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注定

顾奕阳带她去了一家海鲜馆，这里的消费比较高，所以人不是太多。这厮一看就是这里的vip，老板娘一看到他，便笑着迎了过来，那清脆的声音喊得她骨头都要酥了，“顾少今儿怎么有空光临，玫瑰包间一直为您留着呢。”说完她似乎才注意到蒋歆瑶，笑着道，“这位小姐没见过呢？您是顾少的新女朋友？”

        蒋歆瑶郁闷死了，真想掉头就走。顾奕阳却紧紧的搂着她的腰，不让她动。

        “我妻子蒋歆瑶。”顾奕阳如是介绍。

        老板娘脸都吓青了，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眼不识泰山，顾太太请见谅。”

        进了包房，蒋歆瑶还有些不悦。忍不住调侃他，“经常带女人过来吃饭吧，往后我带朋友过来这里，能不能直接记你账上。”

        顾奕阳知道这丫头在说酸话，挑了挑眉道，“可以，不过仅限于带女性朋友。”

        “啧，顾先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她心想凭什么你丫可以带女人过来，我就不能跟男性朋友过来，哪天还真要试一次看看。

        顾奕阳爽朗的笑出声，揉着她的头发道，“谁让我是州官，你是百姓呢，顾太太，您就别不服气了。赶明儿你也包下个牡丹包间，到时候可就随意了。”

        蒋歆瑶被气到了，这可是赤果果的鄙视她呀。蒋歆瑶闷哼，“你以为我没这本事，我跟你结婚的时候，我爷爷给了一大笔嫁妆，我还没用呢，别说是包个包间了，把这边整个买下来都不是问题。”

        顾奕阳听了更是笑到不行了。

        忽然，门被打开，蒋歆瑶还以为在上菜，谁知道许彦柏带着一帮人推门进来。

        “我说顾少最近怎么突然消停了，酒也不喝了，妞也不泡了，原来是改邪归正，打算做良家妇男了。了不起，了不起。”许彦柏痞痞的说着，直接在蒋歆瑶身边坐下，一手搭着她的肩，暧昧的说道，“不错啊，这等魅力，连顾少的心都收了。”

        蒋歆瑶拍开他的手，心想我跟你又不是很熟。

        “有事快说，没事滚蛋。”顾奕阳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许彦柏拍拍手站起身，“我刚听老板娘说你在这儿，我还真有点不信，我可是连续约了你两个星期，你一次面子也没给。我倒要来看看是哪家的妞，把你给迷惑了，一看是蒋大小姐。”

        “少废话，没事滚吧。”

        顾奕阳下了逐客令。

        许彦柏招呼和他一同进来的那些狐朋狗友，“你们先去吃吧，我今儿就在顾少这边蹭一顿了。”

        其他人了然的离开了，许彦柏又大喇喇的坐了下来。

        顾奕阳脸都绿了，明显是生气的征兆。

        许彦柏就好像没看到似的，搭着蒋歆瑶的肩，谄媚道，“妹妹，哥其实一直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你不是已经坐下来了！”蒋歆瑶没好气的说。

        许彦柏嘿嘿的笑，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最近瞧着秦芷玉心情好像不太好，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在你家受委屈了？”

        真没想到他是问阿玉的情况。

        蒋歆瑶气色缓和了些，也许许彦柏对阿玉是真心的吧。

        “阿玉她最近是心情不好，她……”

        蒋歆瑶吞吞吐吐的，不知该怎么告诉他。

        只听顾奕阳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秦芷玉那天喝醉了酒，跑到蒋家去闹，对着蒋靖远喊话，说她曾经怀过蒋靖远的孩子，后来流产了。”

        顾奕阳说完，蒋歆瑶和许彦柏都愣住了。蒋歆瑶是在想这男人怎么那么坏，专挑人的痛处说。许彦柏却突然安静了下来，眼里有说不出的哀愁。

        “现在知道了，可以滚了。”

        “顾奕阳，你这人怎么这样呀！”蒋歆瑶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说话不能好好说吗，不能委婉些呀。”

        “我说的都是事实，既然选择爱这个女人，你就得接受她的过去。”顾奕阳说的一本正经的。

        许彦柏闷哼一声，“是啊，接受她的过去，可是她从不让我知道她的过去，她的过去谁也走不进。”许彦柏说着突然怒吼一声，“他妈的蒋靖远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这蠢女人还放不下。蒋靖远真他娘的不是男人，为他怀过孩子的女人，他竟然这样对待。”

        说她的哥哥的不是，蒋歆瑶自然不干了，没好气的哼道，“我哥哥比任何人都好，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我就不信，你们在外面玩了那么久，就没女人为你们怀过孩子。”

        蒋歆瑶说完，许彦柏下意识的看向顾奕阳，顾奕阳则低着头，眉头紧紧的蹙着。

        “你要说我哥哥的不是，那我请你离开，我哥哥在我心目中是最完美的男人。”蒋歆瑶下逐客令。

        “见鬼了。”许彦柏冷哼一声，“你们蒋家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说完还没等蒋歆瑶发飙，他已经跑走了。

        蒋歆瑶的心情也受了他的影响，郁闷死了。即便她现在知道阿玉曾经怀过哥哥的孩子，可她也不觉得哥哥是坏男人，他相信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让他们不得不分开的原因。

        许彦柏走后，顾奕阳的情绪也不高，之后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蒋歆瑶忍不住猜测，“顾奕阳，不会是被我说准了吧，以前是不是有女孩为你怀过孩子？”

        顾奕阳不回答，也不否定，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蒋歆瑶突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说不上是什么原因。

        后来两人都没怎么吃，很快就离开了海鲜店。

        蒋歆瑶知道，她一定是触到了顾奕阳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他在伤心。原来冷血如顾奕阳，他也有难过的时候。是不是那个叫如烟的女孩，她曾经为他孕育过孩子？

        ——

        那天夜里，蒋歆瑶做了个梦，梦到一个精灵般的男孩，挥着翅膀对她喊话，‘你把我爸爸还给我，你把我爸爸还给我’。

        夜里，蒋歆瑶被吓醒了，出了一身汗。

        顾奕阳也被吵醒了，开了灯，睁开惺忪的睡眼，皱着眉问道，“做什么梦了？很恐怖吗？”

        蒋歆瑶突然钻进了他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顾奕阳轻叹了口气，伸手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发，笑着道，“傻丫头，怎么还撒起娇来了？告诉我，做什么梦了？梦到谁了？”

        “顾奕阳，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能离开我。”

        他笑，笑得很是爽朗，得意的说道，“啧啧，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在你心目中地位这么高。”

        “顾奕阳，你答应我。”她不依不挠。

        顾奕阳轻笑一声，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一字一句保证道，“我保证，这辈子都对你不离不弃，这样行了吗？”

        后来，他们都知道这辈子很久很久，太长太长……

        她的情绪开始好了些，却还是抱着他不肯撒手。

        “我怎么觉得我娶回家的不是老婆，而是女儿呀。”顾奕阳淡淡的调侃。搂着她的双臂一直在收紧。

        “顾奕阳，你想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梦吗？”

        “说吧，我胆子应该比你大一些，不会轻易被吓到。”

        蒋歆瑶深吸了口气，认真的说道，“我梦到了一个孩子。”

        “真的，我们的孩子？男孩还是女孩？”顾奕阳有些窃喜。

        “不是，我梦到那个孩子，朝我喊，对着我叫，让我把他爸爸还给他。”

        蒋歆瑶清楚的感觉到顾奕阳的身子微微怔了怔。

        随即他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宠溺的说道，“傻妞儿，脑袋里面一天到晚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这些有的没的都能想到，真是没办法到你。”

        “顾奕阳，你有过孩子吗？”她坐直了身子，很认真的问他。

        顾奕阳轻叹了口气，伸手揉乱她的头发，笑说，“还真是没完没了了，乖，快睡觉了，明天不是还要上班。”

        蒋歆瑶悻悻的躺下来睡觉，她知道有些事他是不会跟她坦白的，她也知道有些事是真实的存在。也许那个语烟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可是她已经存在于她的心里，就像一根刺，扎在那儿。

        ——

        第二天秦芷玉就约她见面，把她拉到商场里，用她的卡狂刷了几个包包，几双鞋子。

        蒋歆瑶终于忍无可忍了，“秦芷玉，你太过分了，你怎么总喜欢剥夺我这种小打工妹，你不买给我就算了，还好意思讹诈我，我很可怜的好不好？”

        “你可怜？”秦芷玉瘪了瘪嘴，“你后面多少坚硬的后台呀，你老公赚一天至少够你困在商场从早刷到晚刷一年。你爷爷恨不得把他所有的身家都捧给你。你两个二十四孝哥哥对你有求必应，每个月给你的零花钱也不会少吧。你就不能让我跟着沾沾光么。”

        “许彦柏也很有钱，你去找他，保证他肯养你，好吃好喝的供着，还不用你出去上班。”

        秦芷玉立刻沉下了脸，没好气的警告，“不准提到这个名字？”

        “许彦柏真可怜，亏人家对你这么好。”蒋歆瑶忍不住说。

        “他可怜，这个世界上就没可怜人了？”秦芷玉鄙夷的说道，“她的女人还少呀，真要排个队的话，估计能从这儿排到长城，再转一圈回来。”

        蒋歆瑶扑哧笑出声，“可人家许彦柏偏偏喜欢你一个呀。”

        “他懂什么叫喜欢，床上能让他爽的，他都喜欢。”

        蒋歆瑶忍不住嘟起了嘴，懒得再跟她争，再争下去，什么带颜色的都得出来了。

        两人逛着逛着，秦芷玉突然来了一句，“听说你大嫂怀孕了？”

        “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蒋歆瑶显得很惊讶，这件事几乎只有她家里人知道，大哥是绝对不会跟她说这种事的。

        秦芷玉淡淡的说道，“上次在这里碰到蒋歆彤，她告诉我的。起初我还有些不相信呢，现在看你的表现，应该是肯定的了。”

        蒋歆瑶觉得没必要对她说假话，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大嫂怀孕没多久，到现在差不多一个月。”

        “你哥还真是守信用，那么想要孩子，偏偏等了五年，五年期限一到，就迫不及待要了。”秦芷玉的语气有些悲哀。

        蒋歆瑶挽住了她的手臂，安慰道，“阿玉，我真心希望你能忘了我哥哥，他和大嫂现在真的很好，况且大嫂现在也怀上了，他们更不可能分开了。你应该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放心，我无心去破坏他们，上次真的是喝醉了，头脑不清醒，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秦芷玉真诚的说着，“说实在的，我虽然心里有恨，可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蒋靖远幸福。如果他过得不好，我比谁都痛。有人说爱情是自私的，在我看来，爱情其实是无私的。有的时候你看到他的幸福，心里会有刺痛的感觉。可真的要看到他不幸福了，你心里会更痛。”顿了顿，她调侃道，“歆瑶，你说我怎么这么伟大呀，他都这样伤害我了，我还希望他幸福，你见过我这么无私的人么？”

        “的确没见过。”蒋歆瑶很配合的说道。两个人在硕大的商场笑得随心所欲。

        “歆瑶，看在你大嫂怀孕的份上，怎么着你也得拿你哥的卡给我shopping，多么开心的事呀，不应该大家同乐么。”

        “你又来了，每次都有这样那样的借口，服了你了。”

        大哥给她的那张卡她一直当备用的，某个月如果花钱花得实在太多，连老爷子给的那一份也花完了，她就会用大哥的卡救急一下。一直以来还真是没用到，一次也没用到，蒋靖远还因为这事跟她翻过脸。今天倒好，秦芷玉差点把这张卡刷爆。

        这个过分的女人，shopping完还要她请吃大餐。蒋歆瑶今天一切都随她，她也是知道的，这女人现在心里很不好过。

        蒋歆瑶带她去了上次和顾奕阳一起去的那家海鲜馆。老板娘眼力好的很，竟然一眼就认出了她。

        “是顾太太呀，顾太太能带朋友光临我们店，真是小店的荣幸。”

        蒋歆瑶记得顾奕阳包下了这里的玫瑰包房，于是乎，她试探的问，“请问上次我们要的玫瑰包房，今天还空着么？”

        老板娘眉头微微蹙了蹙，显得有些为难。

        “顾太太，真的很抱歉，玫瑰包间是顾先生常年包下的，可是今天，来了一位顾先生的朋友，所以玫瑰包间已经有人了。”

        蒋歆瑶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句，“是哪位朋友呢？”

        她心想如果是许彦柏他们，就跟着顺便蹭吃。

        老板娘似乎很为难，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蒋歆瑶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样看来，大抵是女人了。也许是顾奕阳的老相好。

        “那算了，我换一间吧，不知道哪间是空的？”

        蒋歆瑶的话音未落，老板娘还没来的说什么，只听门边响起了一道悦耳的声音，“顾太太如果不嫌弃的话，跟我一起吧，反正玫瑰包间都是奕阳包下的，我每次吃饭都还记他账上呢，既然是一家人，不如就一起吧。”

        蒋歆瑶转身看到任静款款而来，硕大的黑超遮住了大半张脸，可她还是认出了她。

        蒋歆瑶不自觉的皱起了眉，笑着道，“不用了，我跟我朋友一起来的。”

        任静转眼打量了秦芷玉一眼，随即轻佻的说道，“哟，原来是许少的前女友呀，前几天跟许少在一起吃饭，我还提到了你呢，对你印象还是比较深的，我挺替你觉得可惜的，许少那种花花公子是不会长情的，你比较适合找个正经人家的公子。”

        这话仿佛触到了秦芷玉的逆鳞，只见秦芷玉往前走了两步，往任静面前一站，不无讽刺的说道，“是呀，现在的人都要正经人家的人，这不顾奕阳就找了我们歆瑶，鼎鼎有名的飞将军蒋世祥的嫡孙女，也只有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才能配得上顾奕阳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像一般的戏子啊什么的，说白了就是卖弄自己供他人娱乐的，顾家的门槛估计都进不了，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有些人生来就享受荣华富贵，有些人生来就卑贱，还得靠出卖肉体上位，可悲可悲——”

        任静被气疯了，毫不顾忌形象的与秦芷玉对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你说谁卑贱呢？说谁出卖肉体呢？你了解我们这圈子吗？我们这圈子里也有很多人靠得是努力，没你说的那么不堪的。”

        “呀，任小姐，你误会了，我没有说你哟，千万别对号入座呀。”

        “你——”任静气死了。

        这时老板娘看不下去了，毕竟在她的地盘，而且这位任小姐可是顾少很重要的一个朋友，每次来这里吃饭可都是记顾少账上的，顾少有空过来就会一起结了。

        “歆瑶，既然玫瑰包间是你家老公包下的，那要不这样吧，打个电话给你老公，让他过来陪我们吃饭。”

        秦芷玉的话一说，任静立刻沉下了脸，有些不自在。

        蒋歆瑶刚想说顾奕阳今天很忙，谁知任静闷闷的说道，“看到一些没什么素质的人，我突然没胃口了，这顿饭不吃也罢，老板娘，包间我也不要了。”

        “啧啧，可不是吗？最近没素质的人特多，而且不要脸的人也多，抢别人老公还抢得理直气壮了，真是世风日下呀，祖国的悲哀，女人的悲哀。”

        任静听了忍不住还要抵两句，“说到底还是有些女人自己没用，否则老公又岂会在外面拈花惹草呢。”

        秦芷玉是彻底火了，指着她的鼻子骂了起来，“你他娘的不要脸的小三，还有脸了，你好意思在这边招摇过市，我都不好意思数落你，你又不嫌害臊，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做小三还光荣了，妈的，有本事你转正给我看看，就凭你，没我家歆瑶长得好看，没我家歆瑶出生好，没我家歆瑶有气质，你哪点能闭上我家歆瑶，也不拿镜子照照，还在外面吓人。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去巴结那些个导演什么的，弄两出戏演演，别一天到晚在这里做梦。”

        “我是什么都比不上她，可我认识顾奕阳在先，我是他的初恋清人，你比得上么？你知道他当年为什么要去英国留学么？因为我跟他分手，他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他出国散心，我是她第一个爱上的女人，这辈子他所有最美好的都给了我。你知道他那会儿是怎么追我的么？他在校园广播里像我表白，他每天99朵鲜花送给我，这些他对你做过吗？他现在早已没了当初的热血了吧。那时候我要跟他分手，他求我不要甩他，他求过我，就只差跪下来求我了。这样深刻的感情，你有么？”

        蒋歆瑶不说话，牙齿咬破了下嘴唇。

        就连秦芷玉都呆了。

        “蒋大小姐，我只是不屑于跟你抢罢了，真正抢起来，指不定谁会赢呢！当年若不是我不要他，你以为你会成为现在的顾太太吗？做梦吧你！”

        “是啊，有些人在做梦呢，可是做梦大白天的现在也该醒了吧。”门口突然又传来一道有力的声音。

        蒋歆瑶转过身，看到顾奕阳的妈妈挽着顾奕阳的爷爷站在门边。

        老爷子手里拄着拐杖，意气风发。

        “爷爷——”蒋歆瑶唤了一声，赶紧走过去搀扶老人家。

        “以前就听奕阳介绍说这家店的海鲜很好吃，今儿嘴有点儿馋，想着过来尝一尝，真没想到碰上你这丫头。怎么样？还没吃吧，跟爷爷一块儿吃吧。”

        这会儿蒋歆瑶还能拒绝么，只得兴颠颠的说‘好’。

        那边任静有些挂不住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老爷子一步一步走向她，走到她面前，忽然冰冷的声音淡淡的说了句，“怎么？钱花完了？现在又出来惹事了？”

        “老爷子，我——”

        “其实我一直想告诉奕阳，当年你跟我谈条件，诈了我一笔钱才答应离开奕阳，我家奕阳是个自尊心特强的人，真不知道他知晓这些后会是什么反应。”

        “老爷子，我，求您不要说，求您什么都不要说了。”

        “我记得当年我答应了你什么都不说，你可是也答应了我的，不再影响奕阳的生活。现在，改变主意了？还是说胃口变大了？觉得奕阳能给你更多？”

        “我没有，”任静低着头不敢承认。

        “行了，我今儿是来吃饭的，我可不想跟你讨论那些不愉快的事，你滚吧。以后再也别让我看到你拿着奕阳的名义在外面招摇过市，不然大不了鱼死网破。”

        任静二话不敢说，灰溜溜的离开了。

        老爷子很快又转变成一张笑脸，伸手握了握蒋歆瑶的手，笑着道，“走，陪爷爷吃顿饭，爷爷跟你聊聊那些过往。”

        一顿饭下来，蒋歆瑶终于知道了顾奕阳和任静之间的点滴。

        原来那时候任静就很有野心，她看中了顾奕阳的家境，一心想着成为豪门阔太太，可偏偏顾家的门楣太高，她高攀不起。于是她找上老爷子谈判，让老爷子给她一笔钱，她就离开顾奕阳。老爷子原本没有理会，可后来想想这样一个危险的女人，如果长时间存在于孙儿身边，万一有一天孙儿对她真的动心了，并且不可自拔了，那多危险。于是老爷子，同意了她的建议，给了一大笔钱给她，让她离开顾奕阳。拿到钱后，任静真的这么做了，老爷子没想到孙儿对这个女人已经有些许感情了。所以他更坚定了自己的这一决定。

        后来顾奕阳很伤心，直接飞去了英国留学，眼不见为净，到那个唯美的国度开始崭新的一页。老爷子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还会出现，甚至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

        “爸，当年我就说了，不要跟那种女人谈条件，她的胃口就是被你吊大的，她看到奕阳的公司发展得这么好，这年头房地产行业也是暴力，眼看着奕阳越来越有钱，她哪里肯轻易放弃。照我说，当年就该把她的真面目呈现给奕阳知道，也省了现在这么多事。”方柔如是说。

        老爷子只是轻叹了口气，淡笑着道，“那种女人，何必跟她一般见识，随她去，我还真不相信她能惹出什么事出来呢，你真当你儿子是没有思想的，他不明白谁是值得他珍惜的人？奕阳其实比谁都清楚，比谁都精明，否则当年也不会同意娶歆瑶了。我觉得俩孩子现在的生活状态就很好，歆瑶，前几天还听你爷爷说，你和奕阳打算明年给我们生个胖孙子。我可是跟你爷爷说好了的，生了男孩就跟我们姓顾，生了女孩就送给蒋老头，圆了他的心愿。”

        蒋歆瑶眉头都蹙起来了，一个个都当她是什么了。

        “爷爷，生孩子的事……”

        “放心放心，我们不勉强你们，你们两个决定好就行。爷爷可是很开明的，不逼你们做任何事。况且爷爷清楚你们两个的个性，你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又怎会让这么多人失望呢。”

        老爷子这话说的多高明呀，蒋歆瑶羞愧的低下了头，只得悻悻的回道，“爷爷，您放心，我们会尽早计划，不让你们失望的。”

        老爷子心里咯咯偷笑。

        一顿饭最终在很愉悦的氛围中结束，分开的时候，老爷子还千叮咛万嘱咐，“丫头，你嫁进我们家是享福来的，可千万别受了委屈不吭声，如果奕阳让你受了委屈，你来找爷爷。如果外面那些个女人让你受了委屈，你尽管动手，一切后果由爷爷来承担。”

        蒋歆瑶无奈的点了点头，让她动手她还真没那魄力。

        吃完饭，老爷子离开以后，秦芷玉大大的松了口气，笑着调侃，“天哪，把我给憋死了，这老爷子气场可真大呀，在他面前我竟然一句话都不敢说。”

        蒋歆瑶没回话，心里思绪万千。

        “不过话说回来，顾奕阳家老爷子对你挺好的，今天还真是出了口恶气，看那个女人以后在嚣张，再敢在你面前耀武扬威的，我把真相戳到顾奕阳那边去，看她还有什么脸在这里兴风作浪的。

        蒋歆瑶仍是不说话，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秦芷玉突然挽住了她的手臂，认真的说道，”女人，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一定是在想顾奕阳的过去。其实就像你安慰我的那样，谁没有过去，每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往，最重要的是向前看，往前看，生活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我没有想那些。“蒋歆瑶淡笑着道，她只是在想，既然任静是顾奕阳的初恋，那语烟又是谁。她一直以为是顾奕阳的初恋来着。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背负了多少秘密。

        结束了一天的行程，顾奕阳突然给她打来电话，在电话那头非常坚决的说，要来接她回家，蒋歆瑶真是受宠若惊，从来还没这么体贴过。

        ”啧啧，不错，懂得疼老婆了，看来顾大少真的要转型了。“顾奕阳到达的时候，秦芷玉忍不住调侃他。

        顾奕阳并没有生气，反倒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也可以的，只要你秦大小姐一声令下，许彦柏那小子还不得屁颠屁颠的赶来伺候你，对你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别跟我提那个人。“秦芷玉没好气的吼他，咋咋呼呼的说道，”老娘我还真不信，没有男人我还就活不成了，咱走着瞧，老娘一定活得风生水起的，让你们这些大男人一个个刮目相看。“

        顾奕阳无奈的摇了摇头，忍不住发出感慨，”许彦柏那厮革命之路也忒长了些，可怜啊。“

        ——

        回去的路上，蒋歆瑶告诉他今儿碰到老爷子了。

        顾奕阳则呵呵的笑着对她说，”实话告诉你，老爷子今儿就是冲着你去的，出门前给我打了电话，问我你在不在家。老人家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蒋歆瑶把视线瞥向了窗外。

        顾奕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是不是又催你生孩子了？感到压力了？不高兴了？“

        ”没有，不是这个。“蒋歆瑶闷闷的说。

        顾奕阳挑了挑眉，”那到底找你干嘛的呢？不是非要我亲自给老爷子打电话吧！“

        ”爷爷来的时候，你的老相好正好也在，跟我抢包间呢。“

        ”任静？“顾奕阳眉头微微蹙了蹙。

        ”啧啧，承认是老相好了，还是初恋情人吧。“蒋歆瑶闷闷的说道。

        顾奕阳突然低低笑出声，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宠溺的说道，”感情顾太太是为我吃醋了？这是何等的荣幸呀！“

        ”谁吃醋了？我就算吃醋，也不会吃一个戏子的醋。“蒋歆瑶没好气的说道。

        顾奕阳的笑声越发爽朗了，在这个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的动听。

        他深吸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既然老爷子都找上你了，相信也全告诉你了。任静的确是我高中的同学，我的初恋，可是那段感情仅仅持续了两个月，真的只有两个月而已。她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她拿这段感情去跟爷爷谈条件，让爷爷给她一笔钱。“

        ”你都知道了？“蒋歆瑶显得很诧异。

        顾奕阳淡淡的笑笑，叹着气道，”早知道了，当初她跟爷爷谈条件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不然你以为凭我的个性，能这么轻易放弃一段感情，何况是被女的甩，我能接受么。我之所以接受，并去英国留学，就是因为我知道了一切，所以我觉得这段感情不再有我留恋的地方。事实也证明如此，那段感情并没有改变我什么，只是让我看到了人心的险恶。“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跟她？“

        ”还不是为了气你么！“他没好气的道，”我发现遇到你之后，我什么蠢事都做了。“

        蒋歆瑶嘟了嘟嘴，瓮声瓮气的道，”关我什么事，是你自己太幼稚了。“

        ”好了，别再提这个人了，如果你不高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她见面。“

        ”顾奕阳，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蒋歆瑶终究是没能忍住。

        顾奕阳低低的笑了笑，道，”问我个问题还真么含蓄，顾太太有什么请直接我，你想知道的，我绝对不隐瞒。“

        ”出了任静之外，你有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顿了顿，蒋歆瑶强调，”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爱，爱情的爱。“

        顾奕阳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蒋歆瑶看出来他的气色有一瞬间的惨白，只是他掩饰得很好。

        ”我爱你，男人对女人的爱，老公对老婆的爱，算吗？“他凑过来问她。

        蒋歆瑶被气到了，这男人很明显的在转移话题。

        算了，如果有一天他想说了，一定会对她坦白的。现在，他不想说，即便再怎么逼他，说出来的也不过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唬弄罢了。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她在思考，被顾奕阳这样的男人爱上，会是怎么样的，那个语烟她幸福吗？如果幸福，可为什么会分开呢？

        蒋歆瑶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问题折腾疯了，她知道不该胡思乱想，每个人都有过去，她为何要纠结于他的过去之中呢。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顾奕阳突然‘啪’的开了灯，很是无奈的道，”你翻来覆去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你可以回你自己房间睡去。“她没好气的回过去。

        这小女人火气还大得很。

        顾奕阳淡淡的笑了笑，调侃道，”是不是任静今天真让你受委屈了？要不要我给你报仇去？“

        ”跟她没关系，我只是睡不着而已。“

        顾奕阳灵光一现，坏笑着道，”这好办呀，要不做点其他事助眠？“

        蒋歆瑶知道他值得什么，翻了个身离他远远的。

        ”你这样，我们怎么生孩子呀？“顾奕阳笑，”我可是答应你爷爷的，明年就整出个孩子出来，你不给我生，外面人怎么看我呀，还以为我不行呢。“

        ”谁说你不行，你可以证明给她看。“

        顾奕阳贼贼的笑了，笑着道，”那也得你跟我一起证明呀，我一个人怎么证明呀，总不能自己动手吧。“

        ”你流氓。“蒋歆瑶怒骂。

        ”总骂我流氓，我对你做过流氓事么！“顾奕阳闷闷的说，整个人覆在了她身上。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他火热的气息喷在她脸颊上，蒋歆瑶只觉得热血在沸腾。她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能让她有感觉。

        ”老婆，好吧，我承认我是流氓，大流氓。“他暗哑的声音在她的头顶暧昧的说着，他的上身赤果，性感的胸肌引入眼帘。

        ”既然两家老爷子都这么期待，我们就生一个吧，反正也不是养不起，好不好？“

        他竟然还在问她，此时此刻她哪有力气去拒绝他，整个人都要被他融化了。

        情不自禁的勾住了他的脖子，而他俯身含住了她的唇，吸着她的小舌。一瞬间，爱在整个屋子回荡。

        蒋歆瑶想明白了，有些事情她不必太过执着，他们都有过去，他们都曾深爱过别人，可是最后还是他们两个携手一起走下去，这大概就是缘分，冥冥之中注定了的。

        很多的感情，你倾尽了所有，也未必会有所收获。可有些人，他注定了是你的，怎么逃都逃不掉。

        她和顾奕阳便是如此，冥冥中被绑在了一块，即便再怎么折腾，最终都还是会回到彼此身边。所以，少一些折腾，多一些平静吧，有一天他们可以对着自己的孩子，理直气壮的说上一句，”爸爸妈妈曾经那么恩爱，宝宝你是幸福的，你是爸爸妈妈爱的结晶。“

        以前她害怕，总觉得孕育一个孩子得做好充分的准备，可是现在，她觉得顺其自然，似乎要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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