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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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容不知何时醒来的,他半蹲在云临身前,担忧的神色映入云临的瞳孔。
“怎么了?”他从袖中掏出一方月白手帕,关切地询问,“禅定时发生了什么事?”
云临接过手帕,擦拭额上的汗珠,默默不语。
景容没有再问,安静地坐在云临身旁,怀抱容羽,等待她收拾好情绪。
云临无意识地对折手帕,慢条斯理地抹平手帕上的褶皱,再次将手帕对折,叠成一个平滑的方块。
她把叠好的手帕还给景容,嘴唇动了动,“师兄,你见过弑主的剑吗?”
“噬主?”景容微微蹙眉,思忖片刻,“我曾在名剑录中看到过一把名为‘蚀渊’的凶剑,它的每任剑主就是被它吞噬心智,修行时走火入魔而亡。”
云临摇头道:“师兄,不是吞噬的噬,是弑君的弑。”
弑,通常用于位卑者杀害位尊者,如臣弑君,子弑父。
在修行者的世界中,本命物既是修行者在修行之路上最亲密无间的伙伴,也是修行者忠心不二的臣子。
受修行规则的束缚,契约维续期间,本命物无法做出伤害主人的事。不过也有例外,比如景容方才所说的凶剑蚀渊。
蚀渊是一把赫赫有名的凶剑,它的历任剑主皆是称雄鬼道的人物。
它的每一任主人,都在修行时被它的煞气侵蚀,乱了心智,最后走火入魔,落得个令人唏嘘的下场。
云临不禁想到蚀渊的这一任剑主,方而立之年就成为鬼道响当当的人物,自号鬼仙人,占仙、鬼、人三家之运。
不知他会不会也走上前贤的旧路,身死道消。
她曾听师父讲过,蚀渊之所以会成为凶剑,是因为它的每一任主人都造就了无双的孽债。
孽债越积越多,藏于剑身,剑主每次使用它时,剑身中的孽债就会化为煞气,无形之中侵入剑主的心智。
长此以往,它对剑主心智的影响达到一个阈值后,自然而然就导致了剑主在修行时走火入魔。
而不定剑,和蚀渊的隐晦不同,它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弑主!
不定剑飞起刺中书生心脏的场景,成为云临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
它知道它将要被封印时,它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书生。
它没有迟疑,没有犹豫,直挺挺地刺穿书生的心脏,利落决绝。
云临的脸有些发白,她闭上眼睛,一字一顿,“师兄,你能想象容羽自己飞起来,刺中你的心脏吗?”
景容大概意识到云临在禅定时遇到了什么,他强硬地掰过云临的肩膀,沉声道:“师妹,看着我!”
云临慢慢睁开眼睛,面前的少年总是温润如玉,很少发火和厉声说话,但是他看上去一点都不软弱。
作为青云宗的大师兄,他的身上永远散发出一种让师弟师妹们安定的气息。
云临恍惚间想起十岁那年,她和兰玉偷溜下山,在都城闲逛一日,没成想被拐子盯上。
拐子见她们穿的周正,模样出挑,又无大人在身旁,以为是哪个富户家偷溜出门的小娘子,想着找个时机把她们拐走。
拐子一路尾随她们,把她们堵在了一条僻静的小巷,撑开麻袋就要套她们。
云临还记得那时,她把瑟瑟发抖的兰玉搂在怀里,搬出青云宗和落霞散人的名号来震慑拐子。
拐子哪里会信她,嘴巴里一边嚷嚷着“你是青云宗的徒弟,老子就是青云宗的祖宗”之类的浑话,一边扑上前要套她和兰玉。
她气急,照着开灵启蒙课上程教习所教内容掐诀,可惜她又急又慌,半天掐不出一个完整的手诀。
眼看拐子就要套中她们,她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不要慌,再试一次。”
她下意识回头,大师兄身穿青色道袍,背缚容羽,手中拿着被她故意落在山上的不定剑,不知何时来到她们身后。
八岁的小兰玉哼唧一声,飞快扑进大师兄的怀里。
拐子看大师兄的装扮,以及气定神闲的模样,猜到她刚才说的可能是真的,拔腿就跑。
拐子逃跑的速度极快,不过眨眼功夫就要跑出小巷。如果等他混入人群,再想抓就难了。
“师兄?”她见师兄没动作,急得直跺脚。
要是放跑这人,不知多少无辜女孩要遭殃。
少年不疾不徐,鼓励道:“再捏一次手诀,我相信师妹可以的,”他半蹲下·身,笑问,“兰玉觉得呢?”
谢兰玉抱着少年的脖子,有了安全感后神采奕奕,“师姐一定可以。”
她望着两个全然相信她的挚友同门,胸中顿时涌起一腔热血。
她闭目静心,以体内灵气流动的规律带动双手,手诀及口诀如有神助,自然形成。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金光速现,去!”
一张由金光织成的网咻的一声飞向拐子,他就要跑出小巷混入茫茫人海的刹那,金光网猛地把他扑倒在地。
拐子被困在网中,手脚并用乱踢乱抓,金光网在他的挣扎下越缩越紧,勒的他肌肤充血肿胀,连呼唉哟。
她惊喜地转身,一副等待表扬的模样。
大师兄不吝称赞,鼓掌道:“我就知道师妹一定可以。”
云临不止一次想过,那天她能将课上所学化为实用,究竟是因为大师兄的鼓励,还是因为大师兄在她身后,她可以无所顾忌的心安。
也许,两者都有。
云临的思绪从四年前的云国都城回到浪沧山的猿婴巢穴,她的情绪稍稍平复,“叫师兄担心了。”
景容看她的脸色恢复,松了一口气。
他很快又板着脸,训斥道:“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不定剑昨日之事,已成史海沙砾,师妹不必为其烦忧;不定剑今后之事,尚有改变之机,只看师妹如何选择。
“选择一事,从心就好。前贤虽言居安思危,但师妹切莫为了这四字钻牛角尖,以旧日之伤,疑来日之事。”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云临低声重复,双手抱膝,将头枕在膝上,“纵使我再纠结昨日,昨日已经过去,不会再回来。既不再来,可怀念,可惋惜,万不可为其着了迷、入了魔。”
“入了魔障,入了魔障……”云临抬起头,恍然大悟,“从前择剑,为不得青衣无名已魔障一回,本该以此为镜,不想今日因不定剑前生,险些又入魔障。”
云临站起来,拍拍身上稻草杆,郑重道:“师兄良言解困,助愚妹远心障,请受云临一拜。”
云临双手合于胸前,躬身一礼,一丝不苟,谢意尽在其中。
景容正襟危坐,不躲不避,坦然地接受云临的谢礼。
等到云临直起身子,景容噗嗤一笑,“许久未见师妹严肃的模样,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哼!”云临噘着嘴说道,“我好心感谢师兄,师兄不领情就算了,还来打趣我。”
景容摇头失笑,拿起一个软绵绵的包袱丢给少女,说道:“出了山洞,往东走二里地有一处湖泊。我去瞧过那湖,清澈干净,可以沐浴,不过还是要注意,别让左肩沾水。”
云临打开包袱看了眼,是江常曦的衣裳,成套真丝质地的箭袖圆领袍,胭脂色,配了个牛皮护腕和皮质腰带。
不愧是一城少城主,衣裳都是一套一套搭配好的,用料还是真丝。
穿真丝历练,行于林间,哪怕再小心,也总会留下划痕,实在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云临抱着干净衣裳往东边走,低头看了眼身上破破烂烂的棉质青色道袍,长吁短叹。
青云宗上至掌门,下至弟子,皆穿棉质青色道袍,一视同仁。虽杜绝了攀比之心,却也使青云宗少了些鲜活。
云临脱下破破烂烂的衣裳,抬脚走入湖中。她记着景容的话,只走到水面与胸口齐平的位置。
她用灵气托起贴身穿着的白色里衣,放在湖水中浆洗。待上面的血迹褪尽,她唤出火灵,小心烘烤衣裳。
青云台前,江常曦指着突然蒙上一层薄雾的云镜,目瞪口呆道:“这玩意儿还有这种智慧?”
魏辽感慨道:“不愧是青云宗的灵宝。”
风城江家也有和云镜差不多的灵宝,名唤有相镜,用来监督风城护卫的选拔和晋升。
前两年的护卫选拔考核,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修士被玄煞级的火行煞物烧了裤子,光着屁·股在林间乱窜,至今还是风城护卫茶余饭后的笑谈。
景容听出魏辽的艳羡之意,同样想到风城的那面有相镜,着实是许多薄脸皮护卫的噩梦。
“师妹是姑娘家,云镜当然要为她考虑。”
说话间的功夫,云镜上的薄雾散去。
云临身穿胭脂色的圆领袍站在岸边,学着江常曦扎了个马尾辫,除却脚上那双不合时宜的千层底布鞋,单看背影,活脱脱富贵人家女扮男装的淘气小娘子。
“师兄,我洗好啦!”云临不想回那个肮脏的山洞,索性调动灵气给留在洞中的景容传音。
她弯腰捡起一块石片,手腕巧用劲,将石片掷出去。
石片噗通噗通跳出湖面八次,乐得她原地蹦起来。
她以前只能做到让石片漂六次,这次直接多了两次!
“什么事这么高兴?”景容收到传音后,踏树而来,拈着一片树叶坐在树枝上。
云临三两下登上树,坐到景容身边,双腿悬空乱晃,笑嘻嘻地说:“师兄,我想听胡笳十八拍。”
“此曲太悲,换一首。”
“不嘛,我就想听此曲。”
“师妹想回山了?”
云临沉默了一下,说:“我第一次离开师父这么久,我好想师父,也好想兰玉。若信师兄说要给我编个竹蝈蝈,等我回去就能编好。”
“那我们回去吧。”景容嘴抿叶子,到底还是如云临所愿,吹了曲胡笳十八拍。
云临把头靠在景容的肩上,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耳边古曲洋溢着悲伤。
“再等等吧,我还没拿到落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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