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喜欢被占有

岸边的几个小饭店相当热闹，人来人往，划拳喝酒声不绝于耳。

        刘青就喜欢这种热闹的地方，冷清的地方再风景如画他都不想去。

        小饭店们想的很周到，考虑到有人可能钓不到鱼，就一边收购高手们富余的鱼，一边卖给没钓到的人。

        生意做的还十分良心，饭店人员在其中做个媒介，收卖价明码标，这点上几乎不赚钱。

        这对两人来说是个惊喜，点了一份半斤多重的酸菜鱼，外加一份皮蛋豆腐，一盘炒青菜，一叠炸花生米，还有两个驴肉火烧。

        俩人还小，这点东西就足够了。

        等到点好了，温思思看着菜单上的鱼，才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她挠了一会儿小脑袋瓜，闷闷不乐地跟刘青讲道“刘青，我发现我好蠢呀”。

        “怎么了？”

        皮蛋豆腐和驴肉火烧上的很快，刘青捏起一颗花生米，送到了温思思嘴边。

        “我们刚放了一条鱼，然后就又点了一条鱼，我觉得我好蠢，又有点虚伪”。

        温思思嚼着花生米，咯嘣咯嘣地嚼着。

        原来是这样，刘青哭笑不得，便出言安慰“哪有啊，人之常情而已”。

        “可是，我就感觉自己很虚伪，就算我们现在把鱼换掉，以后还是要吃鱼的呀”小姑娘十分苦恼地说道：

        “就算以后不吃鱼，还是要吃肉的呀，什么肉不是生命，可是，做个素食主义，我又感觉自己做不到，我好虚伪，好残忍”。

        刘青心思一动，泡妞儿的机会来了啊。

        后世刚好听过一个类似的故事。

        “说起这个，就很经典了”。

        刘青笑眯眯地讲，没放弃这个装逼的机会“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温思思嗯了一声，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大概是这样，先秦时期，孟子去见齐宣王，这个齐宣王，有着和你一样的困扰”

        “齐宣王？”

        小姑娘被勾起了好奇心“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和我一样？”

        “当年呀，齐宣王看到一个人牵着一头牛要去宰杀，牛不断哀嚎，齐宣王不忍心，让屠户放过这只牛，屠户却告诉他这只牛是用来祭祀的，牛没了，祭祀用什么？

        然后齐宣王说“换成羊吧”。

        话一说出口，齐宣王也觉得自己办了蠢事，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荒诞，于是就跟孟子说了这件事。”

        “那孟子是怎么说的？”

        温思思双手拄着脸，一眨不眨地望着刘青，没想到刘青还能引经据典。

        “孟子说道，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见到了牛，动了恻隐之心，这是人之常情，没见到羊，便对羊没有恻隐之心，也是人之常情。”

        刘青一边回忆，一边娓娓道来，

        “这就是君子远庖厨的起源”。

        “喔哦~，没想到，君子远庖厨是这个意思”。

        温思思看刘青的眼神亮晶晶的：“刘青，你现在好不一样哦，好厉害”。

        刘青的虚荣心顿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攻略进程+1。

        “可是，没有见过的牛羊，也是一条生命啊，只要我们吃肉，就永远都会有杀害”

        可惜温思思可不是糊好忽悠的，她是个很有想法的孩子，略微一想就发现了不对劲，说道：

        “远庖厨，便装作无事发生，安心吃肉，还自我标榜自己是善良的人，还是感觉好虚伪，什么道德，都是虚假的，人类真是又残忍又虚伪”

        “这，，，”。

        刘青有些词穷，心中隐隐有点不妙的感觉，搜肠刮肚，勉强凑了几句话出来：

        “人类的道德能力，往往小于其道德意愿，但这并不能就说道德意愿本身是错的。

        我们在没有道德能力的时候，不愿意面对一些没有最优解的事实。因为看见会让自己痛苦，。

        所以我们才会在有能力的时候尽量减少一些其他人其他生物的痛苦。”

        温思思的小脸上有点迷茫。

        “就事实来讲，弱肉强食，乃是世界的法则。人类也无法彻底逃脱，人不吃肉就会不健康，不健康就会体弱多病。吃肉是必须的，但是人类可以用科技的手段，减轻动物被杀死时候的痛苦”

        刘青想起以前看过的某个视频，便继续说。

        “现在的宰杀场，都是工业化的流程。比如电击，先把动物电晕，然后宰杀，尽量做到人道主义”

        温思思听的迷迷糊糊，刚要再说些什么，旁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哈哈，你这娃娃，年纪小小，见识倒是不得了”

        两人的谈话居然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温思思一抬头，瞠目结舌。

        刘青纳罕，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刚才在河边送自己鱼的大爷。

        “大爷，您也来吃饭了啊”。

        刘青有点尴尬，不知大爷有没有听到自己已经把鱼放生了。

        “不不，老头子是来卖鱼的”大爷说罢，颠了颠自己满满的鱼篓。

        “小伙子，我觉得还是女娃娃说的有道理，人就是如此虚伪。依我看，不如做个真小人，残忍就是残忍，就是想吃肉而已，起码坦坦荡荡，比伪君子强多了”。

        周围的人也被吸引了眼球，纷纷附和，觉得大爷说得对。

        “我倒是有些想法”。

        刘青也来了兴致，侃侃而谈：

        “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则不忍食其肉，这是每个人内心的真实感受，这就是善良，不能说是伪君子。

        至于杀生吃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人类不吃肉，就会不健康，君子远庖厨，是一个对于现实的妥协。

        人类的爱是有圈层的，最爱自己及家人，其次是朋友，再次是其他人，最后才是其他物种。

        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为了爱自己和家人的身体，吃肉并没有太大毛病。

        等以后科技发达到可以造出人造肉，我相信每个人都不愿再杀生吃肉”。

        “至于伪君子和真小人，两种人都非善类，但我认为还是伪君子更无害一些”

        刘青摇头晃脑，指点江山

        “尽管不道德，但是伪君子起码是认同道德体系的，人类社会的运转，需要道德体系的维系，真小人看似坦荡，实则是不要脸到了极致的表现，比伪君子更无耻”。

        “啧啧，真是了不起，小小年纪，如此聪慧过人”。大爷眼前一亮，直呼了不得。

        周围的食客们也是啧啧称奇。

        刘青汗颜，其实他已经三十多岁了，这些东西也都是网上看来的，不曾想有一天会用上。

        “不过说到底，你还是没解决吃肉会感到残忍的问题，此题何解”。

        大爷大概是把刘青当神童了，放下鱼篓，继续操着文绉绉的语气发问。

        刘青都快被问懵了，我就跟我小女朋友装个逼，怎么就受到如此刁难？

        想了又想，只好信口扯道：“这好说，吃肉的时候，想想动物是怎样的残忍，

        比如吃鸵鸟的时候，想想鸵鸟的不孝，小鸵鸟见到比父母更强壮的鸵鸟，会丢下父母毫不犹豫的跟强者走。

        吃猪肉的时候，想想猪会吃自己的孩子。

        吃狗的时候，想想城市里的狗患。。。”

        “妙哉妙哉，真是个有趣的娃娃，前途不可限量”。

        大爷连连称赞，说罢，一弯腰挑起了鱼篓道。

        “小娃娃已经解了老头子的疑惑，老头子要去卖鱼了，便不陪你们了”。

        随后便带着鱼篓消失在了后厨，刘青总算松了一口气。

        温思思的眼睛更亮了，仿佛冒着小星星。

        真没想到，自己这青梅竹马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这么有文化，今天说的这些东西都是她不知道的。

        小姑娘崇敬的眼神把刘青都看得飘飘然了，心中更是连呼侥幸，今天差点就翻车了。

        -

        两人继续边吃边聊。

        活了这么久，刘青哄女孩的手段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就是降维打击，花样百出，逗得小姑娘一会笑一会嗔。

        她明眸皓齿，唇如花瓣，脸蛋像新剥的鸡蛋一样白嫩，着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让周围的食客都频频侧目，眼睛都有点直了。

        久走夜路必撞鬼。

        美女带一个地方呆的久了，自然有人惦记，小美女也是如此。

        这边刘青二人正有说有笑地等酸菜鱼，忽然一个身影不请自来，坐在了刘青的旁边。

        来人是个十七八的小伙子。

        刘青定睛一看，皱起了眉头。

        不是因为来人脏乱差，而是，这个小伙子太帅了。

        梳着目前韩剧里最流行的发型，剑眉星目，皮肤白地不像个男人，高高的个子，也不是14岁的刘青能比的。

        刘青发育的晚，现在才刚不到一米七。

        “两位弟弟妹妹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呢”。

        还没等两人开口，大帅哥先声夺人，笑吟吟地问道“能不能说给大哥哥听听呢”。

        语气温柔还有磁性。

        妈耶，传说中的气泡音，恶心。

        刘青心中很郁闷，自己还在变声期，声音有点嘶哑，很难听，这人不会是恋童癖吧，思思这么小也来搭讪。

        这种大哥哥类型的男生很讨小女孩的欢心，刘青有点担心，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不好意思这位大哥，她是我女朋友，我们不希望有人打扰”。

        对这种人想挖墙脚的人，直接挑明了说就好，越跟他纠缠，对你就越不利。

        “哦，是么”大帅哥故作一脸惊讶。

        看的刘青直翻白眼，瞎子才看不出来两人的关系。

        “小妹妹，你们真的是男女朋友关系么，我在河边的时候，偶尔听你们亲口说是兄妹哦”。

        大帅哥见刘青不好对付，转向温思思发起攻势。

        “对啊大哥哥，让你见笑了”温思思虽然羞涩，但还是点头承认了两人的关系。

        刘青心中松了一口气，思思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这帅哥的形象很不错，刘青压力很大，要不是他来骚扰思思，就连他自己也很难对这个温和帅气的小伙子起什么恶感，何况温思思一个女孩子。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误会了”

        帅哥脸色恢复了温和地微笑，继续说道：“不过呢，无妨”。

        然后转头看向刘青，绵里藏针地发起了进攻：“这位小弟弟恐怕误会喽，大哥哥我只是来交个朋友，请不要对我带有敌意，你的女朋友还是个小孩子，我可不想犯罪”。

        “槽，绿茶男”。

        刘青心里大骂，不过却不敢表现出来，这种场合切忌失了风度，便嘴上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真是不好意思啊大哥，我刚才看你一直盯着我女朋友看，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以为是想挖墙脚呢”。

        刘青表情笑眯眯，口气充满了玩笑感，让帅哥找不到什么攻击的地方。

        帅哥心中讶然，他没想到刘青这小孩子功力这么深厚，简直就是老油条。

        “哈哈，小弟弟好幽默”。

        帅哥他不动声色地笑了几声，又把话头转向温思思：“小妹妹叫思思是吧，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我确实多看了两眼，不过呢”

        说到这里，帅哥换上了一副阳光中带着忧郁的表情，这种表情在这个时代还是很有市场的，看的刘青想一盆硫酸泼上去。

        绿茶男给爷死。

        “不过呢，是因为我想起了我的妹妹”

        帅哥语气充满了怀念，说道：“她像思思一样可爱，如果不是当年走失了的话，应该也十四五岁了吧”。

        “打悲情牌！”

        刘青心中亮堂，这招在后世已经俗的不行了，但是现在还很有市场，尤其是对于没啥情场经验的小女生。

        果然，温思思看帅哥的目光没那么反感了，带上了一点同情，涉世未深的她还不知道这是泡妞招数。

        刘青心中警铃大作，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必须直接赶人了。

        “大哥，对于你妹妹走丢的事，我们感觉很遗憾”

        刘青慢条斯理地说着，也带着沉痛的心情。“不过，我们的菜快好了，我们要吃饭了，不能听你倾诉你妹妹的事情了”。

        帅哥看着眼前温柔动人的小女孩，心里有些焦急，这个小女孩和他胃口，他很喜欢。

        年纪小，人也小，抬落起来很轻松。

        但是旁边这个小毛孩子难对付，一点也没有寻常小男孩装内涵却装不像的样子

        自己和面前这两人是陌生人，一切信息都是未知的，他不能经常出现在人家身边，他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想到这里，帅哥还想再争取一下，便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继续说道：“哈哈，没关系嘛，不提她了，毕竟已经过去了，今日我们有缘，我们可以一起吃嘛，说起大清河，你们知道她曾经有过一段故事么，那是”

        逐客令都下了，强行不走，刘青心里都开始佩服起来了。

        这帅哥确实是有经验，如果是一般的毛头小子遇到这种人，一来二去，女朋友可能真的就不保了。

        “这位大哥”。

        刘青皱起了眉头“我和我的女朋友正在谈恋爱，不希望有人打扰，真不好意思”

        帅哥脸色一变。

        旁边的食客可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他想干什么，纷纷注目，他就算再不要脸，也不能呆下去了。

        如果刘青软一点，他能强行留下来。

        如果刘青硬一点，他甚至可以借着教育晚辈的借口多加纠缠，教训他一顿。

        可是刘青不卑不亢，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一块鲜美的肥肉，可惜身边有狗守着。

        他无奈地看了刘青一眼，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两张名片，潇洒地递给二人，脸上依然是温暖的笑容。

        “我叫张子训，小妹妹和我走失的妹妹真的很想，我很希望能再拥有一个可爱的妹妹，回家后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呦”。

        说罢还像韩剧里的演员一样甩了一下头发，潇洒地上楼了。

        总算是走了，刘青气的直咬牙，算他运气好，再不走，刘青就要考虑动手了。

        为了保护思思，去tmd文明礼貌。

        “思思，把那个”刘青臭着脸，想把她手里名片要过来。

        话还没说完，温思思便抿嘴乐着，把名片一下下撕碎，一把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一眼都没看。

        刘青心里一暖，随即是满满的骄傲。

        我家思思就是懂事。

        -

        此时酸菜鱼终于端了上来，不过刘青糟糕的心情还没恢复过来，有点吃不下去。

        他感受到了危机感，自己长相只是小帅，家境，实力也都还不够优秀，但是思思却很漂亮，二中不知多少小伙子对她有意思，而自己又不在她身边。

        “好啦刘青，不要生气了，吃鱼吧”

        思思丫头笑意盈盈，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刘刘青的盘子里，在刘青面前证明了自己的魅力，死丫头得意极了“刘青，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哦”

        “哪有吃醋”刘青有点脸热“我有那么小气么”。

        “明明全程都在吃醋，还不承认，羞羞羞”

        “臭丫头，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刘青老脸有点挂不住了，自己是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是要面子的。

        “刘青，你知道么”温思思放下筷子，双手托腮。

        她很认真地看着刘青说道“我最喜欢小学的你了，你知道为什么么”。

        “哦，是么，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的你，不允许任何男孩子接近我，所有接近我的，都被你粗暴地赶走了”

        可能暧昧期的男女就是一根弹簧，你弱她就强，前几天是刘青厚脸皮，思思总被弄地害羞不已。

        现在刘青不好意思，她反而认认真真地说起请话来。

        刘青想起了自己小学的打架史。

        开始的时候，几个小男生借着欺负温思思来接近她，把她被弄哭了，然后就去找刘青。

        刘青有家里人交给的任务在身，自然不能不管，把那几个小男生打的鼻青脸肿，搞得他们的家长一股脑找上学校来，然后刘青就被请了家长。

        这事还远没有结束，他出名了，有多嘴的小孩儿给他取了个外号：“雷管拳”。

        很快这名声就传了出去，引起了不少熊孩子的注意，纷纷找上门来说是要比试比试。

        刘青不肯，这帮熊孩子就以追思思为借口，一帮人一块表白，场面蔚为壮观，把小姑娘吓得哇哇大哭。

        刘青大怒，直接拎着根拖把棍喝出命去一挑n，成功干趴一片。

        当然，那回赢得很惨。

        从那以后，凡是跟思思说话超过两句的都被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一顿，后来的小学时光，就再没人敢对思思动心思了。

        而这对“小情侣”的名头，也在全校传开了。

        “那样不太好吧，显得占有欲太强了”。

        刘青皱着眉，伸出筷子夹了块鱼肉，吹了吹喂思思吃了下去。

        “刘青，我”。

        温思思嚼了嚼鱼肉，望了他一眼，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带着红晕低下头去

        “其实，被你占有的感觉，我一点也不反感”。

        “咝~”，刘青倒吸一口凉气。

        这还是死害羞的温思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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