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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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住心脏,肺部涨的像是要爆炸了,可是她完全失去了呼吸的本能,有什么东西拖着她一步一步地往下沉,黑暗无边无际。
四周是一片灰暗的,她置于其中,没着没落,从感官上来讲她似乎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都没有着地,飘飘荡荡的在半空中,除了头上那个逼得人一点儿呼吸都透不出来的压迫感。
一会儿又像是沉到了水下,很深的地方,水压太强了,所以胸腔被挤压的没有半点儿空气,吸不进去新鲜的,吐不出来浑浊的。
“啊——”
她努力仰起了头,意识清醒着不想被那股黑暗拉入无边宇宙,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脚并用,想要跟它斗争一番。
可是无论她怎么抓,身边空荡荡的,黑暗里也看不清东西,刚才说话的女人的声音也消失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肺已经被挤压的快要炸开,憋着最后一口气,她猛地双腿一蹬。
——咚。
闷声响。
伴随着头上的猛然而来的疼痛,还有使劲了力气终于吸进来的一点空气。
然后就像是被一根导火索点燃了,宋韵染微微睁开眼睛,入目是昏黄的灯光。
顾枫给她买床的时候一定是冲着迪士尼系列的公主电影去的,所有的梦幻元素,或者说粉色元素都照搬进了这个房间。
就连她的床顶,顾枫都找了工艺繁复的厚重粉色帷幔,吊在房顶,倾泻而下。
床是巨大的,如果将床幔放下,完全可以跟外面隔开一个粉色的空间,就是要在上面打滚,连贯着打三个也没有什么问题。
眼中倒映的是床顶层层叠叠的粉色帷幔,她只躺在这张巨大的床外侧小小的一块地方,神思没有从梦里脱离,她缓了很久的神,然后才慢慢地意识回笼。
头顶一片火辣辣的,估计是刚才撞得有点狠,她觉得脑袋最上层的那个脑壳里有一阵酸麻,不是很疼,却很真实。
她睁着眼睛,过了一会儿发现胸腔里的肺又有要炸了的征兆,她才反应过来不自觉的又憋了气。
这次松了鼻头,呼吸很顺畅地回归,只是有些喘。
一身的汗,黏黏腻腻的,她伸手将身上的被子扯开了,坐了起来,有些习惯性地伸手去床头柜上捞东西。
床头柜上有一个小闹钟,上面指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三分。
除此之外是她的手机,还有一罐玻璃装着的,里面是一颗颗粉色包装的水果糖,包装纸上还都有明显的小草莓的图案。
一个糖罐子,除了粉色别的什么也没有,高度到罐子瓶颈那里,不知道是没装满还是已经吃掉了一些。
额头上的汗短时间内没有被蒸发掉,反而因为宋韵染的动作渐渐汇聚下来,在眼窝上形成一道明显的汗迹,要掉不掉的,光一打,倒像是汲了一眼窝泪水。
她的手有些发虚,动作不连贯甚至是微微停顿了才摸到那个玻璃罐,可能是走神的太厉害了,她碰到玻璃罐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要打开去拿糖,而是手指微曲带着它往前面一扫。
刺耳的玻璃与地板碰撞碎裂的声音传来。
‘砰——’
宋韵染突然收到什么惊吓似的,眼睛微睁,想也没想就翻身下了地。
商榷推门进来的时候,本来因为觉睡到一半被吵醒的烦躁已经将他压得想要去后院射两枪,看清地上蹲着的人时,烦躁更是升了三档。
宋韵染听到声响时背脊微微顿了顿,而后才动作缓慢地转过身来看向他。
——睡乱了的短发,额前的碎发不像平时一样清爽,反而分成了大大小小的几缕贴在额前,明显的湿漉漉的。
地上是一片碎玻璃渣,透明的玻璃,此刻被昏黄的台灯打着,倒是也显现出几分缱绻的暖黄色来。
不过这一切跟宋韵染现在的状态没有半毛钱关系,她就蹲在一片碎玻璃中间,光着脚,手上还掂着一张拆开的糖纸,同样型号糖也散落在地板上,她身前还有几片同样展开的糖纸儿。
看见商榷,她顿了顿,然后才很缓慢地扬了扬手里的糖纸,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就是想吃块儿糖,吵到你了真对不住。”
她不是想吃块糖,从她说话时嘴角的鼓囊程度来看,她嘴里起码有三颗。
一说话,淡淡的草莓牛奶味就飘过来。
她这会儿倒是已经反应过来了,越发觉得不好意思,商榷喜静怕吵,刚才玻璃罐掉在地上那么大的动静肯定是吵着他了的,此时站在门口的表情才这么难看,而且,连一贯绅士的敲门都忘了。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也没有好多少,在商榷看来,蹲在地上仰起来的那张小脸,真是白的不能看,还在那假笑,就更难看了。
商榷有的时候并不会刻意克制自己的脾气,比如被中途吵醒的时候。
他放了门把手走进来,伸手一把拽过宋韵染的手臂将她拉起来,眼眸有些阴霾地看着她:“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拽的宋韵染踉跄了两下,放开她的手臂,改为一手捏住她的脖子,被迫将她的脸抬起来。
——那种要命的窒息感又来了。
宋韵染闭了闭眼,拼命将脑袋里的一些想法甩开,才得以正常呼吸。
而商榷这副样子,生气的很明显,虽然她能想到的就只有半夜吵了他睡觉导致他睡眠不足气血翻涌,但是也没有想到他会直接捏住她的脖子,像捏小鸡似的,她那直径不知道够不够十厘米的脖子像是下一秒就要折在他手里。
这么大的气性,不像是起床气那么简单。
但是这么一扯一动宋韵染才感觉哪里有一股小小的疼痛迸出来,细细麻麻的犹如针刺,火速传遍了全身。
等到痛觉全部传输进了大脑,她才反应过来,哦,是脚底。
从脚底到头顶的中枢神经,是人体的最低点到最高点,加上她刚才蹲着,身体折叠,没准疼痛还堵了会儿车,现在站直了才一股脑地传到脑袋里。
她于是也才缓慢地嘶了一声。
她有些好奇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中二想法的,面前的商榷带着侵略性的气息又往前了一步,七荤八素地往她鼻子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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