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世子正妃

赵嬿婉当日，虽然有她自己的责任，能算是她咎由自取。

        可赵令仪心里明白的很，沈平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御花园，而是韩家二姑娘为了害自己才请过来的。

        若是没有自己去宫中，只怕也就不会发生当日的事。赵嬿婉不出事，赵穆清也就不会被退亲，如今赵家还能好好的过日子。

        说来说去，赵家弄成现在兵荒马乱的局面，南宫湛虽然不是最应该负责的人，却也是始作俑者。

        “舅母原本也不想让你们见面，可是湛儿态度诚恳说了半日，我才答应让你们见一面，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让人去回了他便是。”施氏看着赵令仪面色变化，便开口道。

        这一次的事，只怕也是吓到这孩子了，她也素来是不赞成南宫湛求娶令姐儿，可小姑子说糟心的事儿谁家都有，南宫湛是个好的，若是能嫁了他也是一门不错的姻缘，所以这才会同意南宫湛和令姐儿在府中见面。不过，若是令姐儿不愿意见面，她也是不会强求。

        赵令仪看着施氏，笑着说道：“舅母多虑了，其实也不打紧。我和表哥从小便是常见的，再见一面也无不可。”

        何况，有些话总该说明白才好，要不然这算是怎么回事？好在这次许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入宫的真实原因，若不然这会子名声早就没了。可是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事以后是千万不能再发生了。

        施氏看赵令仪同意见面，便打发丫鬟带着她过去。身边有几个丫鬟陪着，也不至于就坏了彼此的名声。赵家现在的名声一片狼藉，若是令姐儿再传出些什么，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看着赵令仪远去的背影，施氏还是叹了一口气，令姐儿这一路走来，已经很是艰辛，可是她未来的路却更加艰辛。太妃已经同意她嫁给南宫湛，不过只能是侧室，只怕这孩子未必能同意。

        可是，赵家那些人，却未必就不会同意，说不一定还巴不得能攀上燕王府呢。

        看起来此事还需要和老爷商议才是，总不能真的一辈子就让令姐儿伏低做小，妾室那是好做的吗？若是真的做了妾室，这一辈子也就算是毁了。

        赵令仪和南宫湛见面，赵令仪也没有想到，南宫湛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当下她只觉得脑子里蒙蒙的。

        “多谢世子厚爱。只是，赵令仪虽然不才，却从来没有做人妾室的想法。”半晌，赵令仪终于反应过来，她看着南宫湛急切想要知道答案的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道。

        听了这样的话，南宫湛也着急了，赵令仪对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他心里实际上并不清楚，所以他从心底里彷徨。

        可是所谓的做妾室只是太妃自己的想法，南宫湛早就能猜到赵令仪不会同意，所以他从来没有这么打算过，实际上他还在想办法，怎么才能劝住太妃，让太妃同意自己的亲事。今日也不过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却不想赵令仪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令妹妹，我的心你难道不懂吗？我喜欢的是你，我想娶的也是你，可是祖母不同意，还动了气，所以我只能暂时先不提。”南宫湛有些着急的道。

        无论如何，喜欢就是喜欢了，他南宫湛虽然不是个有本事的人，可是也绝对不是那种能放弃自己喜欢的人的懦夫，更不会委屈自己喜欢的人做小。只要是令妹妹心里有自己，就算是祖母不同意，便是一辈子不成亲又能如何？令妹妹值得最好的。

        “表哥慎言，如今我赵家的名声在京城传的已经很是不好听，还请表哥不要说这些会让人误会的话。今日我同意来见你一面，不过是为了我们之间少年的情意。也是为了提醒表哥一句，让表哥凡事三思而行，若是一意孤行，只怕是会毁了人一辈子。”赵令仪既然已经觉得赵家的名声坏了和他有关系，自然说话就不会客气。

        对南宫湛，赵令仪觉得自己或许是喜欢的，只是这种喜欢还没有到盲目的地步，更不会打算用自己的一辈子去成全这份喜欢。做妻子或许她会开心，但是做妾室她绝对不会答应。

        “这次的事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令妹妹还是别生气了。好在，令妹妹没有事，若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令妹妹放心吧，以后我绝对不会这么鲁莽了，有事我一定会找姨妈商量。”

        南宫湛也知道，自己此次是着急了些，只不过是因为，祖母说起要用九月九重阳节的赏花宴为自己物色未来的妻子人选，所以他一时着急，才闯了祸端。

        他更没有想到，这一次的赏花宴就因为自己，才导致了这么严重的后果。太妃也告诉过自己，已经让人查过了，当日的事情和韩家的二姑娘韩玉清有关系，而且韩玉清的目的是为了赵令仪而不是赵嬿婉。

        这些日子他也是日日反省，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弥补。

        好在李妃娘娘已经答应帮自己了，说不一定事情能有转机。

        见南宫湛说的诚恳，赵令仪也就点头应了，到底还是太年轻些，血气方刚，冒失也是有的。

        可是他若是不尽快成熟起来，万一太妃有个三长两短的，到时候他可要怎么办？难道和前世一样英年早逝吗？

        “我只问妹妹一句，若是我求祖母同意娶妹妹为妻，妹妹愿意和我一同面对，一同面对我们燕王府中那些事吗？”这才是南宫湛最担心的。

        燕王府虽然算不得是龙潭虎穴，可也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便是姨母也不愿意令姐儿嫁过去受委屈。那么令妹妹自己呢？真的会同意这件事吗？

        赵令仪不想南宫湛居然会说出这么直白的话，一时脸色也有些发红发烧。

        看赵令仪只是低着头不肯说话，南宫湛就着急了，忙就要扯住赵令仪的衣裳，赵令仪轻轻闪身避开了，这才说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哥怎么能来问我？真是鲁莽了。”

        赵令仪这话，让南宫湛有一时之间的怔怔，可是随即却明白了，赵令仪一个女孩子，自然不好说这些，倒是自己问的有不是。

        不过，赵仲康是什么人，南宫湛心里清楚的很，要是自己能去求亲，赵仲康万万没有不同意的道理。莫说自己是要求娶令妹妹做妻子，便是做妾，只怕赵仲康也不会打一句推辞。

        这令妹妹也是个可怜的人，早早没了母亲，又是这样的一个父亲，难为她这些年了。以后，自己一定会好好的疼惜她，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委屈。

        “我懂了，令妹妹，你放心吧，我心悦于你，一定不会让你委屈。”说罢了这话，南宫湛忽然就跑开了。

        初长成的少男，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也有些害羞，所以他不敢面对心爱的女子，只能选择逃避。

        南宫湛跑开，只留下赵令仪在原地踟蹰，到底还年轻，只有十几岁，不够稳重。也不知道前头的路，他要怎么走。不过，这一辈子，他应该能平平安安的走下去。

        南宫湛用了什么方法说动太妃的，没有人知道，可是十日之后，宫中传出消息，太妃选定了定国公府嫡出的姑娘赵令仪做燕王世子妃。

        此消息传出震惊了一片人，没有想到，到了最后，能胜出的居然是出身低微，府中姐姐还坏了名声的赵令仪。若是赵令仪又绝艳的才华容貌也就罢了，偏偏她什么都平凡，怎么就能平白入了太妃的眼？

        也有人开始想通，为什么定国公府多年不出席宫宴，这一次忽然之间就得了帖子。或许从那时候起，就已经有征兆，赵家这一次说不一定就翻身了。

        皇上重视太妃，便是连宫中长大的南宫湛，也和皇子一般的对待，赵家的姑娘也真是有造化，才能得了这样的好姻缘。

        又有传言说，太妃之所以看中赵令仪的缘故是，赵令仪在宫中有李妃娘娘撑腰，朝堂上又有三个能干的舅舅等等的流言。

        消息传到韩家的时候，韩玉清几乎就要气死了，没有想到，她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到最后依然是这样的结局。当日虽然没有能坏了赵令仪的名声，可总是坏了赵家的名声，为什么太妃还是会选了赵令仪做自己的孙媳妇？

        甚至，她都想办法让赵家二姑娘的未婚夫府中退了亲事，为的便是把赵家推到风口浪尖上。

        可是现在，自己做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自己喜欢了好几年的人，最后还是要娶别人，这让自己情何以堪？

        定国公府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片哗然，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在这时候，定国公府还能迎来这样的好事。

        太妃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她不嫌弃令姐儿有个坏了名声的姐姐吗？

        而最生气的莫过于吕氏母女，在知道赵令仪居然要做世子妃的时候，吕氏和赵嬿婉的房中不知道碎了多少瓷器，尤不解恨。

        一样是赵家的女儿，凭什么赵令仪能做世子妃，而赵嬿婉就要被沈家那样的纨绔子弟嫌弃？还不是因为赵令仪是嫡出的姑娘高高在上？

        只是这一次赵仲康却没有和吕氏母女一条心，他一反常态的对赵令仪这个女儿多加关心，显然一副慈父的模样儿。倒好像这些年的漠视是不存在。

        毕竟，现在这个女儿给自己争气了，自己总算是能出一口气了，未来燕王的岳父大人，这个名头听起来确实不错。

        而窦氏那就是喜忧参半，南宫湛她认识，知道是个好的，可是，燕王府着实不是什么好地方，这孩子去了，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若是可以，窦氏情愿赵令仪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夫妻和美的好好的过完这一辈子。

        可是，这门亲事定下来，赵令仪和这样的生活就算是彻底的远离了。

        不说定国公府众人的心思，单说燕王府。

        汪氏知道这消息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之前听说太妃有意在名门闺秀中选一位世子妃，可是到了最后怎么就做出这样的决定？还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太妃改变了心意？

        是赵令仪这个姑娘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才会让太妃放弃初衷？

        不过，这样也好，一个已经没落的世家之女，便是入了王府，也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尤其是，赵家那样的人家，能培养出来的姑娘，一定是平常的，绝对不会很厉害，大概也是容易拿捏。

        要在皇家生活，娘家的实力很重要。赵令仪这样的身家，实在是不必挂在心上，若是她本身也是个不强势的，最终还不是要为自己马首是瞻？

        可是，汪妃也没有忽略，赵令仪虽然没有强有力的娘家，可到底有个强有力的外家，李家也不是一般的人家，现在朝堂之上，虽然不敢说李家是一家独秀，可是能比得上李家的人家也是寥寥无几，一只手便能数过来。若是李家真的支持赵令仪，对自己也是不利。

        可是若是自己真的坏掉这门亲事的话，难说太妃会为南宫湛找一个更加强有力的世家女子做世子妃，到了那时候自己才被动。外家强势的女孩儿，终究比不得娘家强势的女孩儿，这个道理，汪氏还是懂的。

        汪妃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会失了先机。早知道的话，就该从小儿在汪家给南宫湛选一个世子妃出来，到时候，还不是由得自己搓圆捏扁？

        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当年汪妃之所以没有走这样一步棋，就是因为，汪妃觉得，南宫湛终究是个长不大的，不必为了这样的一个人，浪费自己家一个好姑娘。可是她没有想到，南宫湛还真是个命大的，居然平平安安的就长到了这么大，如今眼瞅着都要娶亲了。

        好在，自己是不会容许南宫湛到继承王位的那一天，总还是要下手除了这碍眼的人，一个也好，两个也罢，都不能改变结局就是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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