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三回 古墓玲珑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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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河,你的身体完全好了。”声音难掩喜悦。木蔚来突而将目光注视着身旁的恒河。恒河的侧脸清秀而轮廓分明,比起山河更秀美。风,把他的头吹得舞逸。
犹记得,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恒河,不久前,还要坐在轮椅上。而此时的恒河,不但气韵平和,而且说话中气十足。除了眼睛里有些日积月累的疲意之外,他看上去,已经完全没有过往那种病态。
木蔚来心里非常感激为恒河治病的白童子。可是,白童子也不在了……
“嗯……”恒河回眸,凝视着木蔚来,轻叹,“倒是你,脸色不太好。这里风大,不如我们下去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
“恒河,你有没有听说过玲珑璧?”木蔚来突然声音变得紧张,他的脸色,比起刚才,又苍白了许多。
“玲珑璧?”恒河非常震愕!
“只有找到玲珑璧,才有可能消灭邪玄魔。这是叶神在梦中告诉我的。叶神还说,玲珑璧就在圣罗城。”
“蔚来,你也知道玲珑璧和叶神?”恒河更加惊愕。
圣罗城,是绿耶国的王都。能掌握如此神秘的圣宝信息的,非绿耶国皇室莫属。自知时日无多,木蔚来在争分夺秒地打听着玲珑璧的下落。看到恒河的反应,木蔚来知道恒河必定知道玲珑璧的存在!脸上不由得绽放出一丝喜悦,正想进一步跟恒河说明这当中的紧要关系。这时,一直被两人冷漠在一旁的龙女,却哇哇地大哭起来。
无论龙女杀退半魔人是如何的神威,她毕竟是一个几日大的小孩而已!小孩子都是率直的,她见木蔚来不搭理她,不高兴就哭了。她自出世以来,就不喜欢木蔚来以外的人抱她。所以那时,其他人一抱她,她就哭。还没学会人语的时候,除了哭声和笑声,就再不知如何表达心中所想。但现在不同了,龙女可以说出心里任何她想说的话。但是,自从她说出那番心底话后,她所依恋的人,反而对她冷漠了,没有了以前那种不设防的全心全意被呵护的感觉。
但是,小孩的哭声,总是特别容易打动人心。特别是那此失去了至亲的还在悲伤中的人。
果然,龙女的哭声很有效。木蔚来蹲下来,张开双臂将龙女揽入怀,内疚而怜惜地说:“不要哭了……好不好……”用手轻轻拍了拍龙女的小小背。
被木蔚来抱着,龙女心里一阵激荡,好像幸福得甜到心里去。这个温暖的怀抱,她是多么的依恋和向往。
“你很讨厌我吗?”龙女呜咽着声音问。
木蔚来紧紧地拥抱着龙女。这个本应在襁褓中,享受大人的呵护,过着无忧无虑的婴孩,因为自己,还没出世就丧失父母的关爱,而卷入了人魔的血战之中……想到这里,他内心的责愧就更加沉重了。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尽快找到玲珑璧,将邪玄魔消灭!
“怎么会……傻丫头!你想那里去了?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到不得了!我心里想,如果我能有你这么可爱的女儿的话,是多幸福的事!”
“女儿……”龙女的心往下沉。她才不想当木蔚来的女儿!看得自己得尽快摆脱这孩童之身!否则,自己在心爱的人的眼中,永远都是一个小孩子!
“为什么我消灭半魔人你不但不高兴,反而悲伤了?”龙女泪眼汪汪地问。没错,当木蔚来看到城外半魔的残肢时,他的眼神流露出来的,只是沉重的哀痛和悲伤。
刚才强行运功跃上城墙,又动了真气挥舞黑曜宝剑,木蔚来突然觉得气血翻腾,一阵玄晕。就在这种难受的感觉即将击败他的意识时,他又紧咬着牙关,令自己保持清醒。
感觉到木蔚来拥着自己的双臂又挽紧了一圈,龙女听到木蔚来在自己耳边,温柔而凄惋地轻声说,“龙女,我知道你吸收半魔人的生命力,是为了帮我续命。请你不要再为我杀戳了……我不想再看到有人为我牺牲。每一个生命的流逝,都会令我悲痛不已!而且,你知道,这样做……是没用的!我已经没救了……我不想在临死前,看到你为了我而双手沾满血腥……看到你这样,我很难过。”
“我……”
龙女弱小的声音,被那番话深深地颤痛了。明明,她只是一心想着救他,为什么反令他难过了……
“为什么你就非死不可?其实人的死活,我不管!我只你活着!我只要你!”龙女突然再次哭闹起来。
“龙女,我对生死并不在乎。我现在,最渴望看到的,是你快乐的笑容……无论多累多痛……只要看到你的笑容,我就觉得世界充满了希望……你知道吗?在我心里,你的笑容,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你的笑容,比我的生命更重要!这句话,龙女永远都不会忘记!
原来,自己的地位,在他心里是那么重要?龙女喜出望外。虽然现在他对自己的情感并不是自己所想要的那种,但起码,他是爱自己的。只要日久相处,只要自己长大了,他一定不会再把自己当成孩子看般。
龙女马上收住了哭,自内心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成如沐春风的花朵。樱桃小嘴两侧,两个浅浅的酒窝,似乎也镶嵌上明媚的阳光,使得周围的空气欢欣无比。
一旁的恒河看了,脸上虽然挂着善意的微笑,可心里却有点毛。蔚来啊,你哄小孩的手法,怎的如此暖昧呢?恒河总觉得,那个叫做龙女的小孩,已经义无反顾的爱上木蔚来了。而木蔚来,却总以父女的关系来回避着。他不可否认他这个知己朋友的确魅力四射,技惊四座,就连孩童的心也轻易俘获。可是,那个龙女,横看竖看都不知正常小孩……难道,守护南方的龙神,都是这么特别吗?
龙女,还完全沉浸在那种温馨而凄淡的幸福中,却突觉木蔚来的身躯完全靠压在自己身上。突然,木蔚来就侧着头枕在龙女肩膀。一种温热的液体,滴在龙女背上,渗透过她身上那层灵气所化的黑纱薄衣。
“蔚来!”
“蔚来……”
恒河和龙女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惊唤。当恒河将木蔚来从龙女身上分开时,那个身躯,就虚弱无力地任人摆布。一丝鲜红的血,延着他的嘴角缓缓地渗流着,就像幽深的森林的忧伤小溪。
“为什么会这样?”恒河愤怒地质问。明明,刚才木蔚来还好端端的。不对,木蔚来从一开始,脸色就不太对劲。
龙女仿佛没听到恒河的声音。她仍沉迷在那个只有她和木蔚来的世界里。从恒河怀中硬把木蔚来的身体拉回来,坐在地上,双手挽着他。嘴角依然笑得像鲜花般的动人,而眼泪却像断线的珍珠。
无论往这个身体注入多少生命力,总像泥牛入海般,转瞬就被消耗得无影无踪。正如他所说的,这样做没有用。她还是救不了他!她只能看着他一天一天的衰弱下去,最后彻底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蔚来他,受了很重的伤,已经没法治了……”龙女在呜咽地哭泣着。
连神龙都无法治愈的伤?到底是什么人造成的?
恒河没有问。眼神一沉,缓缓道:“龙女,带蔚来去圣罗城。我想现在,只有玲珑璧能救得了他。”
就像一米阳光,投射到黑暗的空间里。龙女蓦然抬,黑珍珠般的眼眸里,闪烁着怜动的泪光。
从孔雀城至圣罗城,马车要走上一日。但如果是神龙的话,也是一瞬间的功夫便可到达。龙女变成黑龙,乘载抱着木蔚来的国王恒河,在地上万民的惊呼声中,像闪电一样,向圣罗城塔利亚皇宫翔飞。本来跟着恒河一起来的津柯,却被抛下了。于是津柯骑着快马,拼命地在后面追赶。
骤降皇宫,引起轰动。大家都没有看过国王的神色有如此紧张和凝重的时候。更何况,此时的国王怀中,还抱着晕迷不醒的人。那个人脸色苍白,眼帘紧闭着,无力的手臂垂着,但依然不能掩盖绝世惊艳的容颜。而那种虚弱游丝的病态,却给人一种美得不可方物的感觉。
所有人只是静静地低下头,眼底下瞟到一身紫衣皇袍的恒河,像风一般从身边经过。而恒河身后,还紧跟着一个个黑衣小女童。
绕过皇宫正殿,走过玉栏长廊,穿越宫廷花园,又走入一片幽深树林。环境变得越来越幽静偏僻。恒河手中虽抱着木蔚来,但走了好长的一段路子,他不但没显出半点的倦容,反而步履轻盈,仿如怀中无物。龙女觉得奇怪!由木蔚来与恒河的短短对话中,龙女隐约觉得,这恒河应是先天患有隐疾,才令木蔚来如此挂念担忧。而眼下所见,这恒河的体力早就越了正常人。恒河身上,有一种独特的灵气。所经之处,只要有植物的地方,那些生命就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在向恒河打招呼。仿佛在欢迎主人回来一样。比如,那小草会弯弯地点头,含苞待放的花会突然绽放,叶子在翩翩飞舞。
龙女把疑虑都藏在心里。
小树林的尽头,出现一片清幽的墓冢。这墓穴,有数十米高,以筑土的形式。只有一道阶梯通往墓顶。
恒河抱着木蔚来延着阶梯一级一级往上豋。
这阶梯,青砖白灰所砌,还未抹平,凹凸不平的,看上去就像琴键一般。青绿的苔痕像地毯一般柔湿地铺在阶梯上。令人踏在阶梯上,有种滑溜溜的感觉。
很难想象,在侈奢的皇宫里,有如此不经修葺的墓冢。可是,从一踏入这片奇特的空间起,龙女就觉得,这里有一股祥和而清新的灵气,在缓缓地流动着。而且越往墓顶上走,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到了墓顶,几十方的平坛上,只屹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没有任何文字。甚至久历风雨,石碑上长出几数裂纹。石碑空荡荡地屹立在暖暖的细风中,既荒凉又沧桑。然而,这里却纯净得没有一丝凡俗的杂气,反而神圣得令人心静神宁。无文石碑,充满着神秘的色彩。
龙女正在惊讶着这片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圣之地,恒河已经抱着木蔚来行前石碑前。
“绿耶国恒河携友求见,恳请叶神开启往通圣地之门。”
“隆”的一声,恒河脚前的两块石板突然往开边移开,露出一道通往地上的阶梯。
“龙女,你在外面等。”恒河用声音制止了跟过来的龙女,没有回头地,抱着木蔚来踏入了地入石阶。恒河语气,是命令式的不容违背。
其实,龙女是要硬闯入去,以恒河的能力,是不可能阻止。但龙女竟然听了恒河的话,止步不前。或许,是这里神圣的气氛,令龙女肃然起敬,不敢妄动;又或许,因为恒河说了,只有玲珑璧才能救木蔚来!现在,龙女相信,玲珑璧,一定就在墓冢之下。而现在,只有相信恒河,才有可能尽快将木蔚来身上的伤治好!
在恒河进入秘道不久,石板又自动合上。仿佛里面的神秘空间,并不欢迎外人的随便闯入。
昏迷中,木蔚来感到被一股和暖的气流的包裹着。这种力量,并不能减轻身体的不适,却能将数日来崩紧了的心神舒缓了不少。这种力量,正在昨夜在苗独家里,把他唤醒的力量之一。
意识正在慢慢恢复。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抱着,正步向那个气流传出来的方向。有种清新的草药的味道从那个人身上散出来。这种味道,非常熟悉。
木蔚来缓缓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黑暗一片。
“醒了?觉得怎样?”
突然听到一个喜悦的声音。木蔚来认得,这是恒河。但是,恒河没有停下步伐,继续稳步向前。
这里非常黑暗,只有微弱的光线从远方投射而来,似乎是一个洞穴。片刻,木蔚来才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四周是磷峋的石壁。蒙蒙胧胧,木蔚来仰视到恒河那俊秀而深沉的脸。
被一个男人抱着,木蔚来觉得非常别扭,而且那个人还是一国之君,木蔚来就更加不好意思了。“恒河……”木蔚来轻唤着,“我自己能走……”
“好吧……”恒河放下木蔚来,不放心地将木蔚来的胳膊挽过来,搭在自己肩上,由抱着走变成扛着走。
即使是木蔚来坚持掘强着,虚弱得如风中残烛的身体,好像已经使不出多少力气。他几乎是被恒河拖着走的。
“恒河,你要带我去哪里?”木蔚来细细声地问。
“这里是绿耶国的皇室禁地——古神地下陵墓,历来只有国王有资格进入。相传在三千年前,有一位从天而降的古神叶神,在这里死去,并化为一面玲珑璧,福泽着绿耶国的子民。”
“玲珑璧”三个字,令木蔚来心头一颤,刚才他就是想跟恒河打听这个,被龙女打断,后来估计是身体不争气,突然晕过去了。只是没想到,在梦中叶神提及的事,竟然真的存在。如果真的有玲珑璧,那么消灭邪玄魔就会成为可能!木蔚来心里一振激奋!这一切,突然就变得太顺利,木蔚来反而觉得有些不安。于是又低声问恒河:
“既然是皇室禁地,恒河你随便带我入来,没问题吗?”
“这个地方有叶神布下的结界,有缘人才能进入,否则会遭遇五雷轰顶的天遣。刚才在石碑前,既然地下陵墓的门为你而打开,那么我相信,蔚来你也是有缘人。”恒河缓缓地说着。
地面一直都微微地向下倾斜,似乎越往里面走,就越是通往地下深地。现在,都不知在地下多少尺深了。光线越来越明亮,而气流也变得越来越强大。这里,依然流动着空气,空气暖暖的,令人舒服。
又走了好长的一段路。最后,一片有数百平方的大洞穴出现在面前。
一块圆扁形中空的巨大的璧玉半镶陷于洞穴中央。强大的光芒和气场就是由这块璧放出来!这璧,直径有十米。璧直径是中心的圆孔直径的三倍。璧上刻着栩栩如生的兽纹。不看则已,一看木蔚来吓一跳,这兽纹刻的,不正是火麒麟吗?
强大的气流在空荡荡的洞穴里回转着,把木蔚来和恒河的衣服吹得冽冽作响。
“火麒麟……”突然,火麒麟在自己面前,被冰河界王神碎化毁灭的一幕,重现于眼前。木蔚来眼眶湿湿地,从恒河的臂膀里挣脱出来,几步跄踉地向璧玉扑去。
“蔚来!别靠近!危险!”恒河想拉住木蔚来已经来不及。那璧玉出来的能量,像熔岩蒸腾出来的高温热气,木蔚来虽然只走离了恒河几步远,但是恒河已经被那股热气阻隔,再也无法靠前半步。
而木蔚来,虽然看似走路不稳,但是在这样强大的热流中,如履平地。恒河站在外围,看着木蔚来一步一步地安然无恙地走到璧玉前。
“难道,这就是天意?”恒河心里暗暗惊讶。
这块巨大的璧玉,就是传说中的玲珑璧。恒河登基之后,已经不止一次进入古神陵墓观摩玲珑璧。
每当玲珑璧这种和暖在气流吹拂在身上时,恒河都会觉得自己的病好转一些,灵力变得越来越充沛。于是恒河以为,这玲珑璧是能治百病的稀世宝贝。
木蔚来是恒河唯一的朋友、知己。恒河不愿木蔚来死,于是善自将木蔚来带到古神陵墓。他原来以为,依附在玲珑璧上的神灵一定会惩罚他的鲁莽,那么就算自己要冒着天遣,恒河也愿意祈求神灵能把木蔚来治好。出乎意料的是,这位叶神,非但没有拒绝木蔚来的进入,反而好像很欢迎似的。
玲珑璧一直在光,但今天的光芒和气流似乎比以往更加强烈。而且,玲珑璧上出现了奇兽的雕纹,这是之前没有的!
恒河从未像木蔚来那般如此靠近过那块玲珑璧!不过,想到木蔚来的病有可能会治好,恒河心里还是欣喜。可能自己这位朋友,得到叶神的垂青吧!恒河这样想着,便是静静地退到一边,远远注视着木蔚来和玲珑璧的情形。
“火麒麟,如果你还活着就好了……当时,若果不是我鲁莽,你就不会命丧于冰河界王神之手。我不是一个好主人……”木蔚来斜斜倚坐于璧玉旁,轻轻地用手爱惜地抚摸着璧上的纹理。他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将身体支撑起来,缓缓地,半身趴在璧玉上。
和温的气流在他身上轻快地流窜着。越是觉得这种气息舒服,他就是觉得困倦,慢慢地阖上眼睛。
一个个黯然逝去的生命,又在他脑海中浮过掠影。他很想终止这种杀戳,那怕要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但是却能为力。冰绫和魔星的死后,他的心就已经死了;小白的冷漠,又伤透了他的心;龙女痴情令他的良心蒙上愧疚……想着想着,伤感不已!一滴眼泪从眼角凝落,滴在璧玉上,消失了。
随着倦意支配了他的意识,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越来越缓慢。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他觉得自己离死亡是那么接近。前尘往事,就如走马观花般,在脑海里浮现。人生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就像一场梦。所有得到的,失去的,在时间的长河里,是那么渺小。生命很短暂,对很多人来说,仅有一次,而自己却无数次起死回生。别人从不曾拥有过的,他拥有过。他的悲伤不会少,但快乐却有很多。他拥有很多真心诚意待他,不惜为他牺牲性命的朋友!尽管他们一个一个地远离自己,但友谊却不会因为生命的流逝而淡薄。正是因为大家对自己的爱,才令他支持到今。所有无论分隔得多远,他仍感到大家默默支持的暖意。不再悲观,不再失落,也不再伤怀。
这一刻,他的心境突然前所未有的平寂起来。
玲珑璧那和暖的能量,仍源源不绝地注入他的身体中。但他仍不觉得身体有丝毫的好转。这一刻,他明白,玲珑璧虽然想救他,但却救不了!既然叶神告诉自己找到玲珑璧就能消灭邪玄魔,这话就不会假!
“如果可以换来尼卢奥的和平……用我的灵魂……”他在意识模糊之际,默默地向玲珑璧祈求着。
“蔚来!”恒河紧张地朝木蔚来唤了几声。他见木蔚来伏在璧上没了动静,以为叶神要迁怒于木蔚来而下杀手。于是,又提起声音呼唤:“叶神,木蔚来是我善自带入来的,他全不知情。如果您要降罪,就降罪于我身上!请您不要伤害他……”
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正当恒河着急后愧着不该把木蔚来带入来之际,玲珑璧突然有变化了!
玲珑璧的白光变成玄红色的火光。璧上的兽纹开始变得越来越立体,最后从璧玉上完全脱离出来。一只龙头鹿角,虎背熊腰,狮睛马蹄,蛇鳞牛尾的神兽悬浮在半空,它身上跳蹿着金黄色的火焰,一双金黄色的眼睛瞪得熠熠生威,惊摄四座。
玲珑璧上的雕刻竟然活了!恒河看得目瞠口呆。怪异的事还没结束。那神兽蓦然将身上的火焰熄退,现出一身青绿的鳞甲,缓缓降至木蔚来身畔,垂下头,轻轻地用脑袋推了推木蔚来,好像一只在向主人撒娇的小狗。
“主人,醒醒……”
火麒麟用低沉的声调唤着。
恒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从玲珑璧中出来的神兽,居然会说人话,而且唤蔚来为主人?
这时,木蔚来额上,闪现着一道金色的流光玄纹。这是火麒麟附身的标志。
“火麒麟……真的是你……”
木蔚来被火麒麟唤醒,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火麒麟的模样,喜悦地微微一笑。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清澈如水的目光却迷蒙起来,像**的夜色。伸出手,去抚火麒麟的脸颊,感觉到那是确实在存在,而不是幻觉后,浅浅的笑意逐渐绽放成一朵?漫的花。
“原来,三千年前,我的前主叶神,还没有死。她只是隐盾在异世中。我的元神在即将溃毁的前一刻,叶神把我的元神召来尼卢奥,并利用尼卢奥天地的灵气,重塑我的身体。”火麒麟沉吟着。
叶神救了火麒麟,那么叶神呢?
“叶神在哪里?”木蔚来相信,叶神把自己召唤至此,绝不是让自己看到火麒麟复活那么简单!
玲珑璧上的红光淡换成原先圣洁的白色。
圣光中,逐渐出现一位身穿霓裳羽衣的仙子。青云袖,白霓裳,玉朱颜,纤倩影。身材丰满而优美,起伏微妙,婀娜多姿。薄薄的衣褶,就像轻拂清水荡起的涟漪那般优美。
火麒麟见得此仙子,马上伏地俯,尊拜为“前主”;远远的恒河见了,也恭敬地嗷嗷跪地行礼,叩见叶神。唯独手足无力的木蔚来,连行礼的力气也没有,只得依伏在玲珑璧边缘,仰着头,以充满疑虑的目光凝视着像玉雕一般完美的叶神。
“将邪,你在人间历炼无数灾劫生死,现在是你洗清怨戾,元神归一的时候。”叶神的声音,听上去平和,清扬,宛若梵音,注入凡俗中的一股清流。
“我是木蔚来,不是将邪!”木蔚来一字字咬牙道。他不明白,为什么修罗女、纳丽塔、冰河界王神,甚至叶神,都这样称呼自己!将邪是邪玄魔的前世,而自己的灵魂是柏斯的转世,身体只不过是邪玄魔的复制品,完全不等同于将邪。
叶神玉脸一沉,捏起兰花指,一束金光从指间射出,瞬间贯穿了木蔚来的胸膛。
木蔚来只觉全身一麻,便失去知觉。
“叶神,蔚来他不是有意冒犯您的!请您网开一面,放过他!”远远,恒河见木蔚来中了叶神的金光,便是闷哼一声伏在地上没了声息,以为木蔚来触犯了叶神,便慌忙向叶神求情。
“国王陛下,我不会伤害他,但也救不了他。现在,我要将最后的神力镀入他身体,助他完成在人间最后的使命。待会这里充斥的气流,以陛下的身体恐怕无法抵受,请陛下自行回避。”
叶神这番话,令恒河听了感到非常失落。他听出了叶神的意思……连叶神也救不了木蔚来!现在叶神只不过是将神力助给木蔚来对付邪玄魔而已!
“叶神,您既然有打败邪玄魔的力量,为什么就不能治好蔚来的病呢?为什么您能治好我的病,就不能治好蔚来的病?神,不是无所不能的吗……”恒河还是呆呆地立着,凝视着飘逸圣洁的叶神,沉痛地哀问。
叶神悲悯地说着:“陛下,叶神的力量,不能打败邪玄魔;同样,驱魔族的红剑也不行。能打败邪玄魔的,只有邪玄魔自己。至于木蔚来的身体,是被地球冰河界王神所毁。冰河界王神的法力在我之上,我是无能为力。三千年前,我卷入狮帝与冰河神界的战役被界王神所伤,隐遁于此。这三千年来,我的神力正在逐渐消失。将神力转移给木蔚来后,我就会彻底消失。”
“叶神……”恒河真想追问为什么,叶神一拂云袖,恒河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起,一股无形的和暖的气流将船一样,载着他飞向洞口。
隐隐约约,听到叶神又对自己说了一句话。恒河听得心头凛然,随即就是痛心疾的怨愤……
当恒河回过神来时,那股气流已经消失,而自己落在地下秘道的入口前。上面的石板缓缓向开侧移开。
明媚的阳光照射在幽暗的地下石阶上。恒河沉着脸,缓步从地下古墓中踏出来。
“蔚来呢?”只看到忧心忡忡的恒河,而没有看到木蔚来,龙女迎上去,焦急地问。
“等……”
恒河敷衍了一声,回应着龙女焦灼的目光。这个“等”字,比千斤还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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