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感染者计划

特别行动小组总指挥中心，印有“感染者计划”的横幅挂在指挥室的中央，各类仪器有条不紊的运转着，往常四处忙碌的小组成员此时都紧张激动的坐在扇形的监视工位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内感染者们的一举一动。

        三年来，异种四处出现，不断进化，早些年还能快速处理解决，现在，即便是各地的异种消除部门付出惨痛的代价，也不能完全将异种清除，甚至有时只能将其封印沉眠。

        平民的感染、队友的牺牲、死亡的血泪无不警示帝国必须寻求新的解决方法。

        “感染者计划”应运而生，普通人感染后，除了异化的特征，身体机能会大幅提升，继承异种的部分能力，挑选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染者培养成为帝国屠杀异种的武器无疑是最好的途径。

        如何挑选成了最大的难题。

        就在帝国高层为此绞尽脑汁时，勒斯最高长官殷溯给出回答。

        建立云台舱，将可培养的感染者集中，72小时内催化异化进程帮助他们提前完成异化，同时让他们互相绞杀吞噬，72小时后，还能存活且没有失智的人，就是帝国需要培养的感染者。

        今天，是计划落实的第一天。

        殷溯坐在总指挥席上，掀起薄薄的眼皮，慵懒的看着前方。

        前方，一百个巨幅显示屏正转播着云台舱三十个隔离室的实时情况。

        “组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殷溯听到耳畔小心翼翼的试探声，偏了偏头。

        “为什么宋长亭的隔离室上牌子，是27、29两个号码？”小哥问。

        按照规定，一个感染者或者异种只能对应一个编号。

        殷溯抬了抬下巴，示意小哥仔细看着监控屏。

        监控屏上，原本被机枪扫射糊了一墙的肉糜血块迅速从墙面剥离聚集，团成一滩粘稠肉潭。肉潭内咕噜咕噜的鼓起泡泡，黑色的头发从肉潭里生长，紧接着，是扭曲的五官、獠牙似的四肢和满身的肉瘤。

        小哥见怪不怪的将目光从这些画面上掠过，停到了宋长亭编号为27、29的监控画面上。

        画面内，宋长亭蜷缩着在透明的睡眠舱内，双手抱着头，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头发上滚落向下，他紧锁眉头，咬的牙齿发颤，像是承受着苦痛。

        两只深蓝色的鱼鳍在他脑后冒出，尖如鸟喙的手指，撕破他的血肉，珍珠色的纤长手臂从肋骨间突长而出……

        不一会，一只长着漂亮鱼鳍，面容俊秀，七彩鱼尾的男人鱼便从宋长亭的身体里弹跃出来，拉开桌子边的椅子坐下，细碎的白泡沫在他的鱼鳍鱼尾上顾涌。

        小哥擦了擦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屏幕，白泡沫消失后，坐在椅子前的人鱼长着和宋长亭一样的面孔，相同的身高，同样的穿着。

        他轻而易举的弄开门走出隔离室，脚步停在了一间隔离室的门口。

        小哥转头去看睡眠舱内宋长亭。

        宋长亭除了耳后长出了两瓣鱼鳍，身体没有一处伤口，甚至摆脱痛苦后睡的正香，翻身打了个滚，冒出细小的鼾声。

        “……”小哥一时间不该如何评价，这个异种的种种行为已经超过他的所见所闻，他抬眼看了眼殷溯，问：“那个就是感染宋长亭的异种吧？他一直都寄生在宋长亭身体内？他为什么不吃了宋长亭还要伪装他的样子？”

        小哥问完觉得自己实在是多话，殷溯日常话都懒得说几句更不会跟人解释什么，他麻溜转过头，假装在跟别人说话：“小王，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旁边正盯着监视器的军官小王满脸问号的看着小哥。

        小哥麻溜的找了台阶答：“我看你也不知道，算了。”

        “因为闵黎。”殷溯望着屏幕上闵黎的脸，淡漠的给出回答。

        “因为他？”小哥的目光也落到闵黎的监控画面上，看到闵黎正对着太阳穴举起左轮，似要扣下扳机：“卧槽……这孩子玩真的啊？”

        “请28号立刻停止自残行为！否则，你的家人和朋友都要因为你的举动付出代价。”广播腔见此立马抄起仪器对着云台舱进行广播播告。

        监控器上，闵黎无视广播，轻笑坚决的扣下扳机。

        “嗯，原本以为这孩子年轻，营救陈志远所表现出来的格斗能力、应变能力、机械掌控能力会是个不错的苗子，没想到……真是可惜了。”小哥说。

        殷溯抬眉笑了声，视先恰好跟镜头后的那人对上，他答：“小孩子发现了我们在监控他，闹着玩呢。”

        一声哑闷的枪响，指挥中心的人恍然大悟殷溯说的是什么意思。

        枪内没有子弹。

        屏幕上的闵黎对着镜头缓慢瘫开手，黄铜子弹静躺在他的手心，他弯了抹笑，坐在椅子上，单手搭在桌沿，左轮在指尖转动玩耍，徐徐说道：“你们在看着对吧，我知道刚刚那样吓不到你们，我只是在为我的猜测做个小实验。”

        “我杀过异种，知道普通的子弹是消灭不了异种的，我猜测，普通的子弹也消灭不了感染者，但是检测机的设置却可以。”他说着将手中的黄铜子弹轻轻一抛又缓缓接住，将弹头对准其中一个镜头说：“我见过检测机，它的螺旋桨上镌刻的铭文和这个相似，所以我想这个子弹可以杀死异种和感染者，甚至，可能直接触碰都会对他们产生影响，因为物资盒里有手套。”

        闵黎说着起身盯着镜头，说：“抱歉，我纠正一下我刚刚说过的话，不是“他们”是“我们”，感谢你们的广播播告证明了我的猜测。”

        “机枪扫射只是恐吓的手段，你们要我们自相残杀留下最厉害最理智的人为你们所用，必然舍不得清易清除送进来的感染者，我想，他们一定没有死，甚至，死亡会催化他们的异化，他们或许已经率先完成异化，成为第一批开始屠杀的感染者。”闵黎将子弹一颗颗填满弹匣，说：“不知道我的猜测是否对，但是我想不久就会有回答。”

        闵黎从椅子上起身，拉开拉链，取出气味隔绝气，喷了一点在自己的后颈，又收好，走到投币机前说：“不管猜测是否正确，我现在只想安逸的吃碗泡面，我真的饿了，一个币对吧？”

        哗啦一声，一枚狮头硬币投进投币机。

        指挥中心鸦鹊无声，从未有人想过，在计划开始的短短不到半个小时，就会有人猜测出整个计划的大概。

        说闵黎是个才毕业的高中生显然是低估了他。

        “组长，那个异种是要先对闵黎下手吗？”小哥看着屏幕，颤声说：“对着宋长亭的脸，闵黎会还手吗？”

        屏幕上，伪装成宋长亭的人鱼正站在闵黎的隔离室门前，指节敲了敲闵黎的树脂窗。

        它说：“闵黎，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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