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咖喱超人想长大（五）

【かごめ，かごめ～

        人类的悲欢离合并不相通。

        风筝飞上高高的天空，在云彩中俯视众生。

        牵引风筝的丝线在空气中闪着寒光，微笑的小丑先生张开怀抱迎接死神的怀抱。

        かごの中の鸟は，いついつ出やる～

        人类在微笑，小丑在哭泣。

        小丑先生是个卑鄙的小丑，好先生是个完美的人类。

        好先生剪断了丝线，给了小丑一个大大的拥抱。

        断落的丝线化作钢铁铸成的锁链套在小丑脆弱的脖子上。

        无人知晓的夜里，好先生悄然离开。

        夜明けのばんに～

        倘若世界上真的有神明，请将我所有的气运都送给我的好先生，我愿一生悲苦不再微笑。

        小丑先生在哭泣，

        你有见到我的人类吗？

        小丑先生在微笑，

        好先生，我有好好活着，努力活着哟～

        鹤と亀が滑った，後ろの正面谁？】

        我纷纷不平地阖上书籍，超过分的唉，好先生怎么回事，救了小丑就要好好照顾他啊，弃养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我躺在我的小床上，像条被火烟灼烧的鱼，不停地翻滚，大庭老师不亏是名作家，寥寥几笔就使我彻夜失眠。

        我终于进入了梦乡，在漫天星辰升起的时候。

        少年模样的他趴在河边的草丛中，咬着笔杆，皱着眉头，十分苦恼的样子。梦中的黑泽在河边清洗武器，漫不经心地说：“试卷？”

        “没及格，”他翻过身，将满是红叉的试卷枕在脑后，似乎这样就可以掩盖事实，“答案对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要计算过程，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过程。”

        黑泽点了一根烟，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吐出一口迷蒙的烟圈，“只有笨蛋才会为学业苦恼。”

        他不开心，但黑泽说的是事实，“工藤先生说，未成年人不可以吸烟。”

        “所以你要来一根吗？”

        “要！”

        黑泽冷笑一声——黑泽真的不是笑脸面瘫吗？一个面瘫，一个冷笑症患者，他们真的很适合做朋友唉，嗯，我想想，有了，以后就叫他们「面瘫杀手二人组」。

        杀手和只会偷窥女孩子内裤的三流侦探哪个厉害？当然是面瘫杀手二人组啦！

        黑泽用枪威胁人，他在背国语的答案——阅读理解简直就不是人类能想出来的难题。黑泽斥责无用的下属，他在写小说的初稿——好难啊，不想更新，可以鸽了么，再写三百字吧。

        如果说陪伴是男人的浪漫，那面瘫杀手二人组一定是最浪漫的组合。

        黑泽从来没有邀请他踏足那片满是血污的沼泽，他也从未背对黑泽离开。他在城外，黑泽在城内，两个少年默契地忽视掉满地尸骸，并肩远去。

        “你在什么情况下会买两个一模一样的梳子。”

        “你的答案。”

        “……健忘症，建议立即就医。”

        “留级？”

        “今晚陪我一起拜访老师吧。”

        “啧，麻烦。”

        我不知道那晚的老师经历了什么碎三观的可怕事情，但我知道，他在黑泽的帮助下顺利升学，没有丢脸的留级。

        “呵——”

        我猛地回头，我的梦中为何会出现他人的声音！

        一个身穿绣黄色法阵的黑色法袍，黑色长发拢在肩膀边的男子向我微笑，“您好，我是库洛里多，一个逝去多年的魔法师。”

        “只有坏人才会向小孩子求助。”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多有打扰，请多包含。”库洛里多的笑容一顿，不舍又无奈地抬头仰望夜空，无星的夜中挂着一轮圆月，星星没有消失，只是被月亮的光遮住了，“友枝市拥有世界上最漂亮的月。”

        月亮？

        我打开窗口，没有月亮，星星忽闪忽闪地向我招手，于是我便抬起手臂，和可爱的星星们打招呼。

        一颗倒吊的红脑袋出现在我的面前，脑袋的主人一只手抓着房檐，一只手幌呀幌，兴高采烈地向我招手，“作之助发现爸爸了，好厉害啊！不愧是我的儿子！”

        我果断关上了窗户，睡觉睡觉，早睡早起的孩子才能长高高。

        所以……我每次半夜不睡觉，偷溜出去和小螃蟹玩耍的事情……爸爸妈妈都知道？

        可恶啊，好狡猾的大人。

        ————

        江户川同学是个好奇心旺盛且知道很多事情的假小孩，也是少年侦探团的核心，我真诚地在心中称呼他为——人形自走麻烦制造机，以人类之躯在世间行走的死神。

        “织田，一起去嘛～友枝有家超正宗辣咖喱店，魔鬼椒级别的辣度！”

        我可耻的心动了。

        吉田同学好奇，“有多辣？”

        “据说有食客和同伴打赌吃完了整盘辣咖喱，因为被辣得嘴里喷火，成功觉醒了异能力！”

        假的，骗小孩的，未来的第一超人才不会上当。

        周末的清晨，我和一枝与妈妈告别，前往约定的地点与少年侦探团汇合。车子开得很平稳，我把大庭老师的著作翻开，和一枝一起阅读小丑先生的故事。

        大抵悲伤的故事总让人难过却又沉溺其中，等一枝毛绒绒的小脑袋离开我的肩膀，蜷起小手揉眼睛的时候，我才发觉，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而我们依然没有到达目的地。

        “博士，您为什么要在原地转圈。”我问看起来很可靠的老先生。

        作为唯一的大人兼司机的阿笠博士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双手紧握方向盘，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前方，似乎很辛苦但又无法停下来的样子。

        江户川同学猛地站起来，但这是在汽车内，所以他头上有了一个大大的包。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焦急地命令我下达命令，“作之助，快命令阿笠博士停下来！”

        灰原同学也像是大梦初醒般，猛地趴在椅背上，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我是美味可口的辣咖喱。

        “阿笠博士，停下来。”

        没有任何变化。

        江户川同学闭上眼睛，一秒钟后，睁开双眼，显然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吾以天衣无缝之名命令你，停下。”

        “吾以天衣无缝之名命令你，停下。”

        急速行驶汽车的想是耗尽了汽油，缓缓在路边停止奔跑，阿笠博士从口袋中拿出小手绢擦擦满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啊，得救了。”

        我望向布满不详颜色云彩的东方，哪里有不好的东西在咆哮。我将手掌贴在车窗上，努力感知更多的信息，啊，我知道是什么啦。

        我打开车门，和一枝一起站在宽敞荒芜的公路上，对车内的几人说：“不要下车，如果离开这辆汽车，你们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作之助，”江户川同学咬紧嘴唇，“大家都在等着你。”

        我透过盘旋在天空的旋涡看见了另一个世界，那是一群丑陋的怪物，明明形体像人类，长相却很有特色的怪物们。

        未知怪物实在太丑了，我捂住了一枝的眼睛，一枝的眼睫扫过我的手心，像是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失去光明。

        天空支撑不住，云彩放弃抵抗，怪物们如雨滴般降落。

        我问持刀而立的女士装扮的剑客，“这些是什么东西。”

        “时间溯行军，企图篡改历史的家伙。”

        一枝扒开我的手掌，惊讶得望着缠斗在一起的剑客们，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好厉害，大变活人唉，刀剑变成了人类唉！那…那…辣咖喱是不是也能变成人类？

        一枝气成了海豚，啊啊啊，会失去作之助的，人类怎么能争得过辣咖喱嘛。

        那边战斗很快结束了，一只可可爱爱还会说人话的狐狸抱住了一枝的小腿，一枝小声惊呼，期待得看向我。我点点头，一枝便愉快地与小狐狸玩了起来。

        自称织田信长的剑客问我，有没有见过一把断刀。

        “他叫宗三左文字，是把极其漂亮的刀。”

        “对不起。”

        “为何要向我致歉？”

        我为何要道歉？

        「作之助，你应当明白人与恶鬼的区别，人若肆意欺凌弱小，当为堕鬼。」

        我不知道原因，也不想知道，于是我理直气壮地说：“忘记了，小孩子总是健忘的。”

        织田信长笑了，他真的超漂亮——尾张的大傻瓜，我能想象那时的他是如何戏弄可怜的、被他迷得失智的下属们。

        “呀，聪明又健忘的小神明，你可知没有你没有「缘线」？”

        “那是什么。”

        织田信长转身望向我来时的方向，笑问我：“如果他们迷失在时空缝隙，你会伤心吗？”

        不会。我会叹惋，也会可惜，也会感叹无辜人类逝去，但我不会伤心。为什么要伤心呢？只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我想，我知道了江户川柯南哭泣的原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哥哥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作之助，”一枝放弃毛绒绒的可爱狐狸，挡在我身前，警惕地瞪着织田信长，“好无聊，我们回去吧。”

        “竟然让如此可爱的女士感到无聊，在下万分惭愧。”织田信长以袖掩面，发出呜呜的哭泣声，我看见他的眼中有狐狸般狡猾的笑意。

        我和一枝手牵手向着来时的方向前进。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风扬起织田信长的女士和服衣摆，他走向与我们相反的方向，“织田家的第九十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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