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美人鱼的宝藏（十四）

织田柳吉在夜里惊醒，隐藏于夜中的注视很不舒服，环顾四周没有找到熟悉的人，赤着脚来到客厅，爸爸、妈妈、黑泽、太宰、乱步……在黑暗中寻找熟悉的气息，家人们没找到，找到了通宵工作的医生。

        森鸥外从文件中抽身，横抱起赤脚的少年，走向温暖的大床，“怎么醒了？”

        织田柳吉给自己盖好被子，眨巴着蓝汪汪的大眼睛，乖巧地回答，“屋里有人睡不着。”

        “忍耐一下吧，保证自己不死也是首领的责任之一。”

        织田柳吉撇撇嘴，是啊，还不是你做人太失败，坏事做的太多，才会需要人随身保护，就连睡觉都守卫贴身保护。

        “我能不能…”去找爸爸妈妈睡啊？

        狭长的眸子眯起，森鸥外的声音不辨喜怒，“嗯？”

        “森先生，晚安。”

        织田柳吉果断把未说完的话吞回肚子里，闭上眼睛，表示自己已经睡着了。独裁的家长才不配有孩子，呸，抢别人家孩子的森先生是屑。

        “织田，晚安。”

        温柔的吻落在额头，床头灯温暖的灯光中，织田柳吉沉沉睡去。

        ————

        江户川乱步还是得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馒头，和太宰治一起。太宰治嚼着馒头，在中原中也面前来回走动，炫耀着独属于太宰治的偏爱。

        “哎——”织田柳吉面无表情地叹气，一根棒棒糖出现在眼前，抬眼一看，是长大了不少的漂亮少女泉镜花，“乱步先生不开心时喜欢吃糖。”

        “谢谢，我很喜欢。案子的进展如何？”

        中岛敦伸长了耳朵偷听，身后毛绒绒的老虎尾巴晃呀晃，他对面无表情的红发少年充满了好奇心，传说中的太宰先生的私生子诶！咳，其实他很长一段时间以为太宰先生是外星人来着。

        织田柳吉抓住了大猫猫的尾巴，大声询问和警察交涉的太宰治，“太宰，大猫猫借我玩会。”

        “中岛，要好好照顾织田作哦～”

        中岛敦从太宰治的称呼变化中察觉了暗含的警告，果断应声，“嗨！”

        中岛敦在孤儿院长大，苟活在横滨黑暗世界，也不知道如何带孩子，只能和织田柳吉大眼瞪小眼，该如何打招呼呢，虽然几年前见过一面，但小孩子的记忆力都不太好吧…

        “大猫叔叔，你可以变成原形吗？”织田柳吉张开手臂，示意那么、那么大，“超大的大猫猫！”

        “太宰，咳，小织田先生…嗷吼…？…嗷…？”中岛敦原地消失，大老虎被不受控制的突然变身吓了一条，皮毛炸开，嗷的一声猛地后退，怎么回事？异能失控了！

        织田柳吉欢呼一声，抱住大老虎前腿，举起小爪爪召唤幼驯染，“黑泽，看，大脑虎！”

        两个少年仰躺进大老虎毛绒绒的皮毛里，戴上墨镜，闭着眼睛享受愉快的阳光海滩。泉镜花不知从哪里拿了把扇子，跪坐在三人旁边，为三人送去清风。

        阳光太过温暖，时光过于温柔，两个少年的重量沉甸甸，中岛敦交叠前肢，将脑袋搭在前肢上，昏昏欲睡，太宰先生是无效化异能力，太宰先生的孩子是控制系异能力…也说得过去吧，好厉害，不亏是太宰先生！

        不知过了多久，织田柳吉闻到了太宰的味道，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但他知道，那就是属于太宰的味道。

        太宰治拥住织田柳吉，被动异能力「人间失格」无效化中岛敦的兽化，并一脚踹开中岛敦，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冷酷无情啊。

        黑泽阵翻身跃起，在太宰治靠近时就已经醒了，并预判了太宰治的行动，所以没有丢脸地后脑勺磕地。

        “唔，太宰…？”织田柳吉揉揉眼睛，懵懵懂懂地望着太宰治，澄澈如水的蓝眼睛倒影着黑发男人身影。

        织田作懵懂的样子太过可爱，太宰治视线为偏，不敢直视织田作的蓝眼睛，织田作全心全意的信任让他害怕，总觉得自己这种糟糕至极的大人不配得到织田作的信任。

        “织田作，醒醒…”太宰治轻柔地呼唤懵懂的少年，那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惊到了中岛敦的下巴，院长先生救命啊！太宰先生被鬼附身了啊啊啊啊！

        太宰治牵着织田柳吉走进森林深处，来到一间守卫严密的房子前，脸上有刀疤的黑衣人裂开一个凶狠（？）的微笑，狗腿地迎接织田柳吉。

        他是在威胁我不要乱来吗？织田柳吉想。

        小小的织田先生好可爱，凶凶的黑衣人保持（自以为）亲切友好的微笑，可不要吓到小小的织田先生。

        大门打开，森鸥外和福泽谕吉坐在上位，中原中也守卫在福泽谕吉身后，国木田独步注视着逆光而行的红发少年，思索少年是mafia私生子的可能性。织田鹤吉日常逼迫隐身下线。

        茶香袅袅，氤氲缭绕，空气中漂浮着甜点的香气，江户川乱步趴在桌子上，已经把福泽谕吉面前的甜点吃得差不多了。

        太宰治松开了织田柳吉的手，织田柳吉有一瞬间的慌张，仿佛被人丢进狼群的羊羔，异常恐惧。太宰治发现了织田柳吉的惊慌，重新牵住了织田柳吉，调皮地超织田柳吉眨眨眼睛，牵着他坐到了两方人马中间。

        嘛，织田作也会害怕呀。

        织田柳吉正襟危坐，用着比听国语老师上课都要认真的态度。江户川乱步看了眼福泽谕吉，端着盘子占据了织田柳吉的另一边空位。

        “呵——”森鸥外轻笑，明知故问，“织田很紧张？”

        织田柳吉点点头，“如果不小心听到什么不该知道的机密，不小心死掉的话，就吃不了好吃的辣咖喱了。”

        “师兄，都说不要板着脸了，看你把孩子吓得，都开始怀疑武装侦探社的社长会杀人灭口了。”森鸥外单手支指着脑袋，笑着把坏人的帽子送给了福泽谕吉。

        织田柳吉认真解释，“我说的是森先生。”

        太宰治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江户川乱步给自己倒了杯茶，茶点有些干，喝茶润润喉。国木田独步有些诧异，难道少年不是mafia首领的私生子？

        “小孩子的话太多，可是会被冷脸剑客抓走的。”森鸥欧不见恼怒，但织田柳吉发誓，他在森先生的眼中看到了凶光。

        “好的，森先生。”

        织田柳吉放缓呼吸，降低存在感，将自己当做人偶娃娃般，一动不动的直视前方，就连眨眼的频率都开始降低。

        森鸥外嘴角一抽，真听话，连他都看不出织田是不是故意的。福泽谕吉也有些无耐，这孩子是不是老实得过分了？

        不闻不见，不思不语，织田柳吉进入冥想状态，思维停滞，如果不是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太宰治都觉得织田作已结没了。

        太宰治用眼神问江户川乱步，「怎么做到的？」

        江户川乱步晃晃手，织田柳吉一动不动，「停止思考。」

        说得简单轻巧，做起来好难哦，人类的脑细胞每时每刻都在运动，就算是深度睡眠也会思考，梦境就是脑部神经的杰作，所以只有死人能停止思考……吧？太宰治也不太确定。

        「怎么叫醒织田作？辣咖喱？」

        「告诉作之助茶话会结束，黑狐狸走了。」

        太宰治的心情突然大好，就连森鸥外那张丑橘子脸都勉强顺眼了一丢丢，将右手搭在椅背上，侧过身嘲笑森鸥外，“呀，森先生好久不见，身体还是如此硬朗。”

        “太宰，港口mafia随时欢迎你回家，干部的位置我可给一直都你留着呢。”

        太宰治看了眼中原中也的黑帽子，微笑着嘲讽森鸥外，“织田作可是好不容易才把我送出森先生的魔掌，我可不会违背织田作的遗愿，再次回到害死他的凶手身边。”

        “哦？”森鸥外似乎对太宰治的话语充满了好奇心，又似乎不懂得的对方话语里的深意，“太宰口中的凶手，是卧底mafia，背叛了mafia的指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先生吗？”

        太宰治的表情很恐怖，像只刚从地狱里爬到人间的恶鬼，阴森森地嗜血目光游弋在森鸥外的脖颈间，盘算着下口的最佳地点。

        “医生，”福泽谕吉沉声开口，也是在警告太宰治不要乱来。“你是否有插手？”

        “师兄，不要那么严肃嘛，只是想念许久不见的孩子，谁知道碰巧遇到了凶恶的歹徒。本来打算协助警方解救受害者，不过，师兄在的话，只能遗憾放弃了，毕竟我可不想直面银狼的刀。”

        “自恋的黑狐狸。”江户川乱步已经开始吃织田柳吉的糕点了，忙中还不忘吐槽装模作样的森鸥外，“死心吧，作之助不是你的，宝藏不是你的，新的势力也不是你的。糟糕的大人不配得到作之助的爱。”

        饥饿如同铁锤捶打肚子，织田柳吉闻到了医生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是熟悉的味道，也是讨厌的味道。

        “醒了，我给你准备了辣咖喱。”

        “谢谢。”

        织田柳吉讨厌森鸥外，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他无法改变任何事，无论是织田作之助的结局，还是森鸥外的偏执。

        「森先生，你什么时候才肯承认，织田作之助死在了二十三岁，带着对你全部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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