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油尽灯枯

　　可能是因为比较年轻，这名治安员的心理素质不是很过硬。当他看到这枚火箭弹把无辜的安保人员炸成碎渣之后，他整个人彻底懵掉了，嘴里下意识的念叨道“我杀错人了”，忘了继续对零展开攻击。

　　零也并未掉回头去击杀这名年轻的治安员，他趁着夜色和爆炸产生的烟尘的掩护撤退了。

　　零之前就通过T药剂过度激发了自己的潜能，跟亚美的缠斗极大地消耗了他的生命力。

　　接下来他被九尾狐机甲撞得身受重伤，他体内的细胞在修复伤势的时候消耗了大量的能量。即便有营养液的及时补充，他也没能恢复到最佳状态。

　　随后他又在没有恢复元气的情况下寻找陈兰，跟治安员爆发了战斗，这使得他身体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就在刚才，为了躲避那枚飞射而来的火箭弹，零不得不再次全力爆发。全力爆发后的零虽然成功的躲过了火箭弹，但他的身体也因此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

　　零就像是一朵烈焰，他在战斗中展现出来的匪夷所思的实力，全都是他通过燃烧生命的方式换来的。当作为燃料的生命被彻底耗尽之后，他这朵烈焰也会随之熄灭。

　　零对于身体的情况十分清楚，他在危急关头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按照作战条例的规定选择了撤退。

　　零大口的喘着粗气，脚步沉重的在小巷子里面奔跑。

　　因为生命力的严重透支，零奔跑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到了最后他不得不把黑金战刀当成拐杖杵在地上休息。如若不然，他极有可能会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一路的奔跑使得细胞继续快速的分裂，需要消耗大量的氧气作为支撑。身体陷入崩溃边缘的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即便他把嘴巴张开到了最大的程度，也没能够缓解这种极度缺氧的感觉。

　　战神铠甲自带的纯氧早就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消耗光了，极度缺氧、外加细胞被消耗过度，这让零的双眼开始发黑，大脑也变得迷糊起来。

　　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昏倒，否则就会陷入极大的危险当中。

　　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零休息片刻后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感，转身朝着前方缓缓挪动。

　　夜晚的西京亮如白昼，到处都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璀璨的灯海把这座拥有两亿居民的超级都市圈装扮得美轮美奂。

　　在这片繁华美景的笼罩下，零逐渐迷失了自己。

　　由于没能找到陈兰，此刻的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加上人生地不熟，他也不知道这附近哪个地方是安全的。

　　零只能挑选没有人的小巷子往前走，走了也不知道多远，他终于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倒地后的零感觉脑袋发麻，身体衰弱到了极点，连呼吸都觉得费劲。

　　在这种极度虚弱的状态下，零的大脑有生以来第一次陷入了混乱。

　　他的脑海中一会儿浮现出跟陈兰待在一起的诸多画面，一会儿浮现出自己战斗时的场景，一会儿又浮现出那些被自己杀掉的人在临死前的惊恐表情。

　　画面快速的转换十几次后，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这个女人只有上半截身体，她紧紧的抱住一个只有两三岁的小女孩，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小美别怕……妈妈会保护你的……”

　　纳米鞭一扫而过，小女孩停止了呼吸……

　　女人僵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来，用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眼神盯着自己，状若疯癫道：“我诅咒你下地狱！你这个人渣一定会在地狱中饱受最痛苦的折磨！！永远都别想有解脱的那一天！！！”

　　女人说完话抱住了小女孩残缺的身体，嘴里小声呢喃着什么。过了没多久，这个女人彻底失去了声息，画面就此定格。

　　不知怎么的，零突然间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感，女人恶毒的眼神和诅咒让他内心的恐慌情绪变得越发壮大，已经从一颗小树苗成长为了一颗参天大树。

　　零挣扎着摇晃起了自己的脑袋，想要把女人的面孔从自己的脑海甩出去。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女人怨毒的眼神和恶毒的诅咒始终都无法被驱离。

　　慢慢的，零的身体蜷缩了起来。他像个无助的婴儿一样，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连他自己都听不懂的话。

　　“啊呀！”

　　一个路过的女人一边走路一边看手机，她没有发现蜷缩在地上的零，一个不小心被零绊倒在地。

　　惊叫过后，女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结果她刚转过头，就看到了零脸上佩戴着的金属面具。

　　这幅黑色的金属面具只在眼睛部位留下了两个观察孔，其他的地方光滑如镜，看起来显得格外的怪诞和恐怖。女人顿时就被吓得再次尖叫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女人的尖叫声把零拽回到现实，他感受到了极为迫切的危机感，挣扎着继续往前爬行。

　　爬了没多远，地面上出现了一块警示牌，上面用东渡文字写着这样的警示语：下水道井盖正在维修当中，路过的行人请注意安全。

　　零爬过了警戒线，迷糊之间他感觉上半身陡然失去了支撑，随即头下脚上的掉进了下水道里。“哗啦”一声，下水道里的污水被溅起老高。

　　此刻的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他连手指头都无法动弹，横躺在污水中昏迷了过去。要不是他的鼻孔恰好暴露在污水外面，估计他很有可能会被淹死。

　　阴暗的下水道里，零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烫，体内仿佛有一团火正在燃烧。没多大功夫，零的身体散发出来的热量就把身体周边的污水烫得冒起了丝丝白雾。

　　零就像是被注射了强力激素一样，头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不到十分钟，他原本的寸板头就变成了披肩的长发。

　　如果用显微镜观察零此刻的身体，你就会发现零体内的细胞正在互相残杀。那些弱小的细胞变成了强大细胞的猎物，被疯狂的追逐吞噬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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