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65章

一碟花生米，一碟卤牛肉,一壶水酒。

        宁云晋悠闲坐酒楼临街一边,托着下巴慵懒地看着楼下熙熙攘攘来往行人。

        上午便如此颓废也实属正常,考完乡试之后这几天他都懒洋洋地提不起力来,那种感觉就像高考后只想狠狠地疯玩、情地休息一样。

        毕竟无论你有多么才华出众,科举考却是博闻强记，宁云晋即便有着过目不忘之能,也要将所有书都扫描并理解一遍才行。有过经验人都知道,脑子里满满塞着东西感觉可一点都不舒服,他目前只想放松一下头脑。

        也许这次和高考类似经历,让他近总是不经意地回忆起当自己还是阳澄时记忆。

        当年为了奖励自己考出好分数,爸妈特地调整出来假期，加上爷爷奶奶一家五口人去欧洲痛痛地玩了近一个月。

        那些辉煌华丽建筑、精巧豪华教堂、古典与现代交融街道、旖旎山水风光,以及每个国家博物馆中保存“其他国家”尊贵文物……原本以为尘封过往，即使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缺口，那些温暖记忆便冉冉充满了心胸，让宁云晋忍不住心情低落起来。

        他不得不承认阳澄这一世带给自己极大改变，即使有时候这些改变让他有种自己要精分感觉，但对于自己心胸品德影响却是巨大。

        原来那世自己说句不好听就是有娘生没爹教，家教、品德什么都是浮云，自己生活环境里面只有拳头是硬道理，一切都只为了让自己好生存下去——即使不择手段。

        总算之后遇上那个书生教了自己基本伦理道德，军旅生涯又教会了自己什么是兄弟义气，所以后难得地掌握权势后没变成连自己都唾弃小人。

        变成阳澄之后前十八年他是没有任何记忆，如同一张白纸，即使身上带有些本性难移习惯，但是却也养成了只属于阳澄独立个性。

        那时候爸爸妈妈对他管教是非常严格，阳家长辈虽然疼爱他，却也不会过于溺爱，犯了错就会被教育。

        娇生惯养长大阳澄即便和大多数独生子女一样有些骄纵，但是言行举止却都还是有着大家风范。小孩子受家庭环境影响是大，家人耳濡目染影响之下，即使之后恢复了记忆，刻骨子里成长经历便已经成为了他另外一重人格。

        这一世他性格不时两者之间切换着，如今便也就渐渐定型下来，对着亲人朋友时候多半是性格脱线单纯阳澄，其他时候则视情况而定，这样总算让宁云晋松了口气。他却不知道，这样矛盾个性反倒让人觉得加神秘难测，有种独特魅力。

        努力将那些平静安稳幸福生活埋心底，他有些惆怅地抿了抿嘴角。回过神来，宁云晋突然楼下看到了两个认识人。

        楚灵望着宁云亭手上拎着一包吃食，捉挟地一笑，“这成婚了人就是不一样，知道带东西回去心疼媳妇儿了！稻香村枣泥糕呢，还专门挑热买。”

        宁云亭晃了晃东西，挑高唇角，“我哪次出门逛街不带吃食回去，这有什么稀奇。”

        楚灵撇嘴道，“你以前都是给你那馋嘴弟弟带吃，和带给媳妇儿能一样吗？”

        “这也是给他买啊！”宁云亭挑眉道，“我没说过吗，他近不知道怎么迷上吃这个了，大家出门都会给他带点。”

        楚灵一拍脑袋，唰地一声打开扇子摇了摇，感叹道，“啧啧，你家弟弟那个待遇……这都是参加科举大人了还喜欢吃这些甜腻腻地娘们玩意！要我是他，被我爹看到吃这些准得敲我脑袋。你们家倒好，居然一个个上赶着给他买，也都太惯着他了！”

        “我们乐意！”宁云亭得意地道，“寻常人能和我家小二比么？谁能有我家小二有本事！？”

        “啧！你别说他了。”楚灵忍不住啐了一口，“有他存，咱们京里同辈哪个抬得起头来。”

        宁云亭听他这么一说，便如同称赞自己一样。楚灵见他这无可救药弟控样子，只能无奈地摇头，“我还真是为彤儿不值，你心里，媳妇儿只怕都要排弟弟之后吧！她可是头胎，你得多顾着她点，要不小心丹书回来了揍你。”

        “谁说。彤儿可是也很喜欢小二。”提起自己前两年过门妻子和即将出世孩子，宁云亭不禁放柔脸色。

        他妻子是好友穆丹书妹妹穆彤儿，双方都知根知底，彤儿撂牌子之后自行说合。

        穆家虽然比不上蒸蒸日上宁家，但低门娶妇却也正合了传统，否则门第再高一些女子宁家老太太出面也不是求不到，但只是庶女出生佩华却要压不住媳妇了，所有除了老太太对这门亲事略有微词，宁家人都很满意。

        两人正说着突然空中有一暗器朝着楚灵破风而来，楚灵看起来虽然瘦弱，到底也是个御前侍卫，总是练过几手，他将扇子合拢后一扫，将那物击落地。

        等到如临大敌地两个看到地上那暗器不过是一粒花生米时候，神情囧得不行！他们朝着暗器发送方向望去，便发现正笑得拍桌子宁云晋。

        宁云晋对他们招了招手，两人便僵着脸走了上去。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相互寒暄，一个宁家看门小厮便气喘吁吁跑上楼，对宁云晋拱手道，“二少爷，老太爷请您回府。”

        宁云亭蹙眉问，“老太爷可说了是有何事？”

        小厮这才发现他也，连忙给宁云亭见礼。他为难地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小声道，“是来了贵客，没投拜帖就上门来找二少爷。不过看他们神色似乎不好，老太爷吩咐小来叫二少爷回去。”

        宁云晋点了点头，对哥哥和楚灵道，“既然如此我便回去看看这不速之客是谁，哥哥还要继续逛吗？”

        “我陪你一起吧！”宁云亭有些不放心，再说本来也就准备回府。楚灵见两兄弟有正事，便识趣告辞了。

        回到府中宁云晋才发现来人居然是左师平林，他看了一眼正待客爷爷，发现老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便放下了心，至少确定不是家里人有事。

        左师平林一脸忧心忡忡地样子，正为了什么事烦心，他看到宁云晋之后神色微变，似乎有些激动。

        他可是宁家兄弟外祖父，即使自从母亲去世后左师家除了那位阁老，其他人待他们就不咸不淡，可是宁云晋他们这些小辈却不能失了礼数。

        等他们见完礼之后，左师平林也顾不得再虚言，对宁云晋直接道，“小二，外祖父这次是请你帮忙来了！”

        “找我帮忙！？”宁云晋惊讶地道，“外孙儿又没当差能有什么能帮上您？”

        左师平林有些难以启齿，支吾着，“不是朝堂上事！”

        宁云晋心中一动，左师家目前唯一吃亏就是没有一个觉醒血脉之力人，能让这位自视甚高却又没什么本事外祖父找上门也只有与血脉之力有关事情了。

        凡是涉及到这方面可就没那么好解决事，他才不想不知道情况就随便应承，连忙求救似地望向宁陶煦。

        宁陶煦对他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宁云晋便安下了心，反正自己只要听爷爷安排便是。

        只见宁陶煦笑道，“老哥哥，你也太心急了，孩子们可会被吓到。”

        “由不得我不急啊，老弟你也知道左师家情况！”左师平林苦笑道。

        一直以来他对宁家这门亲都颇有怨言，只不过是靠老天眷顾那点血脉之力发家，又凭着好相貌得了瑾亲王眼缘罢了，若不是皇上偏爱、老爷子又赞成，他根本不想与宁家结亲。

        不过这时候有求于人，他也顾不得对宁陶煦鄙夷，虔诚做了个请求手势，“老弟，我话也不收着说，老哥哥知道这次求上门来不厚道，可是你也知道老爷子现还不能出事，小二身上又留着左师家血，无论如何这个忙他都是非帮不可！”

        看来是自己那位曾外祖父出事了，左师家荣宠都集聚这位老爷子身上，这位外祖父就是个扶不起阿斗，若不是有个国丈之名，早被文禛撸了帽子回家吃自己，哪会让他户部尚书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

        宁云晋偷偷撇嘴，瞧瞧这话说得多没水平，明显是威逼胁迫，这哪是求人，是拉仇恨吧！难怪这么多年还没当上掌印堂官，啧啧！

        宁陶煦应付了他半响早已腻烦，又听他放出这么硬邦邦话，笑面一肃，冷语道，“老哥哥也不是小二不帮忙，族里规矩你也知道。再说了这事我是帮不上，小二能力虽强却也还没出师，若是出了事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见左师平林脸上带着愤怒，连他身后两个长随也满脸愤愤不平表情，他便又话锋一转，“要我说，还不如去求皇上下个恩典，说不定阁老便有救了！”

        左师平林见他不肯松口，哼了一声，也就不再多说，居然直接告辞了！

        等他离开宁云晋才问，“爷爷，曾外祖父这是怎么了，情况很严重么，外祖父居然如此失态！？”

        “就是老病！”宁陶煦叹息道，“这京里三伏天太闷太热，从上个月起阁老身体就时好时坏，前两天听说有些凶险了。”

        “难道他们是想要小二帮曾外祖父治病？”宁云亭这下也回过神来了，他惊讶地道，“他们把族里规矩都忘记了吗！？”

        “若真是忘记了就不会求上宁家咯！”宁云晋冷笑道。虽然他觉得血脉之力除了能让人变聪明之外，其他术法用多了都是利人不利己，但是祈福、治病方面还真是有奇效，所以他才会老老实实地练了这么多年。

        如果是按照原来历史，宁陶煦去年就该病逝，而宁敬贤会因为那场丧事伤了身体，但是由于每年过年宁云晋都会为两位老人家祈福，保佑其身体健康，所以现身体还很好。

        但是这样能力至少要祭地者以上能力才能施展，按照宁云晋分析，如果只是单纯祈福需要一个单位精力，那么祭地者则要付出两个单位精力作为交换，至少需要休养一个月左右，这期间身体会变得虚弱。

        可是若是由祭天者施展，则只要等价交换即可，对宁云晋来说损失精力，通过无名功夫二层巅峰功力每天多修炼一个周天，六七天便能恢复过来。

        如果要加上治病效果，那起码要付出三四个单位，所以那次连续两次出手文禛才会显得特别虚弱，甚至导致走火入魔。

        若不是逼不得已，没什么开启血脉之力人愿意做这种事，忒自残了一点！

        血脉之力毕竟是珍贵资源，若是乱用也会引起麻烦，族里便早就有规定，不是至亲不能未经宗庙批准使用治疗能力，不能为了给人延长宿命使用能力，像左师衡这种由于老了之后身体机能衰退引起病就属于不该治疗范围。

        “阁老这次是先感染风寒，再引发其他毛病，所以左师家想打这个擦边球。”

        宁陶煦见宁云晋已经想明白其中纠葛，解释道，“不过即使给再多打点，宗庙人也不会愿意接这种活儿，要是捅到皇上那里，会有人阻挠。阁老那个首辅位置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哪会让左师家如愿，所以这次他们只能指望你了！”

        宁云亭这才弄清楚来龙去脉，一边是对自己不错曾外祖父，一边是弟弟身体，两边都难以取舍，他只好识趣闭嘴。

        宁云晋倒是没他那么纠结，“爷爷，于情于理曾外祖父都是要救，只是您看什么时候出手比较好？”

        “你那外祖父是个没什么气量，既然亲自出面不成功，他也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宁陶煦欣慰地瞥了他一眼，“既然如此，你便给太子一个面子吧！”

        宁云晋心领神会地点头应了。

        就像宁陶煦猜测地那样，下午太子拜帖便送到了宁府。请了一天假，明天出宫探疾鸿明将会顺道前来邀请表弟们同往。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虚弱小二众人疼~

        么么，╭╮谢谢各位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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