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实验过的

难道真的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轻轻一笑。

        当然不是。

        不过这样也好，否则手机响了，她还要纠结该不该接，能不能接。

        “爸又接了个毕业班，妈是那个班的语文老师，所以最近都比较忙。”沐子睿语气柔和的道。

        聂尹蕊双眸撑大，垂下眼睑，“他们给你打电话了？”

        沐子睿抬头，手还在她膝盖轻柔，“没有，我给他们打的，让他们放心，我们很好。”

        “哦。”这样……她就放心了。

        “还疼吗？”他低声温柔的问。

        她目光移动，入目的是他修长的手指，他修长的手指，骨节有力，总是让他想到钢琴手，她不自觉的将膝盖后收几分。

        “不疼了。”她轻摇着头。

        “那走吧，陪我去机场接人。”沐子睿站起。

        “接人？”聂尹蕊脱口而出，“不是要开始去上班了吗？”

        沐子睿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再给你放一周假，怎么样？高兴吗？”

        聂尹蕊怔愣的看着他，咽了咽喉头道：“不上班，谁不高兴，不过……工资……照常发就更高兴了。”

        沐子睿轻笑出声，黑曜石般的眸子，异常明亮，手指直接捏住她的鼻尖。

        “要不，我变成钱吧，无论何时，都被你惦记。”

        他……变成钱？

        她噗呲一笑。

        他的话，出乎她的意料，她甚至都已经等着他挑眉，说，“真是个小财迷。”

        她哼唧两声，“好啊！不过你要变的话，别变成钱了，你变成金子吧，或者钻石也可以。”

        沐子睿看着她，她的脸上，两个小小的酒窝，迷醉人心，他手伸进衣兜，掏出一个女士钱包，塞进她手心。

        转身道：“走吧，晚了，就是我们没礼貌了。”

        聂尹蕊垂目，手上长款的钱包，是蓝天的颜色，从左下角延伸的刺绣梅花，与他爸砚台上的浮雕，如出一辙。

        包上英文的标志，她看不出出处，不是赫赫有名的什么LV或者普拉达。

        但仅从视觉和手上的触觉，也能判定出，价格同样不菲。

        “这……”她抬眼，看着他的后背，眸色复杂，却用着轻快的嗓音，“算是不发工资的补偿？”

        沐子睿：“……”步伐微顿。

        ……

        机场

        “哇哦，沐总亲自来接，受宠若惊。”维邦将行李推车放到一旁，与沐子睿拳头相对，来了个男人问好方式。

        “成语用的不错，欢迎来到蓉城。”

        沐子睿一身温文儒雅，笑的温润如玉，手搭到聂尹蕊腰间，正欲介绍，却被维邦抢先一步开口。

        “Beautiful?Lady，哇哦……”维邦碧蓝的眼眸，对着沐子睿透出了赞许的眸光，“沐太太，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聂尹蕊温婉一笑，端庄而大方的伸出友好之手，幽兰般的气质，从里透出。

        “欢迎到来，常听沐子睿提起你，这次终于见到庐山真面目，真如子睿所说，人同设计一样帅气。”

        维邦亦是礼貌的伸手，同聂尹蕊礼貌的交握，闻言，咧嘴一笑，“really？”说着已经伸出另一只手，对着沐子睿竖起了大拇指。

        沐子睿轻嗤一笑。

        维邦松开聂尹蕊的手，目光却恰好落到她干净的五指上，又一把抓回，斜了眼她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

        眉头一皱，一个着急，直接用上了法语，“夫人不喜欢，我们为您设计的那款戒指吗？”

        “啊？”聂尹蕊瞳眸微放，表情显得有些呆眸，被维邦拽着的手，还有几分尴尬。

        沐子睿却冷却着脸，抽回聂尹蕊的手，握着自己手心，对着维邦，用法语道：“还想不想吃中国菜？”

        维邦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sorry。”但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沐子睿，又忍不住暧昧一笑。

        但作为设计者的执着，维邦再度开口，这次用的中文，“戒指，夫人不喜欢？”

        戒指？

        聂尹蕊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个是婚戒，眸色微沉，并不明显，微笑道：“因为太喜欢，怕不小心弄掉了，所以放在家里在。”

        维邦眉头一抬，满面的不解，“你们女人，不是都喜欢，把自己最喜欢的珠宝，戴在身上，出现在众人面前吗？”

        闻言，聂尹蕊嘴角强牵，却牵扯一抹尴尬的笑，沐子睿见状，故意抬了抬手腕，“晚了，估计就吃不到最好的菜肴了。”

        果然，维邦的注意力被吸引，眉头一囧，“难道沐总你，也不能让菜肴等等我们。”

        菜肴等我们？

        聂尹蕊噗呲一笑，原本的尴尬消散，她不知道这个外国人，就是这个意思，还是主谓宾完全颠倒。

        不过语法这个东西，也就中国才有。

        维邦扶着肚子，“饿了，为了好好吃一顿，在飞机上一直忍着没太敢吃。”他说的一脸委屈。

        这个外国帅哥，聂尹蕊再次轻笑，她眸子舛动，放慢了语速。

        “其实，这想多吃，不应该不吃来等着，应该提前几天大吃特吃，那样把胃撑大，自然而然就多吃了。”

        “如果不吃的话，胃反而缩小了，还吃不了多少，就如同有时太饿了，反而还吃不了太多的东西。”

        维邦闻言，一脸恍然的点头，对着聂尹蕊竖起了大拇指。

        沐子睿抿着唇瓣，亦是抿着笑，捏了捏聂尹蕊的掌心。

        聂尹蕊回头，看着沐子睿嘴角那似有似无的笑，压低了声音，加快了语速。

        “我说的是事实，这是读书那会儿，我们去吃自足餐时，实验过的。”

        沐子睿：“……”

        三人朝机场门口走去。

        ……

        别墅

        落地窗完全打开，风带进了春的温暖，却没能暖热一室，依旧冰凉的家具，窗纱在春风中轻扬。

        聂尹蕊朝窗边走去，那里轮椅停留，向对外遥望，渴望自由的人影，她在它前方顿住脚步，坐下。

        明明窗外，嫩绿新芽，在她眼里却成了枯藤；明明窗外，新枝鸟语，在她的眼里却成了老树昏鸦。

        枯藤老树昏鸦。

        真是景由心生。

        她嘴角轻牵，自嘲在嘴角蜿蜒了一个来回。

        身后，轻微的脚步，顿在了门口，没再移动，她的目光始终平视着前方，只是越来越不聚焦。

        “要我出去吗？”

        来人，并未回答。

        但是重新响起的脚步声，回答了她的话，可是她凝起的眉，越来越深，像一团散不开的乌云。

        “幽蓝山庄，还能永远再为我敞开吗？”

        蓝卫风双手环臂，深呼吸一口，“我说过的，放手，才能空出手去拥有，抓着不放，最终箍死的是自己。”

        夏欣然眼睑缓缓垂下，遮住了一半的眸星，睫毛还在轻颤，酸胀了整个眸眶，“不再了吧。”

        她声音轻轻，字音也并不清晰，仿佛自是在后头打转一圈。

        她眼睑缓缓上升，“难道，放手不也是另一种箍死自己吗？”

        蓝卫风双手拽进裤兜，移动脚尖，迈开两步，转身，伟岸的身躯，立马遮住了她眼前的明亮。

        “蛇脱皮，一种接近于死亡疼痛的生长，但若舍不得那层皮，也就真的走进死亡，但舍弃，那边便是全新的开端，还得到前所未有的成长。”

        夏欣然抬眼，泪，已聚集在眸眶，摇摇欲坠，“如果那层皮连接着心呢？”

        “那就让心也换一层皮。”蓝卫风的声音淡淡，却是不容置喙的定然。

        “太疼。”夏欣然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嘴角的轻颤，被她强力镇压，“所以我需要最后一搏……”

        “最后一搏？然后让自己看得更清？最终，终于伤己伤人？”蓝卫风的声音，飘进她的耳里，更轻。

        夏欣然猛的站起，身子带着些许轻颤，“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它失控了，我不认识那些人。”

        “欣然，你真的很让我失望。”蓝卫风留下这句话，转身跨步离开。

        夏欣然全身瘫软，脚下无力，腿坐回轮椅，泪夺眶而出，直接滴在她手上，“我也是……”

        对自己很失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条披肩落入她肩，夏欣然猛的抬头，“蓝字刚开了个音，便被卡回喉头。”

        因为入目的并不是蓝卫风。

        “欣然，是我。”沈艾在她身旁蹲下。

        因为蓝卫风她们接触的比较多，但也因为蓝卫风她们接触的总不深。

        夏欣然的眸光落到披肩上，没想到最后给她温暖的是她，“谢谢。”

        沈艾轻轻摇头。

        “他说失望的时候，我在他眸里看见的是厌恶，而永远站在他身旁的你，应该和他保持一致才对。”

        夏欣然说此话时，眸底映出的疼痛，不比失去沐子睿时少，有的时候，友谊与爱情同等重要。

        只是痛的方式，不同。

        “那不是厌恶，是痛，因为在他心里，你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的朋友不多。”沈艾说着一顿。

        继续开口：“如若真的讨厌，我还能出现在这里？他可是我老板，我的饭碗还捏在他手里。”

        重要的朋友……

        夏欣然眸星划过复杂，他于她又何尝不是。

        他的身边，至少还有肝胆相照的兄弟，甚至还有眼前这位……

        她嘴角轻牵：“你当初为了他的努力，都变成了你现在的能力，而你……依旧在他身边，左右相随，真好。”

        而她，都亲手弄丢了——沐子睿。

        左右相随？

        沈艾浓稠了眸色，变的深邃，她也不知道这个左右相随，会是多久，还能有多久。

        毕竟，她不是他心间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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