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抽屉

咬着米竿踱步到家，宋逸一开门就被满屋子的香味给呛到。

        虽然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但每当打开门被这些给不知名路的神仙供奉的香给呛到时，宋逸还是极度地不适。

        宋逸敞开大门，扯到了家里的木门外站着，慢悠悠地吃掉最后一口米竿才往家里迈。

        “妈，怎么又不开窗户？”宋逸走向神室探了个脑袋。每天他回家时，他妈妈必然跪在一块方沙垫上，虔诚地双手和十，跪在一尊被呈在弹幕桌上的神像。

        “小点声。”李丹霞不满地撇了她儿子一眼，像是埋怨他对神的不敬：“神室不让喧哗，会打断圣洁的仪式。”

        “得了妈，这路神仙是不会有空来我们家的。”宋逸憋着气，全然不在意，走到一个窗户前把窗户推开，用一个木头支子给绊住，接着说：“您要是再这样拿这种香火气熏着我，神仙还没来，死神就先来把您儿子给带走了。”

        李丹霞埋怨地瞪了他一眼：“神仙供奉要吃多些香火，通了风香火就都飞了。”

        什么道理？宋逸很不理解。

        “妈，玉皇大帝给您托梦说了点什么吗？”

        李丹霞急忙捂住了他的嘴，责备地出声：“仙人的名号不能直说，没大没小的……”她嘟囔了两声又接着说：“说了几遍了，这不是玉皇大帝，是财神！掌管财运的！”

        “……哦。”还挺实用。

        李丹霞双手合十，又虔诚的拜了两拜，打眼色让宋逸跟他出去。

        “小逸，成绩出来了吧？”李丹霞坐到了沙发上。

        宋逸笑笑，跟着坐到了客厅里的沙发上：“班级里第十二，进步了一条喜马拉雅山脉。”

        李丹霞看着他，欣慰地摸了摸宋逸的脑袋：“嗯……看来我上次去庙里祈福还有点作用，菩萨保佑……”

        宋逸有点不满：“李女士！明明是我努力学习了，您怎么能归功给菩萨？”

        李丹霞纵容地点点头，呵呵笑了两下：“好，好，咱们不吵。晚上吃点好的，想吃什么？”

        “可乐炸鸡翅！”

        “妈这就去买材料。”说完驮着脊背，慢悠悠地收拾自己带着一个菜筐子去买材料了。

        宋逸洗了个澡，擦干了身体，踏着湿哒哒的拖鞋上楼了，刚躺到床上就听到手机来消息。

        蒋皕生：呜呜呜，好兄弟快诈尸出来做我的心理导师。

        宋逸：？

        蒋皕生发了个委屈巴巴掉眼泪的表情包，接着又刷起了屏。

        蒋皕生：今天事太多了，都没去找你聊聊。

        蒋皕生：这次我考了一班第一，你们老于过来要人了，但是我没去……

        宋逸了然：还是因为你初恋吧，她不是还在一班吗？

        蒋皕生：对啊，我不想跟她分开。但……我们最近闹别扭了，我觉得是我的错，也觉得她身边有了更好的人选，所以我打算放开她了。

        宋逸皱起了眉，甩了一个语音电话。

        “你想什么呢，喜欢就说啊。”宋逸说。

        蒋皕生似是释放压力似的大叫了两声，宋逸把手机拿的离远了点，等他叫完又拿了回来。

        蒋皕生恹恹地说：“你都没喜欢过人！当你有了喜欢的人你也会害怕的。”

        宋逸心道，对对，你找一个没恋爱经验的人做你的恋爱顾问，也是没谁了。

        “所以，你决定好了？”宋逸接着说：“哪怕……她可能因为这，真的落入别人手里。”

        蒋皕生顿了顿，轻声应下：“他们更般配……不说了，明天我就去你们班了，记得给你爷爷腾个空位。”

        宋逸自动屏蔽了爷爷二字：“我前桌这次刚好走了，你就做我前面吧，离我还近点。”

        “好嘞。”

        两人挂了电话，宋逸抓起毛巾擦擦湿漉漉的头发，突然想起了那个新加上的微信。

        于是世纪难题出现了——当你想跟一个感受奇怪的人聊天时，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于是对着聊天框删删减减，其实宋逸也不知道聊什么，只是单纯的无聊想找找好玩的事做，跟傅景行在一起，总是奇怪的感受很多。

        那边心有灵犀地来了消息：“你脑袋躺到键盘上了？为什么一直在输入中。”

        难道碰巧看到了？宋逸脸一热，忙回过去消息。

        宋逸：没有。

        但是没有这么办，他该怎么解释？

        那边果然回过来了问号。

        傅景行：？

        于是摆烂了，又改了口。

        宋逸：对，我就是脑袋枕到了手机键盘上。

        傅景行：那你手机触屏还挺好使，头发丝都能打字了。

        不如不解释……

        傅景行：早点睡吧，晚安。

        心里的纠结感顿时消失了。

        宋逸慢悠悠地打字，舒服的头埋在被子里，心里软绵绵地：晚安，明天见。

        宋逸挎着书包进教室时，就看到自己前桌的人。

        蒋皕生已经搬来了。

        效率还挺快。宋逸想着就踱步向座位走，走到了蒋皕生边上，蒋皕生抬眼跟他对视了，宋逸看清神色脚一顿。

        蒋皕生双眼肿极了，眼下还有一片青黑，看起来有点一夜没睡的即视感，而且还哭了。

        宋逸把书包放到自己的桌子上，手按住了蒋皕生的肩“蒋皕生，你哭过？”

        蒋皕生声音有点委屈，但还是义正言辞地提高了点音量：“大男子汉为什么要哭？我没哭过……”说着说着，又难受了起来，整个人都趴在了课桌上。

        宋逸心头感叹：哇，跟喜欢的人分开这么痛苦的吗，看起来是真的喜欢啊。

        宋逸拍拍蒋皕生的肩，安慰道：“万一你走了她就知道你的好了，就感觉到喜欢你了呢？想开点。”

        蒋皕生呜叫声更甚，再抬眼时眼里就有了泪花：“方琪已经跟那男的表白了！我，我……”

        “……哦，那你哭吧。”宋逸冷冷道。

        “……”

        蒋皕生大叫了起来：“靠，你不讲义气！你怎么不说有挽回的余地呢？什么叫哭吧，我没哭！”说着愤愤地抹掉憋出眼角的泪。

        宋逸笑了笑，走到座位上坐下了。

        蒋皕生鬼鬼祟祟地扭过身来，趴到了宋逸的桌子上，肿大的眼睛瞪得滴溜圆，撇了眼宋逸身旁的傅景行。

        傅景行一直在看他们，注意到了这番，目光有点疑惑。

        蒋皕生手盖住了嘴巴，压低了声音：“这爷怎么是你同桌啊，不是说让你离他远点吗？”

        “嗯……机缘巧合。”宋逸侧头看了傅景行一眼，两人对视了一下，后又纷纷挪开。

        宋逸笑了笑说：“蒋皕生，你当着人家面说坏话，也要控制音量啊。”宋逸胳膊肘撞了撞傅景行：“你说是吧，傅景行。听到了没？”

        傅景行没什么感情看了蒋皕生一眼：“嗯，听到了。”

        哦哦哦哦哦，我的天！！他以为自己压的声音已经很低了，还故意加了点声音好让宋逸听清自己说什么，失算了……

        宋逸笑着打开抽屉，他手夹着书包往抽屉里塞，但平常塞的很空的抽屉，今天却塞了两下，书包都塞不进去，像被什么东西顶着。

        宋逸有点迷茫，手伸进抽屉掏了掏，然后指尖就摸到了带绒的肉感，他身子一僵，意识到了什么。

        宋逸手缩了回来，看着手上沾上的污红水渍，他侧了侧身子往抽屉里看。

        眼前的景象让他喉咙里出现一阵反胃，皱起了眉。

        抽屉里并不多的教科书上，零零落落堆放着几个看似逼真的老鼠尸体。

        如果没摸过的话，宋逸会认为这是假的老鼠。但刚才极具真实的触感以及手上留下的血渍清晰地告诉了宋逸，这些尸体都是真的。是有人为了捉弄他，弄死了一堆老鼠放在了他的抽屉里。

        “怎么了？”傅景行注意到了他的异样，问了句。

        宋逸下意识觉得不能闹大，哈哈笑了两声，把书包抱在了腿上，扯了一个谎：“没事，抽屉里书太多了，塞不下书包了……”

        傅景行看了他一会，终于在这无懈可击的笑容下放下心来，拿走了宋逸抱在腿上的书包：“我这里有地方，我给你放着，要东西了跟我说。”

        想到刚才书包底部碰到了什么宋逸是想拒绝的，却又没有理由只好作罢。

        见傅景行端端正正地把他书包塞进了自己的抽屉，宋逸心里面都要尖叫了。

        那是个沾过死老鼠的书包啊，我的好同桌！！你不要那么认真地对待他啊！！

        宋逸高中两年来从没找过事，这事算算时间，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捣蛋。宋逸愤恨地打眼扫到了隔壁唐山的位置。

        只见那个痞小子，吊儿郎当地冲他挑了下眉，虎牙外露，张着嘴比了两个字：“垃圾。”

        欺负人是欺负人，怎么都舞到别人眼前了？

        宋逸眼一眯，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刚才的惊异没留下一点尾巴，他嘴慢慢比了两个字：“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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