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终于找到了机会

就像是红袖和蒋奶奶他们猜测的那样，院子里的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院子里寻常那些工人吃饭的时候摆放的那个圆桌子上摆放着剩下的汤菜和碗筷还没有收拾好，而蒋虎娘正在厨房里面弯着腰动作着，红袖和蒋伟就知道，今儿的晚饭是蒋虎娘做的。

        红袖顾不得上屋里看看蒋氏是不是已经醒过来了，而是赶紧走到蒋虎娘那边，打算接替蒋虎娘手中的活儿。

        蒋奶奶看了眼，嘴唇一抿，最后没有过去，而是朝着蒋虎娘打了一声招呼，转身去了屋里。

        蒋伟犹豫了一下，抬了两步脚之后，最后还是选择跟上前去了。

        红袖收拾着那些碗筷，放在大盆子里用水浸着，搬了个小板凳打算慢慢洗。

        蒋虎娘有了红袖的接手，也没有停下来，而是对着红袖道：“你们还没有吃饭吧，我给你下点面条吧，我听你三叔说，你晌午的时候都没有吃啥东西，这会儿该饿了。”

        红袖点点头，也不矫情：“嗯，谢谢婶儿。”

        蒋虎娘一笑：“这有啥可谢的，还是你家的面条你家的水的，我就是动动手而已，没啥可谢的。”

        红袖也是笑，随后忽然意识到：“婶儿，你吃饭了吗？”

        “哎呦，婶儿可不会跟你客气，给那些人做饭的时候我就吃过了，才不会饿着肚子等你回来招呼呢。”蒋虎娘故作嗔怪的看着红袖。

        红袖一笑，摘掉蒋虎娘是看她神色不太好，所以才这么说话想要逗笑她的。

        红袖很给面子的笑了笑，但还是不明显，眉宇之间的担心和不愉快还是看得出来的。

        最后。蒋虎娘微微的叹口气道：“袖儿，婶儿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过有些事儿都是大人的事儿，你就不要担心这么多了，你上面还有你大哥呢，还有你奶呢，这两个都是比你大的。啥事他们自有主张。总会有办法的，横竖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而已。”

        红袖心中微微一动，也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操心过了头了。

        因为自己的思想。一向对于两个人之间的背叛和出轨实在是无法忍受，她之前就想过，若是有一日自己的男人背叛自己的话，就算不用尽办法的报复。也会做到一刀两断，再无可能。

        这种对于感情的洁癖。让红袖乍一听见张大福和那俏寡妇的风言风语，便很为蒋氏抱不平，甚至是觉得，这种男人活该以后得到报应。而且蒋氏就应该决绝的和张家断了才对。

        可是现在蒋虎娘这么两句话一说，却让红袖想到，这个世界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只是因为自己现在是处在这个世界的底层，是处于这个大多数都是一夫一妻的农村。所以才一直都没有意识到，其实男人的三妻四妾和逛窑子都是正常的事儿，更何况是乡村之内，一个男人和那寡妇有些什么呢？

        所以，蒋氏对于这样的事儿，就算是心痛不舒服的，但也绝对不到自己现象中的那么在意吧？

        在蒋奶奶的观念中，怕是也没有这么重要，估计更加在意的，还是那男人会不会为了外面的女人以后再也不顾家。

        所以，是自己的想法错了？

        可是，就算是不基于这个方面来看，红袖依旧觉得，蒋氏还是离开张家比较好，尤其是李氏在张家作威作福的日子下。

        心中微微的有些厌烦，红袖还是想着，若是以后自己嫁了人，难道也只能对于这个世界的教条妥协吗？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烦意乱的红袖将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那边粗略的下了几碗面的蒋虎娘，也解开围裙，准备离开了。

        “成了，红袖你去叫你奶和你哥他们吃饭吧，我回家去了，这就不过去跟你奶打招呼了，你等会过去帮我跟你奶说一声就成了，成不？”蒋虎娘对着红袖道。

        红袖点点头：“成，今儿辛苦你了，婶子，你先回去休息吧。等会我跟我奶说。”

        蒋虎娘一笑，离开了。

        红袖想了想，蒋奶奶这会儿该和蒋氏谈好了吧，都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见面抱头痛哭一场也是够了的吧？

        于是，红袖便打算过去看看，顺便叫两人吃饭。

        却是一进了屋子，就见原本她和蒋奶奶住的那个屋子门口，蒋伟正将耳朵贴在门上面听里面的谈话呢。

        红袖眨眨眼，不可置信这是蒋伟这么大的人会做的事儿。

        “咳咳！”红袖低声的咳嗽了两声，顺利的让蒋伟回头看了看她。

        被红袖抓到，蒋伟却是没有一点的尴尬，甚至还挥挥手，示意红袖和他一起听墙角。

        红袖再次眨眨眼，于是也凑过去了。

        谁知道，红袖的耳朵刚刚贴上去，就听见那蒋奶奶说道：“袖儿？咋啦？”

        蒋伟埋怨的眼神看了看红袖，好像是责怪红袖刚才那咳嗽的声音太大了一样。

        红袖赶紧回答道：“没啥事儿奶，婶儿回家去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哦，我知道了。我明儿再过去谢谢她。今儿也辛苦她了。”蒋奶奶声音从那一扇门那边传过来。

        红袖又道：“那成，奶，婶儿刚才煮了一锅面条，就快好了，等会儿你和娘出来吃饭吧。”

        “嗯，我和你娘这就过去。”蒋奶奶答应道。

        红袖耸耸肩，朝着蒋伟看来一眼，便转身去了厨房了。

        蒋伟一路跟过来，到了厨房，闷声的对着红袖道：“奶说今儿张乔祖冲着你哭了的事儿了，看那样子，还是想让娘回张家去呢。”

        红袖手指一顿：“奶就是不死心，之前不是还后悔将娘嫁到张家吗？这会儿张家人都这样了，还让咱们都忍着，让娘回张家，以后可有的是时候后悔。”

        “哼，娘心里估计也犹豫着呢，奶会劝说，咱们也不是死的，奶既然想要让她回张家，那咱们就不让她去。今儿晚上奶肯定让娘跟你们睡，到时候奶要是说啥，你机灵着点，反正就是不能按奶说的就成了。我可不想她再被张家人欺负。”蒋伟有些孩子气的朝着红袖吩咐道。

        红袖盛了一碗面条，塞给蒋伟道：“成了，我知道了，你不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不过张家可还有个张乔祖呢，你觉得娘舍得了他吗？”

        蒋伟脸色一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半晌才瓮声瓮气的说道：“怎么舍不得，当初不也舍得我了吗？这有啥舍不得的。”

        红袖手指一顿，心中微微一叹。

        蒋伟如何能心中没有遗憾和怨恨，只是这些怨恨远远地比不过他对于蒋氏的爱，更也知道当初他是蒋家的孩子，要是蒋氏再嫁的话，如何能不舍弃他？更何况，当初还有蒋奶奶跟在身边照顾他，蒋氏再嫁也是蒋奶奶同意并且支持的。

        只是，有再多的理由，都改变不了他是被蒋氏放弃的人这个事实。

        所以，这会儿蒋伟心中有怨恨不是没有理由的。

        耳边的脚步声传来，红袖和蒋伟同时回过神来，然后不再说话。

        红袖默默的将面条都盛好，然后让蒋伟端过去。

        蒋伟端了两碗面条刚出去，就见门口的脚步进来，正是蒋奶奶。

        “好了？”蒋奶奶进屋问道。

        “嗯，好了一会儿了，再等一会儿该成一坨了，得赶紧吃了。”红袖说道，然后将剩下那两碗交给蒋奶奶一碗，手里拿着筷子，捧着一个碗，跟在蒋奶奶后面朝着屋里走去。

        屋里已经被蒋伟亮起了油灯，家里的房子好了些，情况也好了些，自然不会像眼前一样，因为一两滴的灯油而摸黑的在黑暗中做一切事儿了。

        所以这会儿蒋伟毫不吝啬的将灯油点燃了。

        灯光照在屋里，四方的小桌子，第一次终于坐满了。

        红袖和蒋伟，蒋奶奶以及蒋氏，坐在桌子的四面，围绕着整个桌子，每人端着一碗面条，气氛有些说不清，带着些压抑，但是更多的是另一种微妙的感觉，这样，才像是一家人的感觉。

        “娘，你今儿该一直都没有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该饿了吧？多吃点，婶儿煮了好多，锅里还有呢。”红袖见蒋氏小口小口的吃着饭，跟红袖记忆之中截然不同，顿时忍不住的对着蒋氏说道。

        蒋氏嘴角微微一扯：“不，晌午在孟家，孟夫人也准备了些饭菜，当时也吃了点的，这又睡了一下午，哪能这么饿啊，倒是你，今儿晌午也没吃吧？你才多吃点才是。”

        红袖嘿嘿一笑：“嗯，我会多吃点的。”

        蒋奶奶此时也开口道：“成了，你俩都多吃点，在人家家里能吃多少，还是在自己家吃的踏实，你和袖儿都多吃点就是了。”

        “是，娘！”蒋氏乖巧的对着蒋奶奶答了一声。

        随后，蒋氏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蒋伟，蒋伟一直都没有怎么说话，而且面色也不太好，让蒋氏的心中微微有些忐忑。

        想要找个话题和蒋伟搭话，却又忽然不知道该如何的开口了。

        微微的犹豫了一会儿，蒋氏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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