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兄妹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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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不知在何时隐去,彤云翻卷,天光渐暗,刚送走众位灵医,正在焦灼的思考对策的禾雅感到颈上一凉,她抬头,赫然发现天地间布满了丝丝缕缕的水线,下雨了。
她看向大敞的屋门里那个修长的背影,男子半跪在榻前,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紧握着女子的手,他的手臂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伤口,有点点血迹顺着手臂流下,在被子上留下斑斑点点的红。
禾雅赶忙走进屋子,从柜头扯出白布和药就要给他包扎,却被温淮阻止,他抬头问道:“找到办法了吗?”
禾雅叹气:“要么割肉强行取出,要么以相似的手法和灵力将其压制。如今这树状的纹路已经蔓延至肩头,割肉取出很不现实,至于后一种,需要和比林月璃更加精纯而攻击性强的木灵力,那人控制力还得厉害,否则会伤到羽安。我想来想去只有木灵阁的许阁主可能做到,但她老人家年前闭关,至今还未出关,不知何时才能请到。”
血红的纹路已经覆盖羽安半个纤细肩头,妖异的白花开了十朵之多,最初那朵已经开始枯萎。女子的容颜也如开到极致的白花,深陷的眼窝和煞白的嘴唇让她看起来隐有枯萎之象。
温淮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女子微颤的眼睫,血顺着他的手臂蜿蜒流下,流过精致的腕,修长的指,眼看就要落到羽安苍白的嘴唇上。禾雅看着直皱眉头,正要拿帕子去擦,门口忽然响起一声焦急喝问:
“禾大夫,情况如何了?”
温淮的手轻轻一抖,血珠滴到羽安的脸颊上,又落到枕头里,苍白如纸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触目的鲜红血痕。
室内光线昏暗,温淮用袖子擦去羽安脸上的血迹,他的头微微低着,无人得见他眼中一瞬掠过的复杂情绪,不知道是恼怒,还是庆幸。
那喝问响起时禾雅转头看去,见跑进来的竟一黑一白两个男子,黑衣的是风承琰,白衣的男子长了双好看的凤眼,她从没见过。
风承琰的目光在屋里一掠,没等禾雅反应,便大步上前,一把握住羽安的手臂,他握住一拽,温淮便是一紧,这一拽没拽动,两个男人目光沉冷而尖锐的对上,屋外轰隆一声,白亮的闪电宛如一道巨剑般从天而降,在昏暗如幕布的天空中撕出狰狞的创口,大雨连珠般打下来,狂风怒卷,草木悲号,一切都混乱疯狂,仿佛末日来临。
砰的一声,禾雅后背撞到门板上,女子秀美的脸颊在巨大灵压的压迫下苍白一片,她捂住心口,艰难怒喝:“住手!你们想害死羽安吗?!”
对峙的两人都是一愣,对撞的灵力一瞬静止。床榻上的羽安忽然哼了一声,极微弱的一声,但风承琰和温淮同时察觉,都看向羽安。
但先动的是被两人握住的手臂,两个人握的都极紧,女子白嫩的肌肤上已经有隐隐青肿,她十分不适的轻轻转了转,似想挣脱。风承琰立刻放手,温淮也松了松,他闭了闭眼,竭力将紊乱的灵力稳定下来。
羽安的眼睛缓缓睁开,带着一丝迷蒙扫了榻边两人一眼,也不知有没有认出他们,便离开走远,定格在门口。
那里,一身白衣湿透,形容狼狈的沐梵尘正定定的看着她。
“喝……”羽安轻而又轻的呢喃一声,风承琰以为她要喝水,从小几上端了一杯水递到羽安嘴边,她却不喝,还是看着沐梵尘,眼神半是没有完全清醒的迷茫,半是急切,似乎有什么话不说就要错过。
风承琰皱眉看向沐梵尘,却见他上前一步,沉声道:“我有办法救她,但所有人都要退出去,这间屋子方圆十丈之内不能有人。”
温淮面无表情道:“你是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就算世上所有人都要害她,我也不会。”沐梵尘说着走到榻边,伸手覆上羽安的额头。淡淡的绿光闪烁,温和滋养的木之灵力毫无滞碍的顺着他的手掌流入羽安的身体里,羽安煞白的脸几乎立刻就恢复了一点血气。
温淮沉默半晌,放开了羽安的手。不仅因为这人木灵力对羽安有帮助,还因为那手掌靠近时,一向反感陌生人接近的羽安轻轻闭上眼睛,毫无厌恶抵触。
羽安相信他,他便不得不信。
风承琰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沐梵尘的肩膀,十几年的交情,一个眼神就足够他们了解对方的心思。风承琰那个眼神复杂难言,似乎有很多疑问,但疑问都压下了,剩下的只有希冀和请求。
沐梵尘定定看了他半晌,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你果然会喜欢。”
风承琰眉头一皱,正要再问,沐梵尘已经错身而过,不再理他了。
屋里很快清空了,沐梵尘坐在床榻边缘,拿起羽安那只覆满了红色纹路的手臂,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仔细感应。
“对不起。”羽安的眼睛渐渐清明起来,她看着屋顶,轻声道。
沐梵尘心中一震,却并未睁眼。
“整个家族,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哥哥…”
沐梵尘的手一颤,羽安续道,她声音很轻,夹杂着气力不支的微喘,却固执的不肯停下:“母亲早去,阿杰阿玉是我唯一的依靠,他们是我的亲人…比起父亲和诸位叔伯,更加像亲人的亲人…他们也走了,我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留下。”
沐梵尘低声道:“可你还那么小,你离开那年只有十一岁,你不害怕吗?”
羽安看着焦黄色的顶梁,眼神渐渐恍惚,声音也飘忽起来:“是啊,十一岁的孩子,一无所有的流浪在广袤的大陆上,多么疯狂?我记得离开家族的第一夜,我在林子里过夜,那时候完全不知道夜里在林中生火有多危险,火光引来了豺狗,那是落单的豺狗,也不是灵兽,我拼了命才用削剪的树枝将它捅死,血腥味却又引来了一只母豹……确实要托这一身气运的福,我一路状况不断,路过城镇总会遇上人贩子或者青楼老鸨,路过乡野也总是遭遇土匪,一个人在旷野时便要和野兽风沙搏斗,饿极了什么都吃,困极了在哪儿都睡。那么艰难,我竟然还能全须全尾的来到天鼎学宫,没有死在半路,也没有落下伤残和疾病,真是奇迹。”
沐梵尘沉默片刻,叹道:“如果你愿意回头,父亲不会将你据之门外,你是个女孩子,不该选择这么苦的路。”
“回头?”羽安眼中划过一缕轻嘲:“你知道我靠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在学宫扎根,十八岁便入了臻境,连远在北境的你也听过我的名字?我靠的是那一口气,那一团火,阿杰阿玉惨死那一刻的情景日日夜夜在我脑中徘徊,逼得我不得不走出家族,去面对外界狂风暴雨。”她顿了顿,沐梵尘那和她同源的木之灵力持续涌入,让她气力恢复了不少,说话也连贯起来:“我没有多坚强,只是比起在外流浪的痛苦,继续待在家族里,和害死阿杰阿玉那些人妥协退让共处一室,我会更加痛苦。我不能回头,连这样的念头都不敢有,因为一旦这么想了,所有支撑我的信念都会轰然倒塌,那时候我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我只会在自责和愧疚中把自己逼疯!”
沐梵尘长久的沉默,窗外的暴雨仍然肆虐着,斗大的雨珠打在窗棂上,噼里啪啦的响。室内光线昏暗,男子低头的背影像是一尊沉默的塑像,那无言压抑的沉默里,不知是震撼更多还是落寞更甚。
“梵梓”他轻轻开口:“我长你两岁,却还不如你成熟坚强,如果你还留在家族,最好的继承人是你而不是我,只有你这般坚忍不拔的心智才能扛起家族重担,我…”
“我不能,我对家族没有责任心也没有野心,对驭使权术玩弄人心更是没有任何兴趣。如今的结果已经注定了,我们注定会走向相反的方向,谁都不会回头。我只希望你不要再为我伤心伤神,也不要再想着带我回去。如果我能痊愈,我们就这样相安无事,如果熬不过去…”
“闭嘴!”沐梵尘的语声骤然冷厉,他眼神沉的像是窗外的天色,手上用力一捏,剧烈的疼痛让羽安闷哼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沐梵尘手指按住那处颜色红里发黑的皮肤,沉声道:“找到了,你知道我们沐氏一族的木之灵力有掌控生死荣枯之能,接下来我会将灵力打入你的血脉,压制那东西的生长,吸收它的生命力。在此期间你不能反抗,必须要完全信任我。”
羽安缓了缓才道:“好,开始吧。”
沐梵尘深吸一口气,他的气场陡然一变,整个人褪去往日的浮躁,他的眼神沉稳锐利,如临大敌却也不慌不乱。
温和的木之灵力顺着他们交握的手流进羽安体内,遇到本能的一点抵抗后顺畅的占据枯竭的血脉。相安无事的运行一个周天,那灵力忽然便得尖锐躁动,顺着经脉便向右臂涌去。
隐藏在血肉深处的树种立刻被包围了,吸收了那么多灵力,树种已经开花结果,十分强横的和沐梵尘的灵力对撞。两股外来灵力就这么在羽安的血脉里对撞挤压,剧烈的搜肠刮骨般的疼痛让她咬紧了嘴唇,全身汗如雨下。
沐梵尘的额上也渗出了汗珠,他没有风承琰或者温淮那样的精神力,对灵力控制力本没那么强,若不是羽安和他同父所出,木之灵力系于一脉,灵力天然相合,他这种行为已经要伤到羽安的本源,自己也会遭到反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紧闭门窗的小屋里传出的灵力波动一阵强过一阵,就像两大高手在里面激战。院子里的油纸伞连成一片,撑伞的人们在雨中沉默伫立,脸上神色或焦急,或沉重。
路晓源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对禾雅道:“那个沐梵尘真的能救羽安吗?这个状况有点不对,他不会伤到羽安吧?”
禾雅半边衣服都被雨水打湿了,她也不去管,只看着屋门,定定道:“我不敢确定,但羽安相信他,温淮和…和风少主都相信,我们也该相信。”
大雨如注,大风将雨丝吹得更加狂乱,花木被打的东倒西歪,小院的地面上被冲出一条一条的小沟渠,众人的靴子袍脚都沾上了泥浆,却没人弯腰整理也没人离去。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渐小了,天光微亮,一个时辰没有挪动过一丝的风承琰忽然上前一步,看向屋门的眼神中乍现喜色。
屋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沐梵尘步伐虚浮的跨出门槛,对着院中众人勾唇一笑:
“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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