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孩子不再哭泣（十八）

两小无猜最是亲密，三角稳定最是牢固，四个人的小团体就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织田柳吉是个迟钝的小少年，并没有发现小伙伴间奇奇怪怪的尴尬气氛。

        “听说有家游乐园有个漂亮的幽灵在游荡，会问遇到的人一个问题，如果回答不上来，就会神隐！”

        织田柳吉有些疑惑，“那么是谁把幽灵的事情告诉大家的？”

        宫田一枝回答不上来，便将求助的目光转向同手同脚走路的冬川久司。琴酒冷着一张脸，不屑于参加小孩子的游戏。

        冬川久司察觉到两人的目光，身体便变得更加僵硬，机器人般机械地回答：“是位于横滨的侦探游乐园，那里的任何设备都无法启动，明明检修了无数次，可就是无法启动。久而久之，就有了幽灵的传说。”

        交流是最好的沟通桥梁，冬川久司缓缓放松了下来，“据说每到下雨的时候，摩天轮就会自己转动，浑身缠满绷带的幽灵会在游乐园四处游荡，幽灵拥有看透人心的本领，名利，地位，财富，只要能回答幽灵的问题，幽灵可以实现任何愿望。”

        “哇！”宫田一枝长大了小嘴，“好厉害的幽灵先生！”

        “什么问题？”织田柳吉有些在意遥远城市的幽灵先生。

        “你有看见我的□□□吗？”冬川久司在织田柳吉疑惑的目光下摇摇头，“没人能听见幽灵先生要寻找的东西是什么。”

        “原来如此，不是没人能找到，而是没人能听见。”

        “那幽灵先生也太可怜了吧，无论如何都没有人能听见他的请求…”宫田一枝恍然大悟，有些难过地说，“幽灵先生不会哭泣，所以天空才会落雨吧…”

        织田柳吉停住了脚步，抬头望向晚霞满天的天空，喃喃自语，“幽灵不会哭泣…”

        横滨。

        这是一家设施完善称得上豪华的游乐园，但原本应热闹的游乐园却空无一人。雨水打在地面上，晕湿了土地，很快揉入泥土，不见一点痕迹。

        空寂的幽灵游乐园门口，太宰治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面无表情地站立着。

        门内有个漂亮的鸢眼幽灵，脖子、手腕处缠着绷带，脸上挂着微笑，望着门外打伞的青年，轻声询问：“你有看见我的织田作吗？”

        门外的人类，门内的幽灵，两个种族不同的青年却拥有惊人相似的容貌，神态，样貌，还有眼中对对方的厌恶，双生般一致。

        也许不应该用「相似」这个词，因为他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

        ————

        黑泽和一枝是不是…不喜欢对方？

        后知后觉的织田柳吉终于发现了两个小伙伴之间的微妙气氛，向无所不知的妈妈倾诉自己的疑问。

        织田孝江温柔地摸摸了孩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左之助，你要明白，不是什么都可以分享的。”

        织田柳吉小口小口地啃着妈妈亲手做的小饼干，像只可爱的小仓鼠，不解地诉说：“可黑泽和一枝喜欢的东西一点都不一样呀。一枝喜欢精致漂亮的亮晶晶，黑泽喜欢阴沉沉的黑色。”

        “还有呢？”织田孝江望着织田柳吉，黑色的眼睛中盛满了如水般温柔的笑意，引导迟钝的孩子发现问题。

        织田柳吉抬头直视妈妈温柔的眼睛，良久，继续低头啃饼干，“是我吗？”

        太宰就是这样子，经常会因为「他」跟其他人亲近而独自生闷气，像极了发现发现铲屎官在外偷腥的猫主子。某种程度来说，黑泽和太宰一样，独占欲强，并且十分记仇。

        织田孝江轻笑，"左之助很受欢迎呢，为此我很是苦恼呢~”

        太受欢迎也是种甜蜜的烦恼呢，织田柳吉想。

        宫田一枝很好哄的，没有一个左之助的亲亲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两个亲亲。至于黑泽阵嘛…

        “阿阵，我们去一起去玩呀~”

        流水潺潺，打湿了河边的小草。黑泽阵躺在草地上，望着鸣叫着掠过白云的飞鸟。以前也是如此，他和织田作之助躺在这里，百无聊赖地打发时间。

        现在依然如此。

        只不过，时过境迁，他走进光明，红发笨蛋却再也不会笑着拉他起身，邀请他吃怎么也吃不腻的辣咖喱。

        “黑泽，我饿了，想吃辣咖喱。”

        织田柳吉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侧过头，可怜兮兮地看向身边的小伙伴，玩了一天，我好饿啊…

        笨蛋，黑泽阵起身，伸出手，拉某个红发笨蛋起身。织田柳吉握住黑泽阵的手，借力跃起，却没在起身后有放开他的手。

        红发小少年和银发小少年手牵着手，迎着阳光大步向前走。

        织田柳吉遇见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神父，比自称是神父的言峰绮礼比黑泽更加奇怪。黑泽虽然整天臭着张冷脸，抢我的零花钱，嫌弃我的辣咖喱，但黑泽却不会以欣赏人类的痛苦为乐。

        织田柳吉不解地询问：“你为什么在笑？不会累吗？”

        言峰绮礼瞳孔微张，惊讶的俯视六岁的小少年。原本以为只是年幼的御主，没想到还是意外的惊喜。

        黑泽阵冷漠地绕开表面温文尔雅的冒牌神父，冷冷地斜睨一眼呆呆的织田柳吉，“走了。”

        “真是冷漠呢，”言峰绮礼轻笑一声，“圣杯可实现一切愿望，比如这位漂亮的银发少年，你的朋友，令人头疼的身份问题。”

        织田柳吉想起来了那位枪兵的诅咒，不甘而怨恨，高洁的骑士被「恶」污染，在愤怒中连同世界一起毁灭，“神父先生，你所期待的救赎，至少不会是扭曲的圣杯。”

        织田柳吉说完，便绕过性格糟糕的神父，小跑几步跟上黑泽阵的步伐，他对魔术师的过家家游戏没兴趣。

        言峰绮礼挂上势在必得的微笑，“请代在下向织田先生问好。”

        慢悠悠的声音令织田柳吉的脚步无法前进，织田柳吉和黑泽阵一同转过身，两张稚嫩的小脸上是同等冰冷的神情，比富士山上终年不化的冰雪更为凌厉。

        “炼金术士的遗物，最为强大的炼金武器，与圣杯相比也毫不逊色呢。”言峰绮礼转过身，如春风般微笑，微风拂过神父的黑色外袍，吹乱了织田柳吉一头耀眼的红发，“小织田先生不要这么严肃嘛，这只是在下偶然间得到一个微不足道的流言而已。”

        “言峰绮礼，”织田柳吉面无表情地说，“我接受你的邀请。”

        “深感荣幸，”言峰绮礼弯腰行礼，如真正的神父般绽开一个慈悲而无害的微笑，“小织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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