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审讯

　　C市刑警大队审讯室，周一上午。

　　武扬靖快步向审讯室走去，很远就看到邓警官等在门口，靠近一看便是一双疲惫的双眼，还有身上很重的烟味，看来这两天他可没闲着。

　　“老邓，东西拿来了。”武扬靖将手里的两个文件夹递给他，一份是郑敏邮寄过来的，还有一份是易行风和江澄卷入的跟踪案。

　　邓警官翻了翻手里的资料，眉头紧锁着，武扬靖看到他心情不太好，手指了指里面，“怎么了？他还没招供？”。

　　“嗯，是啊，这小子拿准了我们没有直接证据，又是搞心理的，也懂点法，难办啊。”邓警官右手捏了捏鼻子，将资料迅速浏览过一遍，“行了，走吧，去看看情况。”说着便示意武扬靖跟着，一起进入到审讯室中。

　　为了保持审问的严肃、公正，即使是白天审讯室的窗帘也是拉上的，屋子里只打开了嫌犯和审讯员座位的灯光，不大的屋子大部分都掩于黑暗。大门敞开的一瞬间，唐知被投进的阳光刺了刺眼睛，微微闭上眼睛，唐知等到门关上，才张开眼睛，邓警官对于他并不陌生，这两天的审讯都是他来进行的，他审视了一会儿后面跟着的武扬靖，脸上不动神色。

　　本来坐在审讯员席位的两名警察起立，分别去调试录像机器、进行笔录，大家心知肚明，真正的硬仗要开始了。

　　邓警官坐下来，将手里最新的证据和资料摆在眼前，看向唐知，呆在这里两天他的下巴已经长出一些胡茬，比起最开始身穿西装的精神样有些差别，在邓警官看来，这是一股属于嫌犯的暗淡。“怎么样？今天可以好好配合审讯了吗？”

　　唐知微微一笑，动了动戴着手铐的双手，“邓警官，我从最开始就把知道的都说了，你们不相信，我又有什么办法？”

　　“行，那我马上出示最新的证据，看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或者是承认的。”邓警官看着唐知的眼神停顿了几秒，翻开手里的资料说道，“首先按照时间来说，说说我们最关注的雪山绑架案。”邓警官示意旁边站着的一名警察过来，将最新证据拿给唐知看，唐知冷眼看向警察手里的东西，默不作声。

　　“根据绑架犯阿道的证词，他和其余两人受你指使，于一年前在雪山上绑架黄婵，按照你的指使带到约定好的木屋，但是途中黄婵自行逃跑。”邓警官仔细观察着唐知微表情的变化，他看得出唐知有些紧张，“最开始你已经给了他们定金，事后也给指定账号汇了余款，唐知，你还是挺够意思的嘛？他们任务出了差错却还是给了全款，怪不得这个阿道拖了这么久才承认案情。”

　　“你不要想着全盘否认，不仅有人证，你的汇款记录、包括你与他们见面时的照片，这些都是物证，所以，说实话如何？”邓警官示意那名警察将证物放回来，他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唐知。

　　唐知叹了一口气，抬眸说道“行，真实情况是，我确实给了他们钱，但那是为了让他们替我搜寻雪山药材的钱，至于阿道说的绑架一事，我完全不知情。至于药材，相信你们在我家也能搜到一些，我知道那都是些名贵药材，涉嫌违法交易，所以之前我一直都没说实话，就是这样。”唐知摊了摊手，手铐使得他无法做大幅度的动作，缠在椅子上发出一阵撞击声音。

　　邓警官放在桌下的双手握紧，这小子原来早就想好了后路，难怪那时候在他卧室里莫名其妙地搜出了一些药材，“哼，你骗谁呢？”

　　“邓警官，没有人会觉得自己太过健康，这应该不是不能接受的吧？当然我愿意承担私下买卖药品的责任。”唐知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唐知！这里是警局，你最好老实交代！阿道那伙人从来干的都是非法交易，怎么到你这儿就买卖药材了！”武扬靖发出有些生气的低吼声。

　　唐知微微举手，“警官，你们不应该调查阿道通过诬陷我减轻罪责的可能吗？我要交代的就是这样，你们还有什么需要询问的吗？还有麻烦给我一杯水。”正在电脑前记录的年轻警官看到唐知嚣张的态度十分窝火，但是也不得不去给他倒水。

　　“谢谢。”唐知礼貌地笑了笑，邓警官微微眯起眼，想起来那天从家里带走唐知时，他没有一点惊讶的意思。邓警官深吸一口气，先搁置下雪山这边的案子，拿出另一份文件夹，“这人你认识吗？”说着将一张照片伸出，朝向唐知。

　　唐知看着顿了顿，“见过，不熟悉。”

　　“说说吧。”

　　“这人姓司，是大学城一家清吧的老板，因为姓氏独特，我就记下来了。”唐知显出无所谓的样子，但是邓警官从他微微有些加快的眨眼次数来看，他没有想到警察会查到司老板。

　　“你跟他很熟，经常通电话，你也去过清吧几次，最近一次，是12月25日圣诞节那天。”邓警官将身子往前探，几乎是一字一字地说道，“而且，当天上午易行风去办公室找过你，是吗？”

　　唐知眉头皱起，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情，“我不记得了。”

　　“医院的监控头有拍到，我想请问上午易行风找过你后，你这么急着下午去找司老板？是觉得有什么威胁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易行风找我只是普通聊天，我去清吧也只是去散心，邓警官，你这样是不是有诱导审讯的嫌疑呢？”唐知语速有些加快，很显然，他希望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邓警官笑了笑，“我这是合理猜测，特别是在调查司老板的真实身份之后，”他又停下来看了一眼唐知，此时他的目光中只有压抑住的愤怒与不安。“司老板表面上是清吧老板，其实私底下确是行业里有些名气的侦探，从调查到威胁都能包下，我说得对吗？”

　　唐知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听着，双手有些紧张地握成拳。

　　“你找司老板并不是为了打发时间，”说着邓警官直接起身将有关司老板和唐知的见面的照片、汇款证据摆到唐知眼前，“而是调查易行风和江澄，甚至不惜采取开车威胁、入室偷窃的方式，知法犯法，你想隐瞒的应该和雪山遇到黄婵有关吧？”

　　唐知沉默了很久，他双手握紧，闭上眼睛说着“我现在身体不适，需要休息，邓警官，请你让我去休息。”

　　坐在原位的武扬靖看到唐知突如其来的不适，带着嘲笑地说道“你是真病了？还是没辙了？”

　　邓警官转过头示意武扬靖不要多说，以免在录像中出现授人以柄的地方，武扬靖只好沉默观察着。

　　“你不舒服？”邓警官看着唐知问道。

　　“嗯，我累了，我要回去休息。”唐知的语气平淡，只是默默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邓警官看着唐知突如其来的逃避，心里有几分疑窦，无疑他们所找到的证据、审问的问题让他感到了压力，这是好事，不过邓警官始终觉得唐知不该是这么容易临阵脱逃的人，他的傲气、谨慎，都让这变化来得太奇怪。

　　邓警官眉头皱了皱，走向大门口，又回头补了一句，“行，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坦白从宽，这样才是对你最好的疗养方式。”邓警官拉开大门，让几名警察进来将唐知带去医务室，审讯告一段落，他独自在外面抽着烟，回想着刚刚审讯的所有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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