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心细的季无言

一大清早两人就不约而同的起床洗漱，掐着点往县里走去。

        从村里往县里走的这条小道，陆澄澄已经无比熟悉了，但背后火辣辣的疼让陆澄澄十分不适，脚步甚至比季无言还有些慢。

        季无言看到后默默记在心里，没有说话。

        只是刚出村口，一位套着青布长衫看上去像是读书人的大伯，衣衫不整，急冲冲的往村里跑。

        陆澄澄直觉着眼熟，但到底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刚刚那位大伯似乎不是徐村的村民。”陆澄澄望着慌慌忙忙跑走的大伯说道。

        季无言也没见过那人，点点头道:“这么着急，怕是有什么事情。”

        但陆澄澄始终觉得那人很熟悉，但大伯跑的太快，她也不好上前询问。

        陆长丰考完试后就回了家，笃定自己考的非常差，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结果过了几天才发现女儿不在家，后来从陆澄澄继母口中硬逼着问知道她竟然把女儿用五两银子给嫁了出去。

        陆长丰听后气急，没心思细问，无视黑沉的天色就一路跑向徐村去寻人。

        日头满满升起，陆长丰走了几个时辰满头大汗，玉婶出门把鸡从鸡寨里放出来，刚洒了一把杂粮。

        “大妹子，你可知道徐村季家在哪里？”

        陆长丰喘着粗气问道，听说这徐村只有一家人姓季，应该比较好找。

        玉婶用打量的眼神看着陆长丰，陆长丰一身青布长衫，气质看着也不像是庄稼人。

        “诺，就这家。”玉婶指了指旁边的大瓦房说道。

        陆长丰抬眼望去，是个大瓦房，看起来季家也不差。

        “谢谢妹子。”陆长丰拱手表达谢意，抬脚就往季家里走。

        “咚咚咚。”陆长丰整理了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口袋里的五两银子。

        “谁啊？”开门的是田凤。

        “您是？”田凤疑惑道，她好像没见过这人。

        “敢问季家二小子季无言可在，我是陆澄澄她爹。”陆长丰直接了当的说道。

        田凤没把门全开，确定性的又问了一遍:“你是陆澄澄的爹？”

        “正是。”陆长丰点点头。

        “娘，陆澄澄她爹来了！”田凤朝里看去，带着不明意味的眼神打量陆长丰。

        陆长丰心下怀疑，怎么这家人似乎不太欢迎他的样子，理了理长衫准备见亲家。

        “陆澄澄她爹？”柳氏从半开的门里伸出头来，随后一口唾沫吐在陆长丰的脸上。

        “呸死你个小贱人她爹！还敢找上门来？找上门来作甚，又要把我们季家闹个鸡犬不宁不成？！”柳氏凶神恶煞，把陆长丰吓得逼退了好几步。

        “我们家澄澄被我那婆娘自作主张嫁了过来，我现在带着银子来赎她！”陆长丰解释说道，那气势居然一点都不输柳氏。

        “你们家澄澄来到我们季家可真是好大的威风，整日里就在村里晃悠什么活都不做，这些倒也罢了，还欺负我这个婆婆，打我的小儿子，还撺掇着我那二儿子与我们分家离心。什么东西，赶紧给我滚！”

        柳氏抓住这个机会来损陆澄澄，一点也不给陆长丰反驳的机会。

        “你，你乱说什么，我家澄澄呢？我要带她回家。”陆长丰结结巴巴的说道。

        陆长丰是读书人，哪里能跟柳氏扯皮。

        “她带着我那二儿子也不知死哪里了，要找人上别处去找，别碍着我的眼，快滚。”柳氏说着就上前动手推了一把陆长丰。

        陆长丰脚下一个不稳就被推到在地，身上的青布长衫蹭在地上的砂石上，破了个大口子，身上也沾了不少脏泥。

        季钰背着柴从外面赶来，发现自家门口倒了个人连忙把柴放下，去扶。

        这一扶还把季钰下了一跳，眼前人回过头来，面熟！这不正是他在考场认识的陆长丰吗？

        陆长丰年年读书，年年不中，心里自然愁绪万分，一次和季钰聊天之时，两人发现居然极其合得来。

        “陆大伯，您怎么在这儿？”季钰把陆长丰扶起来，吃惊的道。

        陆长丰所在的陆家村，可是离江城县最近的一个村落，但离徐村却很远，来这可要翻过一座山头。

        “季钰？这是你家？”陆长丰道谢，借着季钰的力爬起身，掸了掸长衫上的泥灰问道。

        季钰点点头，又问道:“大伯您来这儿做什么？”

        陆长丰叹了口气，还未说出话，柳氏就又撵了上来。

        “赶紧滚，别脏了我们季家的门。”

        柳氏又一把季钰将拉回来，“看什么看，不关你的事少管，还不赶紧把这几根柴给劈咯，杵在这里跟木头似的，也不知道你除了死读书还有什么出息!”

        陆长丰碰了一鼻子灰，胸口的五两银子被他捂得发烫，他抬头望望天，又觉得自己对不起女儿，壮着胆子又上前问道:“季……”

        “嘭!”柳氏用力的把门都关上。

        陆长丰鼻子撞的酸涩，狠狠吃了个闭门羹，心急如焚，可这柳氏也说不知道陆澄澄去了哪里，他这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无奈。

        陆长丰只好作罢，只能先回家从他那婆娘嘴里把话全部套出来才行。

        玉婶站在自家门口也不好说什么，只叹息的摇了头，这事她也管不着。

        陆澄澄和季无言在县里把需要置办的东西买完后，提着大包小包往村里走，季无言抬头望天，头顶乌云密布，风里裹着湿冷，一看就是要下大雨的样子。

        “季无言，我们快些回去吧，眼看好像就要下大雨了。”陆澄澄也察觉了天色不对劲，催促道，内心里不知怎的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两人加快步子没多久，“哗”的一声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突如其来，砸的人后背生疼。

        季无言赶紧抱紧货物，拉着陆澄澄快步向家里跑去，这天气还真是说变就变，中午那会还是晴空万里。

        进村的地泥泞不堪，凹陷的坑洞渐渐蓄上了一层雨水。

        回到家时，两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脚上裤腿上沾满两人泥水，季无言迟疑了一会，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你先把衣裳换了，别得了风寒。”说罢，季无言就转身去了外屋。

        陆澄澄从买的东西里拿出两身新衣裳，还好里面两件没有淋湿，指尖沾了药轻轻抹在后背，但她自己也看不见，只好随意抹抹便作罢。

        不得不说，季无言看着像是个闷葫芦，实则心里却细腻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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