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无巧不成书

　　
扶桑城是一个位于魏国都城不远的一个城池，借着地理之便，这座城池有着不输于魏都的繁华，加上朝廷大肆鼓励支持商业的发展，扶桑城俨然成为了整个魏国的商业中心。
扶桑城内城的宁府，居住着整个扶桑城的首富，宁远。
宁远这人的发家史对于旁人而言一直是个迷，宁远不是扶桑城本地人，年轻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个脚夫一类的靠出卖苦力赚点微博的银子的劳动者，但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到了布匹生意，再加上朝廷对于商业的支持，借着这股东风宁远本人就一飞冲天，经过几十年的打拼成就了如此偌大的一份家业。
但是在旁人看来宁远此人最大的痛楚就是后继无人了，宁远只有一名独女，名字唤作宁艺璇。若说此女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家闺秀那还算好，可是这宁艺璇不仅人生的貌美如花，更难能可贵的是有着惊人的经商天赋，上门提亲的人若不是宁府的下人门拦着，估计换作不锈钢的门槛都能给踏破。
虽说如此，但是毕竟这还是处在一个相对封建的社会制度里，女人家在外头抛头露面总是要被人说闲话的，更何况宁家家大业大的，这类闲话更是不会少了。
宁远无数次感叹道，若是璇儿是个男儿身，这番家业将来自然是后继有人了，可惜可叹。
这都只是外人看来的关于宁远的一些信息，但是这样的宁远下还隐藏着些什么却是外人不可能了解到的。
魏国的北边是魏国最大的敌人陈国，陈国的立国时日尚短，至今不过区区五十年，也正是因此，陈国处处被魏国打压，这几十年来两国的国境虽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冲突但是局部的摩擦却是一刻都未曾停止。
也正是因为如此，陈国派遣了无数的间谍细作潜入魏国以便于搜集情报，并且还在魏国的境内发展出了无数的线人，这些线人充斥着整个魏国社会的每个阶层，而宁远正是属于这类人。
宁远这人却是非常聪明，但是在这样一个阶层已经相对固化的社会，想要一个人完成三代人才能完成的事业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也正是因此宁远在遇见那次机遇的时候二话不说便同意了陈国细作开出的条件，宁远帮助陈国收集情报，而陈国会派人帮助宁远将自己的家业做大做强，如此的诱惑，想来一般人都不会拒绝的。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宁远也是自己发展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情报系统，平日里也是借着自己获取而来的情报和陈国交换自己想获得的东西。
今日，宁远坐在自己的书房中，面色凝重地望着桌面上的一封书信，书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他明日亲自前往接头一名从陈国而来的大特务。上面还附带着此次接头的暗号：他强仍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仍他横，明月照大江。
宁远此前或多或少了解到过一些关于此人的消息，据说此人非常年轻，但是手腕却非常人能比，也正是因此陈国才派遣他前来接受整个扶桑城的情报系统，要知道陈国在扶桑城的情报系统可是仅次于魏都的存在，可想而知此人在陈国想来也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
宁远有些苦恼地用手指揉着太阳穴，此人的到来实在是自己的心腹大患，到时自己必须要将自己手里的情报系统交接出去，虽说陈国方面已经承诺这次交接只是暂时的，在新来的特务掌握了扶桑城的情况后会将这条情报线还给宁远。但是宁远商场叱咤风云这么多年也不是个傻子，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这条的线的人清理的被清理，策反的被策反，就算还给自己也是没有一点意义了，反而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拖累。
既来之，则安之吧。宁远对于这个自己即将要接洽的大特务实在是没有什么底，只能说在将来的博弈当中为自己为宁家争取到更大的利益吧。
......
翌日，临江仙酒楼。
临江仙是整个扶桑城能够排得上号的酒楼，换在平日里易思迁路过的时候也只能在门口唾弃一声万恶的封建资本主义，然后本着精神食粮是最好的食粮的原则，屏住呼吸从临江仙的门口快速通过。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组织上下达的任务上说得很明确了，今日与自己接洽的是一个富商，富商是什么概念？那怎么也得能够在临江仙消费得起吧，不然这所谓富商的名头也未免太廉价了。
易思迁站在临江仙的门口踌躇了许久，原因也无他，自己的穿着相对于其他进入临江仙的客人显得还是过于寒酸了一些。
易思迁深深吸了一口气，内心安抚着自己没事没事，内心美才是真的美，精神的富有才是最大的富有！就是这么一番自我洗脑后，迈开腿，大步走近了临江仙。
临江仙门口负责迎客的小厮早早便注意到了易思迁，见易思迁穿得如此寒酸心下早就断定此人肯定只是那种在门口意淫一下的货色罢了，此刻见易思迁居然堂而皇之地走进了酒楼，忙走上前去阻拦。
“这是什么地方，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吗？”小厮一副鄙夷的神情看着易思迁，不屑地嘲笑道。
果然，在每个时代都不缺乏小人，这不眼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易思迁也没有动气，毕竟是受过社会主义教育的新世纪的五好青年，知道与这种人争执起不到任何作用，好声好气地说道：“我是来吃饭的。”
听了易思迁的话，小厮满脸的不可思议，笑出了声，说道：“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样能在我们临江仙吃得起饭？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听了小厮的话，易思迁心中开始恼怒了起来，但还是强压着怒火说道：“麻烦让开，好狗不挡道。”
小厮就像是一个炸药桶瞬间被点燃了，指着易思迁的鼻子大骂道：“你骂谁是狗呢，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可是临江仙，整个扶桑城最好的酒楼，你一年的赚的那些银子都未必能在这里吃得了一顿饭，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易思迁知道对待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反问道：“那你赚得那点银子能在这吃得起一顿饭吗？”
“我能吃客人吃剩下的剩菜！你能吗？”这小厮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趾高气昂地说道。
易思迁被小厮的这番回答雷得外焦里嫩，一时居然不知怎么出言反驳。
由于小厮的声音实在是过于洪亮了，导致在临江仙一层用餐的许多客人都纷纷看了过来，掌柜的也是察觉到了门前发生的动静，略微安抚了正在用餐的客人后小跑着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小厮见自己的动静惊动了掌柜，也自知自己的言语和做法有些狗仗人势的嫌疑，顿时变得有些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开口。
易思迁见小厮半天崩不出一个屁来，只好自己对着掌柜的复述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儿。
掌柜越听脸色越是难看，这样的事发生在临江仙如果传出去对临江仙的声誉可是会造成不小的打击，用眼神恶狠狠地瞪了小厮一眼。
随后脸带歉意地对着易思迁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了贵客的雅兴，这小厮狗眼看人低您可就别放在心上，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说完看着小厮，恶狠狠地说道：“还愣着干嘛赶快给贵客道歉。”
小厮有些不情愿，但碍于掌柜的面子，还是不情不愿地说道：“抱歉。”咬字含糊不清。
易思迁压根就不想和这种人计较，因为他知道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小人，更何况这种人本身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是怕就怕癞蛤蟆趴鞋面，不咬人恶心人。所以也就摆了摆手示意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好了。
掌柜满脸赔笑，伸手将易思迁迎了进门，问道：“贵客想坐在哪儿，我来给您安排。”
易思迁扫视了一圈一楼，发现一楼居然已经将近坐满了客人，就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位置，但是自己要去的是二楼，便询问道：“不知二楼是否还有位置？”
掌柜听了易思迁的话，面露为难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二楼已经被人包场了，您要不就将就一下在一楼坐着，我附赠您几个小菜聊表歉意。”
“可是我约的人就是在二楼见面。”易思迁开口说道。
“是嘛？不知贵客约的是何人？”
“不知道。”
“这......”掌柜被易思迁这番话语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你说你约了人你连约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
“不过能否麻烦掌柜的帮我带句话给楼上的客人。”易思迁想了想说道。
“可以，不知贵客想带何话？”
“他强仍仍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仍他横，明月照大江。”
“好的，贵客稍等。”听了易思迁的话，掌柜应承下来，然后转身小跑上了楼。
没过多久，掌柜便从楼上跑了下来，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像一朵盛开的菊花，殷勤地说道：“不知贵客是宁老的客人，失敬失敬，贵客这边请。”
看到掌柜的这副谄媚的神情，易思迁想道看来这接头的人来头不小啊。
跟着掌柜走上了二楼，引荐到了窗边的一张桌子上，掌柜的浅浅弯了弯身子，双手交叉放置在身前，倒退了几步后走下了楼。
窗边坐着一个五旬左右的男子，正端着一杯茶细细地品铭着。
男子见易思迁走了过来，赶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子作揖道：“大人，您来了。”心中却在想着，知道这回过来的大特务很年轻，但是这么年轻是着实没有想到的，再看易思迁穿着如此朴素心中更是感叹，位高权重却仍能如此低调，这才是一个特务应该具备的素质。
易思迁被宁远这声大人叫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想着或许是把自己当作师傅了，毕竟师傅在六义堂中怎么说也算个校领导，于是接口道：“你来得挺早，还包场，不怕被人发现吗？”
易思迁的本意只是询问，但在宁远的耳里听到的却是责怪，是啊！自己这可是秘密接头，搞这么大的阵仗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宁远的本意只是讨好新来的大特务，却忽略了这一层，瞬间背上布满了冷汗。
“是属下考虑不周，大人恕罪。”宁远诚惶诚恐地说道。
“做得很好，下次不能再做了。”易思迁有些恶趣味地说道。
“是是是，谢大人。”
“不知大人此次前来，如何开展工作？”宁远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这不是问你吗？你怎么问我？”易思迁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是你们叫我来的，现在问我怎么开展工作，我怎么知道？
“是是是，大人教训得是。”宁远仔细思考了一下，想到既然此人这次是来前来接手情报系统的，那么必定需要一个身份来作伪装，并且这个身份不能过于高调，心下有个想法但又怕眼前这位大人生气，有些唯唯诺诺地说道：“那不如大人先来我府上，我给大人安排一个伪装身份的工作，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如何？”
“嗯，你的这个想法还不错，就按照你说得办吧。”易思迁好不容易可以装回爷，想着师傅给六义堂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事，看来总算是有回报了，将来自己师徒三人也可以有个稳定的工作了。
“那就委屈大人先用我府上护卫的身份做伪装，不知大人意下如何？”宁远有些战战兢兢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以可以，只不过一个月有几钱银子？”听了宁远的话，易思迁顿时眼镜一亮，保安的工作似乎很不错啊，想起前世那些保安就站在门口查查健康码行程码，日子过得还是惬意的，就是不知道一个月能赚几个钱。
果然，顶级的特务总是能关心到常人无法关注到的细节，做戏定要做全套，连每个月的收入都考虑到了，实在是高。宁远心里如是想到。
“我府上的护卫一般都是二钱银子，大人来的话就按照这个数量发放可好？”
“好！就这么定了，不过我还得带两个人，你放心，虽然是一老一幼但是干起活来绝对都是一流的麻利。”
“大人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宁远听易思迁还准备带两人，想来便是此处行动带的两名下属，自然应承了下来。
“大人是否还有什么要询问的？”
“没了，顺其自然吧。”
“好的大人。”
易思迁突然想到还没自我介绍便说道：“以后别叫大人大人的了，叫我易思迁就行了。”
“那怎么敢当！”
“我都跟你说了，低调！要低调！以后人前就直接叫我名字，人后随便你。”
“好的大人！
“老宁啊，我以后就这么称呼你行吧？”易思迁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说道。
“都听大人的。”宁远回答道。
“老宁啊，这一桌菜得多少钱？”易思迁看着眼前慢慢一桌的好菜，不禁开口询问道。
“不贵，也就十两银子。”宁远淡淡地回答道。
易思迁深深地咽了一口口水，竖起大拇指说道：“你可真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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