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台上书记员开始宣读法庭纪律，整个法庭立马鸦雀无声，随后法警便带着廖初秋走向被告席。

        看到廖初秋出来时候，宁冉声心口莫名一揪。

        一审前两天，她让江行止给廖初秋带了一件连衣裙，买衣服时候她按照廖初秋原先身材选择尺寸，现这件号连衣裙，穿廖初秋身上却是空落落，可以想象这段廖初秋里面是过着怎样日子。

        “无罪推定，不管审判结果如何，审判之前都是无罪，所以庭审那天，你一定要打扮得很精神，不管别人如何看你，重要是你如何看自己。”这是她还让江行止转告给廖初秋话。

        此时宁冉声看到被告席廖初秋，知道江行止确有把话传达给了廖初秋，而廖初秋也听进了自己建议。

        衣服是宁冉声精心挑选，衣服颜色是自信淡然米色，版型利落又清爽，虽然现穿廖初秋身上看起来不怎么合身，但廖初秋依旧给人淡雅如菊感觉，好像此时她并不是站被告席上。

        想到这，宁冉声看了眼身旁何立冬，他目光同样落廖初秋身上，看不清情绪一张脸不知道想什么。

        之后是辩护律师和公诉方依次进场，作为辩护律师江行止一身灰色西装，他今天带了一位助理和实习生赖纾洁，落座之前，先习惯性环视了法庭一圈。

        宁冉声望向公诉席那边，公诉人是一位身穿制服平头男子，长脸，中等身材，年龄三十岁上下。

        宁冉声侧头问秦佑生：“公诉人有来头么？”

        “叫郑平吧，关系户一个，不用担心。”秦佑生说到这，又补充了点，“唯一有点就是嗓门大。”

        “那你觉得案子胜算多少？”

        秦佑生目视前方，微微勾唇，然后比划了一个“九”给她看。

        百分之九十？宁冉声心里突然有了底，

        书记员开始宣布审判人员入席。

        宁冉声看向前面，坐中间审判长是一位四五十岁中年女人，短发，戴着一副眼睛，看起来精神又精明。

        秦佑生也看了眼审判长，然后宁冉声耳边低声开口：“陈楷雪，a市出名女法官，多次被评为‘全国优秀女法官’称号，性格沉着稳重有责任心，因为是女人，身上比男法官审判时感情细腻，所以她负责案件，可以适当说一些渲染情绪话，不过要注意方式和技巧。”

        宁冉声心想，秦佑生果然是过来带她来学习。她点了点头，视线从辩护席到公诉席，后又落被告席位置上。

        “哐——”一声，审判长敲了法槌，法槌落地有声，审判长宣布：“现开庭。”

        一段长长审判看头和核对诉讼参与人结束后，正式进入了法庭调查。

        公诉人郑平站起来宣读起诉书，说话嗓门果然像秦佑生说得那样，声线洪中气十足。

        其实法庭上声线亮还真有点占便宜，好比吵架，声音大一方听起来总像理些。

        郑平把公诉词一条条读下来，配上他铿锵有力嗓音，显得格外正义凌然，他控诉廖初秋因为心里愤恨故意杀害杨林林，随后他用投影仪展示了警方现场拍到照片。

        一张张都是从犯罪现场拍回来照片，照片里被捅死杨林林满身鲜血，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看到现场照片时，宁冉声本能地闭上眼睛，然后感觉放膝盖上手被人握住，是秦佑生。

        宁冉声深吸一口气，再次转头看了眼何立冬。

        不知道他看到小情人死亡时现场照片是什么样子，可惜何立冬这个伪装惯了情绪男人，视线虽然落投影仪照片上，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死者杨林林，21号死于被告人廖初秋女士别墅书房，法医鉴定死亡时间是当晚11点，死因是被现场发现一把水果刀捅伤腹部造成内脏大出血，出血过多死亡，另外被害人杨林林死前已妊娠六个月，胎儿也随母体死亡……”

        公诉人把案情交代完，台上审判长发问：“廖女士，你承认公诉人指控吗？”

        被告席廖初秋抬了下头：“不承认。”

        廖初秋话音落下，法庭就响起一些细碎声响，不过很便安静下来。

        郑平站起来扫视廖初秋：“请问廖女士，你跟死者什么关系？”

        “她是我前夫女朋友。”廖初秋口吻淡淡，声音沙哑，但是回答时候面色平静。

        “前夫女朋友，那她肚子里孩子是你前夫？”

        “是……”

        “据我所知，你跟你前夫离婚不到一个月，但是杨林林肚子里孩子已经有6个月，她跟你前夫属于婚外情，也是因为她存，你才被迫被离婚是不是？”

        “不是。”廖初秋看向辩护席上江行止，开口“离婚是我主动提出来。”

        “当晚你跟死者是否通过话，见过面，她为什么会死你家书房？”郑平连珠炮般地对廖初秋进行发问。

        “当晚我跟她是通过话，之后她过来找我，我们说了一会话，然后我让她离去，我自己则是上楼睡觉。”廖初秋述说完当晚场景，稍稍停顿了下，“至于杨林林为什么会死我楼下书房里，我不知道。”

        “那你们聊了什么？”

        “没什么，我手中有她以前做小姐出台短片，她怕我前夫知道，所以想要回去。”

        “你用短片威胁过她。”

        “算是吧，我想让她跟我前夫结婚时签订一份婚前协议，并向她保证不会把短片交给我前夫和婆婆，但是她似乎并不相信我，那天晚上又给我打了电话，并过来找了我。”

        “既然你跟前夫已经离婚了，为什么还要多加干预，是不是还心有不甘呢？”

        公诉人郑平目很明确，指控廖初秋是婚姻被破坏心里愤恨而杀人。

        “如果真心有不甘，我为什么要主动提出离婚呢？”

        廖初秋说到这视线微转，转向何立冬这边看了眼，继续说下去，“我跟我丈夫十多年感情，离婚时候我可以不要求多分割财产，但是我不想看到他被外面小姑娘骗了，虽然我跟他结束夫妻关系后就是他不相干人，但我还是想让他过得好点，他喜欢上杨林林这个事实我虽然改变不了，但是我不想看到杨林林只是图他钱，不想看到我跟他一起经营一切，被人掠夺。”

        “所以你一开始就认为杨林林是来掠夺你老公你财产吗？”郑平找到了一个切入点。

        “审判长，反对公诉人对当事人恶意揣测。”赖纾洁站了起来。

        审判长：“反对有效，请公诉人进入主题。”

        郑平清了清语气，看着廖初秋继续问：“你说你跟死者说完话后就上楼睡觉了，如果真有人你楼下行凶，你会一点察觉也没有？”

        廖初秋侧过头看向江行止，坐辩护席上江行止依旧不动声色，过了会他侧过头跟助理低头交代了一句后站起来，站起来江行止先是对审判长点了下头，然后拿起手中红外线遥控器按了下，法庭投影仪立马出现一张照片，照片内容是廖初秋床头放着一瓶白色药瓶。

        江行止扫了眼公诉席：“原因是我当事人当晚服用了安眠药。”

        宁冉声望了眼秦佑生，秦佑生捏了下她手心，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江行止：“我询问过我当事人，当晚她是服用了安眠药后入睡，一共三颗，这样药量我咨询过专门人士，是可以让一个成年人浑然不觉进入熟睡状态，这是我现场拍摄照片，另外我也有当事人购买安眠药记录。”

        审判长发问廖初秋：“辩护律师说言属实？”

        廖初秋点了下头：“是。”

        “辩护律师说廖女士有购买安眠药记录，请问廖女士为什么要购买安眠药，是晚上睡不着吗？还是因为杀害杨林林是早已预谋已久呢？”郑平问完，看向台上审判长，“警方调查材料显示，保安监控里当晚是没有其他嫌疑人进出别墅区，而死者晚上8点5进入别墅区后再也走出过。”

        宁冉声紧张得手心湿润，秦佑生她耳边低声开口：“等会行止就掌握辩论主动权了，刚刚郑平观点推测相当不正确，很容易陷入被动。”

        目前尚无直接证据能证明没有人这期间进入过别墅，公诉人推测我当事人杀害杨女士是策划以久，那她为什么要选自己家里？甚至把作案凶器还留犯罪现场？”江行止不轻不重地反问郑平。

        郑平：“凶器上并没有被告指纹，说明她很有可能警方来之前已经初步清理过现场证据。”

        “又是一个毫无事实根据推测。”江行止面容沉静，眸光却沉沉如冰，“从庭审到现，请问公诉人对我当事人进行了多少次没有事实根据推测了？”

        江行止开始举例郑平所有推测内容，语气有点云淡风轻：“伤害死者是因为婚姻失败心里愤恨，凶器上没有我当事人指纹是因为清理证据，服用安眠药是因为预谋杀人睡不着觉？那我问公诉人，我是不是可以给你这样一个推断，杨林林是故意自杀来陷害我当事人呢？

        “请问辩护律师，谁会以用自己生命陷害一个人呢？”郑平问完，忍不住笑了下。

        宁冉声看了眼何立冬，只见他双手紧握，眉头紧蹙。

        相比何立冬，秦佑生背靠座椅，悠闲自，视线从辩护席收回来，微微倾过身子继续学：“刚刚行止用是以退为进法，先将对方提出论题假设为真，然后同样假设基础上，推断出一个荒谬观点。”

        宁冉声“嗯”了一声，继续听下去。

        “我刚刚已经说了，我跟公诉人一样只是假设问题。”江行止声音有点冷下来，“既然公诉人用都是这样间接证据来推测，那我想请问，我可不可以认为被害人杨林林是故意来找我当事人挑衅，并以死威胁，后弄假成真来陷害被告呢？”

        “荒唐！谁会用自己性命去陷害别人？”郑平正要辩驳，被江行止打住了。

        “我当事人和她前夫结婚十多年，期间她都是这个家庭付出者，每天工作回来要操持家务，丈夫生意不顺会细心开导他，婆婆不喜欢她还一直贴心照顾，她每天要做那么多事，因为心中有爱，她不曾有任何抱怨，结果就是因为不会生育而被丈夫和婆婆嫌弃，说真，我非常遗憾这样女人今天会被指控而站被告席上。”

        郑平已经有些急了：“辩护律师说廖初秋是一个家庭付出者，付出越多同时受到伤害越大……”

        “公诉人又要假设我当事人是因爱生恨了。”江行止抿了下唇，敛眉看向审判长，“因为信息技术和网络发展，导致我们每天接触负能量越来越多。我们时常会听有人会因为爱情不如意会杀人，工作不如意会杀人，甚至心情不好也会杀人，但这是一种社会现实么，这个社会多多少少会存一定负能量，但是请不要把这样负能量推给我当事人，因为公诉人主观推测就把一项故意杀人罪扣我当事人头上，是不是太过轻率了……”

        江行止说完便沉默下来，随着他嘎然而止，法庭也静寂下来。

        “适当沉默不辩，会产生巨大震动力。”秦佑生道。

        宁冉声吐出一口郁气。

        “辩护律师要清楚明白，除去杨林林自杀这个极小可能性，当晚别墅除了廖女士和死者是没有其他人。”郑平开始强调证据。

        “哦，公诉人怎么知道没有其他人，难道你有能力场景再现？”江行止双唇微抿，勾出一丝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次写文是一个尝试，里面狗血爱情依旧是大珠风格，但是主角啊，转变啊，甚至也引入一点专业知识，但大珠不是专业出生，难免有bg，闹了什么笑话啥，望大家见谅。

        真正庭审肯定不是文里缩写，大陆这边律政电视电影本来不多，国外甚至香港那边呢，法律制度又不一样，所以写起来我还蛮纠结。

        但是写文总要有尝试~~先不管成绩会如何，尝试一回吧。

        后来一个小番外-----

        宁冉声刚跟秦佑生谈恋爱时，有次跟秦佑生赌气，学校餐厅吃饭时候，故意坐得距离他远远。

        有一位学弟过来要宁美人手机号码了，要了半天，宁美人都没有一句话。

        正急时候，肩膀被人拍了拍。

        学弟转过头，看到了秦佑生：“秦教授好。”

        秦佑生清清口气：“那个，她是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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