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急转直下

　　易行风刚上车系好安全带，还没等发动车辆，一旁的江澄赶紧问道“怎么样？你那天要说什么来着？”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八卦呢？”易行风一边叹气一边打着方向盘，“是不是跟那个刘笑笑学的？”

　　“易行风，你这个关子都跨了一年了！真幼稚！”江澄插着双手看向窗外，不去理会他。

　　“好啦，我说。”易行风的表情恢复到严肃之中，一边看向前方一边说道，“武扬靖告诉我，黄婵去警局什么都没说，包括被绑架的事，反而还为唐知求情，所以唐知他所组织的绑架案连个受害者都没有，绑架案无法成立。”

　　江澄此时难掩惊讶的表情，“啊？那唐知岂不是……？”

　　“嗯，唐知获释，他只需要交罚款、义工服务，不用坐牢了。”易行风耸耸肩，看了一眼江澄，她跟当初的自己一样，都显得十分震惊，明明板上钉钉的事情，竟然就这样轻松推翻了。

　　“那雪山那边不是还有证人吗？就算黄婵不做证也应该……”江澄疑惑地皱着眉头。

　　“武扬靖说，那个阿瞳是警方安插在牛头村的卧底，因为有他的帮助牛头村的犯罪团伙才能被端，他已经表示不想参与唐知的案件，所以警方也不能为难他。”这一点易行风在得知时更加惊讶，因为他跟郑敏一起见过阿瞳，在他看来丝毫没有破绽，不愧是警察选中的人，易行风想到这里露出一丝笑容。

　　江澄思索了一会儿，“那被抓的那个……阿道呢？”

　　“阿道身上还有其他命案，跑是跑不了的，他的证词只能对自己产生影响，不足以让黄婵的案子恢复。”易行风侧过头来，“毕竟关键在于黄婵。”

　　江澄眨巴着眼睛看着易行风，“那我们的案子呢？那些调查我们的人，跟唐知没有关系吗？”。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武扬靖说唐知洗脱了雇凶抢劫、恐吓、入室偷窃的嫌疑，等于他只是委托别人调查我们，这个并不犯法。我们后来遭遇的事情，那个侦探老板也够狡猾的，叫了几个小角色顶了包。”易行风皱着眉头，“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那人明明去你家里是去偷证物的，偏偏打着对你有想法的幌子。”

　　“什么意思？”武扬靖已经跟易行风详细说明，而江澄面对这么多的涉及专业领域的信息量脑子里还不清楚。

　　“嗯……武扬靖说那个人如果只是对你有意思，那么就无法跟威胁我们相联系，他所判的罪也是骚扰之类，不能从重处罚。而且，唐知对偷窃案完全否认，这也让两人的供词合上了，证明只是那个人的私自行为。”

　　江澄还是慢慢捉摸着刚才的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所以，我们的案子、黄婵的案子都结束了，最后应该受罚的人却逃过了……”江澄低声说着，心情有些低落。

　　易行风沉重地点点头，“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起码对于黄婵来说，她不追究了吧。”

　　两人都陷入沉默中，心里都若有所思。最开始易行风和江澄是因为雪山的事件而认识，去到雪山，在线索、危险中不断靠近真相，但是这真相在现在看来如此不值一提，最大的受害者选择不追究，甚至隐瞒，这不仅让警察以及他们的努力付之一炬，也让唐知犯下的罪过被轻易揭过，最终甚至依然有望获得黄婵的原谅……两人都有股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到江澄小区后，易行风下车准备把她送上楼，刚准备走进单元门，手上的东西被她拿过去，“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好了~这不沉！”易行风还在年假，当然是住在父母家里，江澄想让他早点开车回家。

　　“你晚上吃什么？”易行风停在她面前，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

　　“我煮个面或者炒个饭，哎呀，你不用担心我啦，我会好好安排的~”江澄解释道，“你走吧，等会儿叔叔阿姨等着你开饭呢。”说着江澄轻轻推了推他。

　　易行风还是橡根木头一样立着，“你明天就去出版社正常上班？”

　　“还不知道呢，等会儿打电话给主编，看他怎么说。”

　　“嗯……”易行风朝身后瞟了一圈，这会儿并没有人经过，他一把将江澄揽在怀里，头靠在她的脑袋上，右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干嘛？”江澄在他胸口处小声说道，“等会儿有邻居看到多尴尬呀~”她想把他挣开，可是易行风用了些力气，她也没再费劲，安安静静呆着。

　　“情侣的正常操作，知道吗？”易行风一边说一边闻着她头发上的香气，“别人看到了又怎么样，我们本来就光明正大的，又不是见不得光的。”

　　江澄有些害羞也有些欣喜，“你怎么不直接说你想我了呗~”说完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敢看他现在的表情。

　　易行风挑挑眉，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虽然已经是情侣了，但是彼此对待感情都很腼腆、慢热，所以在其他人眼中再正常不过的接触，对他们还在一步步适应之中。江澄相信感情要日久天长必须像一棵树，慢慢破土、萌芽、开花，才会获得枝繁叶茂的果实，她喜欢吃的东西总是最后才把它吃掉，美好的爱情也是一样，她想现在这样两人不急不慢、细水长流，挺好的。

　　“哦，对了，这几天可能路上都没车，你出门我来接送吧。”易行风松开江澄，两人恢复到刚开始相对的距离，“别不好意思开口啊！傻！”说着他用手指朝她额头上用力一点，江澄皱着眉头将脸别开了。

　　“知道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朝他瞪了一眼，“你注意安全啊，我上去了。”

　　易行风一把拉住她右手，把江澄拉回眼前，一脸正色道，“唐知，还有黄婵，尽量减少来往，我觉得他们都挺不简单。”

　　“知道了！可是我的工作还没做完，所以一些必要沟通还是少不了嘛~”江澄撇撇嘴，黄婵对她一直友好，她对黄婵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抱有着好感。

　　“能够发信息就别打电话，能打电话就别见面，总之，你懂我意思吧？”易行风一脸严肃地说，虽然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但是他还是害怕以前经历过的那些威胁重新发生在他们身上。

　　江澄看他满脸愁容的样子，确实十分担心自己，但是他的手还抓着不放，她提着的东西其实也挺沉的，之前已经跟主编他们约好五点开电话会议，这时候她确实没有太多时间耽搁了。她想都没想，踮起脚快速凑近他的脸，易行风看着她突然的举动有些愣住了，她接下来就在他的左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易行风睁大眼睛看着她又落回地面，手也松开来。

　　“我知道，你别担心了~有什么事我告诉你~”江澄本来也有些害羞，但是看着易行风脸上已经泛起了红，她憋着笑意迅速上楼。易行风站在原地愣住了，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僵硬地回到车里。好一会儿，车子才离开小区。

　　下午五点之前，江澄已经将自己的平板立在茶几上，手边准备好笔记、新书修改稿、策划书、宣传方案。屏幕那头，主编和刘笑笑一条一条逐一跟江澄安排着最新工作，江澄听着听着显出一股迟疑与疑惑。

　　“主编，刚刚您说黄婵的发售会改成情人节？”

　　“是啊，江澄，她本来定于情人节结婚嘛，但是现在婚礼取消了，所以决定在情人节发售。”江澄连忙将手边的日期记录给改了，虽然只有一天，但也需要江澄进行规划和改动，她用红笔将这个日记重重地画上圈。

　　“还有更麻烦的呢，你可要做好准备！”刘笑笑摇摇头，想想自己和主编过年前加的班，实在不忍回首，所幸江澄提前休假，不然估计她今年都没有假期了。

　　“刘姐，怎么了？”江澄皱着眉，心中泛起有了不好的预感。

　　“黄婵跟我们出版社的合约要断，她说《风雪日》是她最后一次言情题材的尝试……”刘笑笑说起这些觉得头疼，连忙起身将窗户开了一些透气。

　　“啊？”这会儿最为惊讶的莫过于刚刚得知消息的江澄，她继续问道“那她以后不当作家了吗？因为唐知的事？”

　　“黄婵以后会把精力放在童书写作上，所以这也是这次发售会上要公布的事情。”主编的声音平淡，因为他已经跟黄婵沟通多次，知道挽救无果。

　　“嗯……”江澄双手从本子上移开，揉了揉太阳穴，“那我们这次发售会的主题、流程、宣传都要改？”她知道自己肯定落下了很多工作，但是这些变动实在太多，让她一时间难以消化。

　　“对，江澄，我和刘笑笑过年前已经跟宣传组沟通过最新方案，你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跟她们的修改进行对接，还要跟黄婵那边进行沟通。”主编将江澄的任务告知她，“有关发售会确实需要你多跑动，宣传组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会有专门人员配合你的工作。”

　　江澄在本子一一上记录下来，深深点了点头，“好的，我清楚了。”

　　“辛苦你了，江澄，这次任务多有变动，但是工作还是得好好完成。”主编表情一如既往地严肃。

　　“我明白，主编。”会议进行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主编退出了通话，这时只剩下刘笑笑和江湖层两人，可以自由自在地说说私事。刘笑笑消息灵通，对于圈内人黄婵自然也知道一些情况，而江澄自然也好奇两人现在的关系。

　　“唐知的事我不太清楚，但是两个人肯定会结婚，听说已经领证了，而且！”说着刘笑笑故意放低了声音，“可靠消息，黄婵怀孕了。”

　　“啊？”江澄皱着眉头，“所以才想写童书吗？”

　　刘笑笑挑挑眉，她将被子垫高，靠在上面舒服地说道，“我觉得吧，不管怎么样，唐知在这里进过警局，在C市工作应该没戏了。黄婵她这些变动，也许是为了陪着他去其他地方发展呢也说不定吧。”这并非打听的消息，而是刘笑笑的经验和直觉，“一方面转变路线，开拓新市场，其实对黄婵来说，写了这么多年言情，出现瓶颈很正常。另一方面可能也为了照顾到唐知吧，他最近很长一段时间应该得靠黄婵的发展了。”

　　“刘姐，有这么严重吗？”江澄深深皱着眉头。

　　“你还是太年轻了，哪个圈子不就那么大，唐知弄出来这些事，在C市肯定马上传遍了，很难再找到医院里接受了，谁会愿意录用一个差点坐牢的医生呢？”刘笑笑刚想继续分析局势，传来儿子点点惊天动地的敲门声，“妈妈！妈妈！我要进去！”

　　“哎？怎么了儿子？”刘笑笑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江澄偷笑着，“算了，刘姐，你去陪点点吧！”

　　“这个小魔王真是一会儿也不消停！好咧~下次聊！”刘笑笑赶紧起身将手机收好，打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是让她又爱又恨的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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