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伤员受到惊吓，哭嚎声更甚，护送的士兵在混乱中举枪对准三楼窗口。

        整个三层像是鸟笼，玻璃破碎后，无数藤蔓充斥在窗口，李雪知道维柔已经醒来，如果她真的和实验报告上写的那样是个炸弹，那她必然要成为基地公敌。

        但好在信息还未公开。

        下来援助的研究员们似乎有预感，纷纷安抚伤员和士兵。

        ——只是正常的研究，最近基地对于“植物抗拒水源”问题有重大突破。

        ——请大家不要紧张，研究所的安保措施很完善。

        为了尽力挽留研究所近些年的糟糕形象，有些人甚至开始进行宣传。

        权衡上面的情况，李雪转身进入研究所。

        维柔和威廉的博士的斗争已经白热化——地上全是碎裂的玻璃仪器，那个“蒸笼”检测仪器，被整个掀开撞在墙面上。藤蔓卷起各种仪器，野蛮地扯断连接的线路，线路中的丝线拉伸、截断，火花一路绽开，让室内时明时灭。

        李雪没有乘坐电梯，而是从安全通道上楼。

        在途径三层走廊猛然停住，左边的墙被藤蔓凿出一个大洞，墙体龟裂随后坍塌一半，无数烟尘腾空而起，然后有一些特殊材质的碎片飞出，稍微慢半步，她就直接血溅当场。

        这是怎么了？

        过那半面坍塌的墙体，李雪震惊地望向维柔，她站在烟尘里，漆黑的眼眸里涌上一层绝然。

        威廉博士在距离他三米的地方趴着，察觉到维柔没有进一步进攻，他慢慢撑起身子，却因为重伤而不断咳嗽，嘴角和耳朵上也都沾染着血迹。

        “你想侵吞我父亲的成果，还想重……”

        威廉博士打断维柔的怒喝，他已经知道外面有人。

        他侧过眼，向墙外的李雪求助。

        李雪抿唇，随后道：“维柔。”

        虽然她是求情，但维柔从她的语气里察觉到一丝别的意味。

        她看向她。

        李雪精神不太好，一向精致的妆容有些瑕疵，眼下的泪沟暴露，让她看着没那么咄咄逼人，反而还有些憔悴。

        她道：“……我。”

        “海豚湾客栈出事了？”维柔问。

        “是，陆深不会退兵，也顾不得那么多。栗子还留在那里。”

        陆深发给李雪的伤员名单上，只有佟周和吴萨，以及吴萨的父亲。

        维柔知道她的意思——她想她去b区救人。

        下午三点，维柔独自出现在b区的城区大门口。

        整个入口被炮火轰炸成废墟，有一根被拦腰截断的柱子斜插在大门之间，地上——废墟、残渣、寂落得烟尘，还有各种人体部件。

        陆深及其手下正在深入b区。

        海豚湾客栈位于b区的西南方向，应该是最后被攻入的地方。

        维柔从柱子下方的空隙钻进去，昔日平整的路面全被炸烂，地上到处都是弹坑和碎裂的水泥块，那些缠绕了灯泡的灯柱全部折断。尘土混着碎玻璃在地上无限蔓延。

        路边各种奇形怪状的建筑都坍塌成一样的废墟，有些房子只坍塌了一半，像是半面妖怪一样，另外一半还在的脸，满是黑洞和摇摇欲坠的砖瓦。

        “轰隆”。

        维柔被吓了一跳，右手边一座没塌完的建筑彻底坍入平地。

        烟尘再起。

        维柔加快进程，朝记忆中客栈的方向跑去。

        这一路都很安静，基地中其他区域的居民收到通知，知道b区正在发生什么，没人愿意过来找事。陆深的兵力有限，门口无人驻守，这一路应该清扫过，没有任何兵员或是伤者留下。

        所以维柔很容易就来到了b164。

        维克多教授曾证实过，每个人都是一块磁极，磁极的周围存在磁场。

        这些“磁场”在人死后会在空间里更为明显，它们会离开人体，附着在空间维度上，进行小规模漂浮。

        植物是种神奇的存在，它的根茎深埋入大地，根须不断向下蔓延、探索，汲取地下的养分。

        而茎叶却朝着天空和太阳的方向行进。

        植物的构成及其低级，没有感觉、知觉、触觉、嗅觉，正因为这样单薄的认知功能，植物才能感知到空间中其他特殊的存在——比如说人类的意识磁场。

        根据维克多教授的实验成果，人死后，人的意识磁场认为密度小于空气，会在一定时间后沉入地底。

        而维柔的记忆也证实了这一点，孙小青死亡后，维柔在地底感受到了她残留的记忆，并接收了她的一小部分意识磁场。

        她也正因如此，知道了孙小青的死亡真相，被维克多教授带回人类基地。

        维克多教授从维柔的身上明白——植物是磁场间“沟头”的桥梁。

        藤蔓深入地下，感知意识磁场，告知地上的人那些故去之人的死亡真相。

        此刻这块区域刚刚经历过战火，很多人的生命都停滞在这里，维柔能感觉到周围磁场的强度极大，有很多意识正在坠落，它们相互倾轧，试图多在周围的空间里停留一会。

        风从废墟间游荡而过，细小的沙砾飞起。

        维柔在海豚湾客栈门口停住脚步。

        维柔曾站在海豚湾客栈门口猜测，这种违章建筑会不会有朝一日坍塌，如今全部成真，细瘦的如喉管一样的二楼直接这段，三楼沉落，与一楼相撞，接触面粉碎，三层楼融在一起，在地上鼓起一座小山包。

        那块牌子被炮弹袭击，有一半被烧毁。

        维柔试图靠近建筑废墟，走过去时，地上的碎玻璃发出被踩踏的咯吱声。

        轰隆隆隆——

        远处震动，有许多人正在逼近这个地方。

        藤蔓从地底钻出，冲开各种废弃的水泥块，在维柔四周形成巨大的包围屏障。

        忽然——

        她的目光停在某一处，从前面借口突然拐进许多装甲车，车门打开后，里面迅速跳下许多全副武装的士兵。

        其中一个人十分惹眼。

        他穿着藏蓝色的制服，白色手套握着一柄银枪，此刻枪口对准了某一处。

        砰——

        维柔听到耳边有人嘶声喊道：“撤退，这是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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