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阳光明媚，微风徐徐。

        雅致安逸的庭院里，一名白衣白裙的少女倚靠在藤椅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铺满整个院墙的白色木香花开得正盛，清风拂过，被卷起的淡淡花香掠过面颊飘散而去。

        庭院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中年妇人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小姐……英小姐！”妇人一边笑着一边唤着坐在院子里的小姐，“大少爷吩咐给小姐找来做伴的丫头已经来了，小姐过过目看看合不合小姐的意。”

        心思本就不在书本上的章禾英，听到妇人唤她，便轻轻地合上书转过身看着院门口站着的两个人。“黄妈，你叫她站过来我看看。”

        黄妈笑嘻嘻地推了一下身边的小姑娘，示意她走近些，小姑娘很听话地走近小姐，近到可以闻到小姐身上的花香味。

        小姐仔细地打量了几遍小姑娘，一身粗布衣裤颜色又旧又老，瘦长的身形显得她弱弱小小。一条黑黑的麻花辫子一丝不苟地梳得齐整，略短的刘海半遮着额头。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毫不羞怯地注视着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

        “珍珠。”珍珠大方地回答。

        “珍珠，挺有意思的名字。你多大了？”

        “15。”

        “你才15啊，难怪看上去那么小。我比你大3岁。”

        珍珠腼腆地抿嘴一笑。

        “黄妈，这小姑娘很合我眼缘，留下她吧。”章禾英站起身走到珍珠面前，“我喜欢你，你就跟着我吧。”

        珍珠开心地点点头。

        “珍珠呀，咱们小姐人可好了，小姐能喜欢你真是你的福气，你跟着小姐就是一步登天了。”黄妈一个劲儿地夸赞着。

        珍珠认可地点点头。

        这一天，是章禾英与珍珠第一次见面，一个是主一个是仆。但因为都还是不大的孩子，相处就像是玩伴。

        珍珠被黄妈带下去熟悉小洋楼的环境，交代宅子里的规矩和她的分内之事。

        在花墙下结束下午茶，章禾英百无聊赖地靠在椅子上。

        看到都收拾妥当的珍珠回来继续伺候自己，章禾英问：“你都会做什么？”

        “洗衣做饭粗活细活都会干。”珍珠认真地回答。

        看着珍珠那双粗糙的手熟练地收拾着碗碟章禾英又问：“你读书吗？”

        珍珠摇摇头说：“不会，我不大识字。但我会写自己的名字。”

        “噢，那你写给我看看。”

        珍珠想了想，蹲下身子，用手拨开地上的石子，用一根小树枝一笔一画很认真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虽然丑点，但写得没错。”章禾英笑着说。

        珍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没读过书没识过字也不怪你啊。日后你与我做伴，我教你。”

        珍珠点点头。

        “走，跟我进屋去。”章禾英伸出手要去拉珍珠。

        珍珠有些意外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只是下人，和自己的主人这么亲密很不适应。

        “怎么不敢拉我的手吗？是嫌弃我吗？”章禾英半开玩笑地问。

        “珍珠不是嫌弃，也不敢嫌弃。小姐金贵，我是下人，下人有下人的规矩。”

        “哎呀，我留下你是陪我开心的，可不是要你给我讲规矩的。”

        珍珠有些畏缩。

        “你别忘了让我高兴才是你最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了。”

        章禾英的脸上泛起满意的笑容，拉起珍珠的手就小跑进了小洋楼。

        珍珠每天都要跟在章禾英的身边，不仅仅生活起居上细细地伺候，还要陪着她聊天娱乐，哪怕只是在这片小小的庭院里，只要是章禾英喜欢做的事情，她都要摆开阵式参与进来。就连她听都没听过的，只有洋人才有的活动都要学习。玩洋人的纸牌、打网球羽毛球、跳洋人的交谊舞、听小姐念英文故事……

        章禾英随性地教，珍珠就填鸭式地学。虽然哪个也没学会，但也算是完成陪小姐开心的任务。

        一天清晨，珍珠照常来服侍章禾英梳洗打扮。她小心地走进二楼的卧室，准备拉开窗帘。

        “珍珠，听说你以前就为这里的上一个主人干活？”早已经睡醒却还懒在床上的章禾英问。

        “嗯。”珍珠毕恭毕敬地站在床边点点头。

        “你不用总这么恭敬。”章禾英注视着珍珠说，“我说你怎么这么懂事，连西餐的规矩都知道。”

        “很多年前妈妈给这里的神父洗衣服打扫卫生，我也就跟着做一些简单的事情。后来妈妈眼睛看不见了，就不做了。我就来接着做这些事，但是没多久神父就走了。这里空了下来。再后来，小姐您就搬来了。”

        “那你父亲或者兄弟姐妹呢？”

        “我爸早早就过世了，而且我也没有兄弟姐妹。”

        “那你母亲一个人在家里了？那她看不见东西怎么一个人生活？”

        “妈妈习惯了，她还是可以照顾自己的。如果小姐同意我隔三差五的抽空回去一趟，我和妈妈就知足了。”

        “噢，没事，你想回去时提前跟我说一声就好。”

        “真的吗？谢谢小姐，谢谢小姐的恩惠。”珍珠一下子雀跃起来。

        “噢，你也别叫我小姐了。在家里，我母亲父亲兄长们都叫我阿念。你也可以这么叫。”

        “那怎么可以。小姐是主人，我是下人。”

        “没事，这里又没有别人。我喜欢你叫我阿念。”

        珍珠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我不想当你的主人，我只想做你的朋友。”

        “朋友？”

        “对啊。”章禾英有些小兴奋，她从床上跳下来。

        “不行，怎么可以。”珍珠摇摇头。

        章禾英却笑得更开心，“瞧把你紧张的。”

        “我可以陪小姐你做任何事，但是我怎么可以做你的朋友。”

        章禾英收起了笑，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觉得章禾英不高兴了，珍珠马上跟了过来，拿起梳子为小姐梳头。

        章禾英透过镜子看着珍珠，她问：“咱们去外面玩好吗？”

        “好呀，等一会吃过早饭，我就去准备。今天想玩什么呢？还是网球吗？”珍珠问。

        章禾英神秘地一笑说：“不在院子里，是到院子外面去。”

        “啊！”珍珠面露难色，“黄妈第一天就交代我你不可以走出这个院子。”

        章禾英有些不悦，“你是谁的丫头，你是来陪谁的，你不听我的要听那个老妈子的。”

        “门口黄妈的儿子看得紧，他不会让出去的。”

        “他们不过是在这里讨饭吃的，惹我不高兴了就辞了他们。”

        珍珠紧张起来。

        章禾英缓了一下气氛说：“你不用怕她，在这里要听我的。一会儿你还是去把球网拉起来，你陪我打羽毛球。”

        珍珠猜不出章禾英在打算什么，但是知道她的小心思又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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