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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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管事一看罗姨面色红润,与当日气虚体弱的情状大不相同,不由惊讶这小丫头竟如此神通广大,病成那样的人都能让她救回来,只得铁青着一张脸无话可说。
罗姨与李善用配合无间,笑眯眯地说:“王管事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莫非是身子不爽?需不需要挪出去养病?我这儿还剩下两副药,不然赠给王管事拿回去吃吧。”
这话可真是损,药这东西哪有送人的。王管事脸色越发难看,又自知理亏,没办法跟他们计较,慌忙丢下一句“不用了,我还有事”,就急匆匆地走了。
看到王管事落荒而逃,众人哈哈大笑,李善用把那盒什锦酥糖放到桌上,打开盖子,比了个手势,大家即刻冲着桌子蜂拥而上。乌瓜身量高、力气大,左右开弓一肘子拱开一个,转眼冲到最前面,把小半盒什锦酥糖都划拉到自己怀里。
别人哪里肯服,七手八脚地从她怀里往外掏,乌瓜急了,低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怀里的酥糖挨个舔了一口,随即抬头露出胜利者的笑容:“谁还来抢?”
女孩们目瞪口呆,齐齐倒退一步,再也没人跟她争抢了。乌瓜大获全胜,兴高采烈地揣着战利品走到李善用身边,抓了一把递过去:“这是你的!”
“……”李善用忙不迭地躲开了。
“怎么?你嫌弃我呀?”乌瓜伤心地说,“自家姐妹你居然嫌弃我!”
李善用小脸一板,冷酷无情地说:“没错,就是嫌弃你。既是自家姐妹,你肯定不会怪我喽。”
“……”乌瓜甘拜下风,老实坦白道,“这是干净的,我特意给你留的。”
“真的?”李善用接过来仔细看看,似乎确实没有口水残留,闻一闻也没有奇怪的味道,这才放下心来,一口一个吃了个干净——毕竟商管事走后就没好好吃过饭,眼都绿好多天了,面子、出息什么的,它也不管饱不是?
吃完,李善用才想起一件事,凑到乌瓜身边问:“那个……还有吗?”
乌瓜赶紧捂住:“干什么?已经给你好多了,这些都是我的!”
李善用也觉得不太好意思:“我刚才忘了,能不能匀出几块,给罗姨送去尝尝?”
罗姨生性喜静,大病初愈之后还有些体虚乏力,配合李善用挤兑跑了王管事之后,便早早回房休息了,并没多跟他们玩闹,更没去争抢那什锦酥糖。
乌瓜想了想,面露动摇之色,李善用再接再厉地劝道:“师父临走前可是特意嘱咐过,要好好照顾罗姨。你匀几块出来送给罗姨,等师父回来,一定会夸你的,说不定还会奖励你呢。”
“真的?”乌瓜恋恋不舍地拿出几块酥糖包了起来,“喏,等师父回来你一定得跟她说啊。”
“没问题!”李善用成功哄住了乌瓜,笑眯眯地拿上纸包,回住处寻罗姨去了。
罗姨的住处与李善用他们一样,房顶低矮,檐影斜侵,室内光线十分昏暗。李善用来的时候,罗姨正坐在床边不知缝着什么。
“罗姨。”李善用笑着打招呼。
罗姨放下手里的活计,站起来迎她。
“这是刚才传的赏,我给您送几块来。”李善用道。
罗姨笑着接过:“多谢姑娘惦记。大家可都有了?”
“大家都有了,这是特意给您留的。”
李善用往她手上看:“您这是做什么呢?大病刚愈,不可劳神太过,还是要多保养些身体。”
罗姨笑道:“我病这一场,贴身的衣服因怕过人都拿去烧了,所以赶着做上好穿。”
李善用仔细一看,她手上的布料不过是些粗麻布,做外衣都嫌扎人,如何做得贴身衣物,便起身道:“您略等等,我去去就来。”
前几日得的那些缯帛,众人分过之后还剩几块零头,李善用便收着了,如今正好拿给罗姨用。她回房拿了来,罗姨接过一看,这些虽只是零布,却都是上好的丝绸,若在外面不算什么,在掖庭却是弥足珍贵,哪里肯收,一味只是推拒。
李善用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保证了所有人都有,又说:“罗姨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陪我说说话吧。我有桩事不明白,想着跟您请教呢。”
罗姨这才感激不尽地接了下来,笑道:“那就生受姑娘了。请教二字却不敢当,但凡我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知姑娘想问什么?”
李善用低头抿了抿嘴,问道:“听说,您年轻的时候,考过毓秀堂?”
“毓秀堂?”罗姨面上笑容凝固了一瞬,她侧过头,抬起手掩饰地缕了缕鬓边碎发,问道,“怎么想起问这个?”
不知为什么,李善用并不想在罗姨面前提起毓秀堂即将招考的事,便含糊道:“听我师父提起过,有些好奇。”
“毓秀堂……我的确是考过的,那时候,我也是二十出头的好年纪呢。”罗姨喃喃地说。
她放下手里的活计,吐出一声深长的叹息,起身走到廊庑下,抬头仰望方形的天空出神,双眸晦暗深沉,盈满了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一时间无人说话,四周安静下来,远处丝竹之声越发清晰,恰有几句婉转妩媚的唱词随风飘来——“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罗姨年逾不惑依然眉清目秀、风致娟娟,可以想见年轻时的明眸皓齿、雪肤花貌,却只得栖身在掖庭陋室,在多年劳作中落得面目憔悴、双手粗糙,李善用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罗姨?”李善用轻轻唤了一声。
罗姨眉目一动醒觉过来,下意识把手往袖口里缩了缩,对她歉意地一笑,开口道:“你或许听说过,我也是衣冠子。多年前我刚入掖庭时的心情,你想必能体会几分。”
李善用咬住了下唇,何止可以想象,仕宦书香门第的女子沦落贱籍,那种绝望、无助、怨愤、渴盼……她全部感同身受。
“曾经,我以为命运决定一切,后来却发现如果足够努力,有一些事其实可以改变。”罗姨的声音温柔沉静,蕴着岁月的味道,“可是,当我真正努力想要改变命运的时候,才明白命运的力量巍如山岳,而个人的努力杯水车薪。”
“罗姨,”李善用的眼睫颤了颤,“我想问,毓秀堂招生都考什么?”
“噢,我老了,说话难免啰嗦,姑娘别见怪罢。”罗姨笑着摇摇头,从善如流地说起了李善用最关心的话题,“若琰是不是告诫过你,报考毓秀堂的机会珍贵,要做好准备再去?”
“是。师父让我这次不要浪费机会,等下次开考的时候再去,可她没说该准备些什么。罗姨是经过的人,望您指点一二。”
“毓秀堂的考试看的是人心,根本无需准备,也无法准备。这话,我与若琰也说过,她不敢信罢了。”罗姨说。
李善用忽闪着睫毛,感觉有点儿懵懵的,这与商管事的说法差别也太大了吧。
罗姨温柔地抚摸李善用的发顶,“毓秀堂挑选的是真正适合做女官的人,合适的人哪怕目不识丁,收了慢慢教也自会成才;不合适的人哪怕才高八斗,也不肯收来浪费精力。毓秀堂的考官自有这份入骨三分、看透人心的本事。”
李善用懵懂地点了点头,不太理解罗姨说的“入骨三分、看透人心”是什么意思。
“总之,无论是谁,现在去考或者是十年以后去考,结果都不会有差别。因为毓秀堂看的不是一个人的学识,而是她的本心。”
罗姨笑着鼓励李善用:“孩子,想考就尽管去考吧,我虽比不得毓秀堂的考官,但还算有些许心得,依我这不成才的眼光,你很适合做女官。”
“我……真的能考毓秀堂?”李善用颤着声音问道,“我有些害怕……”
自从知道了毓秀堂的事,李善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日也思夜也想,睡梦之中都是那个连影儿都没见着的毓秀堂,每天自己跟自己争论不休。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简直等不及要立刻去考,尤其是王管事和小魏扣着“奴婢贱人,律比畜产”这八个字作践人的时候,她一度觉得在掖庭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可是,当她冷静下来理智回笼,又开始觉得安全第一、性命最重要。
往近处说,倘若因为报考毓秀堂导致她的身世曝光,父亲当年的政敌如今皆身居高位,若知晓他还有后人在世,要取她这个卑贱官婢的性命易如反掌。往远处说,毓秀堂弟子出师后担任的都是要职,就算她能太太平平地考取,算算几年以后授职的时机和两位皇子的年齿,肯定避不开立储、出阁之争,必定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是卷进了皇位之争,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定能成为最后那个享受从龙之功的胜利者,万一落个全无收稍,还不如老老实实跟着商管事学艺,每天织织布、上上课,过几年长大了,就像商管事一样凭真本事立足,除了身份上低人一等,日子过得其实不算太差。
到底考不考毓秀堂?李善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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