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大早上江潭在校门口和周一帆碰个正着，周一帆笑着拾掇着江潭的鸡窝头，手穿梭在江潭的发丝间。

        “老坛，别说，更有那味了。”

        江潭：“确实，毕竟好像三天没洗了。”

        周一帆光速收回了爪子，在江潭衣服上擦了擦。

        江潭脸色不佳，无语的看着周一帆，正要握紧拳头锤他胸口，看见油渍后，还是善意大发的从口袋里拿出包纸，满眼嫌弃的上手擦了擦周一帆校服上的油渍。

        又好像顿时想到什么，手停了下来，抬眼对周一帆道：“你认识任野么？”

        周一帆从任野手里掏过来纸包，随意抽了张塞进了江潭口袋，醒着鼻涕：“任野，抽烟喝酒打架一样不落，你提他干嘛。”

        周一帆反应过来，眯起眼睛：“怎么，你惹到他了？你这腿不会就是他打废的吧。”

        江潭眼看着周一帆拎起袖子就要干仗的模样，急忙解释：“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是抽烟喝酒打架一样不落，我以为你们认识。”

        周一帆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两手放下，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咬牙控制住想把人头锤通的想法：“老坛，你这逻辑感活到现在也够神奇。”

        和江潭这么些年，他是明白了，千万不能被他这一副乖巧像所欺骗，其实骨子里一把把小飞刀，咻咻咻的往你身上扎，可他就是被扎的痛快。

        江潭眉头紧锁，做思考状：“难道不是么？依照逻辑推理，不应该啊。”

        “……”

        周一帆吸气呼气，不能动气，对，不能动气，和他置气你就输了。

        江潭才不知道那边小火苗都要烧到自己这边了，昨晚为了写完试卷，熬了小夜，现在困得不行，他耷拉着眼皮：“我回教室趴一会儿，太困了。”

        他便双手作揖状：“帆兄，我们就此别过。”

        周一帆掀了掀眼皮，嘴里清晰的吐露一个字：“滚。”

        语文课结束铃打响，课间立马趴下了一群人，只剩下零星几个奋力坚持。当然，江潭作为熬夜党，就是倒下去最快速的那个。

        他迷迷瞪瞪的听见耳边充斥着“化学作业。”的字眼，以至于睡觉睡得也不安稳。

        “潭，醒醒，化学作业给我抄一下，我们老师什么时候布置的，我都不知道。”

        不知是谁突然嚎了一句：“大家警备，师太来了！”

        本就沉闷的教室瞬间噤了声，若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这样的变化，这就是真正诠释“速度”。

        江潭其实早就醒了，可他就是懒得睁眼，得知老班来了，他努力睁开惺忪的眼。下巴慵懒的枕在胳膊上，刚微微睁开眼看着又要闭上眼皮，就被自己书本的落地声响惊了一颤，这下瞌睡彻底没了。

        他皱着眉看向站在旁的徐冬冬：“还没找到？”

        徐冬冬却压根没有搭理的意思，目光专注的盯着讲台的方向。

        江潭这才把视线转到讲台上，他终于明白徐冬冬不是被老班迷住，而是身后跟着一个女孩。

        她扎着高高的马尾，侧脸在阳光下微微显影，怎么说呢，看这群起哄的男孩就知道是怎么个意思了。

        新转来的女孩很好看。

        班主任进来，好似激光枪的眼睛扫射了教室一圈，整个班的同学正经危坐，一个个神经紧绷，装出最好的状态，不对，是做出最好的状态。

        “上次月考，我们班垫底，你们心里有个数，刚刚下课就是我们班最闹腾，你们对比对比，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不多说，你们自己看着办。”

        班里一片沉寂，显得别班闹腾的声音格外的吵闹。

        班主任咳了咳，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这是我们班转来的新同学，大家欢迎。”

        宋栀浅笑，礼貌打着招呼：“大家好，我是宋栀。”

        班主任也终于露出淡淡不轻易展现的笑容：“你先坐那个空位。”

        江潭松了松紧绷的肩胛骨，这才回神老班说的那个空位就是自己旁边的位置，他即刻拿走旁边空位板凳上的书包，站起来给新同桌腾了个位置。

        江潭这边有了新同桌，自然是高兴，友好的笑着：“你好，我叫江潭。”

        “宋栀。”

        “好听。”

        女孩没有回话了。

        江潭也不多说，想着以后慢慢熟悉。

        上课的时候，女孩一直望着窗外，江潭小声说：“这节课老师讲试卷，我们一起看。

        女孩一直没有回神，江潭用笔轻轻敲了一下桌子：“宋栀同学。”

        宋栀这才回过头，眼神迷茫的望着江潭。

        江潭笑笑用笔指了指试卷：“你可以和我一起看。”

        宋栀的眼眸里闪现轻微的光，却又稍纵即逝，她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江潭还想说些什么，无奈那边班主任的目光已经扫视过来，他闭了嘴，耷拉着脑袋，默默把试卷慢慢移过去一点点，一点点。

        江潭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我都超三八线了，你就看看吧。”

        “江潭，你起来说一下，这题怎么解？”

        江潭听到自己的名字那是一个猝不及防，他大脑一片空白，他低头看着试卷，最后前面的同学提示，他才知道是哪一题。

        “根据万有引力定律和向心力公式列式，得到该行星质量m，由题意可知在行星表面，万有引力等于重力……”

        江潭认真的答题，并没有看见宋栀嘴角挂着的淡淡微笑。

        放学的时候，江潭在教室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周一帆过来。

        等的着急正准备掏手机发信息，便瞅见周一帆趴在窗外，周身散发着高冷感。

        江潭感叹：如果不深入了解，谁能知道这是个大闷骚呢。

        “大闷骚”假笑：“老师留堂了，作业靠你了。”

        “你整对联呢。”

        周一帆眉间多了几分笑意，却在无意间瞥见旁边女孩侧脸那一刻停滞，那时候的他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心脏跳动的厉害，血液上涌，整个大脑神经都处于停机状态。

        江潭收拾书包出了教室门，发现周一帆还在窗台口：“干嘛呢，回不回家？”

        周一帆这才回过神，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六岁无聊的紧，背着家里人偷偷的跑出去玩，见有家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树，树杈已经伸向院外。

        他慢慢的爬上了树，小一帆那时候一心想知道树的那边是什么，越爬越高，直到他慢慢往下望，那是一个爆哭。

        一个女孩穿着深色裙子，手里拿着小提琴，扎着高马尾，慢慢沿着石子路走过来。

        抬头看着爆哭的小一帆。

        小一帆看到女孩就停止了抽泣，脑袋里蒙蒙的。

        “姐姐。”

        “小弟弟，你哭什么？”

        小一帆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那是一个窘迫。

        他撅起小嘴，也不敢望下面了。

        “姐姐，你能叫我爸爸来么，我害怕。”

        谁知还未说完，小宋栀就将手中的小提琴随意扔进草丛，很熟练的爬上了树，小心踩着一支粗壮的树干，慢慢向动也不敢动的小一帆走去。

        抓着树杈，宋栀伸出小手，晃了晃。

        “姐姐带你看风景好不好？”

        小一帆的睫毛已经被眼泪浸湿再风干，却不影响他一眨一眨铺成扇面。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了小手，牵住了另外一只温暖的小手。

        小一帆不敢望下面，只能靠小宋栀牵着，两人垮了几步，到了一个比较平整的叔枝上，小宋栀停下，带着小一帆慢慢坐下。

        小宋栀摇晃着腿，瞧着旁边小孩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不禁笑出声。

        “你好，我叫宋栀。”

        小一帆还沉浸在恐慌高度的与余悸里，颤颤糯糯道：“我叫周一帆。”

        宋栀擦了擦小孩眼睛周围的泪水：“你别怕，你知不知道你只要睁眼就能看见奥特曼？”

        小一帆没经受诱惑，直接睁开了眼。

        他看见院子外面是条街道，再抬眼是房子，他失望的看着小宋栀。

        小宋栀指了指天空，说：“这里的天空可好看了，纯净清澈，和你的眼睛一样。”

        小一帆有点脸红，吸了吸鼻子看了看天空，呆呆的说：“天空在哪看不都一样。”

        那时候小一帆看着女孩的侧脸，她在望着天空，不禁疑惑，不吭声也望着。

        以至于后来了解她的家庭他才懂得那是女孩在享受自己的一方天地，没有烦恼，没有争吵，没有管束，是只属于自己的天空。

        江潭在小店外等着周一帆买饮料。

        不一会儿，他接过周一帆甩过来的可乐，眯眼笑，打出“枪”的手势：“可恶，被你装到了。”

        周一帆喝了一口雪碧，若有所思：“她是谁？”

        “什么？”

        “你的新同桌。”

        “嗷嗷，她是新转来的，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叫宋栀。”

        周一帆点点头，喉咙滚了滚，忍不住笑了。

        江潭边喝可乐，边捣鼓着手机，嘴里道：“你笑啥？”

        周一帆摇摇头：“想笑就笑。”

        江潭没有在意，继续玩他的小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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