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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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月散人看着崖畔的苍老背影,怔愣出神。
修行者其实是不容易老的。
就拿她来说,如果她不告诉别人她的真实年纪,别人也只会认为她不过而立之年。
实际上,她已经四十五岁了。
师兄则不然。
明明才过花甲之年,却白发白须,仿佛耄耋老者。
玄羲散人缓慢转身,扫了眼来人,说道:“师妹,你来了。”
凌月散人沉默许久,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师姐的真实情况,我们真的要瞒着临儿吗?”
春日的阳光不似夏日酷热,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玄羲散人闭上双眼沐浴阳光,说道:“这孩子遇到这么大的事,我们不能给她帮助,又何必平添她的烦恼。”
“师兄,我不明白,”凌月散人问道,“我们既然无法给予临儿帮助,也心知做出这些事情的人并不是她,为什么师兄坚持要罚她十八剑。这难道不是为她增添烦恼?”
玄羲散人说道:“我们这样的人,可以有私心,但私心绝对不能超过一个度。私心一旦越界,就容易危害人间。”
“我不仅是临儿的师叔,也是青云宗的掌门,更是云国的国师,”玄羲散人睁开眼睛,直面正午的阳光,“我的身份决定了我肩膀上的责任。”
“临儿的事,是不可外传的绝密,我们承担不起这件事外泄后带来的后果。我不能为了她一人,让祖师创下的青云宗,与千万云国百姓背心离德。”
云国依靠青云宗,青云宗又何尝不依赖着云国。云国和青云宗本就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二者缺一不可。
凌月散人追问:“所以就要她一人来承担吗?”
玄羲散人极目远眺,默然不语。
主峰很高,不仅可以将青云各峰的秀美景色一览无遗,还能远远地看见云国的都城。
过了很久,他抚须淡笑:“你看,这么漂亮的风景,染上战火的烽烟,岂不可惜?”
凌月散人靠近崖边,眺望远方,由衷称赞:“确实很美。”
流云薄雾将山峰截成几段。
山脚溪水潺潺,音如环佩叮当;山腰古朴恢宏的亭台楼阁,与青翠欲滴的山林融为一体;山顶的风卷来滚滚云海,一潮起一潮落,绵绵不绝。
视线越过山顶,向更远的地方看去。穿过云海缝隙,可以瞧见都城皇宫的琉璃金顶,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富贵的光华。
都城的街道上,行人来往不绝,中间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凌月散人好似仍然听见了来自尘世的吵闹。
这么美丽的风景,要是染上肃杀与离别,真是可惜。
“当年师妹看见玄境的门槛,迟迟跨不过去,愤而背剑离山,孤身游历诸国,历经磨难,终有所悟。”
听玄羲散人提及自己的过往,凌月散人的脸上浮现出怀念之色。
当年她入合境巅峰已近三年,中间无数次看见玄境的门槛,始终不得入其之法,境界停滞不前。
那时她的师父还没有战死。
师父告诉她,她出生名门望族,自小顺遂无忧,要什么便会有人捧到她面前,从不需她烦心。
因此,她只知索取已有之物,不懂如何创造属于她自己的道。大修行者与小修行者的区别,便在于此。
如果无法理解这一点,她将永远停滞在合境巅峰。
聆听教诲后的她立誓不入玄境不回青云宗,背剑下山。
她游历天下,感受极东湿热海畔的波涛,极北苦寒之地的荒凉,极南茂密雨林的诡秘,好像悟出点道理。
然后,她转身向西,来到天山。
她亲眼目睹雪山夹缝中开出的一朵小花,在呼啸的暴风雪中飘摇求生,屹立不倒。
她的心境豁然开朗,向前一步,跨过她一直能看见却跨不过的门槛。
凌月散人若有所悟,恭敬作揖:“师兄,我明白了。”
少女时期的上元灯节,她从没错过。
初时,街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随着夜幕渐深,喧嚣如绚烂的烟花,慢慢散去。到最后,只剩她一人与不灭的灯火为伴。
修行便是如此,越到后面,越能明白修行的寂寥。
大道三千,每个人都在属于自己的道上前行。回头顾,看不见来处;朝前望,看不清方向。
掌门师兄经历过,落师姐经历过,她经历过。
如今,轮到云临踏上这段孤独而又迷惘的旅程。
玄羲散人欣赏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今夏宗门实修,我打算兵分两路。”
实修是关乎青云宗新一代弟子发展的大事,凌月散人来了精神,问道:“不知师兄作何安排?”
“木、土、水三行的一半弟子由你带领,赶赴沃野郡。剩下的一半与金、火两行的弟子由玄微师弟带领,一切照旧。”
如果不是玄羲散人说的一本正经,凌月散人还以为她听错了。
她不敢置信地重复道:“沃野郡?”
玄羲散人显然没有要解释的想法,叮嘱道:“早些准备,最好夏日来临前就抵达沃野郡。”
凌月散人还想问什么,玄羲摆了摆手,用长长的一声叹息,将她的话堵在喉咙里。
“是,师兄。”凌月散人带着困惑来,带着新的困惑走。
青衣女子离去后,山崖畔只余一位身形高大的老者巍然矗立。
狂风从宽大的袖口灌入,青色布衣鼓胀隆起,与干柴般的手臂相比,使老者看上去比实际上要纤瘦。
老者花白的发飘舞,于苍茫云海间,颇有遗世独立之感。
日薄西山,晚霞染红半边天,连带着老者的苍老容颜,蒙上一层薄薄的红光,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
身后传来脚步声,老者没有回头。
他知道来人是谁,淡淡道:“我等你好久了。”
景容才给云临送完晚饭,手里还拎着食盒。
他出了囚笼后,灵光一闪,发觉师父和几位师叔对云临的隐秘态度,百思不得其解。
“弟子左思右想,想来想去也没想通,”景容将食盒放在脚边,拱手作揖,“师父,云师妹的事,是否另有隐情?”
玄羲散人的回答出奇干脆,只有简洁的一个字:“有。”
景容追问:“是不能对外宣扬的隐情吗?”
玄羲散人轻轻点头:“是。”
想到十八剑的厉害之处,景容再次追问:“连门内师弟师妹都不能知晓吗?”
玄羲散人沉着脸转头,抬起手对准景容的脑门拍下去。老人的力道不算大,景容的额头还是红了一块。
玄羲散人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骂道:“修行修傻了?隐情隐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还叫什么隐情?”
“师父息怒,”景容赶忙为老人顺气,等到老人呼吸平稳了,他才接着说,“既有隐情,对云师妹的惩罚是不是有点重了?”
玄羲散人斜了眼徒弟,低声咕哝:“不重怎么瞒天过海?”
景容下意识地说:“什么?”
“什么什么?没有什么什么”玄羲散人双手背在身后,腰间的长剑出鞘悬在脚边。
他踏上长剑,上下打量心思单纯的徒弟,好心给出一个建议:“虽有隐情,青云台上,为师劝你还是不要放水。”
景容被一连串谜语砸懵,反应过来时,玄羲散人已经变成天边的一个小青点。
“弟子不明白。”景容大喊,吃下满嘴的风。
玄羲散人的声音清晰地响彻在景容的识海中。
“因为你云师妹会不高兴。”
—
青云宗总有四峰,分别是主峰青云峰、凌峰、云峰与凌云峰。
每峰各由一位山主管辖,掌门玄羲散人常居主峰,但不插手主峰事务。
青云峰的山主是玄羲散人的同门师弟玄微散人,落霞散人主管凌峰,云峰由落疏散人统领,他与落霞散人师承一脉,为师兄妹关系。
凌云峰的建峰山主乃青云宗祖师的四弟子,素性高傲张扬,合凌峰、云峰之名,将座下山峰更名凌云峰,现由凌月散人掌领。
青云广场位于主峰山脚,由镌刻符文的大理石砖铺就而成。
每一块砖石上的符文严密相连,构成一只行驶在波涛上的巨型船只。甲板上挤满了人,每个人盯着船头的帆,露出既迷茫又期待的表情。
相传这是祖师离世前看到的场景。
他老人家拼着最后一口气画下大船,命座下大弟子以砖石为纸,符文为墨,建造一座青云广场。
青云广场占地三十亩,开阔平整,修成之后成为宗门弟子日常比剑的场所。
广场正中间有一方高台,即为青云台。
青云台四角矗立着四根石柱,石柱上所刻灵物乃上古奇兽玄武,以定波涛浪花,供大船行驶。
此刻,偌大的青云广场无练剑之人。
不管是内门亲传弟子,还是外门弟子,都围在青云台四周,以嫉恶如仇的眼神看着台上之人。
他们曾经有多敬仰台上的青衣少女,如今就有多厌恶她。
是她,在青云大会上毁了云国与青云宗的骄傲,使整个云国和青云宗受到来自天下的讥讽。
是她,劫走滥杀无辜的沈令秋,以禁阵将己之灵根渡送给滥杀之人,挑衅云国律法的尊严。
是她,以阴诡之法重伤其师落霞散人,使掌门及各位山主元气受损,叫云国塌了半边天。
这叫他们如何不恨?怎能不恨?
云临立在青云台上,形单影只,麻木地接收来自同门的恨意。
她以为她足够坚强,可以坦然无惧地面对这件事。当这天真的来临,十八剑还没开始,她的心已溃不成军。
温可雅感受着云临的悲伤。
她不想她悲伤,于是她说:“给我身体,我帮你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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