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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五、秦公筑咸阳一日


景监笑呵呵的给秦公助着兴,背着手,学着先生给学生讲课的样子,拿腔拿调的说道:“同意。笑话嘛,就是乱讲。不错叫什么笑话。主公你要听就听,不听就算了!”

        秦公一听,习惯性的微微笑道:“呵呵!拿起架子来了!好、好!寡人听。”

        “从前有个先生,最喜欢中午睡磕睡。”景监装模作样的讲了起来。“有一天呢他睡的正香,连涎水滴到案上都不晓得。那鼾啦打的是山响。他的一个学生在看书。看着看着,有四个字不知啥意思了,就来问先生。费了老大劲才把先生喊醒。先生一看是:宰予昼寝。就哈哈一笑道:‘就这句?亏你问我。告诉你,现今世上能解此句的应只剩你先生我了。宰,就是杀;予,就是我;昼,就是中午;寝,就是睡。联起来就是:杀了我也要午睡!’”

        秦公一听呵呵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后,问:“景监!你认为是不是这意思呢?”

        景监抠了抠脑壳:“意思吗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我怎么知道错在哪里?”

        “错在宰于是个人名。呵呵,这肯定是哪个博士编给你听的。凭你晓得个屁的孔子和他的门徒。”秦公正笑着说景监,头一回人不见了,景监又偷跑了。他跑到几个夯土的民夫前喝道:“停下!这夯的什么土?嗯,你们的官长呢?给我喊来!”

        夯土的民夫,见这个大官如此凶狠,忙跪在地下讨饶:“大人!民夫是抬不起石夯,不是不想夯好。咱每日二顿,顿顿吃不饱哦。”

        秦公走了过来,就要博士与军士前去伙房。自己检查了遍夯土的质量后,对赶来的监工吏和将作府詹事说道:“谁负责这批民夫?给寡人捆来!你这个监工吏眼睛长着干什么的?这段重夯。来人!将监工吏杖二十杖、詹事十杖!”

        随行军士扑了上来,按住就打。刚打完,博士带着军士押着民夫吏过来禀报:

        “这吏不仅未按三日食一次肉给民夫配餐,反而每天扣民夫二两口粮。我去时,他还在伙房躲着睡觉。”

        “砍了!”秦公吐出两字,带队直奔将作场。景监留下监刑。

        将作场。两匠工正为什么在争吵,一看詹事陪着秦公来到,忙行跪拜礼。

        秦公点首后问道:“争什么?”

        詹事忙答:“这是属下两名百工长。因昨天我发现一批次砖,按律要杖当值百工长和当工的匠人。可两班都不认账,上班怪下班的在此争不清楚,所以,我就制好把两班都杖了。”

        秦公听了后,想了想说道:“大上造上次来将作场,不是介绍过在兵器制作上的经验了吗?制作兵器可以‘物勒工名,以考其诚’,为何在筑城时不可以用?筑城是千秋大事,和兵器一样马虎不得。从今天起,凡筑城用物,均刻上匠名!谁再出次品,查就容易了。”

        “是!臣立刻去办!”詹事拜退。

        秦公这才放心。率队渡渭水,到南都巡视。虽然少府令一再保证:钱筑个咸阳,还只用了一半。请主公放心大胆的用!但秦公心里明白,工程过于浩大,不是秦国的人力能承受得起的。他对咸阳南都工程,考虑过多次,很想停了下来。先用全秦的人力、来建一北都,压力就不会这么大了。他这个心思,只跟景监说过。可景监的一句话:“无咸哪来阳”就把他这个念头打消。

        咸阳啊、咸阳!他又爱又想不要。他真后悔,亲自主持了这个工程。当他步入南将作府时,已是申时时分。

        南将作府令是他从雍城调来的原雍城令嬴稷。稷一见主公到此,忙出迎,并请共进餔(春秋,战国时只吃二餐,早餐叫朝食,晚餐叫餔食,朝食在9-10时间吃,餔食在17-18时间吃。)食。南将作府比北将作府饮食要好,单锦衣玉食的景监还是只吃了一碗米饭,就说吃饱了。可秦公饭量丝毫不减,三碗米饭下肚,连掉在食案上的几粒饭,也捡起来吃了。主公的惜粮之举,使詹事们感动不已。刚进完餔食,蓝田县令匆忙赶到。一看见主公在此,就想退出,被嬴稷拦住,让他如实禀报!

        蓝田令这才吞吞吐吐禀道:“有四个贵族拒不派民夫,并将前去征调民夫的十个军士打伤赶回。我是来请府令给蓝田调兵,让蓝田雪耻!”

        嬴稷还没答复,景监愤然请令:“这还了得!主公为咸阳劳心费力的。小小几个蓝田贵族,竟敢拒调徭役伤人?主公!就让景监带人前去,割下这几颗狗头!”

        秦公知道景监心思,微微一笑,没有答复。嬴稷哪敢让景大人为此小事劳神,忙道:

        “宰夫大人!杀鸡焉用牛刀。此等小事,就由蓝田令自去办好,我给他调百名军士即可。蓝田令!调军给你,切莫乱杀人。一切按律令办!度律而行,是吏员首事!”

        “是!谢府令大人!”

        当景监陪秦公回到阳里住驿处时,时过酉时。景监已睁不开眼皮,秦公还在灯下阅简。景监劝了两次,快到亥时,秦公才吹灯就寝。

        公孙鞅听完景监讲叙后,惊叹不已!主公为国鞠躬尽力,为臣的只有死而后己。不然,愧对主公也!公孙鞅深深自责,自己忙于琐事,而未给主公解忧。想到这,又猛地想起,时进仲冬,天气已寒,冰雪已成,更担心主公身体。他不顾景监刚回栎阳,忙令卫士长备车!他要速奔咸阳,换主公回栎阳休息。

        景监心里十二分不乐意,见公孙鞅如此,不好多言,怏怏同车赶回咸阳。

        咸阳,虽和栎阳一样,大雪纷飞。但整个筑城工地,仍不畏严寒,施工未停。十万人的劳作,一百天的辛苦,咸阳的基础已能见个大概。公孙鞅的车队,刚抵在夯基脚的北都东门,公孙鞅就令停车!他不愿乘着车,走在劳作的人群中。何况主公每日巡视工地,也从未乘过车。公孙鞅刚一下车,就听人喊他:“大上造!大上造!你怎么到了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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