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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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渠霖这个人最厉害的是什么?
算法?厨艺?好脾气?
不!
是哄老婆!
前世今生,张婉婷杀伐果决、心硬如铁,最受不了宋渠霖撒娇。
下了悬崖,刚站稳,宋渠霖就跟见骨头的大狗似的,噌噌噌跑过来帮她解腰带。
“婷婷,那天你忽然走掉,我找遍公司、健身房,你都不在,”宋渠霖小心翼翼地扯着她脱下来的承重护带,“我怕你生气,就去你家……伯母还拿扫帚把我打出来了。”
来找老婆告状?
张婉婷眉眼一挑,略感意外地抬头瞧了他一眼,也没说话。
一旁,许兆君骂骂咧咧凑上来。
“喂!这是我和张姐的双人旅游,你来掺和啥?”
宋渠霖瞳孔一缩,看向张婉婷:“是吗?”
张婉婷微笑着耸耸肩:“是啊,就我俩,还有导游。”
许兆君得意地笑了笑:“知道了吧?亏你能找到老美来,没啥事儿就滚吧!”
宋渠霖当场冷了脸,问:“导游是谁?”
许兆君愣了愣,指指方向:“喏,就那个。”
刚指完,许兆君就见,宋渠霖板着脸,转身,跑去和那老外叽里咕噜起来。
这边剩张婉婷和许兆君两人站在原地,许兆君挠头,诧异道:“他怎么也那么擅长放洋屁?”
人背后,张婉婷犀利地瞥了许兆君一眼,悠悠然说:“人家做算法的,工作要和英文协议打交道,当然擅长。”
许兆君被张婉婷眼刀一刮,顿时鹌鹑,不敢再说话。
张姐不是不喜欢这个臭小子吗?怎么话里话外还护着?
那边商量好了,金发佬兴冲冲地领着宋渠霖过来,给他们介绍新队友。
许兆君哪儿乐意啊,扣着蹩脚的英文就上去和金发battle。
瞎折腾半天,黄昏将近,许兆君口水都干了,一转头,发现宋渠霖那小子正在营地支炉子烤肉,捧着香喷喷的五花递给张婉婷吃。
许兆君瞪大眼:“你可真会见缝插针!”
宋渠霖傻不愣登笑了笑,也递了盘烤肉给他:“要尝尝吗?”
许兆君尝了一口,很没骨气地不吭声了。
和一个手艺精湛的厨师同路,尤其是在到处都是汉堡和西餐的环境下,许兆君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接连几周,几人有时风餐露宿、有时野炊钓鱼,许兆君、以及斯拉夫导游,吃得人都胖了圈。
·
一个半月后,激流上,白沫飞溅。
许兆君套紧救生衣,撑着手桨,猛拍溪流,水花溅了宋渠霖一身。
许兆君:“哎呦,不好意思啊,划桨不留神。”
宋渠霖笑了笑:“没关系。”
“唰!”
张婉婷在前面,一杆子,把许兆君的船挑歪半个,水呼啦啦灌入,打湿他整条裤子。
张婉婷笑笑:“哎呦,兆君,你怎么在那儿?不好意思啊,我都没看见。”
许兆君无可奈何:“张——姐——”
宋渠霖沉默地抿嘴笑笑,心里喜滋滋。
现在他们正处于北美西北部的最深最险峻一条大峡谷中,水流湍急,连导游都只敢带着他们在相对平缓的水域划拉。
风声鼓着耳腔,水汽充盈,再往峡谷深处,人迹罕至。
金发佬说:“就到这,再往里走就危险了。”
说着,他用娴熟的技巧一拄船桨,皮划艇诡异地拐了个方向,轻巧地划出道曲形。
许兆君远眺,隔着水雾瞧见远处、巨石边有坨在动的人形。
“你们看!那是不是个人啊?”
“谁会在这种急流里游泳?”宋渠霖诧异。
张婉婷冥冥有种第六感,与导游沟通,众人调整方向朝着巨石方向滑去。
凑近看,那喀斯特地貌特有的崎岖巨石,很突兀的耸立在岸边,截断一道激流,水拍打在岩石壁上,激荡出海潮般的大浪。
水里挨着巨石的人形,也不止一个。
这大约是同样来冒险寻刺激的五人自由小队,最显眼的高个子棕发白人,脸色青紫,神情呆滞,眼白居然浮有青斑。
导游发信号、大声呼喊,那头半点反应也没。
“他们被困在岩石上,我得先救人,”金发佬说,“这里没信号,你们往西南方上岸,二十公里外有野外警亭,去叫救援队来。”
此时此刻,张婉婷已经认出那是五头丧尸,她厉声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过去。”
导游摇摇头:“不行,那可是人命,出于职业道德,我得救他们。”
许兆君急了,问:“张姐,老外是想救人对不对?告诉他我也去!”
张婉婷扭头看向许兆君,声音严肃得可怕:“你想送死吗?”
导游已经装备好,跳下水,缓缓向岩石走去。
许兆君登时就想跟着跳下去:“什么送不送死的?不就是救几个人嘛——”
“宋渠霖,架住他!”
宋渠霖:“好。”
许兆君没想到,宋渠霖这家伙平时不声不响的、跟着软蛋似的,关键时刻居然力气那么大,整个人跟钢圈似的捆在他身上,他一时没挣脱开。
张婉婷划桨,操作着皮划艇,以缓慢的速度划向了两百米外的黄岩岸。
上了岸,许兆君问:“为啥不让我救人啊?”
“安格斯和我非亲非故,我提醒过了,他爱死不死,而你,却是许老唯一的孙子。”
张婉婷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许兆君愣怔又迷茫,半天摸不清她啥意思。
三人依指南针方向朝西南跋涉。
行路中,许兆君悄悄来问宋渠霖,没想到宋渠霖只是笑了笑,憨憨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听婷婷的话总不会错。”
许兆君惊讶地张大嘴,再次对宋渠霖的没主见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地貌陌生,行囊沉重,脚下黄沙松散,不留神还容易踩空摔跤,三人绷紧神经走了四个半小时,临近天黑,才瞧见警卫亭远远射来的灯光。
“别动!”张婉婷拉住许兆君,抽出登山棒,把行李塞给宋渠霖,“你们俩呆在这,我先去探探。”
荒郊野岭的峡谷里能窜出五头丧尸,二十里开外的警卫亭或许也已经沦陷。
“又来!”许兆君大为光火,气急败坏,“到底有什么危险?再出啥事,不也该是我们这些男人上嘛?”
“我懒得跟你废话!”
张婉婷一拳顶在许兆君腹部,同时脚腕一勾,把许兆君潦倒,又补了两拳,确保人一时半会儿没法起来乱窜。
连她个女人都打不过,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还准备去斗丧尸?
“婷婷!”宋渠霖见状,拉住张婉婷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你呆在这!”张婉婷甩开他,扭头要走。
“老婆——”宋渠霖急得眉头紧皱,手足无措地拦在她面前,“不管有什么危险,我,我想陪着你,你别又一个人走了……”
张婉婷脚步停住,立在原地。
重生以来,这还是宋渠霖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喊老婆。
其实她重生前,俩人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拍过婚纱照、写过烫金请柬,就差领证了,偶尔,宋渠霖也会趁着她高兴喊声老婆。
可她重生了,骤然变得不假辞色、雷厉风行,还提出分手,宋渠霖当然没有安全感、时刻注意保持距离,生怕惹她不高兴。
“老婆,我会听你话,不乱跑的。”
张婉婷深吸一口气,无奈说:“跟上。”
斥白的灯光绕圈扫射,四周一片旷野,枯草峥嵘,警亭孤零零坐落在荒野正中,悄无声息。
靠近,透过蒙灰的警亭玻璃,能看到一点煤油灯的黄光。
“嘘,别出声,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距离五十米时,她提醒宋渠霖,宋渠霖认真地点点头:“好。”
张婉婷佝着身子靠近,点猫步走,终于来到了门外,耳畔已经能听到细碎的、丧尸磨牙发出的“啃嗬啃嗬”声。
“嘣!”
张婉婷一脚踹开门,用登山棒抵住扑上来的丧尸。
“婷婷!”
还有一头,朝张婉婷背部袭来,被宋渠霖用胳膊肘猛抵一冲,撞碎玻璃,跌落窗外。
“摁住!”张婉婷大喊。
宋渠霖呼吸急促,使尽了吃奶的劲儿,才把丧尸死死扣在地上。
腾出手,张婉婷抽出登山棒,就往丧尸脸上锤。
“哐!哐!哐!”
一下,再一下,敲击的巨响要把耳膜震碎。
宋渠霖感觉自己手都麻木了,耳畔才恢复平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松手吧。”
宋渠霖松手,瘫软着向后靠,虚弱地跌坐在地,紧张和恐惧令他粗喘不停。
这时候,他才有余地,借着煤油灯昏黄的光,看向那团扭曲的人形。
嘶——
宋渠霖倒吸一口凉气,胸腔气血翻涌。
“外面还有一只。”张婉婷拎着登山棒,舒一口气,马不停蹄地往外走。
“还、还有一只,”宋渠霖喃喃,意识到危急,不顾腿脚发软,连滚带爬地跟上,“婷婷!别去!危险!”
宋渠霖头皮发麻,脑子像爆炸一样一片空白,一想到外面还有一头和屋子里一样的凶狠人形,而婷婷要直面这东西,他就想要不顾一切、去阻止,去挡在张婉婷面前。
事实上,宋渠霖也是这么做的。
几乎是四足并用,他跌跌撞撞地越过了张婉婷,紧闭双眼张开双臂——
“哈哈哈——你在干什么?”耳畔是银铃般的轻笑。
宋渠霖睁眼,发现张婉婷正用登山棒戳动那尸体。
“磕裂了脑袋,省咱们一道功夫。”张婉婷补了两下,确保丧尸死透,才说。
初期丧尸防御力近似体弱的人类,警亭里的两个丧尸,一个被宋渠霖和张婉婷合力锤死,而另一个,竟是因为宋渠霖的撞击,失足跌落窗外,脑袋正正好砸在尖锐的碎石上。
宋渠霖还呆呆地立在原地。
“傻子,”张婉婷笑着说,“你想保护我?”
“两个初级丧尸而已,就算我现在力气不够,也不至于——”
张婉婷话没说完,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幸好,幸好——”宋渠霖不断重复地发出气声,嗓音颤抖。
男人胸膛滚烫,心跳嘭通嘭通地震动着,张婉婷哑然失笑。
宋渠霖还安慰她呢:“别害怕老婆,我在呢,别怕。”
可惜,旷野里一声尖叫,打断了这个静谧的怀抱。
是恢复战斗力的许兆君。
许兆君稀里糊涂跑过来,开手电一档眼,又稀里哗啦跑出去吐。
“这什么啊?”许兆君恶心地胃汁都要吐出来,他难以置信地指着二人道,“你,你们杀人啦?”
“这两个是我杀的,和婷婷没关系!”
宋渠霖一马当先站出来。
“瞎说什么!”张婉婷推开他,“仔细看看,这些不是人,是丧尸!”
张婉婷指给两个人看:“丧尸血呈黑色,眼白有青斑,尸体发臭,很好辨认。”
“呕——”许兆君又吐了。
张婉婷抱胸,一脸看笑话地说:“许老爷子也是心大,就这样还敢放你出来。”
宋渠霖其实也有点反胃,只不过刚才惊吓过度,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张婉婷看两人苍白的脸色,轻笑道:“做好心理准备吧,末世提前啦。”
许兆君闷声不吭气了。
张婉婷觑他:“装什么?我才不信许老爷子没提醒过你。”
许兆君可是人家的亲孙子,再娇惯,这种时候也该有点警觉了。
“我是知道!”许兆君脸拧成一团,别扭地说,“只不过没想到会成这样……”
他介意的是,自己虽然嘴里管张婉婷叫姐,但实际比人还大三岁,身为男人,这种时候半点用场也派不上,实在丢人。
许兆君毕竟受过训练,心理素质过人,吐完就开始气哄哄地翻宋渠霖背包里的东西吃,还把警亭上下刨了遍。
警亭还有电,三人拨通紧急求救电话,说明情况,静静等待着救援人员。
第二天清晨,三人守来了一行特殊的救援队。
这批人很混杂,黄黑白三种人种都有,为首那群穿的警服也不是本州制服。
没人来质问他们那两个看守人员怎么死的,一群人似乎都默认知道丧尸的存在,沉默着处理现场。
“许少爷,张小姐,老爷子叫我们来接你们。”
许老爷子的私人飞机已经申请好航线,开车半小时出去就是临时机场。
攀上飞机舷梯,宋渠霖才堪堪对一天一夜的惊险经历有了些实感。
“不上来吗?”
张婉婷踩上客舱踏板,居高临下,朝他伸手。
机场的大风呼啸,吹得她发丝凌乱。
天空蔚蓝,宋渠霖站在舷梯虚虚高架的台阶上,仰视她,眼里只剩她和蓝。
刹那间,像是一股乱流蹿过脑海似的,宋渠霖想了很多事。
从她第一次主动跳起来亲吻他,到试婚纱那天她笑盈盈的回眸。
“宋渠霖?”
鬼使神差的,宋渠霖手忙脚乱地翻出裤兜,捧着一个红丝绒小盒子,在众人的目光中,单膝跪地。
“婷婷,我,我喜欢你……”
宋渠霖有些无措,抖着手,解开小巧精致的盖子。
“我想请你,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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