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悍匪

豫皖两省交界处，有一片连绵不断的山脉，崇山峻岭，怪石横生，山高林密，地势险峻，堪称穷山恶水，这里就是盘龙岭。

        盘龙岭深处，屹立着一座大寨，寨门上有三个大字，盘龙寨。

        日上三杆，轻风拂过大地，绿油油的小草齐刷刷的弯腰。盘龙岭后山，有一座明媚的小水潭，潭水清澈见底，几尾游鱼在水中嬉戏追逐。

        岸边的草地上，有一块光滑浑圆的青石，上面躺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他相貌俊朗，双眼炯炯有神。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嘴角掀起桀骜的弧度，仰望着天空，深邃的眸子，带着一丝忧郁，有与年纪不符的沧桑。

        赵神莫名奇妙来到清末，度过了十一年，从哇哇坠地的婴儿成为一个少年。他心里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告别了慈祥的父母，告别了物欲横流的时代。

        大清宣统二年，天下大乱，南方混战不断，孙文为首的革命党四处聚众起义，制造混乱。清廷不断派兵镇压，按下葫芦瓢又起，革命之火燃烧华夏大地，清廷疲于应付，到处救火，怎么也扑不灭。

        人祸不断，天灾又起！

        南方各省暴雨成灾，洪水泛滥，灾民遍地，东三省水灾遍地，仅黑龙江淹地就达2万余亩，难民达15万人。东北发生鼠疫，死亡6万余人。

        皖北数府，连年灾荒，百姓困苦，灾民领袖李大志聚集数万灾民起义，莱阳曲诗文杀妻女对众盟誓，带领数万农民暴动起义。

        天下大乱，百姓揭竿而起，满清清廷如风中残烛，只待一阵大风吹过，就会黯然熄灭。

        “神哥哥，你娘叫你回家吃饭了！”

        赵神额头划过一条黑线，从地上跃起，面前有一个七八岁大小，粉妆玉琢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向他跑来，嘟着粉嫩的小嘴，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瞧着他。

        赵神吐出狗尾巴草，郁闷的道：“瑶瑶，下次就说开饭了，三个字就行。”

        “好的，咱们去叫天哥吧。”

        瑶瑶小脸红扑扑的，声音轻柔甜腻。赵瑶瑶是赵二之女，性情天真浪漫，很得赵家人宠爱。

        赵神走到水潭旁，拔出地上插着的红缨枪，扛在肩头，走向一片小树林。

        树林中心一片空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长得虎头虎脑，浓眉大眼，表情刚毅执着。他光着上半身，露出一身腱子肉。

        阳光的照射下，棕色的皮肤散发着健康的光泽，身上布满一滴滴汗珠，鬼头刀舞得虎虎生风，刀光闪烁，汗水飞洒向四周，地上的落叶纷纷被气浪卷起，满天飞舞。

        “天哥哥，吃饭了。”瑶瑶眨着闪亮的大眼睛，瞧着疯狂练刀的王破天，大声娇呼。

        王破天收刀站定，抓起挂在树杈上的衣服，披在肩头，沉稳的道：“知道了，这就走。”

        来到二人面前，王破天身高将近一米七五，高出赵神一个头。十四岁的少年长得这么高，这个时代十分罕见。

        赵神仰头看了看他，眼中狡黠光芒一闪，坏笑道：“天哥，刀法练得这么好，哪天咱们下山干一票，如何？”

        王破天眼神诧异，瞥了一眼，大手轻拍赵神肩膀，谨慎的道：“你小小年纪，怎么老想着干坏事，下山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天哥想多了，以我的枪法，神马都是浮云。”赵神随手把红缨枪插在地上，双手向腰里一伸手，闪电般拔出两把左轮手枪，手枪在手指上飞速旋转，双手一抖指向天空。

        “嘭嘭！”两声清脆的枪响，天空中恰好飞过一行大雁，两只鸟应声坠落。

        “神哥哥好棒，有鸟吃了。”瑶瑶拍着小手，灵动的眸子发光，蹦蹦跳跳跑去捡大雁。

        “好枪法！明天，我们多带些人，下山看看。”王破天佩服的竖起大拇指，提着鬼头刀向家中走去。

        三人提着打落的大雁，高高兴兴的回到了家中。

        走进大院，几人来到前厅，厅里摆着一张饭桌，上面摆着八盘菜，四个小碗。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小大人一样坐在椅子上。

        他的名字叫赵真，时年九岁，是赵大之子。他剃了个半拉瓜，留着油光锃亮的大辫子。他相貌清秀，眼神很狡黠，邪笑道：“你们太慢了，没听人说，吃饭不积极，精神有问题。”

        “你小子老耍小聪明，每次吃饭都先到，把好菜放自己前面。”王破天坐在椅子上，调侃道。

        门外走进一名貌美的少妇，她一身红衣，腰里挎着一把宝剑，看上去英姿飒爽，与众不同。柳月娥笑呵呵瞧着四个孩子，亲切的道：“神儿，刚才是你放枪吧，我离这么远都听到了。大雁成色不错，给你爹和叔叔下酒吧。下午，你们四个去跟先生读书，不许逃课呦！”

        “娘，他们三个去吧，我就算了。”赵神可怜兮兮的看着柳月娥，郁闷的道。

        柳月娥伸手摸摸他的头，怜爱的道：“小家伙不好好读书，就知道贪玩。读书，让人明事理。读书，让人守诚信。读书，让人懂孝义。读书，让人存大志。读书，让人树正气！总之，一定要好好读书。”

        赵神沮丧的道：“这些我都懂，现在是乱世，天下大乱，不是起义的，就是造反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没人讲道理的。我还是学好武功，练好枪法，保住小命重要。”

        “一肚子歪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会吃完饭，来跟爹娘聊聊。”柳月娥瞥了一眼，低头吃饭的赵神，婀娜的转身离去。

        吃完饭，赵神拍拍小肚子，慵懒的走进内宅。看到赵信坐在太师椅上，旁边五个美妇陪伴左右，柳月娥坐在左面的位置上。五女是赵信的一妻四妾，小妾是柳月娥的四个红灯罩小姐妹，五人关系很好，融洽和谐。

        赵神走进大厅，躬身行礼道：“爹、娘、四位姨娘好。”

        “神儿，坐吧。”赵信指指空椅子，示意他坐下。

        赵神微笑道：“我打到两只大雁，正好给爹下酒。”

        “知道了，说说你不去读书的事吧。”赵信端起茶杯，惬意的喝了一口。

        “你有所不知，我对之乎者也，呜呼哀哉，实在没兴趣。“赵神无奈的撇撇嘴，心虚道。

        赵信用手指敲敲桌子，哈哈大笑道：“这么说，是对古文诗词没兴趣了，我知道你从小聪慧伶俐，比一般孩子明事理。如此，就不学古文了，你送你留洋海外。”

        赵神瞬间一愣，诧异的道：“爹，我们是山贼，还能出国留洋，你不会骗我吧。”

        “谁说我们是山贼了，以后不许这么说，我们比山贼强多了，我们是胡子，绿林道响当当的侠义之士。”赵信瞪着双眼，一本正经，威风凛凛的道。

        赵神憋住笑，表情僵硬的道：“那我是小胡子了。”话一说完，娘亲和四个姨娘都笑了。

        “我在外面有些关系，可以送你留洋。我有个意大利朋友，开了一家洋行，可以送你到意大利皇家军校学习。”赵信脸庞升起一股傲气，嘴角微微上扬，说不出的得意。

        一听意大利皇家军校，赵神小脸相当难看，十分沮丧。不会吧，二战中的意大利臭名昭著，名头响彻天下。

        曾经，一位德国将军严肃的说过这么一段话：如果意大利保持中立，我军相当于增加10个师的力量；如果意大利与法西斯作对，我军相当于增加20个师的力量；但意大利要是加入轴心国，我军必须耗费50个师的力量去保护意大利！

        二战时，意大利、德国、日本组成法西斯同盟，号称“轴心国”，意大利给二战抹上了奇葩的喜剧色彩。

        要是没有意大利拖后腿，希特勒为首的法西斯政权不会那么快灭亡。

        感谢上帝，让意大利加入了轴心国，否则纳粹旗帜说不定插遍全球。

        赵神要是留学意大利军校，在战场上对上日、德、美等军事强国的毕业生，那将多么精彩，多么悲催，多么有趣。

        “这事以后再说，我年纪还小，先不考虑了。爹，我说的20响盒子炮，你派人到德国洋行问了吗？能不能搞到。”赵神打定主意，绝对不去神奇的意大利，不然不知会惹出多少笑话，直接转换了话题。

        赵信双眼放光，诧异道：“赵大带人问过了，德国佬说那枪叫驳壳枪，又叫镜面盒子炮，毛瑟兵工厂制造的自动军用手枪，子弹多，威力大，很紧俏，德军都没有全部装备。

        暂时搞不到货，得先预订，我定了200把驳壳枪，还定了3000条德国新式毛瑟1898式步枪，50门克虏伯85mm野炮，还有100挺马克沁重机枪。军火从海上运来，最快要半年才能到货。天下不太平，说不定哪天战火烧到盘龙岭。我下了血本，搞了这批军火。”

        “爹真厉害，搞了这么多枪炮。”赵神惊讶的望着赵信，说不出的佩服，果然是世代占山为王的山大王，真有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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