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回到家的苏念放下书包躺在床上，仍旧沉浸在小喜悦的心情里。忽然她想起董一杰交代她要制作一个电子文档，但是她没有电脑啊。她倏地站了起来，焦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刚才的那种喜悦瞬间消失不见了。

        在屋里像转磨一样的苏念突然想到去找一个打印店，可以让他们给做一份。想到解决的办法后，她马上出了门，在家附近转了几圈，在一个不太起眼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图文制作的小店。和店主说了自己的要求后，店主就开始了熟练的操作，很快就完成了这个简单的事情。付了钱，拿着同时买下的u盘，她既心疼又踏实地回了家。

        晚上做好饭等着妈妈下班回来的苏念心里一直在盘算着如何向妈妈提出自己想买台电脑的要求。但是一进家门就慌里慌张的妈妈直奔自己的衣柜，翻来找去的拿出两个存折，算来算去的像是在计划着什么大事。直到妈妈脸上露满意地神情后才和苏念一起坐到饭桌上吃饭。

        “妈，刚才您着急忙慌地干嘛呢？”

        苏念的妈妈神秘的一笑，然后故作低声地说：“念念啊，妈妈要买房子。”

        “买房子？买什么房子啊？”苏念很意外。

        “就是咱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苏念的妈妈说，“单位的公房可以卖给员工了，价格比市价要低很多。而且还可以用公积金，我刚才算了一下咱们的存款，加上公积金，再跟你舅舅借点就够了。”

        苏念并没有很开心，“不买就不能住了吗？单位不是分给咱们住了吗？他们还会收回去吗？”

        “傻孩子，当然了。说白了这房子的产权是单位的，咱们就是居住权，哪天让咱们退回去，咱们就得乖乖地搬走。现在单位要把房子变成钱，咱们能拿到房产证就谁也不能让咱们走了。”

        “那……要很多钱吗？”

        “多少钱都得给呀，这就是咱们的家啦，谁也抢不走了。”妈妈一副解气地神情说。

        “妈，我想……”苏念欲言又止。

        “我终于完成一件心愿，他们有的咱们也都有了。等你再考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找个有本事的婆家，咱们就真的扬眉吐气了。”妈妈激动的情绪让她忽略了想说话的苏念。

        苏念不想破坏妈妈的好心情，她也明白以前不好提的事情，现在更说不出口了。

        第二天，苏念午饭后拿着宣传单穿梭在初一和初二的各班，把所有的都发下去后，一个人慢悠悠地在楼道里晃荡着。忽然一只手轻拉了一下她梳在脑后的马尾辫，她的头也随之向后仰了一下。正要回头去看谁搞恶作剧时，一个高高的身影晃到了面前。

        ”干嘛呢，走的这么慢。“董一杰笑呵呵地说。

        ”是你啊，“苏念瞥了他一眼，”刚发完宣传单。“

        ”噢，还挺认真负责的嘛，这么快就完了。“

        ”又不是什么难事儿。“苏念嘟囔地说。

        ”那个电子文档打好了吗？“

        苏念点点头。

        ”嚯，办事神速啊，“董一杰非常欣赏苏念干脆利落的办事风格，”走去老师办公室看看。“

        苏念忽然一阵心虚，毕竟不是自己打出来的，她像是撒了弥天大谎一样开始紧张，手插进衣兜不停地搓着那个u盘。

        进到教师办公室董一杰找到班主任，得到使用电脑的许可后，他让苏念坐到电脑前并让她把u盘插好。

        董一杰仔细地从头到尾看下来，发现有几处需要改一下，排版也需要再改动一下。

        苏念看着电脑屏幕和键盘迟迟不能动手操作。董一杰催促着说：“快点，这块时间改一下，高三的比赛时间要提前一些。”

        苏念握着鼠标慢慢地在鼠标垫上滑动着，但是始终不知道该按哪里。尴尬的苏念脸上很热，手心开始冒汗。

        董一杰似乎看出了苏念不太会编辑文档，他说：“还是我来吧，动作有点慢啊。”

        董一杰从椅子上推开苏念，自己一屁股坐上去，噼里啪啦地就改好了文档，然后打印出来一张。“下午我把这个给体育老师拿去，看看他们的意见。如果没问题了咱们就做成正式的贴出通告。”

        苏念点了点头。她见董一杰对自己不会用电脑的事只字不提，心里也慢慢平静下来。刚才的她真觉得自己很丢人，她估计现在没有人会像她一样不会用电脑，家里也不会没有电脑了。

        “你不是也没别的事了嘛，走，跟我一起打篮球去。”董一杰说。

        “我还是回班了，一会还要上课。”

        “这离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呢，走吧。身为文体部成员的怎么能不参加集体活动呢。”董一杰伸手又拽了一下苏念的马尾辫。

        对董一杰的这个举动，苏念有种春波撩动的晕眩，她嘴角挂着一丝害羞的笑意，默许着跟在董一杰的身后。

        平常的操场上，总是那几个特别爱打篮球的男生玩的热闹。随着篮球赛即将开赛，操场上的几个篮球筐都被占满，不同年级准备参赛的男生的都混在一起练习。

        看着融入进人群中的董一杰，坐在操场边的苏念暂时忘了一切，她无忧地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他做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她内心澎湃，丢了球她会皱起眉头发出叹息，投篮得分时她也会欢呼鼓掌。此刻的她就像是融入大海的一滴水。

        同在一块场地的观众也同样有人会关注到苏念这个不起眼的人物。只因为她太不起眼了，但却突然出现在这个不属于她这类人的地方，而且是与一个耀眼的人一起出现。

        风言风语就是这么迅速又莫名其妙的开始了，在一些圈子里有些不好听的话四处传播开。苏念被冠上缺父少爱、心机女、倒贴货……等等一些标签。没有人真的了解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但都喜欢传来传去。一些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情也都被说的言之凿凿。

        一开始苏念并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的，但是渐渐地，她发现并确定身边有些人在谈论她，并且还会直接被冷嘲热讽言语攻击。

        苏念害怕中又愤怒，只是她不敢反击，也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些污水泼回去。对于一个青春萌动地少女来说，不可能对一个明亮如朝阳的男生视而不见。当被吸引时，她就顾不上考虑像这样的一个帅气又活力四射的男生，怎么能只吸引一个女生的目光，在他的身边又怎么能没有与之相配的人呢。而她真的可以被喻成丑小鸭，并且是等不到华丽转身的那一刻。

        顶着压力还留在文体部的苏念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坚持下去，按照进校时对自己的要求，她现在应该早就退出息事宁人了。但是她又憋了口气，觉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谁都不怕。

        直到一天学生会开全体会时，苏念真正的认识到了什么是压人一头的强大气场。

        主会的除了分管各部的老师们讲话，就是学生会主席做本学期期中总结和期末计划。结束会议，大家都陆陆续续的离开阶梯教室。苏念小心地混在人群中走到门口，却被讲台上的学生会主席叫住了。

        “苏念，苏念，你等一下。”

        听到有人叫自己，苏念停下脚步闪到墙边等着其他人都走光了。

        苏念看到站在讲台上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学生会主席，心虚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我介绍一下自己，我是高二2班的李新燕。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这学期刚上任，之前一直是副主席。我知道你是新加入的，欢迎你啊。”

        苏念听到她悦耳的声音，更觉得自已张不开嘴，但还是应付地回答：“我知道。”

        “你在文体部怎么样？适应吗？跟着董一杰干活能把人累死，一会儿一主意，精力旺盛思维跳跃，我们都跟不上他的节奏。而且经常强人所难。”李新燕略带些调皮的口气说。

        听着李新燕的介绍，苏念听着完全像是在炫耀她对董一杰的了解程度有多深。

        “还好，他没什么事情给我做。”苏念面无表情地说。

        “看来真是像大家说的那样，他挺照顾你的。”李新燕话中有话地说。

        “他没照顾我，只是我新来的什么都不懂。”苏念硬声硬气地回答。

        李新燕依旧笑容满面，“嗯，估计是吧，他对谁都是很热情很照顾的，而且又会顾着新手的面子。有不会不懂他的都会教，很有耐心的。他人真的不错，大家都特别喜欢他，尤其是女生有事没事的都愿意找他。我跟他从初中就认识了，一直到现在我们都相处的不错。我应该算是很了解他的，他优点挺多，缺点也不少。”

        苏念看向别处也没有接她的话。

        “哎，你怎么想着到文体部的。你们文体部的说你是空降来的，我还不信呢。但是你之前在班里确实也没有什么职务吧！像你这样没有承担过任何工作的新手，要是负责什么任务应该挺困难的。没事，有困难来找我，我一定会全力帮助你的。”李新燕抱着自己的东西走到苏念的面前说。

        苏念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敌意，她已经快听不下去了。

        “能进入文体部你很幸运呀，好好努力吧。希望咱们将来合作愉快。”李新燕带着一股傲娇般的姿态擦过苏念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早已憋了一肚子气的苏念只能狠狠地在心里骂自己无能，连一句硬气的话都不敢怼回去。但是静下思绪，她又明白自己就是无力反驳。她能为自己辩解什么呢？难道要解释那些风言风语吗？李新燕可是连一个字也没提，更别说拿着这事来质问。何况她都没说明白和董一杰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一口闷气简直要恶心死自己了。

        其实李新燕留下苏念单谈的这件事并没有多大事，李新燕的初衷也许只是一个提醒，但是被有心人传出了谈话内容后，当时的情节就变了味儿。简直就是青春期版宫斗剧的狗血剧情。被动的苏念成了逼宫，主动的李新燕成了示威和捍卫。

        这一系列的操作之后，苏念彻底成了众矢之的。她被欺负的事情已经摆到了明面上，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向她投来了恶意。她有点想不通，自己不是要装高冷装神秘，也不是要表演与众不同，只是为了心里那点自尊心而保持一点安全的距离。可最后却被这么多人误解和欺负。难道只是因为她碰触到了一个敏感的地带，一个不能与自己产生交集的人吗？现在她和爸爸在小学操场上的闹剧也都被传的人尽皆知。此时的她简直要恨死自己当初的冲动了，她不该那样让爸爸颜面扫地，自己背上“悍女”的外号。如果当时想到那些被她攘了一地的文具踩成碎渣的零食成了现在扎在心头的刺，她死也不会拒绝的。

        现在，苏念的书包里会被扔一些垃圾，轻的时候只是些碎纸，严重的时候还会有吃剩下的果核和瓜子皮之类的东西。虽然每次她都会被气地全身发抖，但是她依然一声不吭，独自忍耐着。她不愿意把事情弄大，不对老师说，也不敢告诉妈妈，只想踏踏实实地忍过去，希望这些人能快点放过她。可是这些人并没有因为苏念的忍气吞声而不再欺负她。

        时间没有消除这些人的霸凌，反而让事态愈演愈烈。班里有些品质恶劣的男生在偷偷抽烟时把烟雾吐进苏念的书包里，掐灭的烟头最后也会扔进去。弄得上课的老师在经过苏念身边时会驻足闻一闻，感觉是她身上散出的烟味，却又疑惑一个女生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抽烟。终于有一天全都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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