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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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杖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陆重最后还是被公孙惜花背回去的。
不然就靠他自己一步一挪,要走到猴年马月才能到家。
那日亲眼目睹云临碎满街牛骨象牙,他一气之下踹倒院门。其中一扇门板后来又成了抬公孙惜花的担架,独留另一扇门板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云临留下上好的金疮药就回了医馆,说傍晚再来看他。公孙惜花为他上好药后也出了房间,招呼周二满和徐三为他修门。
左耳房中此刻只有陆重一人。
他撑起胳膊肘朝床边挪动,探出脑袋往床底下一看,差点没背过气。
哪个杀千刀的趁他不在,偷走他精挑细选捡回来的象牙。
千万别让他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否则他一定要把那人碎尸万段!
彼时,医馆中的江常曦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说:“有人骂我。”
施未言扫了眼一只腿才跨过医馆门槛的人,笑着打趣道:“喏,骂你的人来了。”
江常曦闻言回头,看清来人是谁后,高冷地把脸转向一边。
“十三四天了,还不想和好?”施未言见状摇头失笑,提起裙摆走下石阶,“我去看病人,才懒得管你们。”
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等他们饮下放有百花丹的药,想来就可以痊愈,也算了却一桩烦心事。
江常曦赌气道:“我也去。”
不料她还没走下台阶,就被一道青蓝色的灵气屏障挡住去路。
施未言停在云临身前,笑问:“你是不是骂她了?”
云临满头雾水:“我没有啊。”
“你没骂她她怎么打喷嚏?”施未言鲜少笑得如此狡黠,感觉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不再是冷冰冰的模样。
“人家为了你,可是特地从我这儿讨了一颗清气丹给罗老先生,”她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可惜正主不领情就算了,还骂人家,真是……”
江常曦重重地踢了下灵气屏障,骂道:“施未言,老娘记住你了。”
“一箭被我射下马,你此生还能忘了我不成?”施未言冲江常曦眨了眨眼睛,然后恢复正经看着云临,“人我给你圈那里了,你自己看着办。”
云临轻应一声,慢慢走到灵气屏障前。
望着已经背过身去的江常曦,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穿过灵气屏障,一步一步踏上石阶。
她来到江常曦身后,轻轻拍了下女子的肩膀。
江常曦粗声粗气道:“干嘛?”还是没转身。
云临指尖缠着衣袖,低声道:“我没有骂你。”
江常曦僵硬道:“我和他们无冤无仇,不是你骂我还能有谁?”
“真不是我,好好的我骂你做什么?”云临绕至江常曦身前,微微仰头,“真的,我没骂你。”
江常曦冷哼一声,别开脸没有说话。
云临再接再厉,上身前倾,伸长脖子凑到江常曦眼前,歪着脑袋说:“清气丹是你找阿言要的,我可还不起。”
这话她就不爱听了,江常曦终于舍得看云临一眼,撇着嘴说:“老娘欠的账自己会还,用不着你操心。”
她停顿片刻,嘴硬地补充道:“你还有其他事吗?没事就不要同我说话了。”
“有事啊,”云临摆正身体,突然严肃起来,“当然有事。”
江常曦有点紧张,忙问:“又出什么事了?”关心之意溢于言表。
云临得意地笑出声。
江常曦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干咳几声掩饰尴尬,冷声道:“有事也和我没关系。”
云临两眼弯如月,认真道:“曦曦少主,我们和好吧。”
“谁要跟你和好?我又不缺朋友。”江常曦竭力控制嘴角,却还是没能控制住它上扬,最后只得将嘴唇向内抿。
没想到一向大开大合的姑娘居然会有这样别扭的一面,云临哑然失笑,双手抱住江常曦的左臂一顿乱蹭。
“怎么办?曦曦少主不缺朋友,”云临带着哭腔,“可是我缺曦曦少主,呜呜呜我好难过……”
江常曦没好气抖了下胳膊,哪知云临抱得紧,她没能抽回手。
她假装嫌弃道:“癞皮狗。”手却没有再动,任由云临抱着。
江常曦盯着拱来拱去的脑袋,心倏地紧了一下。明明是她说了更重更过分的话,却要她先来哄她。
“骄骄,”江常曦轻唤一声,云临抬起头,撞上一双充满歉疚之意的眼睛,“对不起,那天我不该说那些话,你能原谅我吗?”
云临登时松开江常曦的胳膊,什叫风水轮流转,这就是了。
“如果我说不……”
江常曦打断她的话,捂着耳朵直摇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真不听?”
“不听不听。”
“那好吧,”云临背着手,长叹一声,“我原本想说‘如果我说不原谅你是不可能的事’,既然你不想听,那就算了。”
发疯的江常曦:嗯?
“好啊你,敢逗本少主!”江常曦抽出腰间银鞭,“你必须跟本少主比一场,让本少主出了这口气。”
“合境中品和我一个承境上品比试,你也好意思?”云临做了个鬼脸后跑开,“略!我去看病人,才不和你打。”
旁观整场闹剧的温可雅说道:“看吧,我就说你们能和好,你还不信。”
自从上次两人因身体归属再次发生争执后,不管温可雅说什么,云临都只当听不见,今天却是回她一句:“我没有不信。”
“也不知道是谁说‘我才不跟她和好’,”温可雅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又是谁刚刚说‘曦曦少主,我们和好吧’,啧啧啧……”
云临耍赖道:“反正不是我。”
云临的心情出奇的好,前去查看病人身上的煞气是否都汇聚于附骨之蛆周围时,眉眼里都是笑意,连带着病人的心情都跟着好起来。
云临、施未言以及江常曦三头开工,确保每位病人身上的煞气都已凝于附骨之蛆四周后,已是黄昏时刻。
三人简单用完晚膳,云临便哼着小调朝陆重家走去。
她到时,公孙惜花正在灶房里煮面,徐三烧火,周二满带着罗妞妞满院子乱跑,罗老大夫则安静地坐在堂屋中。
跟几人打了招呼,云临抬脚靠近左耳房,却听见里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杀千刀的!造孽的杀千刀的!”
云临脚步顿住,他精神倒好。
周二满冲她摊手,说道:“骂一下午了。”
云临斜倚门框,噙着笑问:“你这是怎么了?谁招惹你了,同我说说,我去帮你报仇。”
陆重瞬间哑了,好半晌才找回声音,干巴巴地说:“没有。”
“没有你骂什么?”云临四处看了看,扯过一张长凳挨着床坐下,“听周二满说,你骂了快一下午,不渴吗?”
陆重吞了吞口水,说道:“是有点渴。”
云临展臂取过桌上的破旧茶壶,壶身倾斜,三两片绿叶混着碧绿的茶汤,落入有缺口的碗中。
她把盛满茶水的碗递给陆重。
陆重接过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吃饭咯吃饭咯,”徐三端了碗汤面进来,“大哥煮了很多面,云姑娘可还要再吃点?”
云临摆手道:“不吃了不吃了。”
“好吧,”徐三把面碗放在床头的长凳上,“等会儿我来收碗。”
陆重艰难地趴着吃面,不比坐直身体的时候面条一下子到胃里,卡在喉咙和胸口之间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云临愧疚道:“是我欠了你。”
陆重吞下嘴里的面条,定定地看着青衣少女,说道:“你不欠我,没有你帮我说话,我会挨六十板子,或者更多。”
云临轻叹一声:“没有燕禾休,那人未必会想到要告你。”
陆重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十三岁那年,我去县衙状告过他们。”
云临讶然道:“告过他们,他们还继续打你?”
“当时那个县老爷手下有个师爷姓陆,是陆三牛的堂叔公,”陆重语气平静,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然后我被打了二十棍杀威棒,关了几天才放出来。”
他放下筷子,陷入回忆。
那是才下过一场雨的盛夏天,牢房里闷热潮湿,他趴在草堆上吃着馊饭,硕大的老鼠从他面前飞快爬过。
然后他就吃不下饭了。
牢房没有窗户,不知黑夜白天,除了根据换班的狱卒推断过了多少时间,再无其他方法——牢里不准时放饭,吃了上顿没下顿。
“我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吃了六顿馊饭,”陆重掰着手指,“狱卒换了十四班。”
通常情况下每四个时辰换一班狱卒,一天十二个时辰,十四班就是五天。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五天只吃了六顿馊饭,云临心情复杂,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重自嘲道:“还好我是天煞孤星,命硬,没死。”
他顿了顿,接着说:“入狱那天,身上的铜板被狱卒搜刮干净,出狱后想买点药、买两个包子都没办法。
“竹叶镇到县城二十多里路,我饿着肚子走了一天一夜,又爬了半天才爬回竹叶镇。”
陆重摊开手掌,掌纹淡到几乎看不清,玩笑道:“你说我去看手相,相师会不会拿大棒子赶我?”
云临感觉喉咙里堵着一团东西,她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个音节。
恍惚间,她的脑海中蹦出四个字。
众生皆苦。
陆重说道:“所以是我欠了你。没有你,我可能一直讨不回这个公道,尽管我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个公道了。”
少年的声音很轻很轻,夹杂着看透世态炎凉后的无所谓。
话说完,面条也冷了。
陆重忍着痛坐起来,两口吃完剩下的面,直视云临,严肃地问:“你教我认字,为我作证,是因为我像你的师弟沈令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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