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另一个未来

“潘云月，你个欺师灭祖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一声雷霆怒吼，回荡在玄宗三百里山门内。

　　玄宗被包围了，包围的十数万修士，金丹起步，大乘以上肉眼可见的就有三千多人。

　　此时，玄宗护山大阵全面启动。

　　“道隐何等人物，更是你潘云月授业恩师，只是与你意见相左，竟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潘云月，出来受死！”

　　一声未平一声又起。

　　玄宗山门内，祖师堂，有四人。

　　“嗓门挺大，不过说的好像都是事实。师姐，你怎么看。”潘云月开口调侃，好像外面骂的不是他一样。

　　潘云月，玄宗现任掌门。

　　被问之人，李剑诗，藏书阁下任首座。

　　潘云月、李剑诗同年入门，结盟互助，潘云月登上掌门之位，李剑诗出了大力。

　　“不管怎么看，外面那些人都是真心想杀你。”李剑诗此时正躺在软塌上，眼睛都没睁开。

　　不是被人控制，不是演戏，真的想杀我么？到底是谁布了这么大一个局，竟没有半分头绪。

　　“说不定就是你坏事做的太多，惹得天怒人怨，才让这十数万人在没任何人组织的情况下同一时间赶来要杀你。”雪晴空吐槽，潘云月当初追她的手段就挺下作的。

　　雪晴空，长潘云月三岁，是潘云月道侣。

　　包围玄宗的人来自天南地北，其实在四人看来没有统一调度，只能算是乌合之众，唯一麻烦的是为首之人——雅知音。

　　雅知音，儒教圣人，学海无涯校长。

　　雅知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校长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潘云月开口问询雅知音。

　　相隔百里，不耽误两人聊天。

　　“潘云月，你是陈自喜传人，可你竟然用自喜的尸骨血肉祭炼你的小世界，此事，你需要给儒门一个交代。”雅知音一开口，所有声音都降了下去。

　　陈自喜，儒教圣人，潘云月的启蒙先生。

　　潘云月与李剑诗互望一眼。

　　儒门刚通网么？几百年前的事，现在才拿出来说。

　　那就不是儒门要对付潘云月，儒门掌握苦境九州真形图，要对付潘云月或者玄宗，切断玄宗灵气源头即可。

　　到底是什么手段，影响了这么多人的认知，甚至包括了雅知音这样的当世顶峰人物。

　　“首座，我们还能做什么。”潘云月开口问道藏。

　　道藏，藏书阁现任首座，是看着潘云月、李剑诗、雪晴空三人长大成长的。

　　“忆相逢不能白死，要解决源头问题，把消息送出去。”道藏开这口很艰难，因为这意味着玄宗百万弟子无人能活了。

　　道隐忆相逢，潘云月的师傅，前不久，死于潘云月之手。

　　忆相逢死前，叫潘云月别再查下去了，别再查什么？君初见的死因，别再查下去了。

　　君初见，忆相逢的师傅，上宗道境玄宗，奇峰道眉之首，人称——万道莫及。

　　君初见几百年前失踪，死的不明不白。

　　潘云月继任下宗苦境玄宗掌门之位后，忆相逢开始调查君初见的死因。

　　数年后，忆相逢与潘云月再见面时，竟是兵戎相向，与现在外面的人很像，誓要杀潘云月，结果死于潘云月之手。

　　道隐之死，理论上应该没有外人知晓才对……

　　“援军回来了。”潘云月察觉到有人在扣山门。

　　玄宗被围已有三天。

　　双生池首座纪铭心、万法楼首座何自在，带队从域外战场归来。

　　两队人马，一百二十为大乘，是玄宗最精锐的战力，可即便加上两队人马，玄宗内部大乘数量也就三百出头。

　　“终于有事做了。”李剑诗伸个懒腰，起身。所躺软塌自行拆解，化为三十九柄道剑。

　　“我去接我师父。”雪晴空也起身，何自在是她师傅。

　　“那我也该跑路了。”道藏起身，她并不擅长战斗，只会拖众人后退。

　　潘云月将掌门信物祖师塔递给道藏。

　　“还能动的全让他们跑，死在这里不划算。”潘云月嘱咐一声。

　　门下百万弟子，能跑一个是一个，虽然希望不大。

　　决战开始了。

　　纪铭心、何自在两队人入门瞬间，潘云月以掌门权限将一百二十人除名，引动护山大阵攻击！

　　这一百二十人不愧为玄宗最精锐的战力，没有言语，无需眼神交汇，瞬间结阵！

　　纪铭心一队，以纪铭心为主攻，灭生之雷席卷八方，所过之处，尽成毁灭。

　　李剑诗连人带剑直接砸入纪铭心战阵。

　　何自在一队，何自在居中掌控调节，五行法术生灭不定。

　　雪晴空面对师傅何自在，再无多言，起手便是大罗周天神剑阵。

　　无人可信，谁都有可能是敌人，能走到眼前的，只会是敌人。

　　“潘云月，前掌门任无踪的死与你有关，你得位不正。”何自在六十人面对雪晴空，即便被护山大阵压制攻击，压力并不大。

　　每个人都能找出要杀潘云月的理由……

　　潘云月没有理会何自在，宗门内有人正在关闭护山大阵，没了护山大阵加持，战斗会是一边倒，需速战速决。

　　玄宗十脉，需要五脉同时开启才能发动护山大阵。

　　果真无人可信，这样也好，没了大阵内外隔绝，说不定能多逃出一些人。

　　何自在正在思考对策。

　　潘云月是天心修士，结丹后大庭广众之下再无出手记录，没人知道他的跟脚是什么。可潘云月在筑基期时，就有面对三位大乘，二死一伤的战果。

　　天心修士，此脉已被如今修真界淘汰，并不推广修炼，潘云月天赋特殊，天心有特殊加成。

　　潘云月没有出手，雅知音一直盯着他。

　　潘云月看向李剑诗。

　　李剑诗三十九把道剑已毁掉二十六把，纪铭心六十人的战队，也损失了二十六人。

　　雪晴空这边，已落入劣势，何自在六十人无一损伤。

　　护山大阵枢纽已被关了五处。

　　潘云月主动关了第六处。

　　变化瞬间，再无限制！

　　潘云月现身李剑诗身边，身上游出一三尺宽，七尺长卷轴——玄宗山河社稷图，挡下纪铭心致命一击。

　　李剑诗似乎早有预料，三十九柄道剑再现，前面被毁全是假象，却不是配合潘云月击杀纪铭心，转头袭杀剩余护阵的三十三人。

　　纪铭心雷霆之力加身，一击正巧落在山河社稷图中上京城位置。

　　玄宗境内上京城，突然地裂百里，如遭天劫，上京城，灭！

　　“掌门真忍心让境内五千万人陪葬。”纪铭心开口，刚才她那一击，至少死了百万人。

　　“你若不忍心，停手便好。”潘云月要看看，谁更狠心。

　　山河社稷图层层卷主纪铭心双手，她再动手，玄宗山河同受！

　　“那便让掌门看看，我们的决心！”

　　潘云月锁住纪铭心，纪铭心也拖住了潘云月。

　　纪铭心并无动作，却是护阵的三十三人，丝毫不理睬李剑诗的袭杀，瞬间撤阵，全力轰杀潘云月！

　　三十三人将生死抛之度外，层层围上，或是撕扯山河社稷图，助纪铭心脱困，或者毫不设防，想引诱潘云月攻击，只为拖住潘云月动作。

　　潘云月看着朝他围上的众人，就是等你们撤阵法。

　　潘云月胸口发出一阵耀眼白光，吴诗雅持仙兵紫霞之光现身，配以道海真言，斩杀了没有阵法加持，刚刚脱困的纪铭心。

　　吴诗雅，与潘云月同班同届。

　　剩下之人再无威胁，潘云月天心加持，山河社稷图加持，天时地利都在。

　　潘云月看了眼还在百里外的雅知音。

　　还不动手么？麻烦大了，纪铭心这群人有死的觉悟，不求战果最大化，以命试招，为后人铺路。

　　“潘云月，吴诗雅在你年少时，如此照顾你，想不到你把她也炼化了。”何自在一直在关注潘云月。

　　而此时的吴诗雅，目光呆滞，仿佛没听明白何自在说什么。

　　潘云月觉得无比冤枉，虽然何自在和外面的人说的都没错。

　　潘云月摸了摸吴诗雅脖子，吴诗雅人剑合一。

　　“去开条路。”潘云月对李剑诗说道，示意她可以逃生了，并将紫霞之光交给了李剑诗。

　　李剑诗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潘云月知道，这些人目标只有他一人，只要他不死，其他人的逃生几率就会高很多。

　　“再不出手，晴空就真要死了。”何自在提醒潘云月。

　　雪晴空败局已定，何自在迟迟未拿下就是等潘云月救援。

　　“想测度我的实力，不妨告诉你们，怎么说来着，我于人间全无敌！”

　　山河社稷图再展，图上绘有玄宗境内地图，也绘有一剑。潘云月伸手，握剑，将剑从画中拔出。

　　剑藏七尺乾坤，剑立天下太平。

　　“涅槃剑！想不到道境玄宗丢失的涅槃剑，原来是被你偷去了！杀！”

　　何自在心知，涅槃剑能斩断一切因果、时间、有形无形之物。潘云月涅槃剑在手，他们再无胜算，出手便要格杀雪晴空。

　　“杀的了么！”

　　剑绘天地

　　潘云月一剑，封锁天地，斩断众人与大道联系。

　　何自在众人，展现自身小世界，连成一片，重塑天地。

　　时不待我，潘云月持剑，出招。

　　烬魔跨限

　　一步，突破众人小世界封锁，闯入阵中，无视小世界中大道压制，无视众人法术攻击，潘云月再出强招。

　　始现洪荒

　　一招，山河破碎，生机尽灭，再无其他，一切重归洪荒。

　　潘云月浑身伤痕累累，再次看了眼雅知音方向。

　　都这样了，还能忍住不出手？

　　潘云月看向四周，杀喊声，法术爆炸声，断壁残垣，玄宗没了。

　　明明是冲我来的，为什么不放过普通弟子……

　　有人自空中，重重摔落于潘云月身旁，是李剑诗。

　　“他们的主力部队去围攻神农谷了。”李剑诗说完，忍不住吐了一小口血。

　　神农谷，有玄宗的秘密武器，这不是什么秘密。

　　“你怎么样？”

　　雅知音没出手，李剑诗道剑只剩三把，浑身气息不稳，金丹有碎裂的迹象，暗中还藏有真仙级强者。

　　“我还能战。”至于暗中偷袭之人，实力不弱，不会是幕后之人。

　　潘云月天心突现强烈预警，紫霞之光脱离李剑诗之手，主动护主。

　　不知为何，潘云月反应却是慢了半拍。

　　一剑顺着光阴长河而下，从潘云月背后刺入，而潘云月身后之人，雪晴空。

　　另一剑，好似无视空间，出现在潘云月身前，紫霞之光及时挡住，两剑相交，偷袭之剑突破紫霞之光，刺破山河社稷图，刺入潘云月胸膛，仙兵紫霞之光，断。

　　“诗雅！”

　　潘云月看着眼前之人，对方眼中闪现神性光辉，又看了眼身后雪晴空，却是毫无反应。

　　“兵主，时间，两位主神亲至，我潘云月面子足矣。”

　　只有兵主有这种实力，专破天下仙兵。兵主既然来了，雪晴空跨越光阴的一剑，就该是时间主神的手笔。

　　原来纪铭心、何自在不止带回了域外的队伍，还偷渡了两位主神过来。

　　“其实我挺好奇的，雪晴空那一剑，我没在你们的过去中找到。”潘云月身边出现一人，是时间主神。

　　潘云月知道时间主神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眼前之人并非真身。

　　“你去未来找找，说不定会有线索。”

　　“你们，哪来的未来。”时间主神觉得不对，潘云月应该没有闲心和他聊天才对。

　　兵主也意识到了不对，源源不断攻入潘云月体内的神元，却没达到应有的效果，只是此时想抽身，却也来不及了。

　　“看来你能力的局限性非常大。”

　　看着兵主一身神元被潘云月吞噬，时间主神却毫无作为。

　　“还真是饕餮，什么都吃得下。继续，我甚至不介意帮你一把，你快要死了，不过是加速你的死亡罢了。”时间主神看得到潘云月即将到来的死亡。

　　随着兵主被潘云月完全吞噬，只留胸口一柄长剑，风压骤降。

　　儒教圣人雅知音终于出手了，一出手便是儒门镇教神功。

　　风扫十方山泽动

　　面对无匹风压，潘云月震退雪晴空，以山河社稷图镇压地脉，同时护住雪晴空和李剑诗两人，准备以风制风。

　　大道风行

　　以风御风，潘云月再借天心之助，引动海量灵气，不断积压，引得飓风难以带动，第一招，破。

　　第二招，紧随而来。

　　云卷百里乾坤震

　　天上云层汇聚，化为一只巨掌，从天而下，封锁一切时间空间之变，这掌落下，整个玄宗不存。

　　面对如此巨掌，潘云月定念，身上浮现一个“静”字，印上巨掌，掌字在半空中僵持不下。

　　“静”字，儒教圣人本命字，是当初陈自喜留给潘云月的。

　　雅知音看着这个“静”字，他当然知道这个字的由来，这个字在潘云月手中没能力挡下他一掌，只是看到这个字，雅知音察觉到自身似乎出了点问题。

　　“就剩你了。”潘云月看向时间之主。

　　“你随意。”时间之主摆摆手，正面战斗向来不是他的强项。

　　潘云月知道自身的情况，他现在的伤势，若是及时治疗，或许还有救，只是，没有机会了。

　　潘云月屈指一弹，刺在胸口的长剑贯穿胸口，命中时间之主，时间之主倒地身亡。

　　死了一个时间之主，又出现一个，关于自身的死亡时间之主毫不在意。

　　“你就算能杀了我又如何，什么都改变不了，你们从一开始，就没任何机会。”

　　“你知道你自己现在是谁么。”潘云月问时间之主。

　　其实潘云月看到雅知音的表现就非常确定他们被人控制了，只是控制的方式不是已知的任何法术。

　　“那你知道你自己是谁么？”时间之主突然反问了潘云月一句。

　　一开始就是冲我来的，为什么？对方有如此实力，我还能威胁到他？

　　我得给活着的人留下一丝希望，一个机会，得把消息送出去。

　　潘云月将刚刚吞噬的神元释出，与眼前的时间之主连接在一起。

　　“你这是在做什么，给我进补么？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你在我面前，什么都做不了。”时间之主主动接受了潘云月送来的神元。

　　“你应该不会阻止我自杀吧。”潘云月说罢，挥剑，斩断了两人的未来。

　　“一个没有未来的人，那就让他消失在过去吧。”

　　潘云月一剑刺灭眼前的时间之主，顺着光阴长河逆流而上。

　　必须消灭过去存在的每一个时间之主，不然现在潘云月面对时间之主，什么都做不了。

　　寻常修士进入光阴长河，会极大消耗自身寿元，时间之主依附光阴长河而生，可在光阴长河内自由走动

　　时间之主在光阴长河中，闲庭信步，似乎对于自身即将到来的死亡并不在意。

　　突然，时间之主身体一震，瞬间清明。

　　“原来我是在这个时候被控制的，现在看来，就是针对你的，专门跑一趟。不过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控制了我。”

　　“还有机会么？”光阴长河中两人并没有看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天地初开我便已存在，从未听闻过什么东西有这种能力。面对现实，实力差距太大，没有任何机会。”时间之主摇摇头，他已经准备领死了。

　　突然，潘云月与时间之主同时转头，光阴长河分出一条支流，在那里，有不同的未来。

　　“这打脸还真及时，差点就死了。其实我们一直怀疑，有更高位的存在，起码那一位，你知道的，他肯定是比我们更高位的存在，这次，说不定是哪位给我们的机会。”时间之主已有计划。

　　“机会只有一次。”潘云月收剑，两人退出光阴长河。

　　天空上方出现了一个空间旋涡。

　　“她的天劫要来了。”李剑诗说道，雪晴空陷入了昏迷。

　　潘云月看了时间之主一眼。

　　“就是我的手笔。”时间之主主动承认。

　　潘云月并指落在李剑心眉心，要做两手准备。

　　“你做什么！”李剑诗发现潘云月正把涅槃剑渡给她。

　　“你不是说，你还能战么。”

　　此时，神农谷内，一道冲天光柱串连天地！

　　“你知道该去找谁。”潘云月一掌，结印，将李剑诗送入光柱之内。

　　神农谷光柱消失，神农谷被攻破了。

　　潘云月将昏迷的雪晴空抱入怀中，看着上方即将形成的天劫。

　　这样也挺好，说不定我们会有更好的未来。

　　潘云月单指一引，将山河社稷图点燃，发动最后的杀招。只有一次机会，不能留下任何线索。

　　劫波万渡，宇宙苍穹尽为剑

　　山河社稷图烧尽，玄宗境内，万千巨剑破土而出，冲天而起，复又落下，玄宗境内千里山河，直接从神州上抹除。

　　时间之主开始燃烧自身神元，看着落下的天劫。

　　机会要掌握在自己手上，所有的一切都因潘云月而起，只要没了潘云月，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对，没有潘云月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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