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舞雪忍住口喷茶水的冲动，硬是运转灵力把茶水咽下。她瞪着眼看向在场的人，对比鹿喜的咋咋呼呼，一旁的炜莘反而相当淡定。

        “你，你们……”舞雪像是想到什么，又不敢置信，立即不说话起身在屋内来回走。

        鹿喜则又喜又怯，好半晌才战战兢兢地问卿宸：“所以……你难道就是他们口中那个养尊处优的卿宸公主？”

        卿宸微微挑眉，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天呐！你果然就是！”这下鹿喜也坐不住了，跟着舞雪一起在屋内暴走。

        待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柱香之后，鹿喜神色激动地跳到卿宸面前，“你竟然真的是传闻中的卿宸公主！”

        眨眼间，他双手握住卿宸正端起茶杯的手，“天呐！我要告诉我娘，我交到了不起的朋友了。哈哈！我出去后要好好地炫耀一番……”

        这一幕差点让炜莘坐不住，盯着那双手想立刻法灭了他。好在鹿喜说完，又仰天大笑地跑出房间在院子里又蹦又跳，十分欢脱的模样。

        而卿宸则对他的反应感到满满的不解，“怎么回事？他不应该是对我的真实身份嗤之以鼻吗？”

        听到她的疑惑，炜莘忍不住想笑，好声说道：“你为何会这般觉得？”

        卿宸一脸莫名，“因为我在外的名声向来不怎么样啊。什么虚有其表、坐享其成、不学无术……”

        炜莘看到她认真地扳着手指细数自己的种种“罪证”，忍不住露出笑容。难得见她这般迷糊的样子，竟发自内心地觉得十分可爱。

        他不等卿宸说完，摇头边笑边扣手指，轻敲卿宸白嫩光滑的脑门。

        “啊！你们怎么都爱敲我脑门！”卿宸捂着额头控诉，虽然并没有感到疼痛。

        炜莘满眼含笑，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你这小脑瓜，整天都在想什么呢？怎么光听坏不听好。”随即他的表情渐渐恢复严肃，“还有，你这些都是从谁那听来的？”

        说罢，他又意识到什么，接着问道：“而且，你刚才说‘你们’，还有谁敲你了？”

        看着炜莘变得严肃的脸，卿宸不知从何吐槽。这家伙现在怎么这么会抓重点，还是之前的那个二愣子吗？

        “所以说，你也知道我那些不好的流言？”卿宸立即表情变得比他还严肃，语气里满满的质问。

        炜莘顿时哑口，想了半晌才郑重道：“嗯，偶尔听到过……”他随之低头不再言语。

        卿宸心想：哼，不就是转移重点吗，对付你还不容易。

        正当她心中得意时，炜莘突然抬头看向她，语气坚定地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教训过那些口无遮拦的人，他们向我保证过不会再妄议你。”

        卿宸刹时愣住，她知道自己的风评在天界是什么样。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树大招风。爹娘也应她的要求替她隐瞒实力，所以他们并未特意向外人解释过。

        但她没想到，这个平时看着呆不愣登的家伙，竟然还这么维护她。她不禁想知道，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炜莘到底做了多少事？

        “你……谢谢。”顿了半晌，卿宸只能想出这么一句。

        但炜莘会心一笑，仿佛这已让他十分满足。

        就在卿宸感到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时，一直在屋内暴走的舞雪终于冷静下来。折返回来做最后挣扎地问卿宸：“你真的是卿宸公主？你为什么是卿宸公主？”

        说罢，她满脸纠结地重重坐在卿宸旁边。见卿宸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恨铁不成钢地扒拉下她手中的茶杯。气鼓鼓道：“你怎么还有心思喝茶！就不关心我为什么苦恼吗？”

        卿宸轻微挑眉，想着不用问都知道原因。毕竟对于在凌天学殿的大部分学子来说，舞雪这样的反应虽然大了点，但也在合理范围内。她随即瞟了眼屋门外正欢天喜地的鹿喜，心想那样的反应才最不正常。

        “那你为什么苦恼？”她装作好奇地问。

        舞雪重重叹了一口气，“唉！真是造化弄人啊！为什么？”

        就在卿宸以为对方要说她们品行不合适时，舞雪满是哀怨地说：“呆树，你知不知道？我爹当年差点就娶了胥臻公主。”

        卿宸瞬间整个人都惊呆了，怎么还有这样的事？她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呀？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四处扫视，突然注意到炜莘的表情有些许不自然。

        “你知道？”她本也只是随意一问，结果炜莘真的点头应答：“嗯，我听我娘提起过。”

        他随即看向舞雪，“想必，令尊就是那位前天军副统领，城钰神君。”

        舞雪闻言立马点头，“嘿，你小子有点东西哈。”但她又立马摇头，斩钉截铁道，“不行，既然你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我也要知道你的！”

        炜莘看了看正一旁整理思绪的卿宸，满脸无所谓地坦然回答：“在下炜莘，家父乃现任天军统领乾威君。”

        舞雪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你老看她！”她秒变吃瓜脸，视线在面前两人的脸上来回扫。

        卿宸忽略她那充满探究的目光，侧头问舞雪，“你爹……现在还记恨我爹？”

        乍然被卿宸问这样的问题，舞雪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够委婉。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好像，是有那么点……”

        据她所知，麟疆曾经和城钰确实是同僚关系，皆在天军机任职过。不同的是，当时麟疆是主统领，城钰是副统领。后来麟疆提前退休，城钰也随之谢职，自请去看守天界最为偏远荒僻的漠海。

        但对于这段过往，卿宸也只知道个大概，没曾想还会有这般内情。不过她后来想了想，这等风流债，她娘胥臻会让她知道才怪。

        可是，这城钰既然都有女儿了。就应该放下过去，好好对现在的妻子才对。

        她有些愤然地问舞雪：“那你娘呢？就这么仍由着你爹揪着过往的感情不放？”

        舞雪神色如常，丝毫没有难堪的情绪。“我没有娘啊，我只有爹。”

        怕对方不理解，她随即又补充，“哦，是这样的。我爹从未娶亲，我是我爹收养的。”

        看着舞雪如此自然地说出自己的过往，且未听出话语种有半分伤感，卿宸顿时觉得是自己莽撞了。

        她十分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情况。城钰神君在那样的环境下独自抚养孩子长大，想来他会很辛苦。”

        “不辛苦，你们都不知道，其实我们漠海可美了，一点也不输天界的瑶池。”

        舞雪知道卿宸定是在心里自责，特意解释道，“我们漠海可是能同时看到大漠和潮海，而且在那的每个夜里，星星都特别明亮，比在学殿荒地里见到的还要好看！”

        她下意识自然地牵起卿宸的手，“以后有机会，你一定要来漠海看看，那里的星辰你一定会喜欢的！”她突然想到什么，又低声嘀咕，“至于我爹……算了，那个犟老头才不要管他！”

        听到舞雪这样称呼自己的父亲，卿宸忍不住想笑，想必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以舞雪如今的洒脱性子，那位前辈应该也是位很豪放开朗的人。

        “好，我答应你，铁……舞雪。”卿宸满脸诚挚地应下。

        舞雪听罢，顿时欣喜拍桌，“太好了，我就猜你会答应的。对了，我真名也不叫舞雪，我叫宝钰儿，这回你可要记住了。”

        卿宸心中重复默念几遍后，微笑着回答：“宝钰儿，真好听的名字，我记住了。”

        “还有我，还有我！我真名叫玺禄，我爹娘是守护秽土的仙官，恩人你也要记得我的啊！”鹿喜这时着急忙慌地从外面跑进来，硬插进两人的谈话。

        宝钰儿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说道：“难怪你这么爱作死，原来是压根不怕死啊。但你也不能这么造呀，小心哪天真玩完！”

        玺禄挠头嘿嘿一笑，也不否认她说的在理。就像那种“你说的对，但我不一定能做到。”

        秽土，顾名思义，就是有起死回生之效的地方。但这不只是复活这么简单，它主要是负责汇集神仙散落在六界中的魂魄，重新修补融合，复活那些因意外肉身极度受损的神仙。

        对于不致命的小伤，神仙们通常会自行运功修补。可若是身体伤损严重，神魂就会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立刻抽离。为了不被敌人抓住，大部分人会特意打散自己得魂魄，分成无数碎片流向六界。

        只要最后有七成以上的魂魄逃离危险，神仙便能利用秽土重生。

        炜莘看着面前其乐融融的三人，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为了打破这种尴尬境地，吸引一点卿宸的注意力，他决定加入他们。

        “你们是如何认识的？”他十分礼貌地询问。

        玺禄自顾自地和卿宸说话，没有搭理炜莘。而卿宸刚想解释，就被宝钰儿抢先说道：“炜莘小姑爷，事情还要从那个幻境里说起……”

        卿宸忍住想打断宝钰儿的举动，可她一口一个“小姑爷”的叫炜莘，着实让卿宸感到各种别扭怪异。反看炜莘，倒是听得一脸认真，时不时地还附和宝钰儿的那些浮夸的惊险描述。

        待宝钰儿说完，她累得再次端起面前的茶水，一口喝干。

        炜莘又接着询问：“那你后来是怎么确定，卿宸就是所谓的‘呆树’。”他实在不能接受，这世上还能有第二个除卿宸爹娘外，比他还了解卿宸的人。

        宝钰儿咽下喉间的茶水，满脸得意地说道：“我听声音听出来的啊。”

        在场的其余三人都因为她这句话露出不同程度的疑惑神情，特别是玺禄。

        “难怪你当初让我在主殿门口冲撞那么多女弟子，原来是想听她们的声音呀！”

        随即他嘟喏着嘴，一副委屈样，“可是，你应该早和我说呀。我可以直接去找女学子说话，这样我们还能少挨点骂。”

        宝钰儿给了他一个白眼，“你笨呐！万一她们都不想理你怎么办？”

        玺禄想了想这段日子里在凌天学殿受到的挫折，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也是……”

        但此时，令卿宸和炜莘都疑惑的地方却是宝钰儿说自己认出人的方法。

        在翠微幻境，他们不仅外貌变得面目全非，连带声音都会一起改变，甚至有些时候都不会说话。就连向来细心的卿宸，也是从玺禄一开始暴露出的言语中，意识到他们是谁。

        舞雪看着面前这两人同步皱眉的样子，更是好心情地说道：“其实，我不光可以分辨出幻境里变化后声音。悄悄告诉你们，我还可以分辨出……给我们上课的夫子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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