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生的友谊

这天下午上学，若菲刚上了4楼就看见13班前后门都围着很多人，正纳闷，发现其中的几个人向她看了过来，并开始交头接耳地说着话。

        “好家伙，这才一天，八卦传得可真快。她俩在班里哭了一次，外班同情她俩的人都来了。初中在本校上可真好啊，一有事以前的同学都来替她们撑腰了。”

        若菲的头是彻底抬不起来了，她低着头摘下耳机塞进了右口袋。当她的余光发现前门的人开始朝她的方向走过来后，立刻快走了几步冲到了后门伸手拨开了人群，还没等她进去，她的右手就被人用两只手紧紧地握住了。

        “你就是劳若菲吧？”

        若菲看了看那个满脸兴奋的女生，她比自己要稍微矮一点，但是长得很可爱，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一中向来不让女生留刘海，13班的女生要么是短发要么像若菲一样扎着低马尾，可是这个女生不但扎着高高的马尾，头花是大红色的，连她头上别着刘海的小卡子都是彩色的。

        还没等若菲说话，那个女生身旁的一个带着眼镜的女生先开口了：“就是她，就是她瑞雪，那天我从隔间出来专门看了一眼，就是她没错。”

        若菲很想把手抽出来，可是那个叫瑞雪的女生抓得太紧了，她没成功。

        那个叫瑞雪的女生看着若菲说道：“若菲，我听我们老师说了，你骂得真好，骂得真对，我最讨厌那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人了。”

        戴着眼镜的女生看向了13班的教室，“有本事当着人家的面说啊，就敢在背后嚼舌根。”

        若菲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她看着的人正是那两个说班长坏话的女生。

        瑞雪也冲着那两个女生的背影喊道：“没错，胆小鬼才只敢在背后偷偷搞小动作。”

        听见门后的人说个不停，那两个女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手擦了一下脸后，从教室的前门跑了出去，直接跑进了女卫生间。

        瑞雪却依旧冲着她们的背影喊着：“柳云云，这次你终于知道哭着装弱小是没有用的了吧。”

        若菲不知道这个叫瑞雪的女生和柳云云有什么恩怨，她也不想知道，现在的她只想赶快进教室，她看着瑞雪说道：“可以先把我的手还给我吗？谢谢。”

        手获得自由后，若菲又看了看后门围观的人，“大家快回去吧，该上课了。”

        “若菲，你是尖子班的，你学习肯定特别好吧。”

        “你还用问吗？那肯定是的啊。”

        “你人好，学习还那么厉害。”

        ……

        听着她们七嘴八舌的自问自答，若菲连忙摆手，“我学习不好，一点都不好，我们班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比我厉害的，你们快回去吧。”

        “若菲，这是我们给你买的零食，你拿着吧。”说着那个戴眼镜的女生就递过来了一大袋东西。

        “不用不用，谢谢大家，真的谢谢大家，可是真的拜托你们了，快回去吧。”

        “你就拿着吧。”，瑞雪接过那袋零食放在了若菲的脚边，“咱们回去吧。”

        见一群人终于散开了，若菲正准备弯腰拿袋子，却发现那个叫瑞雪的女孩子又转身朝她走了过来。

        “若菲，以后她俩要是再敢恶人先告状，你就去我们班找我，我来帮你，我在6班，我叫董瑞雪。记住啦，我是6班的董瑞雪。”

        她可真可爱。

        若菲冲她笑了笑，“嗯，我记住了，6班的董瑞雪，你快回班吧。”

        董瑞雪走后，若菲掂起来了那袋零食，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发现班里那些已经到校的同学都在看着她，而这次的目光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敌意。

        在最靠门的老郑的带领下，“呜呜呜~~~”的起哄声音从教室里传了出来。

        若菲实在是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盯着看，她立刻低着头走到了岑岩峰旁边，“借过，让我进去。”

        岑岩峰站起来后，若菲坐到了自己的座位，她看了看桌洞的大小又看了看那包零食的大小，把它放在了靠墙的桌子腿旁边。

        直到上课铃响起，柳云云和她同桌都没回来。

        第一排刘莎莎的位置也没有人，若菲只能看见她桌洞里的红书包。

        班长去哪里了呢？

        这堂课是美术课，上课没几分钟，班主任就推开了教室的前门把美术老师叫了出去。

        不一会儿，美术老师又回来了，“劳若菲是谁？你们班主任找你。”

        跟在班主任身后朝她办公室走去的若菲心里七上八下的。

        “柳云云是不是跟老师告状了？老师会相信我的话吗？”

        “万一老师不相信我该怎么办呢？”

        ……

        还好到了办公室以后，若菲发现了刘莎莎的身影。

        “劳若菲，自己找地方坐。”

        若菲搬起凳子坐在了班长的旁边，此时柳云云和她的女同桌正坐在她们对面，若菲看不见她们的脸，但是能听见她们时不时发出的抽泣声。

        见她们楚楚可怜的样子，若菲的心里更担心了，她立刻又在心里组织了一边语言，打算在老师问她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一遍。

        “劳若菲，事情我都听说了。我听了刘莎莎的版本，听了柳云云和李梦瑶的版本，也听了6班班主任的版本，你有什么新的版本吗？”

        若菲立刻回道：“班长的版本就是我的版本。”

        话音刚落，若菲就感觉到她的右手被握了一下。

        刘莎莎冲若菲笑了笑，若菲也冲她笑了笑。

        “好，那我就知道了。”

        李老师扭头看了看柳云云和李梦瑶，“现在是3对2，我想事实是哪边，不用我说了吧？”

        柳云云和李梦瑶又哭了起来，若菲扭过头看了一眼刘莎莎，二人对视着耸了耸肩膀。

        “做错事情不是哭就能解决的，从小到大，老师和家长没教过你们做错了事情，伤害了别人，要主动道歉吗？做错事情的人是你们，为什么你们还有脸哭？”

        见二人哭泣的声音变小了，李老师看向了刘莎莎，“刘莎莎，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她俩跟你道歉了吗？”

        “没有。”

        “你俩什么时候哭够了，我们再接着说。”

        柳云云和李梦瑶擦了擦眼泪，“对不起，刘莎莎，我们不该在你背后说你坏话。”

        “你们也要跟若菲道歉。”

        若菲赶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她俩说的是你的坏话，不用跟我道歉的。”

        “李老师，她俩还在班里说是劳若菲先莫名其妙地发疯用难听的话骂她们的。”

        “是吗？你俩说说，刘莎莎现在说的是真话吗？”

        柳云云和李梦瑶并没有回答，但是哭声却变得大了起来。

        “劳若菲，刘莎莎，咱们等她们哭完了再继续说吧。”

        过了一会儿，柳云云先张口了，她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对不起，劳若菲，我不该……不该那样说你。”

        “我也是，对不起，劳若菲。”

        “没事，没事。”

        若菲扭头看了看班主任。

        “好了，刘莎莎你和劳若菲先回去吧。”

        回班的路上，刘莎莎对着若菲说道：“我以后可以叫你若菲吗？”

        “当然可以了。”

        “谢谢你啊若菲，突然发现我还没有谢谢你。”

        “不客气。”

        “若菲，你当时对我说，让我不用管别人怎么说，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你还记得吗？”

        “嗯。”

        刘莎莎的声音变小了一些，“其实，其实我有一点点没那么问心无愧。”

        若菲扭头看了看她，“什么意思？”

        “其实我以前就认识李老师了，初三下半学期每周我都在她家里上英语补习课，很多一中的学生都在的，大家都是偷偷地补习，为了中考能有个好成绩，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成为我高中的班主任。”

        “补课很正常啊，我初中的时候假期也上过英语辅导课的。就只是因为你提前认识了她，所以你就觉得自己不问心无愧了？”

        “嗯，有点。”

        “刘莎莎，咱们高中分班都是随机的，你分到李老师班里也都是巧合。而且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班主任，刚开学需要选一个班长来传达事情，一边是自己了解的一中初中部的优秀女生，另一边是除了成绩毫不知情的其他学校的学生，换你的话你选谁当班长啊？”

        刘莎莎看着若菲笑了笑，“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像好受了很多，可是我上午大课间已经跟李老师说了我不想当班长了。”

        “啊？那不是便宜她俩了。”

        “我不当也轮不到她们啊，她俩摸底考没比我高几分。”

        “是吗？其实我并不知道她俩成绩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只是觉得真正学习好的人不会有那个闲工夫在背后嚼舌根的，有那点时间用来背单词或者多做一道题不好吗？”

        “嗯，你说得对，若菲。”

        两个人走到了四楼的班级门口附近，突然刘莎莎拉住了若菲的胳膊，“若菲，咱俩这节课逃掉怎么样？”

        “你说真的？”

        “嗯，我从来没有逃过课。”

        “我也没有。”若菲想了想，接着说道：“啊，不过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因为家里的哥哥闯祸了，老师让我回家叫家长，那节手工课我就没上，我那次算是逃课吗？”

        “当然不算了，逃课是自己主动不去上课。”

        “哦，那我跟你一样，没逃过课。咱们先在后门偷偷看看老师在讲什么呢吧。”

        “好。”

        若菲和刘莎莎踮起了脚尖，却都只能看见黑板上方的位置。

        若菲看着刘莎莎小声说道：“要不然我们跳起来看吧。”

        “跳起来会不会被老师发现啊。”

        “我也不知道，咱们先试试吧，轻轻地跳，轻轻地落地。”

        “嗯。”

        若菲跳起来，看见了美术老师正在黑板上写着板书。

        刘莎莎跳起来，看见了班里同学歪七扭八的身影。

        落地后，两人相视一笑，若菲问道：“还想逃课吗？”

        “嗯。”

        “好，那我陪你，跟我来。”

        若菲带着刘莎莎走到了前面的楼梯口，又往上爬了一层。

        五楼平时都锁着卷帘门，只在有微机课的时候才会打开，现在那个门是锁着的。

        俩人走到最高的台阶并排坐了下来。

        若菲对着刘莎莎小声地说道：“虽然这里没人，但是咱们说话不能太大声，要不万一走廊有老师路过，咱们就完蛋了。”

        “嗯。”

        “哎呀，我把这个给忘了。”

        “什么？”

        若菲拿出了裤子口袋里的小录音机，“你想听歌吗？”

        “嗯。”

        若菲分给了刘莎莎一只耳机，很快刘莎莎就说道：“是林俊杰的歌。”

        “对，你也喜欢林俊杰吗”

        “嗯，我还喜欢很多其他的歌手，比如周杰伦啊，蔡依林啊，张韶涵啊，梁静茹啊，很多很多。”

        “我听过你说的那些人的歌，但是最喜欢的还是林俊杰。”

        “为什么？”

        “因为我听他的歌听得最多。”

        “他的歌的确很好听。”

        “他的歌曲子都是他自己写的，他跳舞也跳得很帅。”若菲想起来了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林俊杰的现场表演，真是帅呆了。

        “他的确很有才华。”

        “你知道吗？初中的时候，我在团里买不到林俊杰最新的磁带，只好每天在客厅里午睡，一边看着3台的音乐节目，一边祈祷着‘拜托放放林俊杰的新歌吧，这样我就能翻录下来了’。”

        “翻录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电视里的歌录到复读机的磁带里，这样以后就可以拿着那盘磁带反复听那首歌了。”

        “哇，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

        “可能是因为太想听新歌了吧，但是又一直买不到最新的磁带，有天看着复读机突然灵光一闪，就想到这个方法了。”

        “那你每次都可以成功录上吗？”

        “是可以录上，但不算成功，每首歌都会少掉5秒。”

        “为什么？”

        “因为我得从沙发上起来，走到电视前面去按那个录音的按钮啊。”

        “哈哈哈，对哦。”

        “我记得有一次，我看着音乐节目睡着了，突然听见女主持人说‘接下来播放的是jj林俊杰的最新歌曲《一千年以后》’，然后我就赶快往电视前面扑，结果扑地太猛了我的膝盖都磕青了。”

        “天哪，那一定很疼吧。”

        “我觉得我的心更疼，因为我忙着揉摔到的膝盖，等我回过神来按下录音键的时候，那首歌都放了好几句了，我当时可难过了，因为我不知道下一次它再播放这首歌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怪不得你知道这么多首歌，军训时那首《同桌的你》你也是靠着这样翻录学会的吗？”

        “嗯，我好朋友说喜欢这首歌，我就在《同一首歌》重播的时候翻录了，还好那首歌的前奏很长很长，所以少录一截也没关系，录好以后我俩一起听着翻录带学的。”

        “真想听听你翻录的那些磁带。”

        “其实真没什么好听的，杂音很大的。”若菲拿起手里的录音机边做示范边对着刘莎莎说，“你想啊，两个喇叭这样紧紧地挨在一起录，电流声很大的，还是原版磁带好。”。

        “若菲？”

        “嗯？”

        “军训那天，岑岩峰真是太混蛋了，他不应该那么说你。”

        “我也觉得他很混蛋。”

        “哈哈哈哈。”

        两个人同时笑了出来，又同时捂住了嘴。

        若菲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刘莎莎点了点头，继续小声说道：“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他那样。”

        “是吗？”若菲感觉她见过很多次岑岩峰摆臭脸的样子了。

        “不知道那天他是怎么了。”

        “老郑说了啊，他是忘记吃药了。”

        “哈哈哈哈。”

        这次两个人同时“嘘”了一下，若菲看了看手表，“还有不到5分钟咱们的第一次逃课就成功了，现在听一首我很喜欢的歌吧。”

        “你喜欢哪首歌？”

        “等一下我先换个面。……就是这首，林俊杰的《女儿家》”

        歌曲播完，铃声响了起来。

        “这首歌真好听，若菲。我以前都没有仔细地听完一盘磁带，都是挑最流行的那首听，只要跟班里其他人有话题我就不再听了，你才是真正喜欢歌的人。”

        若菲摇了摇头，“其实是因为我只有很少的磁带，所以只能来回听。”

        “若菲，我家里有很多只听了一次的磁带，我觉得它们应该属于真正喜欢它们的人，不应该被我放在盒子里等着落灰，我把它们都带来给你好不好？”

        “不用不用，我借来听一下就行了，学会了我就还给你。”

        “可是我觉得它们应该更喜欢跟你在一起，收下吧，好不好？就当是我谢谢你帮我了。”

        “那好吧，但是只把那些你不再听的，你不喜欢的，那些放在盒子里落灰的磁带给我就行了，对你有意义的就不要拿给我了，那些能带给你回忆的磁带你应该好好保存着。”

        “好。”

        若菲看着刘莎莎笑了一笑，“突然发现，今天好像是我来一中以后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了。”

        “这也是我记忆里第一次跟同学聊天聊这么久还不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其实我以前都只跟我的好朋友这样发话痨，跟其他同学也没有聊这么久的。”

        刘莎莎也笑了笑，“那是不是代表在你的心里也把我当你的好朋友了呀？”

        若菲想了想说道：“刘莎莎，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嗯，不生气。”

        “也有可能是因为我这个间歇性话痨太久没有遇见能让自己放宽心说话的对象了，所以遇见让我感觉温暖的人就收不住了。”

        “真的吗？我让你感觉到温暖了？”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知道我一点都不讨厌你。”

        “我也是，那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吗？”

        “当然可以了。”

        两个人看着对方笑了笑。

        “咱们该回去了吧。”

        “嗯。”，若菲站起来拍了拍裤子，“哦，对了，我的新朋友，以后可以不要再给我带饮料了吗？”

        “怎么了？你不喜欢那个口味吗？”

        “不是，我知道你送我饮料是为了谢谢我，可是刚才你已经跟我正式道谢了啊，所以以后就不用再送了。”

        “好吧。”

        回到班里后若菲发现岑岩峰并不在座位，正当她看着脚边那袋碍事的零食发愁的时候听见了岑岩峰的声音，

        “你俩去哪了？”

        若菲立刻抬起了头，“嗯？”

        “你和刘莎莎去哪了？那俩哭着的都回来了，你俩干嘛去了？”

        若菲咽了一下口水，接着问道：“美术老师没说什么吧？”

        “他能说什么啊，布置了作业就走了。”

        若菲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岑岩峰打开了美术书指了指一幅画，“作业就是画这个，周一早上交。”

        若菲打开美术书做了一个标记，“好，我知道了。谢谢。”

        感觉左边的人还在看她，若菲扭过了头，“怎么了？老师还交代什么了吗？”

        岑岩峰笑了笑，“没有，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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