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晋|江正.版

在下线之前，凌煜付出钻石，把陈家新房安排妥当。

        新房就在原址不远，青砖红瓦，很是阔气。

        刚好农耕还没结束，十几个帮工还在村里，人手充足。

        村里忙完农活的青壮年，也过来帮忙。

        陈家热热闹闹的，和前几天截然不同。

        本来房子塌了，有人觉得晦气。

        可一转眼，神秘的无脸公子，就出资给他们建更大更好的青砖房！

        陈家这是真的走了狗屎运。

        种种好处，都是从捡了河里的女婴开始的。

        到这时，有些人也想明白了，私下说：

        “那小妮子既然出身富贵人家，肯定是有福气的，大难不死也必有后福……这是福上加福啊。”

        他们有些后悔。

        为什么没能早些想到这一层？

        慧眼识珠可真难哪。

        凌煜常常看到村民头上冒出各种气泡。他不关心，也懒得深究。

        下线之前，考虑到小屁孩可能没有吃的，凌煜在自家建了一个冰窖，囤了满满一冰窖的牛奶。

        就算每天两袋，也足够熊孩子喝挺久了。

        反正明天他还会再上线的。

        安排好一切，凌煜在自家宅子里下线，长舒一口气，疲惫而兴奋。

        他睡了，做了一个美梦：熊孩子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好感蹭蹭的涨。颜棠恢复健康，醒了过来。

        然后，然后，然后……咳。

        …………

        过了两天，颜棠才发现，怪蜀黍好像不见啦！

        他家的仆人，倒是每天一大早会送牛奶过来，非常规律准时。

        那个没有脸的人，的确是挺久没有出现了。

        几天之后，陈家新房盖好了。

        和神秘人的豪宅自然无法比，但青砖红瓦，在村里也是头一份了。

        颜棠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人出现好像也没几天，就盖好豪宅了吗？

        可惜，她既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没人能解答她的疑惑。

        而且，大家好像都不意外的样子。

        是她太大惊小怪了吗？

        颜棠心想，等自己长大了，一定亲自问问那个人……前提是她还记得这件事。

        时间飞逝。

        颜棠每天都能收到牛奶，但无脸怪人还是没有出现。

        陈家也问过他的仆人，仆人只说主人有事，别的什么也不说。

        真奇妙，无脸人失去了踪迹，村里人反倒盼着他出现。

        和之前想赶走他的戒备态度，截然相反。

        陈家是真的很想念恩公，受了他太多恩情，当牛做马都无法报答。

        单单这一栋房子，不知他们努力多少辈子，才能盖得起。

        陈家人恨不得把无脸公子的名讳，刻在自家族谱上，供在祠堂里跪拜。

        可惜人家未必乐意。不然也不会连尊姓大名，都未曾提起过。

        于是陈家只好做些力所能及的回报，时常将自家种的蔬菜瓜果，山里摘的野菜野果，河里捞的鱼虾……给大宅院送去。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送什么的都有。

        仆人道谢，统统收下。生鲜就放到冰窖里，其他的放到外边。

        一段时间后，村人送来的柴，堆满了一个院子。

        天气变热，又转凉，下雪，一年过去了。

        颜棠对此颇为震惊，时间怎么这么快？

        难道是她睡觉时间太多，迷迷糊糊的？

        还是说，这个世界的时间计量，与上辈子不同？

        又是一年春天，无脸怪蜀黍还是没有出现。

        这一年夏天，陈家的十头牛，有公有母的，生下了四头小牛，资产一下又多了不少。

        村里稍有钱的人东拼西凑，买走了两头；

        村内集资买了一头。

        刚出生的小牛，也是十两银子起步。

        靠着恩公送的牛牛，陈家去年粮食丰收、今年小小暴富，彻底远离了赤贫时代。

        陈家也觉得，捡回来的娃娃是个小福星，她来之后，家里变好了太多。

        农闲时节，陈二柱就与村里壮汉们进山打猎。

        今年山里兔子格外多，大家都是收获满满。

        陈二柱箭术原本不怎么样，今年突然有些开窍了。猎物不少，家里天天有肉吃！

        很快，第二年又快过去了。

        冬天，凌煜的宅子里，木柴堆满了两座院子。

        颜棠已经两岁了，再也不是躺在摇篮里喝奶的婴儿了。

        骄傲叉腰！

        她现在能走路，会说话，自由得不行。

        托牛奶的福，她肌肤白嫩，身体修长结实，打小就是绝世美人的苗子了。

        颜棠有时趴在窗口，凝望着远处漂亮的大宅子，在想，怪蜀黍为什么还不出现呢？

        前几天，供应的牛奶终于断了，仆人像完成任务似的，再也没来过。

        怪蜀黍似乎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只有宅子留了下来。

        颜棠捧着肉嘟嘟的脸蛋，忍不住胡思乱想：难道……

        他是不是死啦？

        世界上总是有种种意外，降临于倒霉的人。

        …………

        早上，凌煜一觉醒来，发现已经快六点了，立刻起床。

        洗漱，电子设备播放着早间新闻。

        紧接着，少量饮水后开始半个小时的健身，同时浏览国内国际新闻。

        气喘吁吁休息时，写好今天的具体日程与计划，去洗澡。

        浴室里水声哗哗，水流从希腊雕像般完美的胴体上滑下。

        系统的声音幽灵般浮现：“白天也要进游戏看一下哦。”

        凌煜：“会的，上班前看一眼。”

        系统讲起了鬼故事：“一眼或许不够。每时每刻，游戏世界都在进行中。”

        凌煜：“……”

        所以，他下线的时候，游戏还在进行，24小时不停？

        游戏公司真是不讲武德！

        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系统：“只有你现在的版本，才是这样。务必正视这个特殊性。”

        “我总不能扛着游戏舱去上班，”凌煜皱眉，“或者在游戏舱里上班？”

        更何况，前段时间起，他的工作一直很忙。

        航空航天领域……这是扩张并站稳的大好时机。

        系统：“我可以提供多设备同步的版本。请稍等，正在为你的平板、电脑、笔记本下载。”

        凌煜礼貌道：“那可真是谢谢您了。”

        六点半，厨师早已过来，做好了早餐。

        凌煜却顾不得吃，赶紧上线看了一眼。

        他留意到，游戏中的纪年从承临19年进展到了21年。

        两年过去了。

        片刻的紧张过后，凌煜惊喜起来——

        太好了！小屁孩不用再喂奶了吧？

        这个游戏里，下线是在床上睡觉或者盘腿打坐。

        凌煜刚从床上坐起，就被一连串游戏通知晃花了眼。

        都是村民的送礼通知。

        这是凌煜万万没想到的。

        这群家伙如此淳朴好客，简直让他有一丝感动。

        列表里，凌煜看到一个标红的名字：陈玉笙送了你一个草编小兔子。

        凌煜查看了一下这东西，是用狗尾巴草编的，歪歪斜斜，很是稚嫩、抽象。

        他哭笑不得，心里却高兴。

        那小破孩子终于长大一些了，都会做手工了。

        挂机大法好！

        但这一年年的，过得也太快了吧。最多一个月，一个人就走完了从小到老的一生。

        系统提醒：“游戏里的时间流速不是固定的，年纪越小的时候，时间过得越快。”

        凌煜：“说得跟她是世界主角一样。”

        系统：“作为你的任务对象，正是如此。”

        凌煜不再多言，在自家转了一圈，立刻骑着马出门了。

        与昨夜比起来，大湾村已经变了样，整体看起来富裕不少，道路都更为平整。

        不久，凌煜就在陈家门口开阔的平地上，看到一群捉迷藏的小孩。

        十来个半大孩子里，一个“小矮人”格外显眼，粉雕玉琢的，开心地咧着小嘴笑。

        她的满口小白牙，“叮”的反射着阳光，晃到了凌煜的眼。

        凌煜观察着这群快乐的熊孩子，想到一个问题——这么大了，怎么不去上学？

        哦，这是古代游戏。

        如果适龄孩子都去上学，就没几个人陪小屁孩玩耍了吧。轮到他上场了。

        凌煜立刻选了村头一片空地，开始建设“书院”。

        等建好了，再招聘一些先生，不收学费，把熊孩子们都拎过来上学！

        很快就有人发现凌煜，惊喜道：“没有脸的……那名公子回来了！”

        孩子们顿时不玩了，两年过去也不再害怕他，兴高采烈，一窝蜂的围了上去。

        他们腿长跑得快，挡住了路，颜棠一个短腿小豆丁落在后面，想挤都没有办法，反倒很危险。

        颜棠站在原地看着，无聊的挠了挠耳朵，玩起了一只竹蜻蜓。

        两手一搓，它就旋转着飞了起来。

        凌煜坐在马上，凝视着她。很好，如今看起来有三岁了。

        小姑娘身材稍稍圆润了点，一举一动看起来便格外蠢萌。

        看了一会，凌煜突然想起他和颜棠初次见面那天。

        ……

        初见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一年，凌煜8岁，颜棠才3岁。

        在见面之前，凌煜便已经看过这位小妹妹的照片了。

        凌煜早就知道，他妈妈有个闺蜜是大美人，生了一个超可爱的女儿。

        但那个年纪的凌煜，沉迷于赛车和各种机甲玩具、电子游戏，对什么弟弟妹妹都不感兴趣。

        后来有一天，颜家搬了过来，和凌家成了邻居。

        他们搬过来那天，凌煜爸妈挺开心的，拎着不情愿的小凌煜，特意拜访新邻居。

        凌煜见到了颜开、荀映真，礼貌地打招呼，聊了几句，便觉得没有共同话题，百无聊赖的想开溜。

        大人们在露台上聊着天，叫他自己去找不远处的小妹妹玩。

        凌煜便走下台阶，迈进后院的花园，在灼艳的玫瑰花丛后面，看到了邻居家的小姑娘。

        那天，颜棠穿着粉色公主裙，白嫩小脸也粉扑扑的，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撑得一侧脸颊像仓鼠般鼓起来，正好奇地观察花丛里的蝴蝶。

        她眼睛又黑又大，个头不高，可爱得像是25头身。

        凌煜忍不住笑了，感觉看到一个q版小人。

        他很想上手戳一下，又礼貌的忍住，上前两步，也盯着那只红色蝴蝶。

        颜棠右手拎着兔子玩偶的长耳朵，轻轻地捻来捻去。

        她转过头，朝凌煜望过来，嘘了一声。

        即便如此，过了一会，蝴蝶还是展翅飞走了。

        “丑八怪！”颜棠失望地追了一会。

        小短腿并没追上。

        她回头，气鼓鼓的哼了声，仰头问：“你是谁呀，为什么在我家？”

        凌煜回答了她的问题，对这个小屁孩有一丝好奇：“为什么说蝴蝶丑？”

        颜棠看他一眼，没有搭理，拎着兔子自己去玩。

        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很简单，也谈不上愉不愉快。

        只是多年后凌煜再回想起来，忍不住有些发笑——三岁的颜棠，小小一只，高冷的小模样，实在太好笑了。

        毕竟那圆嘟嘟的q弹脸蛋，毫无威慑可言。

        但两家成为邻居，相距不过百米，见面也是常事。

        尤其两家妈妈是多年闺蜜，关系真的很好。

        凌煜已经是个小学生了，每天有很多东西要学。

        有一天他放学回家，发现自己房间被动过，刚要惊讶，就看到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屁孩在地垫上玩，周围摆了满地的玩偶、手办与公仔。

        凌煜房间向来收拾得整齐，这一幕让他相当恼火，差点直接炸毛。

        原来天底下的熊孩子都差不多。小邻居和他亲戚家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颜棠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吃东西，含混不清的嘟囔：“我还会放回去的~”

        凌煜气呼呼的扔掉书包，一屁股拍在沙发上，拿起游戏机，玩起了格斗游戏。

        几分钟后。

        凌煜沉迷在激烈的打斗中。

        “唔唔……”

        小颜棠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哼哼唧唧起来，带着焦急的哭腔。

        凌煜抬眼，看到她皱着小脸，泪汪汪的朝他走来。

        她的两只小手努力抓着喉咙，脸蛋憋得红中泛紫，发出啊啊的声音说不出话来，又忍不住咳嗽。

        凌煜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顿时大惊，扔掉游戏机，跑到她身边查探。

        她果然是被呛住，快要窒息了。

        大人们还在楼下，凌煜放学后，还没来得及看爸妈在不在家。

        情况紧急，他非常害怕，却不得不争分夺秒的解决问题。

        海姆立克！

        凌煜知道原理，但还没用过。

        尽管很慌，他仍然迅速从后面抱住了颜棠，两手按在了她腹部，用力的一下下开始按压。

        几次之后。

        颜棠哇的吐出一颗糖，张开嘴，大口呼吸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凌煜大大松了一口气，腿脚都有些发软。

        随后，他拿起房间的电话，打给下面的客厅：“出事了，赶快上来！”

        几乎立刻，纷乱的脚步声上楼来了，凌煜的父母和颜棠的妈妈都过来了。

        小颜棠一下扑到妈妈怀里，劫后余生，哭唧唧的。

        大人们慌乱而惊疑，凌煜只好把事情简单说了遍，提醒道：“带妹妹去医院看看吧！”

        刚刚抱她的时候，他清楚地感知到，真的好小好脆弱哦。

        荀映真后怕，感谢了一番，立刻要带女儿去检查。

        颜棠却不乐意了，挣脱妈妈的手，跑去捡起一个玩具，踮着脚尖，慢吞吞把它放到上方的格子里。

        看了一会，大家才明白这是在干嘛。

        凌煜的气早就消了，并没把她之前的话当真，见状哭笑不得：“别弄了，会有人收拾的。”

        颜棠不理会他，固执地继续摆放各种小玩偶。

        最后几个大人轮番上阵，才把她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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