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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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金吾卫的秦度出身世家少年得志,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因为公干,白日里要进明月楼。这会儿他扶刀立在门口,不由得爱惜起了自己原本也没几根的羽毛。
楼里的坠兔见着他,立时迎上来,“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儿世子也在,陪着褚小公子坐在楼上呢。”
“晏宁也在?稀罕事儿啊。”秦度顺口一问,回头见向晚立在身侧,又摆手道,“不了。改日吧。今日来是为公事。”
向晚十分善解人意地插话道,“打个招呼不妨事的,秦将军请吧。”
秦度一句“公事要紧”已经到了嘴边,一扫向晚姑娘这个神色,悟了。
京中近来提起世子,就专指一位:左相因定过西南的雍都,又打下过东南的的南胡,因此回京之后就封了“平南侯”,这会儿他们口中的世子,就是平南侯世子。
世子姓钟,单名一个“筠”字,还是“左相公子”的时候就是璟都的风云人物,因为长得好很得姑娘们青眼。打从南边回来,不仅升格成了世子,身上还有军功,桃花运比从前更胜三分。
有些人魅力大,看来连开平府的这位冷面哑巴姑娘也没能幸免。
君子有成人之美,秦度眉梢一挑道,“那敢情好。”
坠兔带着两人上了雅阁,五色珠的帘子一挑,金石相撞的悦耳当啷声里,窗边的两人闻声看过来。
平心而论,两位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但向晚还是一眼就看见他了。世子今日着素色宽袍,倚窗闲坐时指尖捻着一只黑釉的茶杯。
“叔敬,”钟筠搁了杯子起身见礼,称呼的是秦度的表字,笑意很温和。
“秦三哥。”另一位年纪稍小的少年也站起身,打量着她,“这位姐姐是……?”
“晏宁,云行。”秦度同他们打招呼,伸手介绍她,“今日东市有一桩凶案,报了和无妄间相关。这位是开平府的向晚姑娘。”
钟筠朝她颔首,向晚不明白为什么她一颗心没来由地狂跳起来,一咬舌尖收回视线,堪堪维持住了仪态,沉默着欠身施礼,继续尽职尽责地扮演冷面哑巴。
几人寒暄几句,秦度说今日公干,来日有机会再聚。两人又一道走了。
“晏宁哥哥,你怎么了?”褚小公子颇有些奇怪地看了世子一眼。他的长姐是当今太子妃,眼前的世子自幼就做太子的伴读,两人也因此熟识多年,钟筠算他半个兄长,很少见得到他这样走神。
钟筠自重新落座倚回窗边,目光就三不五时落在微微晃荡的珠帘上。那茶盏在他手中转过来又转回去,就是不见他喝。
钟筠闻言,回过神来问,“云行,你方才有没有闻到什么熏香味?”
“那位向晚姐姐身上的吗?是真的很好闻啊。”褚小公子不明所以,“晏宁哥哥喜欢的话,可以直接去问她的嘛。”
“只是觉得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钟筠看褚云行那个表情就知道他完全没明白,抿了一口冷茶,揭过了这个话题。“唔,算了,不要紧。”
可他说完这话,又无意地看了一眼珠帘。
褚小公子细细观察他的神色,折扇在手心一敲,觉得自己知道了不得了的事。
打完招呼,坠兔为两人安排了雅座,向晚对坠兔耳语了一句,秦度也没追问——秦公子混了这么些年,明白有的事不用非得看清楚。
很快坠兔又引着位穿翠色的姑娘进来,待她落座,为几人看了茶,就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向晚为两人互相引见,“这位千灯姑娘在外多年,很懂幻术,但她不算在开平府,有时不在璟都。”
这话委婉,秦度一点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这么些年,两边相安无事,但偌大一个凡世,无妄间留在外边的人本就不多,还要四处奔走雍都自己的事。长留璟都开平府的人,都不是真正精通各系术法的,相当于“调度”。
这位千灯姑娘很好相处,听两人讲明来意,爽快地应下了,“这有何难?左右我今日无事,正好跟着秦将军去看看。”
三人就又折回了东市春来客栈的天字第五间。
金吾卫还没撤,客栈掌柜连客房也不敢收拾,先前心里那点戾气已经磨成了后怕,一会儿觉得这生意没法做了,一会儿又觉得店里多少有点不干不净的东西,听见秦度说眼前这位姑娘能管这事儿,都快跪下了。
千灯进了天字第五间,从袖中摸出个东西点着了插在桌案上的香炉里,秦度看着那烟气袅袅上升,想起民间是有那么个说法:点了香能看凶吉。
但是……无妄间的人办事也靠这个?
那细细一根香点火起势很旺,徐徐燃着,一点火柔和明亮,烟柱直直向上。
向晚抱剑立在门口当摆设,千灯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秦将军且放宽心,办法是简单,但这香都是我们以秘法取制的,上头灌了我的灵识。这办法虽说简单了点,但肯定有用。”
心思叫人看穿,秦度脸上也不见尴尬,大方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么看来,这里是没问题了吧?”
“自然,此案将军照常探查就是了。想来是我们的人正好住店遇见了凶案,今晨又有要事在身,等不起这几个时辰,这才跑了。”千灯笑道,有些歉意地欠身行礼,“雍都的人没规矩惯了,还望将军不要见怪。”
秦度笑道,“客气了,今日的事劳烦二位,改日有空还要专程谢上一谢,届时还请二位赏光啊。”
钟筠让家丁把马车停在客栈门口,掀开帘子打量。
看样子是秦度正和两位姑娘道别,翠色衣裙那位脸上挂着笑,客气地同他说话。场面看着挺和气热闹,两个自来熟凑在一起就该是这样。
开平府的向晚姑娘等在一边,没什么不耐烦,时不时应一声,看着客气、有礼,但心不在焉。
挺有意思,钟筠心想,然后对上了她的目光。
钟筠想得没错,向晚确实在神游。因为秦度和千灯已经聊起了这顿饭应该约在哪里吃、吃什么菜色,而她对吃饭毫无兴趣。好在二位不需要他拿主意,只需要她偶尔应一个同不同意。
神游的向晚一抬眼就看见一架马车停在对面,帘子被人挑起一角,但看不清里面的人是谁。马车上没挂什么能表明身份的东西,但只消看看马匹油亮的毛色和家丁安然的态度就知道,主人肯定是大户人家。
她垂下眼,莫名觉得自己知道里面是谁。
“我下了值骑马过去也是行的,你怎么还亲自来接我一趟?”三个人分道扬镳,秦度自觉掀开帘子坐上马车,顺口问了一句。
“顺路。”钟筠点头算和他打了招呼,“今日的事如何?”
秦度笑了一声,如此这般把事情给他讲了一遍,最后才说,“运气挺好,雍都的人只是路过,要是真的有人搅在里面,反倒难办。”
千灯叫他别见怪。秦度当然不见怪,他也没资格见怪。
如今各处都以大魏为尊,但那是凡人们的事。雍都可不是他们大魏的附属小国。
认真算来,雍都是另一方世界,只是地处凡世。它上达九天,下通幽冥,其中往来的能不能算“人”都没人说得清。眼前这位千灯姑娘虽然有求必应又态度谦和,但一看就身居高位。
就连开平府也不同了,若是前朝大胤年间,他和这位向晚姑娘就算同僚;但现今的开平府最多只算友军。
上午去开平府求援是秦度亲自出面的,府司冷清,向晚听闻他说的情况,立即就放下手里的活前来察看。虽然一整天时常冷着脸不爱说话,但出言必在重点,还不像其他能人一样端架子摆谱,自己不行就直说,又替他牵线搭桥,很算一个合格友军。
钟筠觉得,此事也太恰好了,不得不让人多想。但秦度说的话是有道理的,雍都的人又不归他们管,许多事难以直接查证。这一丝疑虑说出来是要给谁添堵?因此他只说,“自然。只是为防万一,这几日你在璟都还是要小心。”
“我明白,已经安排过了。”秦度明白他未曾明说的疑虑,朝他摆手,把话题扯开了,“今年还去净业寺小住?明日走?”
钟筠转着扳指,姿态闲适,“嗯。”
秦度:“也好,侯爷……是得养养。”
向晚没回开平府。她拎着剑绕回了明月楼,又轻车熟路地绕去后巷,一跃就翻进后墙。这动作熟练,位置也选得好,一看就是惯犯。
当然,没和千灯一起。
她踩着深幽的□□绕进一个小院,推门进去三下两下抹了脸,露出本相。
一个青衫高个男人侧身立在门外,“尊座。”
“尊座要换衣服,你来得正是时候。”向晚开口时音色偏低,但语气莫名有些狭昵。
“尊座,行行好吧。”外面的人叹了口气,立即背过身去眼观鼻鼻观心,还一拂袖替她关上了门和窗。
须臾,门一开。向晚袖手而立,问他,“什么事?”
高个儿青衫恭敬行礼,“尊座,杜姑娘托属下捎信,让您明日陪她去净业寺小住几日。”
“怎么?”向晚一挑眉,“云鹤里的杜姑娘这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青衫回话,“说是染了风寒要去养病。”
“扯淡,杜幼清一介医女,敢给太医院的老东西脸色看。风寒去山里头佛寺养着能有她自己抓服药灌下去快?还得让我陪着。”
青衫静了一静,“有个茶商在云鹤里盘桓了数日,咳。”
这一咳,向晚就懂了:杜幼清一个人经营一家医馆,颇有名望还长得漂亮,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她问,“处理过了吗?”
青衫低头,“属下办的,让他做几夜好梦。”
“嗯。”向晚颔首,吩咐他,“告诉她我知道了,明日去接她。”
“是,”青衫领了命,转头要走。
“等等。”
他站定转头,等着下文。
“孟春,”素衣的尊座抿唇,犹豫了良久,对他道,“我不在这几日,替我盯着楼里。”
高个儿青衫——孟春听她语气没了玩笑意味,有些郑重,不由得一顿,“出什么事了吗?”
楼里的事向来是千灯姑娘在盯,这二位一起空降璟都,这么些年杀伐决断、合作无间,不仅有同僚的默契,更是过了不知道多少次命、能互相交付后背的交情。
今日特意吩咐他这一句,背后有什么意思,孟春不敢深想。
向晚淡淡道,“没有。”
但愿是她多想。
向晚等了片刻,见孟春还没走,问他,“还有事?”
“尊座此次留得比往年久。”孟春犹豫了一下,“属下斗胆一问,是鬼主在璟都有什么安排吗?”
这话问完,他觉得有些太僭越。眼前这位主向来独来独往,向来都是别人和她交代行踪,哪轮得到别人过问她的打算?即便他们相熟也有五六年了。
可是不问,他又莫名觉得不踏实。
出乎意料地,向晚没生气,低声说话的样子看起来竟有些落寞,“来找人。”
孟春一怔,“有什么”
“没什么,一点私事。”向晚抬手打断了他,“去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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