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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乌查之宴!


  “要什么?!”她装糊涂。

  “……”他不答。

  “说啊!”斜睨扫他一下,她继续装。

  “……”他仍是不答。

  “银子,还是金子。”她瘪了瘪嘴,笑得有些奸猾。

  “金子。”没有想到,这一回,他倒是答了。

  夏初七抿着嘴一笑,看他一眼。

  她一笑,荷花仿若开得更盛。

  莲叶,碧水,佳人映斜阳。

  赵樽看着她倒映在水中的容颜,情不自禁捏了捏她的脸颊。

  “看你这般美,爷是盛情难却啊。”

  夏初七脸上吃痛,下意识偏开头,就着他手指咬了一口。不痛,却痒,赵樽微微一怔,目光处沉下,仿若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荷香阵阵,荷丛里静谧无声。

  安静片刻,夏初七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眨了眨眼,“晋王殿下想鱼戏莲叶,与水共,准备付多少钱?”

  赵樽低头,逗她,“一百两的?”

  “不行。”

  “五十两的?”

  “考虑……”夏初七仰着脸,笑道,“你若能在池塘里变出狼来,倒也不是不可以……”

  “小醋缸子!”他打断她,低笑骂道,“你面前不就有一只?”

  “要点脸。”

  赵樽搂她过来,轻轻一叹。人总是容易忽略来得太容易的东西,珍视不容易得到的东西。二人如今见面都难,每一次便都如胶似漆。

  “今日荷塘。它这么美!”

  一朵又一朵荷花掩在碧绿的荷叶中间。清雅,素淡,似是无香,却又淡淡袭人,似不起眼,却又令人惊艳。

  “阿七……”

  赵樽唤了一声,如同呢喃。这些日子来,两个人一直未有回光返照楼那般的亲热。如今日头西斜,荷上清香,他虽知道不妥,仍是激动万分,抱住她揉入怀里,惹得荷叶上的露珠,倾斜下来,滚入她的脖子,冷不丁地瑟了瑟。

  “赵十九…你猴子变的?”

  “嗯?”他不解。

  “猴急!”

  她许久没有这般开心,笑容绽放时眸中波光盈盈,潋滟得犹如那一朵风姿绰约的荷花,瞧得他五脏六腑都不得安宁,只觉这夏季,越发炎热,荷丛里的空间,闷得他透不过气。

  “怎么了?”夏初七知他这人恪守礼教,断不会户外苟合,只怕又在做天人交战,不由“哧”的一声,似笑非笑,“你还紧张了?”

  她越是这般说,他心窝越是刺挠,只觉喉咙发紧,气息不稳。

  “阿七,这里不……”

  他想说这里总归不太方便,可话音未落,她的嘴便堵了过来,一只手适时缠在他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像灵活的蛇,在他身上兴风作浪。

  “这里多好?荷香,人美。爷,阿七来伺候你,可好?”

  赵樽脑子“嗡”一声,只觉汗水湿透了薄薄的衣襟,喉头如有棉花堵塞,一句话都说不出。而就这一瞬,他便被这妇人蛮横地斜推在舟棂上。她轻轻一笑,摁住他,采一片荷叶,垫在舟底,一只脚单膝跪下去。

  “这一回,五十两的,下回你表现更好时……再有其他。”

  他喉咙一梗,目光如烁,“阿七……”

  “不必感谢我!”夏初七飞快撩他一眼,像是想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儿,笑了一笑,“爷,以前我俩的约法三章已然过效。不如,再来约一次怎样?”

  赵樽心知他这妇人鬼心眼了多,皱了皱眉,“你说。”

  “咱这次不约法三章,我为你量身定做一款终身积分制合约。”

  “量身定做?终身积分制合约?”

  那是什么鬼东西?

  夏初七眼睛微微一闪,笑道:“为了增进你我之间的感情,特订立条约如下:赵十九每得我表扬一次,视行为情节的轻重与我的愉悦程度给数量不等的积分。攒够五十分,便算你五十两银子,你可自动获得五十两服务一次。当然,你也可以不消费,等攒到一百两,再来换一次一百两服务……”

  赵樽自然没忘。

  总归是她占便宜他吃亏就是了。

  “阿七,爷可否拒绝积分制?”

  “可以啊。”夏初七笑,微眯的眼,像一只坏坏的猫儿,“若要拒绝,那便彻底拒绝,往后你也莫再睬我。你去找那些不要积分的姑娘吧?不是还有人,愿意倒贴么?人家又美,那多好。”

  小醋缸子又打翻了。

  赵樽哭笑不得,只得顺着她。

  “那今日…你给爷打几分?”

  夏初七眼睁睁看他落入“陷阱”,也不拉他一把,反倒笑嘻嘻看他,幸灾乐祸地笑,“不是很明白么?我已经给了你五十个积分……当然,这已经是极高的分数了。你可不是每次都能得五十分的,明白?”

  看他瞬间黑了脸,夏初七挑高眉,“怎的,不乐意啊?”

  赵樽闷闷应声,“今日也罢,往后爷可否花钱买积分?”

  “当然……”夏初七笑不可支,“不可以。若是可以花钱买,这积分制还有何意义?唉!说起来,我这般喜欢你,原本是用不着积分制的。不过,一是为了罚你隐瞒不报,与阿木尔眉来眼去。二是为了促进情侣关系的良性发展,以免吃饱喝足,便相看两厌,所以我才科学地制订了条约。合不合理?”

  一口老血压在喉咙,赵樽无辜之极,闷闷吐出一个字。

  “合。”

  “愿是不愿?”

  又咽下一口老血,他的声音几从牙缝里挤出。

  “愿!”

  “赵十九,你太伟大了,这么不平等的条约也签订?”夏初七咧嘴开心地笑着,把自己和小十九一起偎入他怀里,莞尔一笑,容颜在阳光下,格外灿烂,“好!本条约,从即日起生效。终生不得反悔。来,盖个章。”

  她凑过去亲一下他的唇。

  赵樽被她如此折腾,除了自投罗网并无他法。反正亏已经吃了,他也就不再客气,搂住她的腰,便反手压了过去,在她气短的尖叫声里,封堵了她所有的话。

  荷里的蜻蜓飞走了……

  它不忍观看。

  垫底的荷叶被蹂出碧绿的残汁……

  它无奈捐躯。

  一条木质的小舟在碧色掩盖的荷叶丛里晃来晃去,荡起水波潋滟,经久不息。

  蜻蜓飞走了,又飞了回来。

  ……

  她偎着他,一袭大红的赤古里裙裾,在小舟上,在荷叶中,仿若一朵盛开的莲,“爷,五十积分,可还值得?”

  他黑眸里火光未退,低笑一声,竟是没在意他的积分,满带爱怜的笑问,“阿七累吗?”

  “废话!”她埋怨地瞪他一眼,“姑娘我牺牲老大了。”

  说罢,见他俊颜上掩饰不住的笑,突地恼羞成怒,侧身掬一把水,拂在他的身上,“让你无耻。”

  他低笑一声,捉住她的手,然后低头,目光眷恋地看着她,唇边的笑意,慢慢消失。

  “阿七,我得送你回秋荷院了。”

  抬头看天,夕阳已被吞去半边,夏初七的脸色紧绷了。

  “爷…我舍不得你。我两个…私奔吧!”

  她搂紧他的腰,明知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意,还是忍不住低声说了出来,“感觉每一次见面,都危险重重,让人紧张得很。而如今,我这个肚子越来越大……若是下一回太皇太后再来传我,只怕是……瞒不住她了。”

  “阿七放心!”他摸了摸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不会等太久了。旁的事,你都不必多管,爷只要你开开心心的,把咱们的孩儿养好。”

  “哦。”

  看她面有忧色,他黑眸森森然一闪,终是再多了一句。

  “相信爷,这次从东苑回去,再无人敢犯你身上的‘天劫’。”

  夏初七微微一愕,不知他此言何意。对视片刻,她终是没有再问,抬头望向今日天边的最后一抹霞光,弯了弯唇角,梨涡妖娆娇媚。

  “好。”

  ~

  ~

  盛世王朝,歌舞升平自是不会少。

  这日的晚上,照样还是千篇一律的百官宴。

  若说有什么不同,便是宴会乃是蒙族的“乌查之宴”。

  这是一种极为隆重的待客之道。

  大概是因为夏季在室外才凉爽,而膳食堂里太憋闷,又或是为了迎合北狄人的习惯,宴会被摆在了东苑的校场上,全羊是现烤,案桌是新做,奶酒是阵酿,菜肴是珍稀,香儿飘了老远,惹得夏夜的蛐蛐在卖力的叫……

  夏初七收拾好过去的时候,那里已是火光通明。

  太皇太后,皇帝,后位妃嫔,文武百官,王侯公卿,各就各位,席间穿梭的宫装美人儿,在备菜添酒,气氛好不欢快。夏初七安静地坐在赵绵泽的下首,一袭独特的赤古里裙,华贵、明媚、红艳过人,那一颦一笑的美妙神韵,即便是坐在一群宫中美人儿中间,也自有她独特的魅力。

  一帮人轮流敬酒,虚礼客套。

  赵绵泽挡开何承安的手,自斟自满一杯,满面带笑。

  “诸位,这次射柳盛事,太皇太后亲自慈临,众位臣工众擎易举,不仅扬我大晏神威,还能与哈萨尔太子把酒言欢,实乃朕之大幸,国之大幸。这杯酒,朕敬诸位。”

  皇帝亲自敬酒,本就是恩宠。虽然赵绵泽说得恭谦有礼,但是臣子们自然不能心安理得的坐着享受他这份恭谦。他话音还未落时,一众大晏的臣工们便出了席位,齐刷刷跪在地上,山呼“万岁!”不止。

  赵绵泽今儿下午与哈萨尔一番详谈,似是极有进展,此刻心情颇好,微笑着下了首席,便一一将跪地的臣子扶起,“诸位爱卿,这是在外面,不必像宫中一样拘着礼。朕曾听人说,只要皇帝在的地方,宴必无好宴,酒必无好酒。若是大家都这般拘着,这饭就吃不美了。哈哈。”

  他朗声一笑,文武百官也都跟着笑。

  朝堂上的事儿,就是这般。

  从上到下,人人马屁不断,说白了,也只为混个前程。

  兰子安位列臣工中间,看着这番形势,瞄了上首的赵绵泽一眼,上前一步,恭顺道:“陛下广施仁政,令我大晏物阜民丰,贼盗奄息,已是得万民称颂。如今大晏与北狄结为友邦,国无战事,家国皆旺,更是陛下之功,请再受臣等一拜。”

  有人拍马屁总是好的,听了这话,赵绵泽脸上笑意更盛。

  “有诸位爱卿匡扶,那才是社稷之福,万民之福。何承安,去,为爱卿们满上酒,为尊贵的使者满上酒,让咱们君臣共饮,宾至如归,以彰我大晏昌隆。”

  他这般隆重的做派,自是为了向人彪炳他的功绩。或者说,一方面是向哈萨尔展示大晏的国力与齐心,另一个方面是为了让赵樽看见百官奉承,天下归心的一统之局,不要再心存妄想。

  可席上众人,谁都不是简单之人,自是各有各的打算。

  客套的虚礼一番毕,太皇太后突地笑道,“诸位爱卿,北狄使者。大晏能与北狄结为友好盟约,这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大好事情。可这样的好日子,怎能没有歌舞助兴?”

  赵绵泽一听她这话,便笑了。

  “先前想着只是与诸位喝酒谈心,便没有安排歌舞。既然皇祖母想热闹热门,孙儿这便差人去遣来……”

  “皇帝!”太皇太后侧过头去,背着众人拿手绢捂嘴重重咳嗽了两声儿,再回过头时,苍老的面上,仍然带着端庄贤静的笑意,“依哀家说啊,寻常歌舞早就看腻味了,没有一点新鲜的。”

  赵绵泽似是不解,眉头一蹙。

  “那皇祖母的意思是?”

  太皇太后低呵一声,喉咙像是咳嗽的发干,嗓子也哑得极是难听,“哀家早就听闻你那些妃嫔,都是出自世家名门,个个能歌善舞,才情绝艳。只可惜,老太婆久居灵岩庵,却是没有福分瞧见,一直引以为憾。今儿好不容易得了机会,何不即兴凑个乐子,让老太婆高兴高兴,也让贵客们愉悦一下?”

  赵绵泽的一干妃嫔,坐了太久的冷板凳,早就想在皇帝面前表现,以搏关注了。如今听了太皇太后的话,自是个个喜不自收,含羞带怯地望向赵绵泽,目光满是期许。

  赵绵泽其实不喜如此。

  可太皇太后下了慈命,他又怎能说不?

  众宾欢乐,众臣也是欢欣鼓舞。

  可夏初七浅笑的唇上,却掠过一抹阴晦之色。

  是所有的穿越都必须有一个俗到极点的才艺表演?还是太皇太后把她从魏国公府“请”来的目的,终于要见天了?

  总归,这件事儿,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这时,东方阿木尔突地笑了一声,接过话去,“太皇太后,后妃们的才艺,年年都有,也不算什么新鲜。”

  “那……你的意思?”太皇太后目光极是和煦。

  阿木尔清冷的面上,很难得这般温和带笑。

  “臣妾倒有一个新鲜的玩法。”

  轻“哦”一声,太皇太后目光满是欣慰,轻声笑道,“你这丫头打小就是一个聪慧的,如今都做太后了,还是这样多的点子。成,说来听听罢,如何娱乐?只要好,哀家便做主允了。”

  阿木尔并未因为太皇太后的夸赞而浮出半分得意之色,她客气地盈盈一拜,妖冶的眸子环视一圈宴会上的众人,那顾盼间的淡淡一瞥,可谓风华无双,美艳过人。

  “臣妾未入宫时,曾听说民间酒宴上有一种助兴的游乐,称为击鼓传花。数人、十数人或数十人围成一个圆圈,其中一个背对着人圈以槌击鼓。鼓响时,开始传花,花由一个人的手里传,一个接上一个。至鼓止时,花在谁手,谁便出来表演。这样添一些乐子,岂不是更好?”

  夏初七唇角上翘,笑容未完,便见太皇太后微笑着点了头。

  “好!果然是好主意。”

  她二人一人一句,夏初七却是听出了许多的默契来。

  难不成,令阿木尔下定决心违背东方青玄的意思,突然改变做法,想要孤注一掷弄死她的原因……便是太皇太后?

  到底谁在借谁的刀?

  今儿的乌查之宴,有意思了……



  ------题外话------

  被出版编辑约“周一见”了。这些天必须交《且把年华赠天下》中部的稿子……

  第三次被催稿,我的脸皮已hold不住……

  所以,字少各位看官勿怪。

  咳!天天更的少,我都不好意思求票。要是妹子们手里有闲票,不要忘了入碗。快到月底了,一化就没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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