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81章

即使宁云晋再心不甘情不愿,作为一名光荣古代公务员，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岗了。

        家里早早就要上衙门人变成四人,顿时宁府清晨显得热闹多了。年长两位坐车,年轻两个则骑马，他们每个人又还有两个长随，要套车、牵马光是出行准备就要不短时间。

        宁云晋已经换上了官服,显得精神奕奕，虽然不是第一次当差,但是作为翰林侍读却是头一招，撇除文禛因素不谈,他心里也有些期待。

        虽然本朝并没有严格像前朝那样执行“非翰林不得入内阁”潜规则，真正遇到皇帝喜欢臣子一样可以赐同进士出身入阁。但是那样感觉却差了很多，即使进了内阁，论资排辈时候总觉得差了人一截。

        只接受进士翰林院里面，留下可以说都是全国顶尖人才，只要情商够，肯钻研，便可以说已经迈步走康庄大道之上，只要熬个三五年，混个京察优异，便可以补外缺去做官了。

        这个年代就算同样是京官，翰林出身官儿和荫恩也是有区别。他们或者掌管着一朝言论、纸笔文章，或者是天子近臣，管官位不高，皇子或王公贵族也对他们多有优待。

        宁陶煦看着两个孙子，一个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另一个风流倜傥、美如冠玉，心中满是欢喜。他对宁敬贤道，“云亭和小二都是好，只是没想到一眨眼就连小二也要入朝为官了！”

        “可不是！真没想到小二会如此出色，当年还担心养不活。静慧刚走那个月，他脸色都是青……”

        宁敬贤说着瞥了一眼宁云晋，他个子如今只比宁云亭第一个头，同龄孩童中算是高，穿上威仪官服之后，平添了庄严，与平日里孩子气样子完全不同。

        一想到那时候抱来时瘦瘦小小一团儿，居然生得如此出色，他不由得十分烦恼。

        如果真要忠于皇上，这样远超其他皇子继承人自然要报告上去，可是如果为此要让宁家担上欺君之罪，宁敬贤也是万万不想。

        宁敬贤一贯以来都是个循规蹈矩刻板人，那天却也不知道怎么鬼迷了心窍似，做下了这等大逆不道事情。

        宁陶煦见儿子不说话，以为他也感叹时光如梭，他笑道，“小二婚事你也多注意点，自从御街夸官之后，来明里暗里打听小二人家可不少，你要是有合适人选，就叫你母亲去相看相看。”

        “儿子省得！”宁敬贤点头，又道，“父亲，眼看小二也当差了，即使年龄不到，也得为他取个字方便称呼，不如就由父亲您为小二想一个。”

        “你不说我倒忘记了。”宁陶煦对这事很感兴趣，乐陶陶地道，“小二字我可得好好斟酌斟酌。”

        说话间两兄弟过来请两位长辈上车，一行四人离开宁府。不过他们方向和行进速度都不一样，没过多久就分道扬镳了。

        宁云晋要先去翰林院，然后再根据值班表安排。他估摸着自己这样人，应该是先看资料熟悉情况，然后才入宫当值。

        作为第一天正式上班人，他居然还分配到了一间房，里面颇为干净，不过秦明还是不放心从打扫了一番。等到折腾完，天色已经微亮了。没想到他屁股还没坐热，宁云晋顶头上司——侍读学士陈立言便使人叫他。

        陈立言看起来有些着急，两人相互见过礼后，他也不和宁云晋客套，直接道，“本来还想让你多熟悉熟悉再进宫，没想到皇上今日突然要议仓储，听说你有过目不忘之能，便要看看你本事了。”

        不等宁云晋应答，他便指着桌上接近两本辞海厚资料道，“拿上这些跟我进宫吧，早朝结束之前必须要看完，以备皇上询问。”

        宁云晋有吐血冲动，如今离早朝结束多只有一个时辰，其中还要扣除赶到皇宫以及繁琐入宫搜查时间，而那叠资料就算用翻至少也要半个时辰，这绝壁是给自己下马威吧！

        虽然宁云晋早有被人刁难心里准备，但是没想到居然来得如此猛烈。陈立言演技不错，但还是掩饰不了他眼中心虚。

        想想也很正常，先不说宁家两位长辈，当朝首辅曾外祖父，光是宁云晋自己就有正三品爵位身，他一个才从五品侍读学士若是没人背后撑腰，哪敢这样行事！？

        不过宁云晋是个不服输人，也不多说废话，越是别人整他时候，他越要狠狠地回击。他直接上前抱起那叠资料，也顾不上失礼边翻边跟陈立言身后。

        才刚走出门，陈立言又出幺蛾子，原本两人是要坐马车去皇宫，车夫连马车都准备好了，可是他突然却说骑马。

        这样明显举动实太过欺人太甚，秦明忿恨不已，小声道，“公子，他是故意吧！”

        “无须动怒。备马吧！”宁云晋冷冷地道。

        等到他们两人赶到宫里，再经过冗长检查，留给宁云晋时间已经只有三刻钟。

        翰林院侍读南书房有一个值班房，这时候还没下朝，先来人正里面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宁云晋进了房间连说话时间都没有，用极时间翻阅起来。

        那叠资料里面大部分是历年仓储数据，背过书人都知道，如果是逻辑性东西是容易记，如果光是数字难度则高一些，而且稍不注意便会背错。

        若是换了个人碰上这样刁难，绝对要欲哭无泪，要是御前奏答时候一问三不知，那就丢人丢到皇帝面前了，不说前途顿毁，但是绝对会没什么好印象。

        幸好宁云晋这过目不忘能力也不是吹，等到他将后一页翻完，隔壁已经能听到窸窸窣窣声音，看来是已经下朝了。

        自从文禛开始抓权，他就把“特颁诏旨”起草权交给了南书房。此之前，一项政令下达要经过由宗亲贵族们组成议政王会议和内阁，皇权反而变得衰弱，皇帝命令不能直接下达。

        而设置了南书房之后，平日里会有大学士与翰林侍读值守，重要政令都是这里议定之后，直接下达，让文禛达成了分权，加强皇权目。

        与后世修缮后南书房不同，这里此时还只是乾清宫西南一处不显眼房舍，议事地方是正堂，里面是一排炕，上面放了龙椅、炕桌，房子两边则并排放着四张桌椅——这是大学士们办公桌。

        遇上现这种要议事时候，才会按照人数摆上足够椅子，大家排排做好，开始直接进入正题。

        出于机密性南书房里面是不会留下太监宫女，端茶倒水等活计都是由宁云晋他们这些侍读来做。

        宁云晋以前来这里机会不多，但是也是见过猪走路人。一眼望去这里只有自己年纪小，资历浅，只好认命从门外宫人手中接过托盘为诸位大人奉茶。

        通常南书房议事人不会太多，一般就是内阁大学士、与议题有相关事务六部尚书、侍郎等，像今天座就主要是内阁五人，户部、兵部尚书与侍郎，总共才十人而已。

        文禛还没到，第一杯茶自然是端给左师衡，这位阁老接过茶慈爱望着他。

        第二杯端给少正行，少正家与宁家关系平平，不过人家长辈还看着呢，身为老狐狸之一，自然笑得和善。

        第三杯是侍其如海，虽然只是教太子时顺带教过宁云晋，可也算是他老师。第四杯是许霆，这人是除了左师衡之外年龄大一个，头发胡子都花白，一副仙风道骨样子。

        第五杯是杨让功，这人五阁老中是年轻一个，不到五十岁年纪便被文禛点入了内阁，但是这人确实是才华横溢。宁云晋递过去茶他接都没接，一脸嫌弃地直接用眼睛瞥了眼桌子，让他放一旁。

        宁云晋心里骂了一声，有种你就别碰杯子。

        五位阁老茶奉完接着便是兵部尚书了，宁云晋嘴角顿时微微翘了起来，将今天一早上郁闷扫到墙角。

        文禛踏进书房时候，就正好看到他双眼满是孺慕地端着茶走向宁敬贤，一张小脸笑得如同春风拂过桃花面，他顿时心里不是滋味。

        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宁敬贤，他怎么都觉得明明是自己长得好一些，真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眼光。

        见到他众人正欲行礼，文禛直接挥手免了，指着宁云晋道，“正好朕渴了，将茶呈上来吧！”

        眼睁睁看着要端给父亲茶被文禛劫胡，宁云晋却也只能父亲眼神下乖乖地行事。

        文禛笑眯眯地端着杯子，轻嗅了一口茶香，笑道，“这科状元郎奉茶感觉格外香，易成啊，朕记得这孩子还没字，不若由朕赐下可好？”

        大名是您赐，连字号也要越苞代俎，可是宁敬贤能敢说不好吗，只得拉着宁云晋一起谢恩。

        文禛望着宁云晋，眯起了眼睛，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宁云晋被他慑人视线注视着总觉得有不好预感，不会是什么相当坑爹字吧！？

        作者有话要说：正式开始朝堂生涯和jq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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