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节 就让祝铭蔓，不得善终

装好糕点，忽然听见焰火的破空之声，祝铭蔓又惊又喜，正欲问问夏启佑是不是他安排下的，却见夏启佑已经拉着她道：“快走，没想到已经这个时候了。”

        碧波湖边，寒梅吐蕊，冰雪轻扬。

        湖边已经开始结冰，湖心却还未冻上。

        彼岸有人在放烟火，一道道鸣叫着冲上半空，骤然绽放，水中便也跟着映出天空的景象。

        此情此境，纵有满心的欢喜，祝铭蔓也已说不出口。看着水天交映，璀璨无比的景色，只是缓缓侧首，靠在夏启佑的肩头。

        “夏启佑，你肩上的伤重吗？”

        “不要紧，只是划伤。”

        “你事先也不知道那屋子里有机关吧？”

        “我若知道，又怎会让你进去。想不到你歪打正着，却解开了那精心构设的机关，想来设下机关的人，这会儿正在懊恼。”

        祝铭蔓嗤地一笑：“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管他们多么处心积虑地想要害你，老天偏偏保佑着你。”

        说罢她扬起头，注视着夏启佑的双眼，正色说道：“夏启佑，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烟花在湖的对岸一个接着一个升腾而起，映得天空忽明忽暗，而两人的眼中，亦投进了各色明暗不同的绚烂。

        “什么事？你先说来听听，别待我答应了，却做不到。”夏启佑还是一贯的样子，淡淡地，没有多余的话。

        “只有你不愿去做的事，哪有做不到的事呢？”

        夏启佑微笑：“你的心思总是精奇古怪，人所难料。”

        祝铭蔓抢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摘天上的星星，也不会让你去湖里捞月亮，我说的事情，一定是你能做到的。你只答应一个‘好’，便这么难吗？”

        见夏启佑默然不语，祝铭蔓不由得着急，眼风一转，轻轻叹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那也只好由得你。”忽又指着湖对岸笑道：“夏启佑，咱们到湖那边亲手放个烟花，怎么样？”

        “好。”

        夏启佑不经意间顺口而应，祝铭蔓却霁然色喜，尽管所求之事尚未出口，然夏启佑的这一个“好”字，便足以让她心安了。

        她咯咯娇笑：“夏启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许反悔哦！”言罢，也不等夏启佑还有什么要说的，便向着湖边又走近几步，举起右手，清亮了嗓音说道：“皇天在上，湖神在下，今日夏启佑答应祝铭蔓之事，决意永不反悔。立此誓言，天神共鉴。夏启佑他日若有违之，就让祝铭蔓，不得善终。”

        一语未毕，忽觉唇上覆上一片温柔的微凉。

        夏启佑本是无奈地带笑听着，听到最后一句，忙伸手掩住了祝铭蔓的嘴，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

        祝铭蔓一阵娇羞，却终究是止不住的得意，眼中含笑地看着夏启佑，尽是顽皮得意。

        她轻轻拉开夏启佑的手，笑道：“你永远捂住我的嘴，我便没有办法说要你答应什么了，这样我方才立的誓固然不成立，你答应我的事也就自然不用去做了，你说这样好不好呢？”

        夏启佑无奈摇头：“你让我答应什么？”

        祝铭蔓格格笑道：“我就是想让你答应我，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答应我。”说着忙又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不许反悔哦！还有，也不许皱着眉头，谁让你答应了我呢？”

        不等夏启佑再说什么，祝铭蔓又倚在他的肩头，这一次声音却是十分温柔：“反正你已经答应了我，就不要再想了。你看这朵烟花多美，可惜耽误了这么多美景……”

        夏启佑轻轻揽住祝铭蔓的肩头，不再言语。

        看完烟火，祝铭蔓心情大好，并肩与夏启佑回长乐宫的路上，还在说着今天见到的东西，兴致勃勃地说道：“今日也真难为宫中的这些侍卫了，扮起商贩来，倒是十分相像。可亏得你短短半个时辰，便找齐了这许多人。”

        夏启佑轻笑：“若是宫中的侍卫除了守城巡逻，还要各有所长懂得经商，那可实在是太不易了。”

        祝铭蔓听夏启佑语声含着笑意，怔了一下，方才恍然道：“难道……他们都是真的吗？”见夏启佑笑而不语，祝铭蔓开心无已，忍不住说道：“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呢？难得他们进宫一次，好像有的东西我都没有好好看呢。”

        夏启佑微笑：“比较出名的都从集市上过来了，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祝铭蔓忙道。

        “有一家卖汤饮的摊子，说是京城老字号，最著名的是一种‘陈香饮’，那老板说秘制的原料用尽了，所以没有进宫。”

        夏启佑虽说得淡淡，祝铭蔓却深知寻常的汤饮，他也不会特意提起，心中只有更加遗憾：“既然没有赶上，也只好罢了。今晚见到这么多好东西，也已经足够了。”

        送祝铭蔓回到赏心院，夏启佑温然道：“好生休息，连日来太劳累了。”

        祝铭蔓只是依依不舍，但见一众宫女环绕在侧掌灯，却又不好说什么。

        夏启佑垂首微笑：“我让侍卫随着那卖陈香饮的回家再取原料，说不定此时，他已经做好送到你房中了。”

        见祝铭蔓眼中露出惊喜的光泽，夏启佑又道：“明日还想要玩什么？”

        祝铭蔓心满意足地笑：“明日干什么，我已想好了，不过此时却是天机不可泄露。今天已经烦劳你了，明天你等我去找你就好了。明天，我……”

        说到此处，祝铭蔓忽然垂下头去，晕红之色染上双颊。

        “好，我明日等你去找我。”夏启佑伸手捧起祝铭蔓的脸颊，温然道：“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迎上夏启佑的目光，竟是从未有过的深情，祝铭蔓羞涩无已，心中慌乱，身不由主地后退两步，赧然笑道：“到时候自会告诉你的。”说罢便轻轻转身，如飞般跑回来赏心院。

        一半宫女随着祝铭蔓离去，灯光瞬间便暗淡了不少，夏启佑怔怔望着祝铭蔓的背影消逝在转弯之处，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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