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惺惺相惜

南宫湛的亲祖母顺义太妃看着这般情况，着实担心这来之不易的孙子会没命活到成年，所以在南宫湛第二次发生意外被救回来以后，就把他接到宫中亲自抚养。

        或许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关系，南宫湛此后在宫中祖母身边倒是很健康的平安长大，从小连病都很少生。

        施氏进宫的次数多，心中多少也牵挂这位小外甥，因此也经常借故去拜见顺义太妃，其实是去看望南宫湛这个外甥。

        毕竟，这是堂姐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她很关心。

        一晃多年过去，她和南宫湛的关系虽然算不上亲昵，可也融洽。最起码比起别人，南宫湛对她少了防备之心，在许多时候，还有有意无意的流露出一丝难得的依恋。

        四年前，李家小妹入宫。她入宫伊始，就因为长嫂的关系对南宫湛颇为关照。

        南宫湛也不是不懂人情的人，所以对李家这门亲戚很亲近，便是比外祖父家中还要亲近两分。

        南宫湛虽然在宫中长大，可到底并不是皇子，规矩相对就要少的多。因此他年纪大些以后，顺义太妃也不拘束着他，不必上学的日子，也允许他出宫看看。

        而南宫湛每次出宫，大都是会来定远伯府中转一圈，拜见姨母姨夫，顺便和表兄表姐们一同说说话，联络感情。

        这一次因得知了李怡安的生辰，他凑巧又出宫，索性就绕了路也来庆贺。不想却在这里见到了几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李家的亲戚关系不算复杂，能参加姨夫李怡安生辰宴的人自然都是十分亲密的人，而这些人没有道理自己不认识。

        南宫湛可没忽略，就是外祖父家的舅舅表兄们都没在，那么这几个人定然是李家的人了？

        “姨母，今日府中有客人？倒是湛儿来的不巧。”南宫湛彬彬有礼的道，眼神却还是有意无意的看看在座几位陌生面孔上。

        “也不是外客。湛儿，这是你姨夫的二弟，镇守东北的威远将军，你还没见过呢。二叔，这是燕王世子湛儿。”施氏知道南宫湛的防备之心略微有些重，忙就做出介绍。

        这孩子，也真是艰难，若不是顺义太妃求了皇上让他进宫长大，只怕也熬不过来。只是进宫以后，不免对府中的人事都不能掌管，就算是占了世子之名，将来如何也还很难说。防人之心重些实在也能理解。

        “侄儿拜见表叔、表婶。”南宫湛一直以来对李家三老爷就是称呼为表叔，所以二老爷自然也就是表叔。

        实际上是他也不知道这样的亲戚关系，自己到底应该怎么称呼，才选了这么个称呼。

        李毅堂夫妻二人忙就起身避开南宫湛的礼，说道：“世子太客气了，快快请坐。”

        大嫂和已故燕王妃的关系，李毅堂自然知晓。

        只是却没想到大嫂一家和这位命运多舛的燕王世子居然还有联系，且看起来两家的关系算是不错。

        “我还是和表哥表姐们坐在一处罢，也不是外人，拘束什么礼。”南宫湛摸摸鼻子说道。

        这一桌俱是长辈，坐在一起有什么趣味？何况旁边这一桌好像是新人不少呢，值得过去说说话，既然都是李家的人，自然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这世上打算害自己的，便只有汪妃，李家的人断然不会受了汪妃的蛊惑。

        李家今日的宴席因为今日并没有外人，所以也就不讲究分席而坐，反而是大人一桌，小孩一桌，且都在大厅里摆在在一处热热闹闹的。

        见南宫湛又不愿去大人那一桌，施氏便让他和赵令仪等人坐在一起。

        只是施氏的心中却有些后悔，若是早知道今日南宫湛也会来，就该男女分席　，且用屏风隔开才是。

        不过到了如今若是再分开，反而显得生分了，也不知道湛儿这孩子会不会吃心呢。

        罢了，就如此吧，好在统共四个女孩子，两个是自己生的，和南宫湛是表姐弟，是经常见面的，此时坐在一处也无妨。另外两个才四五岁的年纪，也算不上大妨，就这么做吧。

        施氏一面请南宫湛坐下来，一面昂丫鬟送了新的碗碟杯盏来。

        “这是你二哥哥，这是你三妹妹，还有这个是你赵家表妹。你今日是第一次见，有些眼生，要是以后见的多了，也就熟悉了。”看着南宫湛盯着赵令仪三人，施氏放下心思上前介绍。

        赵家表妹？南宫湛稍微有些迟疑之后，便反应过来了，赵家表妹，大约就是指定国公府的嫡出姑娘，好像之前曾经听姨母说起过。

        她也是宫里头李娘娘的亲外甥女儿，听说也和自己一样没了亲娘呢，李娘娘提起她的时候，也时常都伤心。

        也不知道她在府中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生活的难。

        不管在那里，没有了亲娘的孩子，总是比较可怜一些。

        倘若能用一切换回娘亲，他愿意，哪怕只是几年而已都好。

        到底她曾经在亲娘身边生活了几年，比自己幸福几分。

        心下想着，南宫湛对赵令仪便多了几分心心相惜和关切之情，只是一瞬间就有了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觉。

        不过他面上却不显，这些年，别的没学会，总是学会了压制自己的情绪。

        他依次和李家二郎、三姑娘还有赵令仪打了招呼，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而赵令仪，对燕王世子也算不得陌生，可也绝对算不上熟悉。前世她就曾经听说过这位宫中长大的世子，也曾经远远一瞥。

        赵令仪前世便已经知道，这位燕王世子南宫湛之所以能养在亲祖母顺义太妃的身边，那是顺义太妃舍了脸面求皇上才得来的，为的便是怕这孙子被人所害。

        可惜的是，在南宫湛十四岁的时候，顺义太妃病故，宫中无人照拂，再加上南宫湛年纪大了，自然不好在宫中继续住下去，也就只能回到燕王府。

        前世的时候，她曾经远远的看到过燕王世子一眼，当时只是那远远的一眼就只觉得到底是龙子凤孙非同一般。

        不过后来听说他成亲不久就得了一场病就没了，只留下一个世子妃，并无子嗣。至于后来燕王府究竟如何，自己便也不清楚了。

        因南宫湛病故的时候，赵令仪已经出嫁，因在婆家没有丈夫的疼爱，只有婆婆的刁难，小妾的欺凌，她过着水生火热的日子，自顾尚且不能，哪有闲心去操心别人。

        且婆家断了她和外人的联系，便是连自己亲戚的消息都知道的很少，就更是不要说别的了。

        倒是被赵嬿婉陷害出府以后，在庄子上的时候，还消息灵通些。

        赵令仪不想今生却在这样突兀的时候，就这样近距离看到了这位身世堪怜的燕王世子，还被他称呼一声表妹。

        终究，许多的事情都和前世不一样了，只不知道，这位世子是否还是早夭的命运？

        心中想着，赵令仪就多看了两眼南宫湛，期间也遇到了南宫湛打量她的目光，两个人倒是多了两份惺惺相惜。

        可就是这几眼，却让赵令仪开始疑惑起来，看起来，这位燕王世子表哥面色红润，很是健康的样子，其听说从小就鲜少生病，该是最健康的，怎么会是早亡的命？莫非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年轻夭亡？

        心思一转，赵令仪也明白了，只怕还是那位汪妃娘娘的手笔。当初自己不过是个女孩子，尚且不能被吕氏所容，何况他可是占了世子之位。

        赵令仪的心思千回百转，却没有被人察觉，没有人会想到，赵令仪会对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人有这么多的感慨。

        毕竟，说起来两个人不过就是一个有一点牵扯的陌生人罢了，虽然要称呼一声表哥，可那也是一表三千里的那种，没有正经的血缘关系，做不得数。

        不过让人很意外的是，这位忽然冒出来的世子表哥，对赵令仪这个小表妹的关心却也是实实在在的，甚至比起正经的两位表姐还要多一些。

        对南宫湛的反常，施氏也发现了，而且很好奇。从来，这位小外甥都是冷情的人，怎么就会对令姐儿如此特殊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同是天涯沦落人？

        不过这样的心思也是转瞬即逝的，毕竟，只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事情，难道还能长长久久的搁在心里不成？

        过了今日，以后这两个孩子只怕见面都难。

        这一顿宴席吃完，李家另外安排人送了南宫湛回宫。

        南宫湛虽然有些不舍，可还是顺着李怡安的意思回宫去了。

        现在祖母身体不好，他要服侍在侧才能安心。虽然年幼，可是他已经知道，祖母便是他最后的依靠，失去了母亲的他，若是再没了祖母的庇护，实在是前途堪忧。就算是父亲的疼爱，也不能庇护自己平安长大。

        可是，李家这种其乐融融一家团聚的场面着实让他羡慕，每次来了，他都不愿意离开。

        没有人知道，他之所以愿意经常来李家的原因之一便是只有在李家，能让自己感觉到久违的亲情和温暖。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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