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拜祭唐知父母

　　去往陵园的路上，唐知不时偏头看着副驾驶座的黄婵，他将车速放慢，“小婵，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黄婵本来望着窗外发呆，听到唐知的问话才回过神来，“嗯？你说什么？”

　　唐知把车停在路边，拉上刹车，“你从昨天开始就怪怪的，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唐知伸手轻搭在她肩膀上。

　　黄婵看着唐知此时有些担忧的眼神，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没有，可能最近睡眠不太好，所以有些晃神了~”

　　“那要不，下次再去？”

　　“别啊，好不容易今天是个晴天，又适宜扫墓。”黄婵将唐知的手牵起靠近自己脸旁蹭了蹭，“没事，我们走吧。”

　　唐知知道这阵子她都有些失眠、胃口也不好，他几次提议她去医院看看，但是黄婵觉得也没其他症状，都拒绝了。“那好，那我们回来后，下午去医院看看，你这个样子可不行。”

　　“其实真的没事啦~可能是那个快来了~”黄婵看唐知一脸认真，只好妥协道，“好啦好啦，下午去医院行了吧？那我们走吧~”看到她露出放松的笑容，唐知叹出一口气，将车发动了。

　　这是C市一家比较大型的陵园，黄婵曾经因为参加葬礼去过两次，这次跟着唐知，一路穿过门口的纪念塔和礼堂，进入后山陵区。黄婵知道今天要登山，特意换上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她和唐知今天都穿着清色的衣服，唐知手里拿着一些水果之类的祭品，黄婵手里捧着一束白色菊花。

　　唐知一路牵着黄婵上山，虽说陵区开辟了一条专供上山祭拜的小路，但是山路有些滑，唐知害怕黄婵摔倒，一直紧紧地牵着她。半山腰的位置就是唐知父母所在之地，看得出来，唐知选择位置时花了一番心思，这个地方前面可以看到陵区的人工湖，后面还有青山倚靠，黄婵微微笑了，看来唐知确实是个孝顺的儿子。

　　唐知在其中一处墓碑前停住脚步，黄婵看到这块墓碑上印着一个女人的照片，这女人的眉眼与唐知十分相似，看到名字后，黄婵知道这就是唐知的母亲——唐惠。这块墓碑旁边还有一块只刻了字却没有照片的墓碑，应该是唐知的父亲——李立志。

　　“妈，我带小婵来了。”唐知将手上的贡品放到墓碑前，将报纸铺在地上，跪下磕了一个头。

　　黄婵也将手上的捧花放到碑前，一手扶着唐知的手，一边将衣服拉起，跪在报纸上。“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黄婵，现在才来看望你们，请见谅。”说着便朝前磕了三个头。

　　“可以了，小婵，你身体不好。”唐知一手放在她肩膀上，示意她站起来。

　　两人站起来后，黄婵轻声问道“唐知，旁边是你父亲吧？”

　　唐知顿了顿，“嗯。”

　　唐知从来只跟黄婵提到母亲，父亲很少提起，黄婵猜想他和父亲的关系一定不好，所以从来没有多问。这次看到墓碑上父母的名字，黄婵才知道唐知是跟着母亲姓的，她知道唐知不想多说，所以只是静静地陪着唐知。唐知将毛巾给父母的墓碑弹去灰尘，又随手将碑旁的杂草拔干净。

　　两人在墓碑前呆了半个小时才离去，回去的路上，还是唐知牵着黄婵的手下山。“唐知”黄婵突然停住脚步，唐知侧头看过去，黄婵心里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想问，但都不敢问出口，她害怕有些事情一旦说出口就再也回不到之前的样子……

　　“怎么了？”唐知温柔地问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唐知感到黄婵的手有些发凉，便将自己的手包裹住她的，黄婵抽出手抱住他的腰，“小婵，怎么了？”唐知说话间有些笑意。

　　“以后都有我来陪着你”黄婵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所以，你有什么事情也别瞒着我，好吗？”

　　后来这句话黄婵说得小声，但是唐知却似乎听出来一些异样的感觉。他轻轻将黄婵拉在面前，“我没什么事情瞒着你啊……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唐知脸上的表情很柔和，但是眼神中不时闪现出一丝怀疑与紧张。

　　黄婵低头，掩饰着眼神的闪烁，“我今天才知道……你是跟你妈妈姓的。”说罢便抬头看了看他。

　　“哦……你如果好奇我的父母，直接说就好了。”唐知以为她是在纠结要不要问父母的事，他挑了挑眉，“你以后就是我的妻子了，我当然应该告诉你我的家庭关系。”说着唐知牵着她的手，往山下慢慢走去。

　　“你知道的，我母亲为了生下我，身体变得很不好，从小我只知道妈妈总是要喝药，但是她很善良、很温柔，一直到我快上幼儿园，她实在支撑不住就过世了。医生都说她已经突破了自己的极限了，虽然她陪我的时间很短，但是我总记得很深。”唐知说到这儿声音有些哽咽，他深深吸气缓了缓，黄婵用力回握住他的手，“从她的照片可以看出来，你的妈妈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说着黄婵偏头看着唐知，微微笑着。

　　“嗯，是啊。”唐知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至于我父亲，我跟他关系不太好，他有赌博、酗酒的毛病，小时候会有家暴的行为……”唐知的眼睛一沉，跟刚刚说母亲的神情完全不同，“后来他意外离世，说实话，我并没有太伤心难过，反而……”唐知没有再说下来，只是看着远方，眉头微微皱着。

　　黄婵猜想唐知可能想说父亲的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吧……她想到了从小所面临的无止境的争吵，现在父母对她几乎不闻不问，她的眼中也露出一丝暗淡。

　　两人经过人工湖时，唐知看到里面还喂养着金鱼，便摇了摇黄婵的手让她看，“哇~这儿水真好！”黄婵走近湖边，仔细看着。

　　刚刚两人进来时，门口的礼堂在举行着送别式，隔着一段距离黄婵都能感受到里面悲伤无力的气氛，但是在这方小小的湖水中，大大小小的金鱼游来游去。这座陵园不到百米的距离，却同时包容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时空，死亡与新生，实在让人有所感触。黄婵看着湖里的金鱼，暂时将这些天的烦恼与郁闷抛开了。她知道现在唐知爱她，她也爱他，只要让这种状态长久下去……

　　“走啦，小婵，水边冷。”唐知在她身后说道。

　　“哦，来了。”黄婵一起身，突然觉得眼前一片黄色晕眩，她有些无力地朝前晃了晃，又朝后倒去，唐知眼疾手快，赶紧将她一把拉入怀中。

　　黄婵有些紧张地喘着气，她看着眼前同样很紧张的唐知，缓缓开口道“呼……吓死我了，幸好有你。”

　　唐知的神情却有些生气，他按捺住心里的惊恐感，他生怕他没拉住她会因此受伤，“走，现在就去医院。”说着便一把横抱起黄婵，“啊……”黄婵揽住他的脖子，“唐知！”她在他耳边小声叫唤道。

　　“叫我也没用，必须去检查，等下你真摔倒了怎么办？”唐知一脸坚决地说道。

　　接下来黄婵只能在一堆人的注目下被抱到车里，她脸上的颜色很快从惨白变得红彤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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