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夜晚昏暗的灯光下，少年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而少年的心事思的心里发愁。

        没了好友在旁边喧闹的声音，自己的世界突然安静下来，那清晰的惆怅感从周围迸发出来。

        江潭脑子里一直想着怎么面对爸妈，不可能一直不联系，怎么才能这种尴尬的氛围里出来，一家人和和乐乐，和从前一样。

        还能和从前一样么？这大大的问号在他的脑瓜子久久徘徊着。

        最可怕的是他好似渐渐习惯了北巷租房的生活。

        渐渐习惯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真的么？他内心在极力欺骗自己，孤独却骗不了自己。

        现在的状态绝对不行。

        可是好烦呀，他不知道怎么办，谁来教教他啊！

        他呼了口气，抬头看着路灯下的飞虫，脑袋朝四周看看。

        周围只有几个学生结伴笑乐着，伴随着耳机里伤感的音乐声，他的情绪到达低谷，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留意什么，也许是那晚上的熟悉，他还挺想遇见那个人的。

        互怼也好呀。

        他怎么会产生如此荒谬的想法，他蹙着眉，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清空，肯定是做试卷太枯燥无聊，才会疯了想着和那个人互怼。

        这时自行车铃声突兀响起。

        江潭转头，视线与自行车上的人重合，这不是那怼星嘛。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他低下头，仓促换了一首歌。

        余光自行车和自己的脚步并排。

        江潭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紧张，“你好”二字卡在嗓子眼，愣是没打招呼。

        过了几十秒，江潭才重新抬头，自行车上的少年离他越来越远，貌似根本没想搭理自己，原来只是让他单纯让路啊，江潭想：是啊，又不是什么关系，也许都忘了自己叫啥了。

        可是，心情好像更加郁闷了。

        学期末青进高中启动了每日一小考，每周一大考的温怀政策。

        晚自习江潭做着试卷，盯了会题目，眼神有些疲惫，他呼了口气，感受到了同桌的目光。

        他疑惑的看向她，眼睛眨了眨。

        教室里只有翻试卷的声音，他听见了宋栀说了句：“谢谢。”

        女孩的声音轻而冷，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女孩应该在谢谢自己今天教她数学一道大题。

        他小声回了一句：“没事，以后不用这么客气。”

        宋栀继续写着试卷：“好，那以后你也不能和我客气。”

        看着女孩的侧脸，他抿唇微笑。

        这段时间里的相处，他觉得这个女孩很有个性，虽然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是互不干扰，从很多细节中江潭能感觉到这个女孩是面冷心善的。

        比如有次江潭没带试卷，她移了试卷也给他看。这性格倒是和周一帆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两人在一起，江潭晃了晃头，简直不敢想象。

        这天考试高度紧张的烦闷随着晚自习铃声一打响，全都哄然而散，大家急切收拾书包正准备走，教室里的声音嘈乱得很。

        一同学唤了句：“老班来了。”

        众人讪讪的回到了座位，有些人都已经离开教室了，只能撒丫子赶紧撤回。

        “咳咳，大家安静一下，临时开个班会。”

        “今天主要讲两个事，暑期安全教育和文理分班。暑期是青少年溺水事件发生高频期，大家在暑期。。。。”

        老师说完便离开教室了，教室里叽叽喳喳个不停，周一帆进了教室，将手里捧着的零食一股脑的塞进江潭手里，在旁边问：“老坛，你选文选理？”

        江潭习惯性接过零食，他消化快，老是会饿，周一帆总是会像个老母亲似的带着零食给他。好吧，主要家里有个贪吃妹妹。

        江潭打开了一包饼干，心里其实挺迷茫，文理分科是件大事，如果以前，他肯定直接奔去和爸妈去商量，听听他们的意见，现在的话，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学文，他喜欢文学，喜欢写作。

        “怎么今天搞这么多，你把妹妹零食全偷了吧。”

        周一帆拍拍书包：“没有，书包里还有满满的呢，还能少那小坏蛋的。”

        江潭则继续回答上个问题：“应该选文吧，我喜欢写作。”

        周一帆忍不住扑哧一乐，看着江潭的脸色，立马收起笑容，正经说：“老坛，你心里没谱？”

        江潭知道周一帆指的是他半吊子的作文水平，确实喜欢是回事，擅长就是另一回事了，说：“也不一定，再说吧。”

        周一帆偷摸摸瞄了瞄宋栀，拿起了瓶奶和饼干，琢磨半天还是放下了。

        江潭拿起奶和饼干，塞进周一帆手里，眼神鼓动着他。

        周一帆慢慢靠近宋栀，走到离她还有一段距离后，停止步伐，紧张的声音微颤：“宋同学，你要不要也来一点？”

        宋栀背起书包，微笑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周一帆瞧着宋栀的背影，眼神里是无法藏起的失落。

        江潭走过来，眼神里皆是无法置信：“你怎么变成这么怂了，这你就开始难受了？”

        最后他还是没憋住笑出声来：“真对不住，真的太好笑了，没见过你这么怂的样子，今日”

        “你不懂。”

        “你真是我船长嘛，妖怪哪里跑，你快把我船长还回来。”

        周一帆嫌弃的挥了挥周围的空气，眼神的杀气氤氲在周身。

        江潭撇撇嘴，吸了一瓶奶，爽的打了个嗝。

        “对了，怎么还不回来住？真想独居？”

        “没有。”

        “叔叔阿姨□□爱你感觉你是多余的？”

        “。。。。。。”

        “那老坛，等你想说再和我说，别老是憋在心里，累的是自己。”

        江潭苦涩笑笑，眼圈微红，点了点头。他瞄了周围，没有班主任的身影，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拨回了电话。

        刚刚看到老江给他发消息了，在校门口等他。

        “爸。”

        “小潭啊，我和你妈今天在你校门口等你，你等会别走了啊，我们好好吃顿饭。”

        “哦。”

        江潭挂了电话，步子虽不稳当，却迈的极快，到了校门口，看见了爸妈的身影，江云峰和潭素两人穿戴整洁，正眼巴巴瞧着校门口。

        “爸，妈。”

        “宝贝啊，快过来，累死了吧，这书包真够重的。走，带你吃饭去。小帆也在啊。”

        江云峰看到江潭，就急忙过去，帮江潭书包拿下被自己身上。

        江潭在外面听见宝贝二字，顿时臊得慌，有种逃跑的冲动，可看了一眼西装配书包，又居然意外的和谐，算了，谁叫他是自己爸呢。

        周一帆和江潭爸妈打了招呼，便走了。

        “你腿怎么了？”

        潭素讲话是温和的声音，江潭从小就喜欢妈妈处事不惊，云淡风轻的感觉。

        江潭跟着二位慢慢走着。

        “被撞了。”江潭本来想撒个谎，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说出了实话。

        “怎么不和妈妈说，我看看，严重不严重，我就说你不要一个人住。”

        潭素蹲下，将江潭的裤腿掀起，眼里都是心疼。

        “没事，就擦破点皮。”江潭的声音都控制不住颤抖，委屈值直线上升，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眼泪憋回去。

        他偷偷用湿润的眼角瞥了周围同学一圈，这要是哭了，不得重新找一张脸了。

        三人进了一家菜馆，江云峰和潭素都恨不得上手喂自己儿子。

        “爸，妈，行了，我吃不了这么多。”

        江潭看着碗里的种种，心情舒畅了不少。

        “这是你最爱的红烧鲫鱼，多吃点。”潭素挖了一碗汤放在江潭面前。

        江父则是看着儿子小模样，一脸得意，笑道：“这是谁家孩子，长这俊。”

        “你老江家的。”江潭吃了一口鱼，吐了吐舌头，尾巴又要翘起来了。

        而后又想起了班主任说的话，他抽着卫生纸，将嘴巴的汤汁擦了擦。

        “爸，妈，我文理要分科了。”

        江云峰和潭素动作一致，停止了觅食。

        江潭见这阵仗，心里不由得嗤笑，不愧是夫妻二十年，默契啊。

        他从嘴里挑了一根刺出来，鲫鱼确实好吃，就是刺太多。

        潭素问：“小潭，你自己怎么想。”

        江潭直接答：“我想学文。”

        潭素抿了抿唇，说：“学文固然好，但是我觉得。”

        江云峰咳了咳，将潭素打断了。

        潭素瞪了瞪江云峰，道：“你让我说完成不成，我最讨厌你这一点，大男子主义。”

        江云峰立马回：“我大男子主义，我还说你大女子主义呢。”

        潭素的脾气也来了：“我和你说小潭的事，你怎么又扯到我两。”

        两人的争论闯入江潭的耳中。

        “好了！要吵回家吵！”

        江潭将筷子狠狠一摔，与碗撞击出清脆的声响，如同阴雨天闪电一瞬间的爆发。

        江云峰和潭素也是瞳孔放大，震惊的看着江潭。

        江潭站起身看着对面两位，苦笑起来，对啊，哪里还有什么家。

        潭素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还是沉默的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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