱，她早就想了很久，不过她不想迪安面前露出一丁点贪慕表象来，因为她了解这个男人，你越不要时，他就越想给你多。

        “是婚前签署一个糟糕透顶协议，通过托管财产机构，每年只向我们支付利息，我无权动用本金。根据契约，这五千英镑只能由她直系子女成年后继承。”迪安郁闷说道。

        “那么每年有多少利息呢？”珍妮又问。

        “4厘。”迪安道。

        “那么每年只有2英镑进项，这可太少了，如果能拿这笔钱去投资，每年该赚回多少钱啊！真只能等他们成年后才能继承吗？”

        “没有办法。”迪安摇摇头说。

        “如果孩子们都没有平安长大呢？到时候那笔钱会属于你吗？”珍妮谨慎问。

        迪安遗憾说：“除非孩子们都死了，否则不属于我。”

        “这可真是……”珍妮叹息着说：“那个威廉男爵太过分了，他不应该这么对待你，欺骗你娶了她女儿，却什么也没有给你，反而让你不能置喙家族产业处理权，你父亲当年一定是被玛格丽特父亲欺骗了。”

        “没错！他们都是一些肮脏吸血鬼、卑鄙骗子！”迪安咒骂道。

        珍妮又看向床上女儿，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恨意，她哭泣道：“我们怎么这么命苦，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我孩子，我孩子不应该承受这些，特别是伊丽莎白，她原本就因为我犯下错误成了一个人人看不起私生女，现还……呜呜……”

        迪安单膝跪地上，握着珍妮夫人手说：“别伤心了，我珍妮，我立刻就把亚当送走，再也不让他出现你们面前，他再也不能伤害你们了。”

        珍妮伏丈夫肩膀上，也不说话，只是哭泣。

        这世上有些女人，只需要眼泪，就能获得她们所需要一切。

        ……

        我房间里被关了整整十多天，每次都是管家西蒙悄悄给我送东西吃，我想如果不是管家还想着我，只怕我早就被人遗忘而饿死了。

        这天，我终于被放了出来，管家把我带到了父亲书房。

        我喜欢奎因特庄园大书房，那是个摆满了书架大房间，书架上满满都是书本，一代代康斯坦丁主人收藏品，具是精装细裱，格调高雅。地上铺着厚厚波斯毛毯，但是花纹像一张张可怕脸，这是珍妮夫人品味，我很怀疑她看东西眼光。也许她只是单纯买了昂贵东西，谁叫她活像个暴发户呢。

        父亲仍然一脸愤怒瞪着我，沉默不语，我站距离他很远地方，心里祈祷点过去吧，这可真是太磨人了。

        “我一直以为你不像你哥哥，我以为你是个好孩子。谁知道我错离谱，我简直从没见过你这样坏脾气孩子，你暴躁像个街头流氓恶棍，没有一点休养举止，我真怀疑当初给你请家庭教师是怎么教导你！”父亲终于开口讲话，内容万分诛心。

        我是个非常知情识趣人，虽然我可以说出一大堆话来反驳他，可是对我现情况而言很不理智，于是我低下头向他道歉：“对不起，父亲，我错了，不该太冲动，我已经后悔了，我对亲爱姐姐做了很可怕事情，我真是个混蛋，伊丽莎白她没事吧？真希望能亲自向她道歉。”

        父亲深吸了一口气，显然我话缓和了他心中怒气，他说：“道歉就不必了，伊丽莎白看到你会害怕。”

        “哦，真是太遗憾了，我真很想跟她当面道歉。”

        父亲冷哼了一声说：“原本像你这样坏脾气孩子应该下地狱，既然你意识到了自己错误，以后就不要再做出这样可怕事情。明天，我会把你送去上学，你已经长大了，该离开家求学了。”

        “可是，父亲，我舍不得离开家。”我一脸伤心说。

        “男孩子没有不离开家，何况你做出了这样恶劣事情，继续留你家里只会惹你母亲和姐弟们伤心，你应该去学校里学学怎么当一个正直有用人。”

        “我不要离开家，求您了父亲。”

        “不要说了，真是烦人，带他离开！”父亲命令道。

        “我不走，我不走。”我喊道：“除非你答应让西蒙管家送我去上学，不然我就不走。”

        父亲喷出一口浊气，对管家挥了挥手手：“带他出去，明天你去送他。”

        “是，老爷。”西蒙带着我退下。

        我内心暗暗讽刺面前这个男人，世界上有哪个父亲会诅咒自己亲生儿子下地狱？他其实比我还像个孩子，除了一张脸好看外，他冲动、鲁莽、没有大脑，所以他才会被珍妮那个女人摆布，但这也意味着他也很容易被我摆布。

        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令人心烦家了，无论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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