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香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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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师回朝不久,正是年节关头,少府监韩晔攒了个酒局,席上除了相熟的秦度还有谁记不太清了。
反正说来说去也都是那几句奉承话。
酒过三巡,席上有人道,“我没去过南胡,听说南胡的风物与璟都确实大有不同。世子给我们讲讲?”
钟筠指间拨着鎏金的酒盏,言简意赅道,“佛寺兴修,水路通达。”
有人就笑起来,道,“世子到底守礼,不肯多说。我听军中从南胡回京的汉子,人人都说胡姬肤如蜜蜡,体态曼妙,该丰腴的地方一分不少,该纤细的地方一分不多,而且衣不蔽体,热情得很呐。”
这人说话的神态着实猥琐,恨不得立时钻进烟花柳巷。钟筠皱了眉不置一词。钟府新封,如今处境微妙,他今日但凡出声喝止,明日传出去就是居功自傲、排挤同僚。
秦度在他身侧给他斟酒,对那说话的汉子露出个混不吝的笑,“你听得倒仔细。还听什么了?一并说说?”
少府监的韩晔觑着这二位神色不虞,端起杯子另起了个话头,“南胡的风物与璟都蔚为不同,此前我也只是听说。这年关上南胡供了一批宝器来,我才算见识了。”
“哦?少府监别卖关子,快叫我等也见见世面!”
韩晔拍拍手,下人抬上来只十分精巧的香炉。这香炉高四寸,开四门,镶嵌珍珠玉髓琥珀珊瑚,底板是石范,嵌在九瓣莲心,莲瓣鎏金。炉身刻着飞禽走兽、神兵鬼将、诸天伎乐。
韩晔道,“只是我等都是粗人,不识得这刻字。只能大致推测是梵文。听说世子颇有佛缘,不知道认不认得?”
话罢叫人将那香炉放置在钟筠面前。
“佛缘不敢当,确是梵文。”钟筠看了片刻,低声念道,“翻了西天偈,烧余梵字香。”
“嚯!果然!我就说世子认得出!”韩晔喜道,
“南胡的人说这字是香印,”他唤了人往炉中置了香料燃上,道,“据说这香料也很讲究,里边有一味,称作‘降真’,是从佛门秘境的藤木中取材,可以驱怪避恶。岂不是正宜年关?”
座上的人纷纷起哄。
钟筠笑道,“少府监遍识天下宝物,倒是风雅。”
这酒就又喝了起来。
钟筠三言两语将事情讲完,问,“难道与此事有关?”
惊蛰听了沉吟片刻,颔首道,“八成把握吧。或许我看看那香炉和香料能有所获……怎么?”
“这香炉是南胡进贡,御赐给少府监韩大人的。”钟筠道,“倘若真如你所推断,想必他们不会给人留下把柄。再则,也并不能断定此事是韩大人所为,借刀杀人未尝不可。”
“你的推断很有道理。那位少府监韩大人说得不错,降真确有辟邪之效。但你可知,单降真一味置于炉中,是烧不出什么明显香味的。降真要与其他香料合在一起烧,才能得趣。”惊蛰没有执着于香炉本身,转而道,“我恰好知道另一味与降真相似,香味不重,最宜与其他香料相和。效用却相反。”
她看向钟筠,道,“你猜一猜是哪一味?”
“莫非是犀香?”钟筠道。
“世子果然颖悟绝伦,猜得不错。”惊蛰并不意外他答得出,抿唇笑道,“那不如让我来猜猜,下一个问题是想问我为何不受犀香影响?还是想问为什么我送你的香囊克得住梦魇?”
钟筠闻言侧首时正撞上惊蛰抬眸看他。她眼中还浮着笑意,樱色的唇抿出一点白。
天光逐渐亮起,晨风拂过林梢。昨夜全数搭进凶险的幻境,原来不觉间枝上已经开了今年初春第一朵新桃,嫩粉泛白,朝露欲坠不坠。
原来流风回雪是这个意思。
“都不是,”钟筠与她对视了片刻,说,“起风了。想问你冷不冷。”
冷——
个鬼!
“钟晏宁,你的问题好多。”惊蛰觉得脸上莫名其妙有点发烫,她像是才想起来自己的右手还被他握着,咬唇抽回来拿手背贴住脸。
然而属于另一个人的触感犹在。片刻,她放弃治疗似的朝他伸手,“赏口酒,都能答。”
钟筠把酒递过去,敛了眸笑起来。
惊蛰狠狠灌了一大口。脸红是不可能脸红的,都怪喝酒上脸,完美。
钟筠已经比了个请的手势,“不过这两个问题我其实都想问。姑娘请说,钟某洗耳恭听。”
“唔那就挨个说吧第一个问题,”惊蛰呼出一口气,道,“第一个问题什么来着?”
钟筠含笑复述道,“姑娘日夜与犀香为伴,为何不受侵扰?”
惊蛰点头,“与无妄间扯上关系的犀香,并非普通香料。”
钟筠颔首,“这个自然。”
“你可知能用作灵媒的犀香如何取得?”惊蛰解释道,“雍都有一方血池,豢养着猎来的通天灵犀。须以秘法向通天犀灌注灵脉,再生取犀角。如此一来,犀角被主人的灵识所压制,如何能反噬主人?”
“再者说了,灵犀只能做媒介,仅仅燃犀的作用十分有限,不小心被侵扰的做一两天噩梦自己就消停了,像你这样敏感的……”惊蛰还是很介意他没有灵脉这件事,眼神扫过他的手腕,“你……我也没见过这样的,想不明白。”
“原是如此,今日受教了。”钟筠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么姑娘送我香囊,又为何能够克制梦魇?”
“那里面有真正的降真、麝末、沉香、安息香之类,都是驱避邪物的,还有些我取制的犀香,那东西不用烧,有就行。”惊蛰说到这里,没忍住冷笑了一声,“是哪个废物烧了犀香对你做手脚,这我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反正你带着它,往后谁要拿灵识在你身上做文章,都要掂量掂量。”
钟筠一点就透,明白这是主人之间的灵识也能相互压制的意思。他客客气气道谢,“此番还要多谢姑娘出手相助,钟某不知何以为报。”
“好说。”惊蛰摆摆手,“不报也行。”
“那怎么成?”钟筠笑道,“姑娘此刻不说,我就先记着了。日后姑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朝我开口就是了。”
“世子倒是爽快”惊蛰站起身,也不跟他来来回回地客气,“那就这么着吧。”
钟筠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老冯的平安符,代他送回家人手上。”
至于另一件事……惊蛰想了想,索性大大方方道,“我不怕告诉你,璟都东市的事蹊跷,这是今夜的意外收获。我要查,你来吗?”
“也好。”钟筠思索片刻,最终点了头。
说话间两人就行至林子边缘,钟筠一手扶着古树的树身,道,“这林子看着并无异常,没想到竟设了阵法姑娘对阵法了解多少?”
“不多。”惊蛰看他的神色,试探道,“你是想……设法破阵?”
“设阵多有不易,”钟筠端详着这林子,良久,温声笑道,“说破就破,岂非暴殄天物?”
话罢,他抬脚就走进了这林子。惊蛰觉得有意思,跟了上去。
钟筠姿态闲散,仿佛只是晨起之后漫步。他侧身抬手替惊蛰掀起桃枝。
“多谢,”惊蛰顺着他掀起的桃枝过来,顺嘴问道,“世子这样笃定,想必已做了打算?”
“打算谈不上,”钟筠松了手,道,“回个礼罢了。”
他眸光次第转过八个方位,道,“此阵上山那日还不曾有,而且设阵之人并不算十分高明。如此仓促又有恃无恐,想必是璟都有什么变数来得遽然,给了他权且一试的勇气。”
惊蛰沉吟,“此阵像是‘八阵’之法。”
“不错,正是‘八阵’。”钟筠颔首。
惊蛰心想,传言里没说他会这个。似有所感,钟筠低声解释,“军中常用的办法。前人所创,拾人牙慧罢了。”
他绕着这篇不大的林子在正东、西南、正北分别做了些改动,回身道,“走吧。”
惊蛰“唔”了一声,没立时跟上去。她看了片刻,感觉这阵看着像是成了死阵,诚恳发问,“你这是”
“八阵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正东为生门,西南为休门,正北为开门。倘若自正东入,西南出,又自正北入,则阵可破。”他看向自己做过的改动,“兄台既有所图谋,就教他暂且别出去了罢。我也好见见兄台,吃顿酒问个明白。”
话罢他笑道,“姑娘届时来吗?”
惊蛰原本打算带他看了幻境就回璟都,闻言来了兴致,道,“自然。”
此处离寺还有点距离,惊蛰一摸袖袋想起犀香在水下耗了个干净,开不了阵门。
“昨夜是一时情急,阵中还是不要再开阵门,”钟筠抬手指了个方向道,“林中不易行走,往前就是步道了,不如一起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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