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朝英雄拔剑起（1）

“小姐，您要丹草做什么？”秋云提了提手中沉甸甸的银子，吃力地问道。

        雪风眠十分体贴地接过她手里的银子，眉毛一歪，睨向她道，“青罗会在即，我可没这么大本事纯粹靠修炼便把自己的那点内力提上去，一切还得暂借外物。”

        “青罗会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秋云挠头不解，她一直资质平庸，因此也没什么心思放在习武之上，不太懂他们这些习武人士的想法。

        “对有些人来说可有可无，但对另一些人来说可谓决定了一生的至高点在何处，如果闯过了青罗会这一关，你小姐我可能就此一飞冲天，甩掉我那可亲可爱的大哥二姐十八条街，若是没过关，我可能要一辈子窝在义封圣城，走不出去，出去也没脸见人，说不定什么时候被族里那群人欺负着欺负着就玩完了。”她沉思一会儿，抬头生动形象地解释着。

        秋云似懂非懂，只得点头。

        两人一到街上，便如脚下踩了风火轮，步伐很快，也是雪风眠赶着要在一天之内，弄到一些丹草。

        大街上川流不息，人烟阜盛，来来往往之人，擦肩而过的，身后叫嚷的，匆匆一瞥的，各形各色，透过他们便可见到人生百样。

        雪风眠随手拉住了一个路人，求他指路自己去黑市，那路人竟也十分好心，不止口头上指点了，还带了他们一路。

        等进了所谓的黑市旅店，雪风眠立时觉着身子凉飕飕下来，里面伸手不见五指，走路全凭感觉与摸索。

        秋云没走过这种地方，当即小声地哇哇哭起来，吭唧吭唧地哭道，“小姐，我怎么觉得咋们进了黑点啊。”

        雪风眠斜眼，“我们要去的是黑市，难道还住在白店不成？”

        “那，那我们会不会被宰了啊当人肉啊………呜呜呜。”秋云眼睛一直啪嗒啪嗒地掉泪，哭起来十分聒噪。

        雪风眠眉头一皱，手往她前面一堵，细声警告道，“姑奶奶你就不能消停点吗？你看我们周围那么多人安安静静地走路，也没见他们叫嚷。”

        秋云就此咬住了唇瓣，两行清泪静静流淌，却愣是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终于，走着走着，有人一把拉过两人的手臂，声音淡漠但也客气，“两位客官，请随我走。”

        这时雪风眠心才定下来，深呼吸一口气，跟着那人一路走，也没怎么担心。

        黑市就这么个规矩，来之前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黑……她一直觉得这个制度特无聊。

        等到了光亮处，雪风眠一下子不适应，差点被亮瞎了眼，适应好了，才发觉面前站着一名男子，面容不怒自威。

        雪风眠朝着他点了点头，想起黑市里的规矩，要给引路人打赏，才能在黑市行的顺畅。

        于是掏出一大把几个银子，笑眯眯地塞到了他的手里，自觉十分大方地道，“呐，一点小心意，还望笑纳。”

        男子却用一种十分诡异的目光打量她，这目光到最后尽数转化成了不屑，“你难道不知道在黑市用银子是行不通的？黑市都是用灵石交易的，呵，你这点规矩都不懂来这里做什么？你还是走吧。”

        说完，留下一脸懵逼的雪风眠站在原地瞪着眼睛没缓过神来。

        秋云第一个反应过来，这厢苦的更惨了，活像是见了一场人间悲剧，抽噎道，“小姐啊小姐，你我主仆二人的命咋就这么苦啊，这下白走一趟了……”

        雪风眠头大地看着她抽噎个不停，没心思理她，走远了几步，凝眉深思，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抚掌大笑，“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哈哈哈……”

        笑完，雪风眠摸了摸自己的小布袋，方觉囊中羞涩，随即眉头一跳，从地面上手脚麻利地捡起好几个大石头，一边捡还要一边回头张望那人走了多远，口里交待着秋云，“秋云，快把那公子拉住，但不要让他那么快回来，你就拖住他让他别走，对了，你可以跟他聊会天。”

        秋云看雪风眠神情紧张，知道此时不容耽搁，也就不再哭，也不再细问，拔腿便往那人走远的方向跑去。

        雪风眠等秋云一走，随性地往地上一坐，甩了甩手中的石头，喜滋滋地拿出袖袋中的锦盒，再啪嗒一声打开。

        手指点着石头，口里念着真言，见石头冒起了寒烟，有一点点的碎冰逐渐凝结在上面。

        雪风眠再伸出一只手指往锦盒里一点，沾了些许红色颜料状的东西，在石头上晕开。

        只片刻，那石头便完全结了冰，而这冰还是一片深红色的，对于成品，雪风眠十分满意，而后又仿制了许多个。

        这才拍了拍手，掏出一个小布袋把石头悉数装了进去，悠悠地叹了口气，这几个，几乎耗了她全身大半内力，不过也足够她在黑市里纵横驰骋了。

        想罢，悠哉悠哉地就往秋云那边赶，一转角就看见了秋云正拦在那个男子的前面，男子手握成拳，显示出他此时十分不耐烦，而且暴躁地想要打人。

        雪风眠嘴角一抽，忙飞身过去，停在他的前面，“诶诶诶，别冲动，我就是想问您一句您缺不缺赤寒铁石，没别的恶意。”

        雪风眠一边说一边打量前面这人的穿着打扮，可谓是寸丝寸金了，那可是如假包换的贵族土豪。

        男子本想斥她几句，可见她一双眼睛晶亮晶亮地看着自己，声音也是柔软甜美的不像话，到口的骂语来了个急转弯，被他咽下喉咙去，再回想她说的话。

        等完全想起来，他的身子僵住了，一双眼睛盛满了诧异，盯着她道，“赤寒铁石？”

        雪风眠眼睛贼亮贼亮地点头，又从小布袋里倒出一个自制的赤寒铁石，举到他的眼前让他看了个清清楚楚，笑眯眯道，“对呀，很正宗的，一般人我都不卖给他。”

        那男子此时表情却是更吃惊了，眼神一直在颤抖，不过片刻后，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冷静，睨着她道，“赤寒铁石在义封圣城已经绝迹了，你少拿赝品来糊弄我。”

        “赝品？”雪风眠扬眉，斜眼道，“你从哪看出来这是赝品了？要不给你一个让你鉴定鉴定。”

        男子很是为难地皱了皱眉，口里嘟囔道，“那好吧，万一是假货，别怪我把你从这赶出去。”

        雪风眠这一下却收了回去，扬眉道，“你这赌约你是只赚不赔啊，这不太公平吧。”

        男子脸色僵硬，紧紧盯着她手里的赤寒铁石，红光精纯，看起来不像是赝品，吞了吞口水，又道，“那行，如果是真的，我用五千灵石买下。”

        “七千。”雪风眠狮子大开口。

        “你。”男子瞪她，张口道，“赤寒铁石卖不到这么贵，你别得寸进尺。”

        雪风眠嘻嘻一笑，笑容狡黠的很，“问题是，大兄弟，这赤寒铁石现在可是稀罕货啊，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啊。”

        男子败下阵来，雪风眠说的很有道理，可能过了这村，就再没这店了。

        想通以后，麻溜地将雪风眠扯到一个隐蔽处，鬼鬼祟祟地望了望周围，确定没人，拿过雪风眠手里的一块赤寒铁石，吹了吹，敲了敲，甩了甩，往耳边抖索，又在眼前转圈。

        一系列流程下来，男子欣喜若狂地看着手上的赤寒铁石，激动问道，“你有多少个？”

        雪风眠眯眼瞧着他这见了宝一样的表情，心知他是真的急需这赤寒铁石，“我这共有十块，你要多少？”

        赤寒铁石这东西稀缺也昂贵的很，一般人可买不起，她也觉拉了一个阔绰的贵客，万万不能轻易放过。

        男子听了，手指轻扣身侧，眉头紧锁，仿佛在盘算着全部买下来的价钱还有他的支付能力。

        大半天过去，他才眼神带着奸诈地问道，“这样吧，折个价，我全买了，你还是算我五千灵石吧。”

        雪风眠歪头，眯着眼，笑而不语。

        男子肉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一口价下来，“六千，就六千，多了我也给不起。”

        知道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雪风眠倒也没再跟他杠着，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再然后，一笔天文数字的交易完成，两人皆是心满意足而散。

        男子一走，却边走边哀叹，“这都什么世道，少主最近偏偏要玩什么炼器，真是刁钻，唉，那姑娘也真是的，真以为穿了男装就看不出她是个女的了。”

        正埋怨着，听得身后一声令他毛骨悚然的呼声，“无忧……”

        雪风眠走之后很快便打入了黑市中心，人潮拥挤，砍价议价的声音不绝于耳。

        秋云在一边东张西望，大惊小怪地一咋一呼。

        两人仔细地观察各个摊铺前的字样，千辛万苦之下，终于找到了九叶凤凰草，秋云看着它双眼发光，一直摇晃着雪风眠的手臂，大笑道，“哈哈，小姐，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雪风眠一个激动，扑了过去，“老爷爷，这九叶凤凰草怎么卖？”

        一边说一边掏出灵石，打算付账。

        谁料那摊主却是一个蔑视的眼神送过来，不屑道，“你懂不懂规矩，寻常之物我还会卖给你，但这九叶凤凰草岂能是俗物来衡量价值的，你走开吧，别碍着我做生意。”

        俗物……她好不容易换来的灵石在他面前瞬间被贬的一文不值……

        雪风眠讷讷退后几步，心里想着今日倒了什么大霉，接连被两个人骂作是不懂规矩，搞得她是个下里巴人似的。

        “那你说不卖，你摆在这做什么？”雪风眠还在酝酿言辞，秋云是个沉不住气的，抢先发了声。

        “这是用来交换的。”摊主一个石头砸在案上，表明了他心中的不耐烦，又道，“我用不着这九叶凤凰草，但我可以用它来交换我所需要的，各取所需，你是不是第一天混黑市，这都需要我来解释？”

        雪风眠硬着头皮笑了笑，道，“还真是第一天，不过，老爷爷你看得上什么东西？”

        摊主这才表情和缓了些，打量她几眼，哼，这小姑娘倒也不错，被他这样吼也能做到礼数周全，而且浑身贵气天生，应不是什么普通人。

        于是声音也平和了一些，“这样吧，我们黑市，讲究的就是等值交换，你要是拿出跟这九叶凤凰草一个级别的稀罕货，我就给你了，我也不挑。”

        雪风眠黑亮亮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嘻嘻笑问，“比如，什么是跟它等值的？”

        摊主蔑视她一眼，这才沉下气来跟她耐心陈列道，“赤月果，玉龙泉，绿铜金精、赤红玉髓、神血土、星辰石…你有哪样？”

        雪风眠越往下听，越冒冷汗，他说的这些，她一样都没有。

        等摊主念完，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表情，虽是大概猜到了，但依然问了句：“没有？”

        雪风眠讪笑着，十分狗腿，“你就不能通融通融吗？”

        “唉，行了，你滚吧。”摊主一挥袖，低头继续给自己的药材分类，唉，这姑娘，看她外表还真以为她是个阔绰大方的主，根本就是个穷酸又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罢了。

        雪风眠僵站在原地，不走觉着尴尬，走了觉得受气，于是语气放软，装模作样地哭着道，“老爷爷，我求求你了，我现在穷的只剩下钱了，你让我上哪去找这些东西啊？”

        摊主一脸怒气地抬头，道，“我平生最讨厌的也就是钱了，你滚吧。”

        秋云拉了拉雪风眠的袖子，细声问道，“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雪风眠却一个眼神飞过去，偏着头，肉痛地再次开口问道，“赤寒铁石，换不换？”

        摊主抬起头，愣了愣，半响问道，“你有赤寒铁石？”

        雪风眠点头，清了清嗓子再次问道，“到底换不换？”

        摊主的眼神本来是激动的，可不一会儿就变得复杂得很，脸色变幻万千，嘴里却愣是没有蹦出一个字来。

        雪风眠在一旁等的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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