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2章

宁云晋目不转睛望着宁敬贤手……上那个黄金鸟笼。

        那笼子是个圆形,实做得十分精致,每根间条都只有一指宽而已,每根黄金拉丝间条都打磨得闪闪发亮,笼顶上镶嵌着一圈米粒大小红蓝宝石作为装饰，笼钩下方被成扁状菱形,两边分别镶了一款拇指大小红宝石和蓝宝石。

        笼子里面一只黑色鹩哥正笼中黄金栖木上蹦跶着，绿豆大小眼睛望着宁云晋。

        “来客人了！”

        “大胆。”

        “跪安吧！”

        宁云晋被这鸟呱噪逗乐了,他惊喜地望着宁敬贤问，“父亲，这是送我？”说着,他还激动搓了搓手，羞涩地道，“这怎么使得,这怎么好意思，也实太贵重了！”

        宁敬贤哭笑不得一手挥开他伸过来爪子，将那笼子拎高了一点，“你想得美！一边先候着，待会儿跟我去书房。”

        解决完这皮猴一样儿子，他对老太太道，“母亲，儿子找小二有些事情……”

        老太太已经恢复成平日严肃模样，点了点头，“忙去吧！小二是个可心孩子，让他有空多来陪陪我。”

        告别老太太，宁敬贤带着宁云晋朝着自己书房走去。一路上宁云晋一直追问这鸟儿从哪来，眼睛差点从那大鸟笼里拔不出来了，宁敬贤却笑而不语。

        到了书房宁云晋才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正是宁陶煦。

        宁云晋面对着他时候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不安，他敢宁敬贤，甚至是年轻文禛面前插诨打科，但是被这位看似云淡风轻般帅爷爷用柔和视线望着就浑身不自，好像整个人都被他看穿了似，要不是心理素质不错只怕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别看宁陶煦一派和善样子，要是真相信这位是个淡然无害，只怕被卖了还会帮忙数钱。

        宁敬贤看他那与往日卖乖不同，老老实实地样子，啧啧道，“真没想到小二你也有这么老实时候。”

        宁云晋对他无辜地眨眼，仿佛一派听不懂表情。

        宁敬贤拿他没辙，笑着摇头道，“你不是想知道这鸟儿哪来吗？”他举了举笼子，顺手放到书桌上，看到宁云晋双眼闪闪发光小模样，忍不住笑了。

        “这可不是送你！”

        他一句话让宁云晋嘴角立刻垮了下来。

        “这是皇上交给你任务，皇上说了，想要赚姨夫红包没那么容易，让你帮太子把鸟儿给精心养好，过年才有赏。”

        等到宁敬贤将话说完，宁云晋小嘴已经不满地撅起来了，一副恹恹地样子，“唉，真没意思。这可还有半年呢，要侍弄这鸟儿多费事啊！”

        宁敬贤将他神情都收入眼底，扭头望向书桌后宁陶煦。

        “你担忧很对。”宁陶煦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奇特地音调让人有种想要去帮忙抚平他忧虑冲动。他对宁敬贤微微颔首，“既然如此，便按照你之前安排做吧，我回头便亲笔写上拜帖带小二过去。”

        宁云晋被他们两人话弄得一头雾水，茫然地望着他们，心里却疯狂运转着，猜测有什么关于自己事情将会发生。

        突然感觉一只手搭肩上，宁云晋有些不安地望向宁敬贤。

        “小二你很好，超出爹爹预期好！”

        宁敬贤边说边摸了摸他头，柔和地道，“爹爹再没见过像你这样出色孩子了！我相信以你聪明才智，日后你成就肯定不凡，能够轻易超过为父。”

        宁云晋被他夸得寒毛直竖，总觉得他这样反常地赞扬自己并不是好事，忍不住心中反省自己近是做了什么错事，难道是往日太高调了一些！？

        只听宁敬贤继续道，“若你哥哥能有你机智与心机十之一二，为父也不用替他、替宁家操心了。你是个好孩子，向来也知道怎么把握分寸，从不行错半步，所以自小你要做事为父也都由着你。但是近一些事情，让我觉得不能再这样纵着你下去了，正好你祖父进京，等他得闲之后，便让他送你去白云观吧！”

        宁云晋一听整个人都懵掉了，他呆呆仰头望着宁敬贤严肃脸，小嘴微颤着，问，“爹爹，你不要我了吗？”

        宁敬贤看到他眼眶里滚落大颗泪珠，被他这真情流露给吓到了。

        他连忙弯下腰，一手帮宁云晋拭去眼泪，一手轻柔拍了拍后背，然后犹豫了一下，将宁云晋搂怀里，哭笑不得地道，“你这傻孩子想些什么呢！你可是宁家二少爷，为父怎么会不要你。”

        窝宁敬贤温暖怀抱里，宁云晋知道自己肯定想岔了，他不好意思将头埋父亲胸口。

        就刚刚那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年幼时候，每当想起素未谋面父母，他就会想为什么他们会将自己抛弃。

        那些穷苦人家父母再穷再累都会辛苦将孩子拉扯长大，所以他总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听话，不够乖巧……他原本以为经过了阳澄那一世，已经能遗忘那一切，现才知道，原来被抛弃经历已经成了自己心魔。

        宁敬贤怎么会知道他经历，只是不解这孩子怎么会这么没有安全感，按理说他自小宁府长大，从未缺少关爱，应该不会记得被皇上遗弃事情呀！？他无奈地抚着宁云晋背解释道，“小二，你是个有出息孩子，但是你却有一个很大不足，所以为父是想要送你去白云观学习。”

        “不足？”宁云晋将脸他胸口蹭了几下，觉得已经把脸上泪擦干后这才抬起头来，却不知道还有细碎泪珠沾长长睫毛上，显得楚楚可怜。

        “你很聪明，也很机智，已经能做到很多大人都做不到。只是凭着一面之缘，你便能推测人品性，猜测对方身份。”宁敬贤严肃地道，“你甚至能利用自己年少优势，皇上面前无礼，甚至多次犯下大不敬罪也让皇上并不意。”

        宁云晋听罢有些得意，却听宁敬贤叹气道，“可是这也就是你大不足，你缺乏对皇权畏惧之心。”

        “前几次不说，单只说皇上金口玉言让你为太子养鸟事情。若是寻常小孩，甚至是朝中大臣，得了这样差事，谁不是心力，满心欢喜，这是皇上对自己信任。你却毫不避讳地露出嫌弃表情，甚至不情愿去做。”

        宁敬贤见宁云晋露出有些领悟表情，便继续道，“小二你不会永远只有四五岁，现你年纪小，皇上又没见过你这样机敏孩子，所以对你格外宽容，对你偶有失礼行为也并不意。可是你总要长大当差，当你十多岁、二十多岁时候，对皇上若还是这样态度，那就是踩悬崖边上，赶上龙心不悦地时候，那些丁丁点点就都是要杀头大错。”

        这些事情宁云晋也知道，可是只要一看到文禛他心里就不舒服，他总是想反正自己现还小，再等一两年就收敛。再说，经历过两次死亡以后，他内心深处根本不乎生死，甚至对死亡有种隐隐期待，内心深处他还是想当阳澄，回到那个生活简单被长辈宠爱着人生。

        他又有过谋逆之举——虽然没有成功，如此总总，但是要让他对皇权，对代表皇权文禛有畏惧之心实略有难度。

        看到他脸上露出泫然若泣表情，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悲意，宁敬贤有些慌了，以为自己说得重了一些，“你也不用太担心，皇上既然从没追究，自然他也是稀罕你。只是我和你祖父都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若是让你养成了习惯，等大了就不好改了。”

        被戳破了心底希望，宁云晋有些闷闷，自暴自弃道，“父亲送我去白云观，是想让我当道士吗？”

        “瞎说什么呢！”宁敬贤他额头敲了一记，“白云观观主青阳道长和那里挂单云老都是你祖父忘年之交，他们一个是深谙黄老之道，一个是当世少有大儒，日前父亲已经与他们通过信想让他们收你为徒，教导你学问。”

        青阳道长宁云晋有听说过，这位道长可以被称为北武林数一数二高手，难得是他不但武术高，他对黄老之学掌握是不凡，自古儒道不分，不少儒士都与之交好，经常一起交流彼此思想。

        而那个云老……宁云晋突然瞪大了眼睛，“可是那位被称为建亭先生云老？”

        “怎么，愿意去了？”宁敬贤见他破涕而笑样子，忍不住揉了揉他头发。

        宁云晋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若是真能拜那位老师门下，无论是入朝为官，还是野为士，都是天大好处，那位先生可是天下读书人偶像，是目前朱程理学带头人。

        见他们父子谈完，宁陶煦对他微微一笑。

        宁云晋看他表情似乎也是要训话，连忙站直身子，垂首听训。

        “你这孩子是个聪明，该说你父亲已经说了，我便也就不再多话了。”宁陶煦指了指桌上一个木匣子，“听说你喜欢雕刻，日前我得了这么一个摆件，便送与你把玩，你多看看也好知道自己缺陷哪里。”

        宁云晋点了点头，上前捧起那个匣子，心里明白这里面才是他要教导自己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本来想拼死将这章写出来，不过这几章对于小二性格养成比较重要，所以卡死我了。

        身皇权社会，对君权皇权没有敬畏之心，可是大问题，所以宁爹爹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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